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到隧道以后，准备工作开始了。尼尔德和塞拉西和别的少年派成员聚集到一起商谈着什么。奥比旺静静地坐 在桌子旁边看着他们。他们脸上那种坚定的表情告诉他，不管结果如何，第二天黎明时分，达恩人和梅利达人都将受到一场惊吓。奎刚在屋子那边走来走去，表现出一种少有的烦躁。
“如果你们需要战略上……”他说。
塞拉西转过脸。“不，”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不需要任何帮助。”
“听听别人的意见没有什么坏处，”奎刚静静地说。
这一次，塞拉西懒得掉转脸再看他一眼。尼尔德甚至连头也没抬。
“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绝地武士，”塞拉西说，态度比刚才还恶劣。
奥比旺瞥了奎刚一眼，看他有什么反应。他看见师父努力克制心里的愤怒。不过，尽管奎刚也容易感情冲动，但他从不气量狭小。他很快就压住怒火，又像平常那样平静安祥。
“徒弟，我去勘察一下隧道，”他对奥比旺说。“最好不要依靠少年派给我们带路。你先在这儿呆一会儿。”奥比旺点点头。他第一次不想和奎刚一起去勘测，只想坐在这儿看少年派制定作战计划。
塞拉西把少年派成员分成小组，分别布置了任务。他们的武器都是自个儿拼凑起来的破烂枪支。最好的武器也就是一个可以发射激光弹的弹弓。这种光弹如果打在什么活物身上，也只是刺痛一下，可是如果打在坚硬的东西上面，就会像喷射枪一样发出巨大的响声。整整一下午，奥比旺极力让自己习惯那种沉闷的爆炸声。打仗的玩具是达恩人和梅利达人童年的一部分。少年派成员们正在改装这些玩具枪，让他们发出更大的响声。
他们在主隧道那面一个房子里做试验，石子、铁片，叮当作响。
塞拉西坐在一个墙角做弹弓。这种弹弓可以把弹子送到很高很远的地方，而且相当准确。塞拉西不知疲倦，一口气干了一下午。
“让我帮帮你好吗？”奥比旺走到她跟前说。“不是什么战略战术，”他连忙补充道。“我知道你们已经有了作战 计划。我是想帮你干这活儿。”
塞拉西拢了一下挡在眼前的一缕卷发，笑着说：“我想刚才和你的老板说话时太尖刻了点儿。”
“他不是我的老板，真的，”奥比旺说。“我们绝地武士没有这种规矩。他更像是我的导师。”
“当然，你们有你们的规矩。不过，你如果问我的话，我会说。年纪大的人总认为他们最好，总想干涉你。”她递 给奥比旺一把刀子。“你就学着我的样子十，把木片削成同样的厚度。我们俩一块儿干，很快就能干完。” 奥比旺坐下来和她一起削木片。“你觉得明天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没问题，”塞拉西坚定地说。“我们利用的就是这两方面的仇恨。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创造一个战斗场面。达恩人和梅利达人绝对不会怀疑它的真实性。他们本来就是惊弓之鸟，随时准备迎战来犯之敌。”
“你们也许可以创造一个虚假的战斗场面，可是面临的危险却是真实的，”奥比旺指出。“他们双方可都是真刀真枪。”
塞拉西摇摇头，说：“我们不怕。”
“估计到危险才能更有效地保护自己，”奥比旺说。
塞拉西嗤之以鼻。“又是你那位老板——师父的绝地说教？”
奥比旺脸红了一下。“是的。我发现这个道理千真万确。意识到危险是人的本能。它能警告你小心谨慎。不管是谁，上战场时只会说不怕，是傻瓜。”
“那么叫我傻瓜好了，”塞拉西淡淡地说。“我不怕！”
“啊，”奥比旺故作轻松地说。“你毫不畏惧，走上光荣的战场，坚信肮脏的敌人将土崩瓦解。”塞拉西听出他在学“雪耻厅”亡灵们的豪言壮语，像奥比旺一样，脸红了一下。
“你们绝地武士是很聪明。你们总是指出别人说的傻话、做的傻事，还能活这么长真是奇迹。”塞拉西笑着说。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比我的祖先强多少。盲目上战场，肯定赢不了。” “我没有说你肯定赢不了。” 塞拉西停了一下，第一次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奥比旺。 “也许上战场的那天我会害怕，可是今天还没有这种感觉。 这是通往正义的第一步，我已经等不及了。你还有什么忠告吗？” “没有，”奥比旺说。塞拉西和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 人都不一样。“正义经过斗争才能得来。如果我不相信这一点，就不会做一个绝地武士。”
塞拉西放下手里的弹弓。“你是绝地武士，我是少年派队员，”她说，一双亮晶晶的绿眼睛审视着他。“我想，我 们的区别就在于，少年派没有人对你指手画脚，我们自己指导自己。”
“能给一位大师当徒弟，是我的荣幸，”奥比旺说。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话苍白无力。这话他过去常说，而且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做绝地武士一直是他最大的心愿。但是和少年派成员在一起只呆了几个小时，他就感觉到他们强烈的献身精神。这种精神让他困惑不安。
当然在神殿他也看到绝地学生中同样的献身精神。但是，许多学生都有一种骄傲情绪。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能到神殿接受绝地训练绝非易事。
尤达大师看到绝地学生中有骄傲情绪，就要揭露、批评，把孩子们引到正确轨道上来。骄傲一般都是因狂妄而生，在绝地没有任何市场。绝地的训练内容之一就是消除孩子们的骄傲情绪，大家都变得谦虚有礼。
在这条隧道里，奥比旺看到一种纯洁。这种纯洁，以前他只是在和尤达大师谈话时，或者对奎刚观察时，偶然“看到几眼”。这帮年纪和他相仿的孩子身上却都有这种纯洁。不必刻意追求，而是与生俱来。也许因为他们信仰的事业在他们的思想里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融化在血液里、诞生在痛苦中的现实。
他觉得有必要“自卫”，因为塞拉西攻击他献身于绝地的事业。“尼尔德不也是少年派的领袖吗？”他指出。“所以你也有个老板。”
“尼尔德熟知战略战术，”塞拉西说。“如果没有人组织，我们就是一盘散沙。”
“还要有个人惩罚你们？”奥比旺问，想起尼尔德差点儿掐死那个男孩儿。
塞拉西犹豫了一下，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柔和。“尼尔德对你们的态度是粗鲁了一点。但是他不得不这样。我们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学会了仇恨。所以，我们必须坚定，才能彻底消灭它。只有仇恨死亡，我们梦想的新世界才能诞生。我们必须忘掉别人教给的一切，重新开始。这一点，
尼尔德比我们更清楚。也许因为他比我们经历了更多的痛苦。”
“什么样的痛苦？”奥比旺问。
塞拉西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正在制作的弹弓。“他招来的最后一个鬼魂——他大加嘲讽的那个——是他的父亲。他带着尼尔德的三个哥哥去打仗，结果都死了。尼尔德只有五岁。一个月以后，他的母亲也做她准备参加下一场战斗，把他留给她的一位堂妹。这位堂妹更像是尼尔德的姐姐。母亲被打死之后，梅利达人包围了他们那个村庄。
姨妈带他逃到杰哈瓦。在那儿，过了几年比较平静的生活，可是后来，达恩人又来攻打梅利达控制区。姨妈不得不上战场。那年她十七岁，已经到了去打仗的年龄。她也死了尼尔德流落街头，自己照顾自己。他才八岁。有些好心人想收留他，但是他不愿意和任何人生活在一起，只是有时候去谁家住上一宿，或者吃上一顿饭。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愿意依靠任何人。现在，我们怎么能责备他呢？”
奥比旺想象着尼尔德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心里非常难过。“不，”他轻轻地说。“我根本就没有责备他。”塞拉西叹了一口气。“我从小受的教育是，达恩人是畜生，是凶残的野兽。尼尔德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达恩人。是他把达恩和梅利达的孤儿组织到一起。他到孤儿院，把孤儿们集中到一起，答应给他们和平和自由。这些孩子如果继续在孤儿院呆下去，还得去送死。”
“送死？”奥比旺问。
“梅利达人也好，达恩人也罢，等到孤儿院的孩子们刚刚长大，就把他们送到兵工厂干活，或者送到前线打仗，”塞拉西说。“在孤儿院很容易找到这样的孩子。在城里和乡下就比较难了。那些孩子见人就跑。”
“往哪儿跑？” 塞拉西皱了皱眉头。“他们到处流浪，靠拣垃圾为生。城墙外面，这样的孩子成帮成伙。尼尔德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收拢到一起。他们用偷来的对讲机相互联络。他们再也不想要战争。”塞拉西转过脸看着他。“所以，你刚才问我成功的把握有多大，我无法回答。说实话，我们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我们一定要胜利，因为我们必须胜利。我们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一片浸透鲜血的荒漠，奥比旺。只有我们可以阻止它的继续蔓延。”
奥比旺点点头。他觉得他已经开始理解塞拉西。他明白在她粗鲁、生硬的外表下面，埋藏着多么真诚、多么火热的感情。
“你们的帮助对我们将非常有用，”塞拉西继续说“。你们和绝地武士会有联系。他们又与星系议会有联系。你们可以让整个星系知道，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绝地的支持对我们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塞拉西，我不能保证绝地支持你们，”奥比旺，惊讶地发现他把手放在她的一双手里。“我只能答应，我支持你。”
塞拉西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你明天为什么不跟尼尔德和我一起参加战斗？我们将向达恩控制区发起第一次进攻。”
奥比旺犹豫了一下。作为绝地武士的徒弟，如果不经奎刚同意，擅自答应，就破坏了纪律。可是向师父请示，肯定会遭到拒绝。
他答应支持塞拉西和她的事业就已经破坏了纪律。这种承诺和绝地武士的使命相悖。少年派的事业对他有极大的诱惑力。作为一个绝地武士，他不是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民而战。他是为尤达大师、为武士会、甚至为奎刚的决定而战。塞拉西和尼尔德可以自己决定如何战斗。奥比旺突然非常羡慕甚至嫉妒他们。他一直和比他年长的人们呆在一起，对他们言听计从。现在他似乎特别想回归到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之中，成为这个群体的一部分。以前，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么怀念那个和他同样年纪的少男少女们的群体。
塞拉西的手在他的手里那样温暖。她的手指细长、娇嫩。突然，他们的手指紧紧地勾在一起，他觉得一股力量流遍全身。
“你来吗？”她问。
“来，”他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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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需要战略上……”他说。
塞拉西转过脸。“不，”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不需要任何帮助。”
“听听别人的意见没有什么坏处，”奎刚静静地说。
这一次，塞拉西懒得掉转脸再看他一眼。尼尔德甚至连头也没抬。
“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绝地武士，”塞拉西说，态度比刚才还恶劣。
奥比旺瞥了奎刚一眼，看他有什么反应。他看见师父努力克制心里的愤怒。不过，尽管奎刚也容易感情冲动，但他从不气量狭小。他很快就压住怒火，又像平常那样平静安祥。
“徒弟，我去勘察一下隧道，”他对奥比旺说。“最好不要依靠少年派给我们带路。你先在这儿呆一会儿。”奥比旺点点头。他第一次不想和奎刚一起去勘测，只想坐在这儿看少年派制定作战计划。
塞拉西把少年派成员分成小组，分别布置了任务。他们的武器都是自个儿拼凑起来的破烂枪支。最好的武器也就是一个可以发射激光弹的弹弓。这种光弹如果打在什么活物身上，也只是刺痛一下，可是如果打在坚硬的东西上面，就会像喷射枪一样发出巨大的响声。整整一下午，奥比旺极力让自己习惯那种沉闷的爆炸声。打仗的玩具是达恩人和梅利达人童年的一部分。少年派成员们正在改装这些玩具枪，让他们发出更大的响声。
他们在主隧道那面一个房子里做试验，石子、铁片，叮当作响。
塞拉西坐在一个墙角做弹弓。这种弹弓可以把弹子送到很高很远的地方，而且相当准确。塞拉西不知疲倦，一口气干了一下午。
“让我帮帮你好吗？”奥比旺走到她跟前说。“不是什么战略战术，”他连忙补充道。“我知道你们已经有了作战 计划。我是想帮你干这活儿。”
塞拉西拢了一下挡在眼前的一缕卷发，笑着说：“我想刚才和你的老板说话时太尖刻了点儿。”
“他不是我的老板，真的，”奥比旺说。“我们绝地武士没有这种规矩。他更像是我的导师。”
“当然，你们有你们的规矩。不过，你如果问我的话，我会说。年纪大的人总认为他们最好，总想干涉你。”她递 给奥比旺一把刀子。“你就学着我的样子十，把木片削成同样的厚度。我们俩一块儿干，很快就能干完。” 奥比旺坐下来和她一起削木片。“你觉得明天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没问题，”塞拉西坚定地说。“我们利用的就是这两方面的仇恨。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创造一个战斗场面。达恩人和梅利达人绝对不会怀疑它的真实性。他们本来就是惊弓之鸟，随时准备迎战来犯之敌。”
“你们也许可以创造一个虚假的战斗场面，可是面临的危险却是真实的，”奥比旺指出。“他们双方可都是真刀真枪。”
塞拉西摇摇头，说：“我们不怕。”
“估计到危险才能更有效地保护自己，”奥比旺说。
塞拉西嗤之以鼻。“又是你那位老板——师父的绝地说教？”
奥比旺脸红了一下。“是的。我发现这个道理千真万确。意识到危险是人的本能。它能警告你小心谨慎。不管是谁，上战场时只会说不怕，是傻瓜。”
“那么叫我傻瓜好了，”塞拉西淡淡地说。“我不怕！”
“啊，”奥比旺故作轻松地说。“你毫不畏惧，走上光荣的战场，坚信肮脏的敌人将土崩瓦解。”塞拉西听出他在学“雪耻厅”亡灵们的豪言壮语，像奥比旺一样，脸红了一下。
“你们绝地武士是很聪明。你们总是指出别人说的傻话、做的傻事，还能活这么长真是奇迹。”塞拉西笑着说。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比我的祖先强多少。盲目上战场，肯定赢不了。” “我没有说你肯定赢不了。” 塞拉西停了一下，第一次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奥比旺。 “也许上战场的那天我会害怕，可是今天还没有这种感觉。 这是通往正义的第一步，我已经等不及了。你还有什么忠告吗？” “没有，”奥比旺说。塞拉西和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 人都不一样。“正义经过斗争才能得来。如果我不相信这一点，就不会做一个绝地武士。”
塞拉西放下手里的弹弓。“你是绝地武士，我是少年派队员，”她说，一双亮晶晶的绿眼睛审视着他。“我想，我 们的区别就在于，少年派没有人对你指手画脚，我们自己指导自己。”
“能给一位大师当徒弟，是我的荣幸，”奥比旺说。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话苍白无力。这话他过去常说，而且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做绝地武士一直是他最大的心愿。但是和少年派成员在一起只呆了几个小时，他就感觉到他们强烈的献身精神。这种精神让他困惑不安。
当然在神殿他也看到绝地学生中同样的献身精神。但是，许多学生都有一种骄傲情绪。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能到神殿接受绝地训练绝非易事。
尤达大师看到绝地学生中有骄傲情绪，就要揭露、批评，把孩子们引到正确轨道上来。骄傲一般都是因狂妄而生，在绝地没有任何市场。绝地的训练内容之一就是消除孩子们的骄傲情绪，大家都变得谦虚有礼。
在这条隧道里，奥比旺看到一种纯洁。这种纯洁，以前他只是在和尤达大师谈话时，或者对奎刚观察时，偶然“看到几眼”。这帮年纪和他相仿的孩子身上却都有这种纯洁。不必刻意追求，而是与生俱来。也许因为他们信仰的事业在他们的思想里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融化在血液里、诞生在痛苦中的现实。
他觉得有必要“自卫”，因为塞拉西攻击他献身于绝地的事业。“尼尔德不也是少年派的领袖吗？”他指出。“所以你也有个老板。”
“尼尔德熟知战略战术，”塞拉西说。“如果没有人组织，我们就是一盘散沙。”
“还要有个人惩罚你们？”奥比旺问，想起尼尔德差点儿掐死那个男孩儿。
塞拉西犹豫了一下，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柔和。“尼尔德对你们的态度是粗鲁了一点。但是他不得不这样。我们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学会了仇恨。所以，我们必须坚定，才能彻底消灭它。只有仇恨死亡，我们梦想的新世界才能诞生。我们必须忘掉别人教给的一切，重新开始。这一点，
尼尔德比我们更清楚。也许因为他比我们经历了更多的痛苦。”
“什么样的痛苦？”奥比旺问。
塞拉西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正在制作的弹弓。“他招来的最后一个鬼魂——他大加嘲讽的那个——是他的父亲。他带着尼尔德的三个哥哥去打仗，结果都死了。尼尔德只有五岁。一个月以后，他的母亲也做她准备参加下一场战斗，把他留给她的一位堂妹。这位堂妹更像是尼尔德的姐姐。母亲被打死之后，梅利达人包围了他们那个村庄。
姨妈带他逃到杰哈瓦。在那儿，过了几年比较平静的生活，可是后来，达恩人又来攻打梅利达控制区。姨妈不得不上战场。那年她十七岁，已经到了去打仗的年龄。她也死了尼尔德流落街头，自己照顾自己。他才八岁。有些好心人想收留他，但是他不愿意和任何人生活在一起，只是有时候去谁家住上一宿，或者吃上一顿饭。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愿意依靠任何人。现在，我们怎么能责备他呢？”
奥比旺想象着尼尔德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心里非常难过。“不，”他轻轻地说。“我根本就没有责备他。”塞拉西叹了一口气。“我从小受的教育是，达恩人是畜生，是凶残的野兽。尼尔德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达恩人。是他把达恩和梅利达的孤儿组织到一起。他到孤儿院，把孤儿们集中到一起，答应给他们和平和自由。这些孩子如果继续在孤儿院呆下去，还得去送死。”
“送死？”奥比旺问。
“梅利达人也好，达恩人也罢，等到孤儿院的孩子们刚刚长大，就把他们送到兵工厂干活，或者送到前线打仗，”塞拉西说。“在孤儿院很容易找到这样的孩子。在城里和乡下就比较难了。那些孩子见人就跑。”
“往哪儿跑？” 塞拉西皱了皱眉头。“他们到处流浪，靠拣垃圾为生。城墙外面，这样的孩子成帮成伙。尼尔德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收拢到一起。他们用偷来的对讲机相互联络。他们再也不想要战争。”塞拉西转过脸看着他。“所以，你刚才问我成功的把握有多大，我无法回答。说实话，我们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我们一定要胜利，因为我们必须胜利。我们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一片浸透鲜血的荒漠，奥比旺。只有我们可以阻止它的继续蔓延。”
奥比旺点点头。他觉得他已经开始理解塞拉西。他明白在她粗鲁、生硬的外表下面，埋藏着多么真诚、多么火热的感情。
“你们的帮助对我们将非常有用，”塞拉西继续说“。你们和绝地武士会有联系。他们又与星系议会有联系。你们可以让整个星系知道，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绝地的支持对我们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塞拉西，我不能保证绝地支持你们，”奥比旺，惊讶地发现他把手放在她的一双手里。“我只能答应，我支持你。”
塞拉西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你明天为什么不跟尼尔德和我一起参加战斗？我们将向达恩控制区发起第一次进攻。”
奥比旺犹豫了一下。作为绝地武士的徒弟，如果不经奎刚同意，擅自答应，就破坏了纪律。可是向师父请示，肯定会遭到拒绝。
他答应支持塞拉西和她的事业就已经破坏了纪律。这种承诺和绝地武士的使命相悖。少年派的事业对他有极大的诱惑力。作为一个绝地武士，他不是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民而战。他是为尤达大师、为武士会、甚至为奎刚的决定而战。塞拉西和尼尔德可以自己决定如何战斗。奥比旺突然非常羡慕甚至嫉妒他们。他一直和比他年长的人们呆在一起，对他们言听计从。现在他似乎特别想回归到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之中，成为这个群体的一部分。以前，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么怀念那个和他同样年纪的少男少女们的群体。
塞拉西的手在他的手里那样温暖。她的手指细长、娇嫩。突然，他们的手指紧紧地勾在一起，他觉得一股力量流遍全身。
“你来吗？”她问。
“来，”他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