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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发条匠的秘密港口储备着大量化学品,以及同样多的经过加工的溶剂。有了这些,再加上现场的尖端设备,这些化学家有信心能解决环氧树脂紧缺的问题。他们已经找到了贝蕾妮斯不敢奢望的巨大财富,而她甚至还没梳理那些记录。荷兰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丝不苟。对于以极其精密的机械装置为基础的社会来说,这也合情合理。

可叹的是,这座港口所不具备的事物之一,就是尚未变质的充足食物。于是贝蕾妮斯和她的同胞只能吃狮鹫号上的干肉饼和咸鱼。但巧克力师雷诺和制革匠贝勒罗斯却在制订狩猎计划。驯鹿不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迁徙,但也许他们会撞上大运。就算是抓只兔子来换换口味也好。或许可以拿来串烤,而不是炖汤。不然他们还能往汤锅里加什么?青苔?松果?

在第一天晚上的营火边,人类之间的对话显得轻松愉快,还有莱维斯克船长在离开西方马赛前特意贮备的美酒作为润滑剂。化学家们几天之内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光是能为环氧树脂补充弹药的前景,就足以减轻这些人类成员的心头重担了。如释重负的情绪随之浮现,温暖得好比正在烘烤的面包。

郁金香的房屋用花岗岩砌成,但他们的床架、衣橱、中式橱柜、椅子和其他家具都是橡木、胡桃木、樱桃木和松木打造的。烧起来炽热又明亮。

地质学家和矿物学家一起蜷缩在毛毯下,醉醺醺地聊着天。“我告诉你,这个‘第五素’就只是辉——”佩里森博士吞了口唾沫,又打了个嗝,“辉——”又一个嗝,“辉锑矿而已。”

贝蕾妮斯扬起一边眉毛。“辉、辉、辉锑矿是什么玩意儿?”

“锑的硫化物,”格伦莫维尔博士说着,将一只满怀爱意的手放在他妻子泛红的脸上。

“噢。当然。”

有台仆从型走上前来。六堆营火闪烁的光芒令它的外壳熠熠生辉。贝蕾妮斯不知道这台机器的名字。还是说她知道?只要没受损伤,批次和年代相近的机器就基本毫无分别。但以理坚持否认这一点,但事实在于,他和他的同伴是在同一条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他们本就应该毫无分别。

这台稍微有些不寻常,因为它是少数几台能说法语的机器之一。它现在就在说:“莫尔奈博士?哈蒙德博士?你们的团队完成对那条船的评估了。”

“我都开始觉得奇怪了。”伊露蒂说。她打了个嗝,把酒瓶递给下一个人。“他们都忙活几个钟头了。”

莫尔奈说:“他们要过来一起喝酒吗?”

“他们要我来找你。他们说他们需要你的专家意见,”它转过身,“还有你的,哈蒙德博士。”

化学家们对视一眼。莫尔奈打了个呵欠。“他们都忙一整天了。让他们休息一下吧。”哈蒙德也表示赞同。

那台机器在周围徘徊不去。片刻的尴尬沉默——在此期间,人类们耸着肩,反复将茫然的眼神投向彼此,仿佛在打羽毛球——过后,莱维斯克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你想,呃,加入我们吗?”

“多谢,船长,但化学家们的咨询需要听起来很紧急。”仆从型说。

莫尔奈看看贝蕾妮斯。贝蕾妮斯耸耸肩。“那是你的团队。”首席化学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机械仆从轻轻地接住了她,然后帮她站稳。“当心,博士。”)她招呼哈蒙德起身。他抗议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跟在她身后。

“码头边很暗,”那台机器说,“你们能找到路吗?你们的视力看起来有点下降。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我——”莫尔奈停了口。然后重新开口:“我想这是个好主意。谢谢你。”

“那就这边走,博士们。”那台机器领着他们离开火光范围。金属脚掌的咔嗒声和带着醉意的脚步声在黑暗中远去,直到几乎完全被火堆的噼啪声盖过。阴影里传来一个机械人的声音:“注意脚下。那儿结冰了。”

贝蕾妮斯看着他们的背影。“对那些拿自由意志和‘不当任何人的奴仆’大做文章的机器来说,”她自语道,“它们在不那么自以为是的时候,也是能做到待人殷勤的。”

“‘殷勤’可不是什么赞美的词,”助祭洛林——营火边唯一没有喝醉的人——说,“在魁北克城,是它们从邪恶手中拯救了我们。”他在身前画了个十字。

雷诺说:“这只是暂时的。它们要过多久才会觉得那些同胞才是对的?才会觉得应该杀光我们,一了百了?”

“为什么整天制作巧克力的人会说出这么苦涩的话?”

“事实上,”他说着,对有关他专长的话题来了兴趣,“未添加糖分的可可是相当苦的。大部分——”

医学博士伊索尔特·沙特朗插嘴道:“它们的确保护了我们。我不是忘恩负义的那种人。但我没忘记它们同样摧毁了我们的家园,谋杀了我们的兄弟姐妹。它们欠我们的。按照我的看法,它们在心脏停跳前都该不断偿还这笔债。”

莱维斯克的水手之一,维克多说:“我猜你们没看到圣文森特广场上的十字架。收割派用来钉人类的那些十字架。”他顿了顿,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亲吻了挂在项链上的奖章,然后愤怒地指了一圈。“那些原本会是你,你,你,还有你,还有我。那些机器——”这时他指向狮鹫号的大致方向,“从那种命运里拯救了我们。”他耸耸肩,又说:“它们作为水手也很优秀。”

“可为什么?也许它们打算用自己的方法对付我们。”

“不,不,”贝蕾妮斯摇摇头,“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如果我认为有这种可能,你们真觉得我还会提议远征吗?”

“考虑到你的名声,”雷诺说着,醉意让他的双眼浮现出愤怒的光芒,“没错,我的确觉得你会冒这个险。”

贝蕾妮斯换了个话题。“尽管外表如此,但喀拉客们并不都是一样的。比方说,但以理就怀有比所有智慧造物都要强烈的苦恼。他的良心背负着重担,那个可怜虫。”

(“哎哟。”哈蒙德的声音从附近的夜色中传来。

“别担心,博士。我会扶着你。)

雷诺开口想说什么,但莱维斯克突然插进来,进一步改变了话题。那位船长的直觉堪比外交官。“但以理。你说的是它们的领袖?”

“他说他不是任何人的领袖。但这没法阻止它们敬仰他。”

“在魁北克……它们看起来的确在敬畏他。”伊露蒂说。

伊索尔特把瓶子递给贝蕾妮斯,然后说:“根据你之前的说法,有人说你坐过荷兰人的破冰船。”

她说:“没坐多久。结果也不能算好。”

“对谁来说不算好?你现在人还在这儿呢。”

贝蕾妮斯想起了某次死里逃生。好几次。她想起自己害怕到无法动弹的情景。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的瘀青已经褪去,但作为那两台凶残仆从型的囚犯所留下的印记依旧存在。存在于她改变了的嗓音里。

“好几个人。我不太想讲那段往事。”她粗声粗气地说。

伊索尔特注意到了贝蕾妮斯的下意识动作,还有她吞口水的那种方式。“你的嗓子,”她说,“你去找医生看过伤吗?”

叮当-咔嗒的金属脚步声回来了。贝蕾妮斯喝完了她那一口,头也不抬地把酒传给下一个人。“这就回来了?”

“不。我才刚到。”她抬起头,看着另一个仆从型。她带着醉意的眼睛拒绝聚焦。它发现她在尝试辨认自己。那台机器瞬间拔高了少许,然后又缩回平常的高度,那是通过腿部缓冲装置的伸展和收缩所实现的。机械人式的叹息。她知道某台机器有这种习惯。

“但以理,”她指了指化学家们离开后留下的空缺,“一起来吧。我们正说起你的事呢。”

他没有接受。他注视着火堆远处的黑暗,遮光板咔嗒作响。“哈蒙德博士和莫尔奈博士去了哪儿?”

“你的某个伙伴刚把他们接走了。他们好像在那条幽灵船上有什么发现。”

但以理发出一声尖锐的“嗡”。“是谁接走他们的?”

贝蕾妮斯扫视周围,徒劳地期待有人知道那台机器的名字。她收到的只有耸肩的动作与茫然的眼神。

“一台仆从型。你肯定认识那家伙。膝盖后弯,肤色跟大号差不多的那位?评估那条船的团队成员之一。”

“这不可能。”他说。没等她问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就开始发出咔嗒声。“咔嗒-咔嗒”的声音包裹了他的全身。那声音越来越响,在岩壁间回荡,直到其他机械人做出回应为止。它们高度压缩过的对话传遍了整座港口。人类们有些困惑地扫视火堆周围。贝蕾妮斯醉得厉害,没法理解他们对话的内容。

又过了一会儿,噪音消失了。但以理再次转向她。他摇摇头。“回答全体一致。没有人陪同化学家去船上。远征队的全体机械人成员都包括在内。”

贝蕾妮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指着黑暗。“可那家伙又他妈是谁?”

在某个遥远的日子,或许是一个世纪以后, 但以理心想, 我会越过作为缓冲的数十年时光回顾这段人生。那时候, 他得出了结论, 我会想起自己在奔跑。就像以往那样。

冰块嘎扎作响。他脚下打滑。他跳过某处水沟,然后沉重地落地,令碎石飞溅。

这片岩石组成的风景里没有线索,也没有痕迹。乌云遮蔽的月亮和星辰提供的光亮有限,无法揭示渗透者把那些人类带去了何处。

在营地的另一边,透过脚下石块的破裂声与身体急促的啁啾声,他能听到远征队的机械人成员经过其他营火,朝废弃的荷兰船赶去的声音。据说外来者把化学家们带去了那个方向。

我们检查过了。我们检查过了,船上空无一人, 但以理回忆着。

感谢上帝,狮鹫二世号仍旧停泊在码头外——但以理之前建议某人爬上山崖去做了确认。他还试着监听了人类的呼喊声。他们正在整队,但他不清楚目的。他分辨出了伊露蒂的嗓音:她正在清点人数。还有谁在花言巧语的喀拉客的引诱下离开了远征队?看到人类会被展露出哪怕一丁点顺从态度的机器所打动,这既在意料之中,又让他失望。在永无乡的时候,他还和那些主张法国人和荷兰人毫无分别的机械人争辩过。因此,看到人类如此轻易就选择凌驾于其他造物之上,真的让他相当痛苦。

他们究竟被带去了哪儿?又为了什么?

要从营火前往码头,最为笔直,而且人类可以通行的路线要经过一条又短又浅的峡谷。他沿着峡谷边缘飞奔,陀螺仪哀鸣不止。尖锐的呼呼声在石壁间回荡。有那么一瞬间,那声音格外响亮,让他几乎没听到那阵喘息和呜咽。他猛地刹住了车。

哈蒙德博士躺在碎石堆里,全身发抖。他身体下面那层薄薄的积雪转为墨迹的颜色,他的血在黯淡的月光中仿佛一块黑斑。但以理的目光向濒死的男人聚焦:尽管穿着厚实的外套和帽子,他却在瑟瑟发抖;他的脉搏急促而微弱;他既短又浅的呼吸里带着金属的强烈气息。刺伤,吸气带血,可能是左肺穿孔。他放大血泊的景象,寻找动脉破裂的喷溅痕迹,却一无所获。凶手不可能是军用型;那种利刃足以将那个男人一分为二。他受了重伤,但并不会立即致死。但以理以单手向伤口施加压力;哈蒙德叫出声来。他用另外那只手抓起一块石头,在自己的外壳上不断摩擦,直到它变得温暖。他把石头塞进哈蒙德的衬衣。这减轻了那个男人的颤抖,但他仍旧逐渐陷入休克。

哈蒙德博士被刺伤了! 他送出这条信息。 拜托谁去找到医生和医药箱,然后带到我的位置来。 他重新配置了髋关节里的一根多余的钢缆;在反复过度收紧和松弛的过程中,它敲打在一块法兰盘上,发出有节奏的一连串咔嗒声,仿佛某种听觉式的罗盘方位。

在极近的某处,有块石头碎裂了。但以理解除了保持他双眼对齐的牵条螺栓的锁定。他的一只眼睛仍旧盯着那位化学家,监控他的健康状况,而左眼猛地抬起,迅速对准声音的来源。有那么一瞬间,那只眼睛捕捉到了炼金黄铜反射的微弱月光,锁孔上的小块金属板,勾住人类脖子的仆从型手臂,捂住莫尔奈博士嘴巴的骸骨般手掌,以及她因恐惧而睁大的双眼的眼白。然后那个迷失男孩带着人质离开峡谷,消失不见。哈蒙德抽搐起来。

接着但以理明白那个陌生机械人为何没有直接杀死哈蒙德了:他必须在追赶对方和尝试救助哈蒙德之间做出选择。所以它才会带走两个人类。为了在需要时作为吸引注意力的便利手段。在他看来,这种策略很像贝蕾妮斯……或者麦布女王的风格。

营地里有迷失男孩! 他喊道, 而且他们带走了莫尔奈博士。

“该死,该死,该死。”

在几乎彻底的黑暗里,贝蕾妮斯在覆盖寒霜的石头上蹒跚前行,高举着她从营火取来的火把。这可是导致脚踝扭伤——甚至更可怕的伤势——的捷径。但该死的,他们需要那些化学家。

她脚下打滑,重重摔在地上,上下牙齿撞在一起。火把落在附近,滚动了几圈,然后在雪堆里熄灭了。黑暗随之降临。她费力地站直身子,呻吟着咬紧牙关,以为脚踝会传来剧痛。但牙齿破裂的痛楚却像一根炽热的尖针,刺穿了她的下巴。冰冷的空气麻木了她的眼窝。她重新调整眼罩的位置,跌跌撞撞地走向码头。在这片黑暗中,她就像是彻底失了明。

嘈杂的机械人语言中出现了呼喊声。困惑、恐惧、试图带着醉意恢复秩序、甚至陷入慌乱。有些人跑向俯瞰狮鹫号的高大峭壁。入侵者的消息早已传遍了营地里的人类分遣队,说法也越来越离奇,仿佛亚历山大大帝的军队在印度发生的暴动。他们受到了攻击。或者水手们正在攻击别人。或者郁金香们回来了。或者狮鹫号正在下沉。或者它已经沉了。又或者有人在那条荷兰船上找到了黄金。黄金和用炼金术保存的北非产水果。

是谁带走了那些化学家?怎么做到的?

但以理的斥候检查了整座营地。这儿空空如也,原先的居住者离去已久。所以外来的机器又是怎么通过岗哨的?那些嘀嗒人肯定会拉响警报……

……真的会吗?她用承诺把他们带到了这儿,而当他们发现第五素铸造厂的时候,她的承诺就兑现了。喀拉客们也实现了自己那部分承诺,帮助狮鹫号完成了从马赛出发的这次航行,更别提还在梵蒂冈的收割派面前保护了法国人。它们是觉得交易已经结束,责任也全都履行完毕了吗?也许它们干脆让那些外来者大摇大摆地走进营地,因为它们根本他妈的不在乎。

她离开峭壁,穿过码头的停泊处,来到水边。她走完了这段漫长的路。在这里,篝火和火炬提供了黯淡却不断变幻的光线,足以辨认建筑,认清方向。海水拍打着岸边。她背对水面,眯眼看着阴影。那个杂种把化学家们带去了哪儿?

灯光照在荷兰船旁边那些喀拉客身上,让它们的外壳熠熠生辉。它们没在打斗。她不清楚那些是远征队员还是入侵者,又或者两者皆有。

海浪的拍打声转为滴水声……然后是“咔嗒”。然后是“滴”。再然后是“答”。

她猛地转身。有台仆从型自港口的深色海水中浮现。它的轮廓看起来有点古怪,但她没能看出问题所在。她匆忙想要爬开,却在结霜的砾石上滑倒了。她破裂的牙齿重新涌出令人眼泛泪水的痛楚。那台机器大步走上岸来,身体不断滴落海水,冒出蒸汽。

我太他妈蠢了, 她反应过来。 它们躲在码头的水底。它们一直都在那儿。

那台机器越走越近,歪头打量着她。她缓缓向后挪动,同时深吸一口气,张口喊道:“入侵——”

那台仆从型以模糊的动作冲向前来,用一只异常冰冷的手盖住了她的嘴。她的嘴唇发麻。它的头颅稍微有些畸形,仿佛是用不相称的零件匆忙组装起来的。贝蕾妮斯真想痛骂弄丢了火把的自己。她想看清凶手的样貌。她绷紧身体,等待那只手用力挤压,令她的下巴粉碎,颧骨破裂,而仅剩的眼球也迸出眼眶。但那双宝石眼球却嗡嗡作响:那个仆从正在打量她的模样。

它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将一根手指举在嘴部前方。(至少是它脸上与人类的嘴部处在相同位置的那个孔洞。)她这才明白,那是在劝她保持安静。它抽走了那只手。但它仍旧歪着头,蹲伏在她身前。她试着向后爬去。她爬出大约一英尺的时候,那台机器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拖回了最初的位置。

贝蕾妮斯在大脑的档案里拼命搜寻,然后找出了曾经发挥过作用的一句话:“发条匠在撒谎!”

“的确如此。”那台仆从毫无迟疑地回答。对于贝蕾妮斯知道它们种族的煽动性问候语的事实,它没有表露出丝毫惊慌。“但撒谎的不只是他们。对吧,贝蕾妮斯?”

噢不,噢不,噢不。它是从翁弗勒尔一路追踪过来的吗?它是来了结旧账的吗? 她的左手飞快地伸向自己的喉咙。

“福金?”她低声问。

“我倒想知道那是谁?听起来不像是我的同胞的名字。但你显然很害怕他。我想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才会惹怒他?”那台仆从型摇了摇头,“你没能认出我来,这真让我吃惊。毕竟我们——你和我——共度过那么长的时光。”

然后它站起身。远处篝火的光芒勾勒出它身体的轮廓。这时贝蕾妮斯能看清她在黑暗中感觉到的怪异之处了。那台机器的额头有一道深深的凹痕,而且就在锁孔的中央附近。凹痕破坏了以螺旋状蚀刻在那儿的几个炼金术印记。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意外为这台机器注入了自由意志。但让贝蕾妮斯难以呼吸的并不是这一点。

不。真正的理由是,她看到了那台仆从型头颅上用来铆接发丝状裂缝、看起来就像粗糙绷带的铁条。她认识这台机器。

莉莉丝。贝蕾妮斯曾经欺骗了它,将它困在尖塔底部的秘密实验室,又不顾它的求饶将它拆开。

“狗屎。”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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