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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在成千上万灵能者(psykers)的包围下现在达利亚明白他们下降时她听到声音的来源,这些声音在她脑海里回响膨胀。可是她听不出这些声音的意义她只能觉得这些东西让她把目光引向坐在大厅中央的那个人。

  “灵能者,”祖奇低声吐出答案,他握紧拳头放在心口上盯着眼前的怪异。

  “这有什么用?”梅利辛发问。

  “它能驱赶邪灵。”祖切解释说。

  “那它是怎么做到的?”达利亚问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原理。”

  祖切耸了耸肩,他厚实的肩膀和发育不良的脖子一同本能做出这个姿势,看起来他整个上半身都包在一起。“我不知道,可能本就是这样。”

  “说真的,祖切。”梅利辛吐槽道,“我原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相信这种迷信的东西。”

  发育不良的祖切摇了摇头。“在泰拉的时候吸血鬼(blood-wytch)吸孩子的血在我们哭喊的时候是我奶奶救了我的命。如果她和你认为的那样我现在就不会在这儿。我不再多说了,但这儿是你的灵魂在冒险,不是我的。”

  “只要能让你开心就好,”卡克斯顿说,他一边大笑一边用夸张的动作模仿着祖切的动作,只是达利亚看穿了他笑容下伪装的东西。小伙子真的被那些灵能者吓到了其他人也一样。

  达利亚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好奇,因为她以前从未见过一个灵能者,尽管她也听到过许多关于他们奇异力量和臭名昭著行为的故事。她怀疑其中大多数传闻被夸大,过度夸大压倒可能包含的任何真相,但是看到这么多这样的存在聚集在一起她还是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都是新经历。

  再想到那些灵能者她对他们的接受性似乎增强了,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脑海深处那些杂音从她头脑中赶出去。达利亚拉着卡克斯顿的手走向那个坐着的灵能者并小心翼翼跟在泽斯后面,这时泽斯和罗-穆31已经走到花岗岩台顶上。

  高台上放着一个黄金座,座位上的人和其他被关在箱子里的灵能者一样被牢牢地捆在机械上,但他们都浑身插着管子身体精神憔悴不堪而这个人却健康而安详。

  座位上的人是一个大约30岁的男人,他五官精致头皮刮得很干净。闭着眼睛的他似乎只是睡着了,但从手臂植入的插管来看她怀疑他不是自然入睡。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红布长袍,右胸上有一个黑白相间的机械齿轮。

  他的嘴巴下面挂着一个黄铜制选音器,一捆捆电线从设备上接到各种各样录音设备上。

  泽斯站在躺着的人旁边,达利亚一惊突然意识到她认出他坐下的是什么东西。

  “看得出你认出这个设计,”泽斯说。

  “它和我们设计出θ波增强器雏形一样。”

  “是的,”梅利辛说。“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没注意到。”

  “不过加工精度很差。”祖切绕着宝座转了一圈后给出评价,探出手指在金属上滑几下。“为什么用黄金?黄金质地太软了。”

  祖切拿起王座后面地上的金头盔,达利亚意识到泽斯显然遇到和当初他们遇到的问题。卡克斯顿跪在宝座侧一块敞开的嵌板旁边,赛维琳的眼睛注视着王座上比例匀称的人,梅利辛细细品味这个房间的每一个细节。

  “你让我们为这个密室造了这个装置,”达利亚说。

  “是的,”泽斯确认道。

  “那是什么?”梅利辛问道,抬起头来望着那一大群蒙着眼睛的疯子。

  “这是阿卡西解读器,”泽斯说。“这是我一生都在创造的东西。有了它的力量我将把束缚我们的教条、劳作和盲从传统的枷锁中释放出来。”

  “它该怎么运做呢?”达利亚问道。

  泽斯走近达利亚把戴着手套的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我接受了机械教凯斯大师(Adept Cayce)的指导,而拉兹洛大师(Adept Laszlo)则是文物探险家和猎人。在火星和泰拉联合前几年里拉兹洛多次前往第三颗行星寻找古人遗留下来的技术遗迹。拉兹洛在吉卜赛人土地上的凯比拉陨石坑(the great crater of Kebira)内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坟墓群,一个由吉夫·凯比拉(the Gilf Kebir)自私守护秘密的巨大坟墓群。

  拉兹洛的护教军轻松地征服部落居民的反抗,理所当然发现墓主的隐秘……那么多被遗忘已久的遗留物和被认为永远失去的技术。能量转移、原子重组、化学工程学,最重要的是关于人类认知和意识沟通的方法。”

  “意识沟通(The noosphere)吗?“达利亚打断泽斯的发言。“这就是我眼中你和罗-穆31之间的交流吗?”

  泽斯点点头。“的确如此,达利亚。对那些被改造的人来说,信息和交流两者是一回事作为一种集体意识的反应,这种集体意识产生于人类思维的相互作用,在这里知识同浅滩的光线一样变得清晰可见。”

  “那我为什么能看到它呢?”达利亚问道。“我还没有……被改造过。”

  “的确没有,”泽斯同意道。“你没有,但你与以太的联系使你对这些事情敏感,当你觉醒你的能力时,你会看到越来越多围绕着你的信息。”

  “以太吗?”卡克斯顿说。“这听起来很危险。”

  “对无知的人来说的确是。”泽斯点头,站在金色宝座旁。“那是一个存在于物质世界之外我们思想和情感所在的领域。但是经过适当的引导你的天赋将允许我们比以前更深入地了解知识领域(the realms of knowledge)。我们将能够使用阿卡西解读器,一个拓印在宇宙的信息库——所有曾经存在或将要存在的每一个思想、行动和知识存于其中。正是因为有了它,古老的地球文明才得以建造宏伟的纪念碑,后人得以学习被遗忘的东西。”

  一想到要接触海量知识达利亚就感到心跳加速。她在抄写室里所得到的信息与现在相比,与能够了解宇宙所蕴含知识的前景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她知道泽斯并没有把有关以太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但对知识的渴望压倒可能危险的犹豫。

  “这个装置,”达利亚站在王位上的人面前说。“它可以利用……以太来读取信息?”

  “这正是它的目的,”泽斯同意推测。

  “那为什么它不工作呢?”

  泽斯没回答问题达利亚看得出她不愿承认自己付出的极限。“知识就是力量,保护好它。这是机械教的信条。伟大的知识带来伟大的力量,但伟大的知识和伟大的力量都是需要牺牲的。”

  “牺牲?”祖切说。“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声音。”

  “以太可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领域,”泽斯解释道,“宇宙不会轻易释放它蕴藏的秘密。”

  泽斯把一只手放在那个昏迷不醒之人的肩膀上。“我必须花费大量的能量,包括物质和精神来打开以太之门,并用一个人将以太与阿卡西解读器联系起来。即便如此人脑也只能在报废前盯着以太很短的时间。”

  “报废?”赛维琳问道,从她对王座上那人的沉思中抬起头。“那是不是意味着它会杀死他们?”

  “许多人都死了,赛维琳,但大多数人只是失效,他们的大脑变成一团糊状的有机质,”泽斯说,“但在他们与阿卡西解读器联系起来的短暂时刻,我们了解到一些你不会相信的奇迹。”

  达利亚抬头看了一眼嵌在房间墙壁里的灵能者,现在她明白他们是为这个装置提供能量的人形燃料。这种想法很令人不快,但正如泽斯所说伟大的力量和知识经过牺牲才能获得。

  她在自己的脑海中看到这些联系,按照泽斯告诉他们的逻辑她和其他人已经建立了某种联系。

  “θ波增强器将强化观测以太灵能者以让他与以太保持更长时间的联系。”

  “是的,这就是我的愿景,”泽斯说。“我相信你已经拥有与以太的天然联系,达利亚,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够在技术上取得飞跃甚至能超越最有天赋的火星大师。我们一起可以解开宇宙的秘密!告诉我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

  达利亚正要回答,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于脑中使她从黄金座旁后退了一步。“你不是打算把我绑在那东西上吧? ”

  "不,达利亚,你放心好了。"泽斯说。“你对我太有价值了,我不能这样不加考虑地使用你的天赋。”

  这番话无疑是想让人安心,但达利亚却感到一股寒意,这与灵能者在她的距离无关。这是一个鲜明的提醒:她不是一个自由人;她只是机械教的财产,她的命运掌握在科瑞尔·泽斯的手中。

  尽管她表面上很有人性,但泽斯与达利亚不是同一个种族。

  两个出生在同一个种族的人却被名为信仰和野心的鸿沟分开。

  尽管如此,达利亚仍然想成为泽斯计划的一部分。她环顾周围的同事也发现同样的渴望。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现在,”泽斯说。

  技术神甫和工程师们的努力化作机器轰鸣和闪烁的灯光填满阿西亚峡谷(the Arsia Chasmata)内的洞窟。火花从电焊工手中角磨机与钢材切割中飞溅而出,起重机抬起巨大的装甲板,修复设施的洞窟上方回荡着金属牺牲者(the Sanctifiers Mettalus)的圣歌声。

  在修理室里伤痕累累的埃基托斯战争骑士(Equitos Bellum)在塔拉尼斯工匠们修理下试图恢复战损前的辉煌。富利斯矿山(Fortis Metallum)和帕克斯莫蒂斯(Pax Mortis)已经被修复,它们在反应堆爆炸中遭受的破坏远不及马文的骑士严重。

  马文从上面的脚手架架上注视着修复工作,他的薄嘴唇紧紧呡在一起。他看着一队机械师指挥一架起重机移动,在受伤的机器上方悬挂着起重机夹着一个崭新的玻璃罩。

  马文身体本能畏缩一下接着把他的手放到他的眼睛处,他回想起当顶棚破裂时产生的撞击随着一阵剧痛失去知觉。

  他的坐骑被敌人的机器严重毁伤,马文也身受重伤。当老斯塔托尔发现他在被摧毁的反应堆残骸中不省人事时马文已经失明了,他因感知到痛苦而全身颤抖。他的躯干上满是的瘀青和伤痕,这些都是坐骑爆炸后获得的。

  只有他躲在身后建筑物的掩护下才使他免于爆炸的二次伤害,那些有血有肉的医者们宣称他和他的坐骑能幸存下来是一个奇迹。

  尤利西斯·帕特拉(Ulysses Patera)派来的护卫和运输车辆把他们送回他们分会位于阿西亚峡谷的驻扎处。阿西亚峡谷位于阿西亚蒙斯山脉的东北侧是一个陡峭的峡谷。

  在这里,恢复人和机器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马文的表面伤口修复得很快,肋骨断了烧伤用人造皮修补。耻辱性的伤口需要更长时间恢复,似乎能随与埃基托斯战争骑士一同恢复。

  钢架上他的坐骑处于裸装还待喷漆,它的身体大部分与它的主人一样还在恢复。只有座舱上的雕刻在爆炸的高温下完好无损。

  马文看着在他的坐骑上工作的人和机器,他很想告诉他们走开把维修保养的工作留给他完成,但那只是他受伤的自尊在自言自语。塔拉尼斯骑士的工匠们精通修复技艺,除了遵从泰坦命令的修士外没有比他们更好的修理者。

  “还在这儿待着?”一个声音从门后传来。

  “啊,还在这儿,利奥,”他没回头打量来人。

  利奥波德·克罗诺斯和他站在一起,他的战友倚靠在栏杆上俯视着下面正在进行的嘈杂的工作。

  “还要多久它才能行走?”克罗诺斯问。

  “要不了多久,”马文咆哮道。“你能相信他们会放弃埃基托斯骑士吗?”

  克罗诺斯摇了摇头。“有着如此优良血统的坐骑?这太疯狂了。感谢万机之神,嗯?”

  当马文开始怀疑铸造厂之主会报废埃基托斯骑士时,他请求卡图里克斯和佛提科迪亚两位大人出面拯救他的坐骑。当战损评估人员完成他们的检查后没有任何回复,伤痕累累的骑士躺在维修架上等待命运的裁决。

  马文把自己横在他们面前,他展开臂膀隔在在埃基托斯骑士和拆卸工中间。当他保卫他受伤的坐骑时他回想起自己的使命。

  随着破碎机启动马文甚至做好杀人的准备,最终闪电厅(the Lightning Hall)传来修理骑士的消息。

  埃基托斯骑士获准再度行走。

  从那以后,马文就一直站在他那台伤痕累累的机些旁边他担心把埃基托斯骑士恢复到战争状态的命令可能随时会被取消。

  克罗诺斯把一只手放在马文的肩上试图让战友放松一些。

  “你的坐骑会在你恢复前就做好战斗准备。”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它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

  “为什么这么说?”

  “自从在马克西玛反应堆的战斗之后,我就感觉……我不确定,一种未知的感觉,好像我们两个都不再完整,直到我们为自己复仇。”

  “怎么报仇?”克罗诺斯发问。“袭击反应堆的东西都在爆炸中被摧毁了。你能活下来就是个该死的奇迹。”

  马文指着受伤的骑士。“我知道这是一个奇迹——我仅仅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它还在。埃基托斯骑士和我都能感觉到。”

  克罗诺斯摇了摇头。“那只是挥之不去的疼痛记忆。它没了,马文。”

  “我不相信,你对我说关于敌人目标的任何话都不能使我信服,”马文说。“防护无效…利奥。它本可以很容易地从爆炸中幸存下来逃到灰白荒原或尤利西斯·福萨(Ulysses Fossae)的深谷中。”

  “我看了事后报告,”克罗诺斯说。“可是残余呢?只有泰坦才有虚空盾。也许它有防护立场。”

  “是啊,也许我只是错过了。”马文厉声说。“或许是反应堆的爆发让它看起来像是被‘消失’了。该死,利奥,我发誓我看到了什么。它被‘消失’了我知道它还在那里。”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它还在那儿?”

  马文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他抬头望着利奥冷漠的脸,他明白在所能与之交谈的人中只有克罗诺斯一人能与之谈论猜疑而不必担心被嘲笑。“我从机器里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很冷,感觉就像个死人。”

  “你说里面是死物?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像……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马文低声说。“我完全没感到里面有驾驶员:没有战斗的愤怒,没有技巧,当然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所以你认为那是个机器人?”

  马文摇摇头。“不,那不是机器人。它的反应方式是作战湿件做不到的,至少据我所知没有。”

  两人都知道,单凭战斗机器人无法与熟练的驾驶员匹敌,因为后者可以试探了解机器人有限的反应轻松击败。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克罗诺斯问。

  马文耸耸肩。“那不是机器人,”他叹了口气。“但当时它的射击模式非常……教科书式,就像一个新手第一次执行任务一样。我想这是我能逃过一劫的唯一原因。它似乎拥有摧毁我的所有技能,只是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它们。”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找到它杀掉,”马文说。

  在奥林匹斯山地下最黑暗的拱顶大厅里,三个人影穿过错综复杂的过道向下走去,到处积满了长达两个世纪未受打扰的灰尘。许多隧道分散探进黑暗之中,凿进有几千年历史的火星岩床,但是那三个人精准地通过了这个迷宫,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线索或者听不见的信号在拉着他们前进。

  在穿过这些黑暗的隧道时,卡尔博·哈尔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肾上腺素和白细胞介素分泌水平升高了,这如果在未受改造的人类身上意味着兴奋感。

  他的机械人跟在他身后,对主人即将要在火星的未来历史中扮演的核心角色一无所知。铸造将军扭过他戴着兜帽的头朝向拉古雷斯,那个教士迈着大幅的优雅机械步伐引导着他们潜向行星深处迎接他们的命运。

  莫拉维克洞窟。

  超乎想象的秘密正在那处被遗忘的储藏设施中等着他们——其中的知识宝藏已经有一千年无人过问无人染指。竟然如此浪费资源。竟然否认过去的遗产这是何等犯罪。

  一些嘎嘎作响的悬浮伺服颅骨伴随着他们,用它们下巴处垂下的两脚卡钳夹着的照明球打探黑暗。

  他们不断向下深入,身后只留下扬尘纷飞,金属脚步声在干瘪掉灰的墙壁间回想。拉古雷斯又转过一个拐角,带他们走进一个回音很重的大厅,前面有许多通向未知的隧道。

  拉古雷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西墙上的第七条隧道带领他们继续前进,他们穿过满是灰尘的墓穴,穿过空无一物的牢房,穿过颅骨成堆的凹室,室内放着无名的上古名人死后陈尸的圣物匣。

  他们穿过洞开的大厅,其内高高堆满灰尘厚重的书籍、被遗忘的知识典藏、锁链封印的账目盒还有早已死去的教士们的个人记录本。卡尔博·哈尔还看见有敞开的洞穴中放着一些巨型机械,只是它们已经完全锈蚀到无法辨认了。

  这就是将技术置若罔闻的结果,这就是帝皇下令封印莫拉维克洞窟的必然后果。每看一眼他都越来越肯定他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他应当接受何鲁斯•卢佩卡尔的礼物。

  卡尔博·哈尔的定位矩阵告诉他,他的位置在火星地下九百三十五米整深处。他有在投影于面前的发光地图上记录下他们的路线,路线中的每一步都储存在深埋在他腰部的记忆线圈中。

  铸造将军对于他需要依赖拉古雷斯带路穿过这迷宫而恼怒不已,毕竟他过去走过这条路,他也理应可以从他的内部记录中找出这条路线。

  卡尔博·哈尔上次看见莫拉维克洞窟是在两百年前。那时帝皇带着他的金甲禁军走进奥林匹斯山地下满是灰尘的墓穴中,他正确地穿过隧道迷宫到达了已经失落的洞窟门口,即使一直没有人能清楚解释为什么泰拉的统治者会知道它的所在。

  也从来没人解释他为什么要去寻找洞窟。

  卡尔博·哈尔把这些问题抛到一边,他急切想要的是研究潜藏在奥林匹斯山下这些墓穴中的未知技术。

  在找到洞窟后,帝皇却单纯地只是站在它面前而非打开它。他闭上双眼将一只手放在洞窟被封印的入口上,好像一尊雕像般就这么站了十六点一五分钟,然后转过身带着他的战士们回去地面,不管卡尔博·哈尔怎么反对都没用。

  帝皇有下令禁止储存任何通往莫拉维克洞窟的路线资料,不过当然卡尔博·哈尔有偷偷激活他的地图绘制记忆缓存。但是当他回到地面上时,他却发现他的缓存没有记录下那次旅程的任何东西,就好像它压根没发生过一样。

  之后被送进隧道的诸多遥感测绘设备也没一个能找到洞窟。洞窟好像从火星上消失了似的,什么东西刻意把洞窟在理应保护它安全的教士面前藏了起来。

  帝皇厚颜无耻地篡改一位高阶教士的强化改造器官孰不可忍,卡尔博·哈尔愤怒地要求他恢复那些资料。

  “机械神教绝不删除任何资料。”卡尔博·哈尔这么说道。

  帝皇摇了摇头回答:“莫拉维克洞窟永远不可开启。向我发誓,卡尔博·哈尔,否则火星和泰拉之间的盟约将立即解除。”

  帝皇甚至都没有意愿进行任何讨论,他向卡尔博·哈尔索要誓言,而铸造将军除了同意以外还能做什么呢。这就是这件事的全部,两天后帝皇离开了火星开始征服银河。

  全部这些都让这次的背信之举越发甘甜。

  背叛这个誓言只是一桩小事,究竟何等粗鄙的人才会禁止以守护技术为己任的组织去研究可能带来辉煌未来的旧日奥秘?剥夺一个事物其存在价值是违背一切自然与机械法则的,而且基于同样理由,逻辑决定了莫拉维克洞窟必须被打开。

  “我们到了。” 拉古雷斯说。卡尔博·哈尔的思绪离开他的回忆重回现实。

  他们进入了一座直径一百三十米的圆形大厅,大厅散发出温柔的光芒,尽管卡尔博·哈尔找不到明显的光源物。除了一段扇形之外,大厅的墙壁是机械打磨过的岩石,岩石的抛光和反光性质看上去像是大理石。

  那段并非石质的墙壁就如同卡尔博·哈尔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抛光金属,而且看上去就好像有内部光源一样放出光芒。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帷幕摇曳跳跃在这面墙壁之前,在多光谱强化视觉中显露出荡漾迷人的虹光。

  墙壁中央有一扇树叶形的拱门,简单的大门上安装有一个数字键盘和转轮。这扇门是如此朴素,但是打开它的所得又是如此丰厚。

  拉古雷斯走过去站在能量场面前然后转过身对着卡尔博·哈尔。他说:“这将会让机械神教与何鲁斯•卢佩卡尔的大业同舟共济,你得知道只要打开这扇门,反悔也没用了。”

  “我可不是为了知难而退才走到这一步的,拉古雷斯。”卡尔博·哈尔这么回答。

  拉古雷斯说:“莫拉维克被唤作巫师,你知道吗?”

  “巫师?不,我不知道,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到头来,无知的人还是会把足够先进的技术误认为巫术。”

  拉古雷斯承认道:“没错。但是莫拉维克远不仅仅是一个在技术进步上领先于他所处时代的人类。他是被称为人机合一主义修会的教团的教主。”

  卡尔博·哈尔说:“这我知道。奥米尼西亚之降临是他在消失之前留下的最后预言。”

  “人机合一主义修会(Brotherhood of Singularitarianism)相信他们的技术奇点(technological singularity)是可能的,他们认为的技术奇点是用技术制造出一个远超人类的意识体,他们的一切奋斗都是为了将它变为现实。“

  “但是他们失败了,”卡尔博·哈尔指出,“军阀哈尔扎统一泛太平洋诸部落后突袭了莫拉维克的城堡,那是纳桑•杜姆崛起之前的事了。莫拉维克逃到火星然后很快就消失无踪。”

  拉古雷斯摇了下头,卡尔博·哈尔可以从他的生理电磁场中读出一阵笑意的漪涟。“莫拉维克并没有失败。他成功了,但是这也让他很危险。”

  “他威胁到了谁?”

  “帝皇。” 拉古雷斯回答。

  “为什么?帝皇肯定可以利用他的发现。”

  “为了发展他的技术,莫拉维克和比人类种族古老得多的存在缔结了契约,那些存在现在则在帮助战帅。他将人类的科学和那些远古的原始之力结合创造出了远比泰拉的铸炉所能掌握的要先进得多的技术。”

  “什么类型的技术?”卡尔博·哈尔追问道。

  “用原始的亚空间之力强化过的机械,远超任何人类设计的无限强的武器……不受自然法则束缚的技术,可以任凭你的意愿将那些法则扭曲成你所想要的样子,还可以将世界重塑成你心中最宏伟的模样!”

  卡尔博·哈尔感觉到他的解剖构造中剩余不多的有机结构分泌的化学物不平衡性令人警惕地急剧升高,这个模式让他想起了他过去将一块刚发现的失落技术碎片举在手中,或者他刚刚接受第一道仿生改造手术时的感觉。

  感觉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它被深深埋藏在他的记忆线圈的一块档案区里,但是他正在感觉到的化学品刺激还是让他不由地回忆起来。

  “那我们的对话就是在浪费时间,”卡尔博·哈尔说,“打开洞窟。契约已定。”

  “非常好。”拉古雷斯说,“打开洞窟所需的指令是复杂的,你必须非常仔细地听。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我不是傻瓜,”卡尔博·哈尔不满地说,“你继续就是。”

  拉古雷斯点了下头转身面对能量场,用复杂的模式放出许多串二进制编码和混乱又无意义的技语数据流。卡尔博·哈尔正如他所说的仔细倾听记录下泉涌而出的编码,它们的速度快到让他几乎跟不上,还复杂到让他强大的演算处理仪都运作到了极限。

  尽管那些编码纷乱复杂,看上去它们对能量场并没有产生作用,倒是当卡尔博·哈尔载入它们的结构时,他开始注意到那些二进制算法中的不协调。偏差和错误开始出现在编码中,混杂在一起直到编码开始变型成一种全新的骇人形态,变得扭曲又不自然……一种废码,它咆哮在他的环境氛围感受器材中,还开始感染周围的其他子系统。

  “这是什么?”卡尔博·哈尔大叫起来。“这个编码……它被污染了!”

  “非也,铸造将军。”拉古雷斯说。“这个编码挣脱了人类的自然法则的束缚。它散发着亚空间之力的芳香,它会打通你的感官让它们可以感受银河系的真实形态。”

  “它……很疼……它像火。”

  “没错。”拉古雷斯饶有滋味地说。“但就只有这么一会。很快就不会疼了,铸造将军,而你会获得新生。”

  卡尔博·哈尔可以感到废码好像病毒一样侵入他的系统,他体内的防护子程序和宙斯盾障壁都无法阻止系统感染。他能感到这黑暗的编码蚣进他身体的精髓之中,尽管他身体中少量的有机部分在受到废码触摸时颤抖不止,他的核心部分却为这体验而欣喜若狂。

  他的视声觉系统抖动起来然后变灰下线了,以好调整适应它们观察到的新现实。静电干扰模糊了他的视野,一片遥远得超乎想象的海洋在贴着他的声学感受器咆哮。

  铸造将军的内置盖革计数器探测到了辐射读数的升高,但是这种辐射的形式却是他不认知的。而他的色谱分析仪在空气中辨认出的复数物质他同样无法确定识别。

  随着一些次要系统的过载,一团朦胧的雾气从他体内泄出。当卡尔博·哈尔的视野终于清晰下来时,他看见进入莫拉维克洞窟的大门已经打开。

  他刚刚觉醒的五感感觉到了洞窟中所藏之物可怕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低语能量在倾诉着久被遗忘的奥秘,但是这些奥秘即将从经久的长眠中苏生而出。

  “你能感觉到吗?这股力量?” 拉古雷斯问道,他的声音不再是突兀的纯二进制爆音,而是充满纷乱杂音般美丽的废码。

  “我感觉到了,”卡尔博·哈尔确认说,“我感觉到它在我的系统里窜动,就好像是永生灵药一样。”

  拉古雷斯见状回答:“那我们准备好可以开始了,我的大人。您的命令是什么?”

  挣脱最后一丝人类的忠诚心的卡尔博·哈尔知道阴谋诡计和唇枪舌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从战帅的代表首次访问火星开始,这颗行星上就兴起了言语和理想的战争。辩论,分裂和争执在红色行星的表面兴衰了几十年,但是用言语对抗的时代结束了。

  现在是时候行动了,而他知道他应该下什么命令。

  “联络卡穆洛斯,”卡尔博·哈尔说,“死颅军团是时候出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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