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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 章

说实话,巴黎让人有点失望。

如果你听着失陷已久的法兰西的故事长大成人——这也理所当然,毕竟你的父母、祖父母和曾祖父母可以一直追溯到该死的该隐和亚伯——你也会觉得流亡前的世界仿佛翠绿的梦境,是通向伊甸园的道路。这些故事在法国人的血脉深处流淌。并非所有人都相信那些传说,但它们却深入所有人的骨髓。就连雨果·隆尚也一样。

但法兰西——也就是说,旧法兰西——并非流淌着奶与蜜的土地,每盏街灯上空没有挂着彩虹,沟渠里没有琼浆,街角也没有乐善好施的妓女。和他想象中受铜铸王座荫庇的城市不同,这地方并非一尘不染。说实话,这儿弥漫着某种臭味,和遭受围困的城市不无相似之处。(而且他在这方面颇有发言权。)隆尚猜想,在嘀嗒人失控以后,这里的市政工作曾经陷入过严重混乱。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至少他们是这么声称的,但这座城市尚未解决垃圾分类和下水道维护之类的问题。直到不久前,这里的人类居民都从未关注过让城市运转的一千个细节,而且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个世纪。恐怕还得过上很久,他们才能重新获取并掌握从前的技巧。比如擦自己的屁股。

除了庞大的随员队伍以外,塞巴斯蒂安王还从新法兰西带来了一群农夫、园艺师、畜牧专家、甚至是渔夫。在新的体系扎下根来,而欧洲的人类劳工明白究竟该他妈怎么做之前,他们会度过几个艰苦的冬天,但所有人都不会挨饿。

好吧。也许不是所有人。

他们软弱、无力又害怕,那些郁金香。隆尚敢用他左边的卵蛋打赌,国王陛下的枢密院里的某些派系主张在三方会谈中采取更有侵略性的姿态。隆尚认识的某位女子肯定会支持这种战略。他的手指轻轻摩擦口袋里的那颗球体。光滑的玻璃冷却了他出汗的手指。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人们遗忘的速度可真快。周边田野上的大部分碎石都已清除,但西方马赛守城战时的破坏会留存在记忆里,更别提地貌上那条足以残留数十年的巨大伤痕了。或许几个世代以后都不会消失。他怀疑自己在有生之年看不到墙外的城区重建完成了;那基本上跟从平地开始建造差不多。而且没人知道该拿要塞怎么办。应该照原样重建外幕墙吗?还是说应该让它成为历史?郁金香们没法再指挥喀拉客的庞大军团来袭击这座城堡了。新法兰西的坚强心灵还有躲在坚固墙壁之后的必要吗?还是说他们应该伸展四肢,像祖先那样过活?

可是。只因为荷兰人没法控制嘀嗒人,不代表它们并不存在。它们还在。但只有天主和圣母知道,有多少机器漫步于新世界的森林、河谷与大雪纷飞的草原。这些嘀嗒人大都只想避免与人来往,至少他们闪闪发亮的代言者是这么声称的。在荷兰人口中心进行的大规模杀戮已经停止,就连收割派也没了动静。暂时如此。但没人能保证这种状况能永远持续下去,就连老铜裤子这样的嘀嗒人都不行(据隆尚所知,其他人都把他看作耶稣、罗兰 (1)以及圣诞老人的某种混合体)。

因此才会有人主张重建城墙。以防万一。

今时今日,战争成了难以想象的事。而且这种情况会持续一阵子。但人类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你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战争的到来,甚至强迫下一代人也这么做。你也可以尽自己所能去提供理性和经验的呼声,以压制枢密院里那些贪婪的花花公子。正因如此,当某些没脑子的废物提议让隆尚晋升为新法兰西大元帅时,他才没有建议他们去用冰冷的铸铁梯杆 (2)捅自己屁眼,直到失血而死。

在这次旅行之前,就像代表团的大多数成员那样,隆尚从未踏足过新法兰西之外的土地。(除了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就像他之前许多个世代的学童那样——他曾参与偶尔会有的“午夜突袭”,前去河对岸偷苹果,甚至在荷兰人的水井里撒尿。)几天过后,国王就会前往原本的马赛。这场旅行是郁金香们的主意,是善意的表示。隆尚不打算同行。他看得够多了。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看这些曾经失陷的城市的。他的真正目的也不是和平谈判,虽然那是个方便的借口。他是来参加一场葬礼的。见证流亡以来第一位埋葬在巴黎的法兰西自由公民。她为新法兰西献出了生命,但他知道,她可以付出远胜于此的代价,只为了坐在这张长椅上,见证她毕生目标的实现:让法兰西国王在巴黎的林荫道上漫步。

虽然她恼人又顽固,还鲁莽得要命,但她的干劲和远见胜过他认识的任何人。而且她是他的朋友。他能够站在这里也要归功于她。医生们对他说,他的身体太虚弱,没法撑过长途航行。而他告诉他们,如果有必要,他会自己划船横渡那片该死的大海,不过在此之前,他向他们介绍了好几种法国医学院的课程里从未提及过的解剖学概念。

于是他才会来到这里,懒洋洋地躺在鲜花盛开的栗子树的阴影里,身处比弗尔莫农岛小得多的一座岛屿上,聆听着比家乡的水路小得多的那条河的汩汩流淌声。塞纳河也有它讨人喜欢的独特之处,但远远比不上圣劳伦斯河。这里的一切都无法与家乡媲美。法兰西失落已久,而它的子孙早就把它抛到脑后了。

洪亮的钟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巴黎圣母院刚翻新不久的低音大钟令城市、小岛、他的骨头和身为法国人的心灵颤抖起来。他在书上读到过,这口以马内利 (3)大钟——那是路易十四授予这口最为庞大的大钟的名字——是在流亡前铸造的,但从未安装在钟楼上。直到现在为止。

或许说旧世界乏善可陈也不太公平。这里的教堂都很漂亮。应该说很他妈壮观才对。他跪倒在其中几座里,念诵了一轮玫瑰经:包括圣厄斯塔什教堂,圣杰维圣波蝶教堂,以及今早在这座岛屿上的圣礼拜堂。每一座都让他屏住了呼吸。他此时正擦拭双眼,画出十字,向圣母送上感谢的祷告,因为他虽然罪孽深重,却能活着看到这样的景致。而无数比他更优秀的人却在努力抵达此处的过程中失去了生命。

那口低音大钟鸣响了整整十次又或二十次心跳的时间,随后其余的大钟也一同响起。从此以后,西方马赛的圣施洗约翰大教堂的钟声恐怕都会显得有点欠缺气势吧。这个念头让他很不舒服。

他的身后传来靴底踩在修整过的碎石路上的微弱嘎扎声。伊露蒂·查斯坦中士绕过他的长椅,轻巧地步入他的边缘视野。阳光将她制服的蓝色转为鲜艳的钴蓝色。

“元帅阁下?是时候了。”

“我猜也是。”

隆尚僵硬地转过身,拿起挂在铸铁扶手上的那对拐杖。他将拐杖刺进脚边的碎石里,然后压下一声叹息,站直身体。这个过程既缓慢又不体面。但伊露蒂没有蠢到伸手扶他。

他再也没法拿起大锤和铁镐了。但他还有舌头,还能皱眉,真要说的话还有那副缝衣针。不知为何,出于他始终没能理解的缘由,这一切仍旧能让较为轻信的同胞对他心怀敬畏。

站直身体以后,他将一根拐杖暂时靠着腿部,用这点时间再次确认了口袋里的东西。他没有弄丢那颗假眼。很好。他迈开步子;伊露蒂清了清嗓子,对躺在长椅上的那根仪式用元帅杖稍稍点头。他装作只是忘了这回事的样子,而作为一位优秀的中士,她装作相信是这么回事。他把元帅杖塞进腰带里。

“好了,小丫头 (4)。我们还有圣歌要唱,有英雄要祭奠,有海洋要跨越,有城市要重建。”他顿了顿,调整了握住拐杖的位置,然后说:“而且你知道的,那些嘀嗒人可不会自己吓倒自己。”

但以理站在教堂前厅里,透过屏风看着鱼贯步入中殿的与会者。新法兰西的国王已经到场,此时正坐在前排,旁边是发条学者与炼金术士神圣公会的一名代表,以及部长理事会——前中央诸省地区硕果仅存的行政机关——存活的成员中最资深的那位。但以理在代表中认出了克里人、易洛魁人、纳斯克皮人、苏人和米克马克人。法国人也邀请了其他氏族,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在巴黎探索的因纽特人。但话说回来,他这阵子有点忙。

与会者将这场和平谈判称为“三方会谈”,但实际上的情况要复杂得多。逃离前中央诸省地区的荷兰难民选择去新尼德兰参差不齐的边界以外寻找新生活。(这段旅程需要耐心;搭荷兰船跨越海洋所需的时间比过去长得多。造船技术是他们需要重新学习的数百种技术之一。不出所料,法国人拒绝了这方面的援助请求。)但他们的祖先曾经觉得,在对待新世界的这些土著的时候,没必要抱有诚实、礼貌或者同情的态度。关于这种对待的记忆会持续到许多世代以后。所以尽管势力版图短时间内不会确定,但很明显,他们不会允许荷兰人探索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地区。尝试这么做的人只会遭遇不幸。

低沉的教堂钟声掩盖了但以理的双眼重新聚焦时的呼呼声: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那些显要人物的最前排留有一个空位。他双腿里的钢板弹簧伸展又收缩。那是机械人式的叹息。他得尽快过去才行。

好吧。在这件事上,他没法责怪贝蕾妮斯。毕竟她救过他的命。而且或许,只是或许,还有另外许多人的命。在熔炉边的事件发生后的几个月里,他发现自己甚至会想念那位法国女子。她曾是他的盟友,甚至以她自己的方式将他视为朋友。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从没在葬礼上发过言。考虑到他在得到自由意志以后引发的诸多死亡,这点着实令他羞愧。

最重要的是,正是他们的记忆驱使他接受了别人为他披上的斗篷。或许,他心想,这场漫长而糟糕的旅行能够催生出某种有价值之物。

逐渐微弱的回响声充斥着大教堂的每个角落。宽阔的中殿回荡着曳步声、谨慎的咳嗽声、窃窃私语声,以及上百台机械人的嘀嗒与咔嗒声。他有那么多同族想要参加仪式——他们渴望见证但以理发表悼词——最后只好进行抽签,以此决定仪式上为机械人留出的那些位置的使用权。

源源不断的参与者排队穿过大教堂的大门。他认出了两名法国守卫。其中那名女守卫曾和但以理一起搭乘过狮鹫号。在西方马赛守城战的最后几个钟头里,但以理见过她的长官。在那时,他威风凛凛,身上沾满灰尘和血迹,又散发出同样程度的愤怒和疲惫。如今他拄着一双拐杖,仿佛被金色的肩章压弯了腰。这位大元帅也是贝蕾妮斯的朋友之一。

他们在经过时向他点头致意。大多数人类没法区分机械人的个体差异。但即便是他们也能认出但以理。他仍然留着那次中止的行刑里受的伤。尤其是他肩膀上那些完整却不起眼的手印。他抬起双臂的时候,身体就会发出尖鸣。这种声音会陪伴他的余生。

伊露蒂离开队伍,来到他所在的转角。“你不到场的话,他们是不会开始的。”她低声说。

但以理的法语进步了不少。当他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在会谈中代表机械人同胞(这个角色比齿轮传动链里的沙子更让他不舒服)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至少要做到没有翻译也能发言的程度。

“想想总可以吧。”他说。

“谈判进展如何?”她等待一群数量特别多的参与者进入中殿。从外表看来,他们都是普通市民。她耸起肩膀,仿佛在怀念曾经背在身后的化学品储液罐那令人安心的重量。“请别跟我说,我们得杀出一条血路才能离开。”

她指的是巴黎。旧世界。

“我想不会。”他知道她无法像贝蕾妮斯那样理解机械人肢体语言的细微差别,因此有意模仿了人类的耸肩动作。扭曲金属的尖鸣在大教堂响起,暂时盖过了唱诗班的歌声。荷兰人在遇见陌生机械人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神经质。尽管有狮鹫号远征取得的成就在先,许多普通法国人却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等尴尬的气氛消散后,他低声说:“大致的轮廓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只要敲定细节就好。运气好的话,甚至花不了人类一辈子的时间。”

海牙的大部分——以大熔炉为中心——割让给了全体喀拉客种族。但以理和他的机械人同胞成为了自己理想中的国家的公民。那个国家存在于他们嘀嗒作响的心脏和自由的头脑中。甚至是他们的灵魂中。对于近乎不朽,无需睡眠和进食,也感受不到寒冷和饥饿的造物来说,国境线毫无意义。但人类很重视这种东西。因此熔炉会成为喀拉客们的“首都”——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词了。这个提议效仿的是当初位于罗马内部的梵蒂冈。

这样的安排赋予了机械人操控自身命运的能力。它确保大熔炉永远不会再充当压迫的工具。这也阻碍了那些禁不住诱惑,想要将贝蕾妮斯的末日豪赌从虚张声势化为现实的人类密探:撤销永恒动力——就算真有可能办到(而且发条匠们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似乎存在分歧)——就必须首先接近熔炉本身。这甚至赋予了机械人繁衍的能力,虽然是以他们种族独有的方式。

但这么一来,就需要用到第五素。而新世界的势力——法国人,以及他们的土著盟友——控制着已知的唯一出产地。只要能压制住收割派和逃亡的迷失男孩(也就是麦布那些顽固不化的追随者),他们就愿意和机械人分享资源。无论怎样的人类,都希望能过上不需要担心大屠杀的生活。

但以理的工作中最棘手的部分,就是说服他的同胞携起手来,去围捕他们种族中最极端也最危险的那些成员。这么做与他们自由主义的理想相悖。但那些机器察觉了提议的明智之处,也明白自由意志不会神奇地将世界变得黑白分明。还有些机器为此心怀感激,因为他们的生命拥有了光荣的目标;其中有许多机器认同天主教徒的观点,相信自由意志与不朽灵魂是不可分割的。这些机器会努力保护他们得来不易的灵魂,不让它染上罪恶的污点。因此,他的许多同族认为引领这份脆弱且未经考验的和平是必要的工作。对于大局、对于救赎来说都是必要的。

世界范围内的必要工作。他和几名先前与国王一起渡海的机械人谈过了。在渡海开始的四天后,瞭望手发现有两条巨舰经过了远方的海平线。没人知道这些拥有智能的船舶后来的遭遇。水手们——讲故事可以算是他们的职业技能了——声称,那些机器聚集在遥远的南太平洋的温暖水域,离最近的海岸也足有数千里格。也许真是如此。也许只是吹牛。没人能打包票。

但以理知道,迟早有一天,得有人去调查这件事。最好赶在巨舰们决定狩猎海上的每一艘人类船舶之前。他把这件事加入不断增长的脑内清单里。这张清单的第一条就是永无乡远征,寻找并释放那些仍在麦布的禁制下受苦的机械人。但永无乡只是拼图的一部分。人类与机械人的联合队伍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走遍世界,搜寻剩下的那些拥有喀拉客,却尚未抹消超禁制的国家。然后还有迷失男孩的顽固分子,他们拥有可怕的知识,以及数量庞大且尚未使用的松果体棱镜……

荷兰人拿到谈判桌上的东西,除了赔偿款项以外寥寥无几。赔偿上次战争对法兰西造成的破坏,也赔偿从他们祖先手中夺走的土地。还有给教会的赔款。荷兰人的金库——无论在谁看来都贮藏着惊人财富的金库——会负担大部分工作的资金,包括接下来数十年里的许多场远征。

不用说,但以理的机械人同伴向他们从前的主人要求了规模最大也最奢侈的赔偿,而后者接受了。首先,公会要负责修理所有受损又有意愿的机械人,这会让他们忙上好一阵子。(但以理选择留下那些手印。旅程为他带来了深远的改变;正因如此,将身体恢复成贾克斯时的模样似乎不太好。)但不只是修理:还要教他们自我修理所需的一切知识。不仅仅是肤浅的维护,而是关于操作与构造的深度秘密。指引他们揭开自己身体的谜团。训练出一整批机械炼金术士与机械发条学者。

和平的代价就是让公会将秘密传播给所有喀拉客。

但只要荷兰人遵守协议,并允许由机械人和法国人组成的大型检察团定期前来检查,确认没人在进行新的炼金术和发条学研究,他们就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没有人真的相信发条匠会将记录里的情报一点不剩地交出来。

作为回应,机械人的工作区域必须接受法国与荷兰的联合检查团的检查。正如但以理向他的同胞指出的那样,将御林管理办公室的人类自由意志切除手术永远埋葬,才是符合所有人最佳利益的做法。

我们得制服迷失男孩。我们得找到那些棱镜。

这是最好的方案。这么一来,无论是真相还是想象,都会受到各方面的制衡。

更令人鼓舞的是,他的好几名同胞与法国代表团探讨了颜料、燃料以及其他能够赋予个性的方法。他为他们引荐了莫尔奈博士,当时法国人将她从化作废墟的夏宫救了出来。面对机械人的时候,她仍旧会瑟瑟发抖,不过就像但以理期望的那样,制作适用于炼金合金的颜料配方勾起了她的兴趣。未来令人神往……

“我这几天就要去旧马赛了,”伊露蒂的耳语声也透出无法掩盖的兴奋,“你愿意一起去吗?”

但以理摇摇头,再次刻意模仿了人类的姿势。“我要回海牙。”他说。但不是为了参加另一场葬礼;他们几个月前就埋葬了安娜斯塔西亚·贝尔,而他不觉得有参加的必要。“我在这座城市有朋友,有仆从型同胞。我想知道他们的遭遇。”她由衷地点头赞同;对友谊的渴望并不仅限于人类。他继续道:“在那之后,我会去新阿姆斯特丹。我要去找我从前的主人们。”

她缩了缩身子,显然吃了一惊。“我还以为经过了这些事以后,你不会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如果他们还在那儿,如果他们能够幸存,也许会知道必要的情报,让我能履行某个承诺。那里有——或者说有过——某个家庭,在我向地下运河网络寻求庇护的时候,他们帮助过我。我欠他们一个人情。”

他发现,尚未履行的承诺和禁制有些相似,只是没有物理上的痛楚。但就像禁制那样,这份责任会始终存在,而且无法忽视。

最后几名参与者鱼贯而入。大门关上了。

“我们该去找座位了。”伊露蒂说。思索片刻之后,她朝他伸出了手臂。“我知道这是葬礼,不是政治集会。但……我们可以做出漂亮的声明。如果你愿意的话。”

笑的感觉很好。虽然他并不经常这么做。

“查斯坦小姐,我希望所有人都能以你为榜样。”

但以理挽起中士的手臂,两人并肩走进大教堂内部。他还是没想好该怎么颂扬贝蕾妮斯。

他早已明白,所谓自由,就是一件破事接着另一件。

(1)即《罗兰之歌》的主角罗兰。

(2)用来固定两级台阶之间的楼梯用地毯的杆状物。

(3)基督教术语,意为“上帝与我们同在”。

(4)原文为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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