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爆炸将玻璃太空站撕成碎片，强大的热能和冲击波在瞬间击中我，在我的周围弯曲。它们流入祸星伸出的手掌，就像是水杯吸进吸管。
只是一眨眼之间，太空站在我身后恢复了原状，破碎的玻璃重新被拼合在一起，光洁无瑕。
我像个白痴一样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按下雷管的按钮。
「你以为，」祸星不再看我，「我自己的超能力能够摧毁我？我觉得这倒是有些诗意。但我是这些力量的主人，戴维。我了解它们，清楚它们的复杂机理。是的，我能告诉你伊尔迪希亚是如何运作。是的，我能解释梅根做了什么才会跳进其他世界──这其中包括最核心的机率分布和转瞬即逝的物理变化。而我才是真正不朽的。这些超能力不可能伤害我，不可能对我造成永久性的改变。」
我坐倒在地板上。巨大的压力彻底压垮了我，与教授的战斗，被灭除偷袭，按下毁灭的按钮，准备好迎接死亡。
「我一直在想，是否应该直接告诉他们，」祸星在沉思中说，然后他又转向我，「你们应该理解，你们需要自我毁灭，而你也要知道，我不应该插手你们的事。对于这一点，即使是一些很小的违反──比如被迫为你们制造用于攻击锋锐高塔的物品──也会让我忧心忡忡，这违背了我们的方式。」
「祸星啊，你已经在干涉我们了。你的手插得很深，你让他们发了疯！你让他们毁灭一切！」
他没有理我。
星火啊……我怎样才能让他明白？我怎样才能让他看到？正是他导致了黑暗和毁灭，没有人能够像他说的那样，将这些当作是自然发生的事情！
「做为一个整体，你们毫无价值。」他轻声说，「你们只会自我毁灭，而我负责见证这一切。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逃避我的责任。我们必须观察，这是我们的使命，但我绝不会干涉你们，再也不会了。以前我做过错事，但年轻人的行为是可以被原谅的。尽管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孩子，但我也曾经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你们的世界实在令人震惊，太令人感到恐怖又震惊。」他点点头，彷佛是在说服自己。
我强迫自己站起身，从腿上的枪套里抽出手枪。
祸星叹了口气，「这就是你对一切的答案，戴维‧查尔斯顿？」
「值得一试。」我说着，举起了枪。
「我包含着这个宇宙的能量。你明白吗？它们全都是我的。我比你们所谓的高等异能者强大千万倍。」
「你只是一个怪物，」我说，「我猜，神的力量并没有让你成为一个神，却只是给了你一把最大的枪，让你成为了一个恃强凌弱的恶棍。」
我扣动扳机，子弹甚至没有射出枪口。
「我除掉了它的力量，」祸星说，「你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异能者的超能力，还是人类的工艺──都无法伤害我。」他犹豫了一下，「然而你自己却没有这样的保护。」
「嗯……」我说。
随后我跑了起来。
「真的？」他在我身后问，「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我冲出那间舱室，沿着我走过来的路线仓促飞奔。很难想象这个地方曾经没有重力，人们根本无法在这里的地面上行走。
我跑到了自己最初来到这里的舱室，前面没路了。
祸星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我呑了一口口水，却还是口干舌燥。「你不能干涉人类，对不对？」
「当然，戴维。」祸星说，「但你曾经打破这座太空站，我不需要……因为你导致的自然结果而拯救你。这个地方其实也很脆弱。」他微笑着说。
我扑倒在地，抓住了一个把手──我的动作非常及时，一个巨大的窟窿突然出现在舱室侧面，强风骤然吹起。
「再见，戴维‧查尔斯顿，」祸星说着，走过来踢了一脚我的手指。
一道光在舱室中闪现。
有人狠狠一拳砸在祸星的脸上，让他躺倒在地。席卷一切的气流停住，我用力吸了抬头看着新出现的这个人。
教授。
他穿着黑色实验室外衣，眼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我离开他时的那种茫然，取而代之的是果决和绝对的勇气。
「你，」还倒在地板上的祸星说，「我已经取回了你的力量！」
教授拉开他的实验室外衣，里面正是骑士鹰制造的那件马甲。它被紧急修复，引擎也重新装在上面。
「没用的！」祸星说，「如果我收回它们，那就不会用了。它……我……」他困惑看到一片力场挡住了破损的玻璃墙，上面还闪烁着绿光。
教授向我伸出手。
我宽慰地吐出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问：「感觉如何？」
「很糟糕，」他低声说，「谢谢你带我回来。我恨你这么做，戴维，但谢谢你。」
「我没有带你回来，」我说，「是你正视了它，教授。」我突然明白了──当教授将这些引擎绑在自己的身上，在那一切之后依然试图拿回自己的力量时，他正视了自己的失败，并且愿意冒险再次承受失败。他做到了。
他赢得了自己的力量，就像梅根一样。他将黑暗从超能力上剥离、赶走，同时牢牢掌握住了自己的超能力。
教授的超能力现在属于他，而不是祸星。绑在他身上的引擎已经毫无意义。
教授抓住我，也许是想要将我们传送走，但一阵怪异的波动突然撞击我们，把我们打倒在地。祸星再一次开始发光，红色的光芒烧灼着我的眼睛。他说话了……星火啊，那声音，不属于人类，甚至根本不真实。
教授手中的一样东西开始颤抖。随着祸星抬手一指，它化成了虚无。
「那是什么？」我在祸星恐怖的尖啸声中问教授，现在祸星说的语言我一点也听不懂。
「我们的逃生方法，」教授说，「跑。」
是传送引擎。天哪，我仓皇地爬起身。教授在我们和祸星之间竖起一道力场，但只是一下心跳的时间里，那道力场就消失了。和他作战是不可能的，这──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我摔在地上。祸星闪耀着，抬起他的双手，一道光柱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向我疾射过来。
光芒再次闪动，光柱消失了。
梅根站在舱室里，一只手捏着灭除的喉咙，而灭除显然无法呼吸。我惊讶地张大了嘴。梅根将灭除扔到一旁──灭除很快就消失了，不是像他平时那样化成光芒的残像，而是身影迅速消褪。梅根抬起枪，向祸星射击。同样没有任何效果，祸星这时又开始用那种奇怪的语言尖叫起来。
梅根骂了一声，蹲在我身边问：「计划？」
「我……梅根，妳是怎样……」
「很容易，」梅根一边说一边开枪，「抓住另一个次元的灭除，给他看这个地方的照片，让他带我到这里来。他在那个世界里还是个愣仔，细节我以后再和你说。现在……计划是什么？」
计划。
有时候，只有到了最后关头，你才知道你需要什么。
「把我们两个送走，」我一边说，一边踉跄着站起来，「把祸星和我送进炽焰的世界──但拜托，不要在外层空间里。送我们去炽焰那里，无论他在哪儿。」
「戴维，祸星会杀死你！」
「拜托，梅根，请相信我。」
梅根紧紧抿起嘴唇。当我在抖动的舱室中摇摇晃晃地向祸星冲过去时，她施展了自己的力量。
我抓住祸星，两个人一起滑进了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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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眨眼之间，太空站在我身后恢复了原状，破碎的玻璃重新被拼合在一起，光洁无瑕。
我像个白痴一样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按下雷管的按钮。
「你以为，」祸星不再看我，「我自己的超能力能够摧毁我？我觉得这倒是有些诗意。但我是这些力量的主人，戴维。我了解它们，清楚它们的复杂机理。是的，我能告诉你伊尔迪希亚是如何运作。是的，我能解释梅根做了什么才会跳进其他世界──这其中包括最核心的机率分布和转瞬即逝的物理变化。而我才是真正不朽的。这些超能力不可能伤害我，不可能对我造成永久性的改变。」
我坐倒在地板上。巨大的压力彻底压垮了我，与教授的战斗，被灭除偷袭，按下毁灭的按钮，准备好迎接死亡。
「我一直在想，是否应该直接告诉他们，」祸星在沉思中说，然后他又转向我，「你们应该理解，你们需要自我毁灭，而你也要知道，我不应该插手你们的事。对于这一点，即使是一些很小的违反──比如被迫为你们制造用于攻击锋锐高塔的物品──也会让我忧心忡忡，这违背了我们的方式。」
「祸星啊，你已经在干涉我们了。你的手插得很深，你让他们发了疯！你让他们毁灭一切！」
他没有理我。
星火啊……我怎样才能让他明白？我怎样才能让他看到？正是他导致了黑暗和毁灭，没有人能够像他说的那样，将这些当作是自然发生的事情！
「做为一个整体，你们毫无价值。」他轻声说，「你们只会自我毁灭，而我负责见证这一切。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逃避我的责任。我们必须观察，这是我们的使命，但我绝不会干涉你们，再也不会了。以前我做过错事，但年轻人的行为是可以被原谅的。尽管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孩子，但我也曾经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你们的世界实在令人震惊，太令人感到恐怖又震惊。」他点点头，彷佛是在说服自己。
我强迫自己站起身，从腿上的枪套里抽出手枪。
祸星叹了口气，「这就是你对一切的答案，戴维‧查尔斯顿？」
「值得一试。」我说着，举起了枪。
「我包含着这个宇宙的能量。你明白吗？它们全都是我的。我比你们所谓的高等异能者强大千万倍。」
「你只是一个怪物，」我说，「我猜，神的力量并没有让你成为一个神，却只是给了你一把最大的枪，让你成为了一个恃强凌弱的恶棍。」
我扣动扳机，子弹甚至没有射出枪口。
「我除掉了它的力量，」祸星说，「你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异能者的超能力，还是人类的工艺──都无法伤害我。」他犹豫了一下，「然而你自己却没有这样的保护。」
「嗯……」我说。
随后我跑了起来。
「真的？」他在我身后问，「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我冲出那间舱室，沿着我走过来的路线仓促飞奔。很难想象这个地方曾经没有重力，人们根本无法在这里的地面上行走。
我跑到了自己最初来到这里的舱室，前面没路了。
祸星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我呑了一口口水，却还是口干舌燥。「你不能干涉人类，对不对？」
「当然，戴维。」祸星说，「但你曾经打破这座太空站，我不需要……因为你导致的自然结果而拯救你。这个地方其实也很脆弱。」他微笑着说。
我扑倒在地，抓住了一个把手──我的动作非常及时，一个巨大的窟窿突然出现在舱室侧面，强风骤然吹起。
「再见，戴维‧查尔斯顿，」祸星说着，走过来踢了一脚我的手指。
一道光在舱室中闪现。
有人狠狠一拳砸在祸星的脸上，让他躺倒在地。席卷一切的气流停住，我用力吸了抬头看着新出现的这个人。
教授。
他穿着黑色实验室外衣，眼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我离开他时的那种茫然，取而代之的是果决和绝对的勇气。
「你，」还倒在地板上的祸星说，「我已经取回了你的力量！」
教授拉开他的实验室外衣，里面正是骑士鹰制造的那件马甲。它被紧急修复，引擎也重新装在上面。
「没用的！」祸星说，「如果我收回它们，那就不会用了。它……我……」他困惑看到一片力场挡住了破损的玻璃墙，上面还闪烁着绿光。
教授向我伸出手。
我宽慰地吐出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问：「感觉如何？」
「很糟糕，」他低声说，「谢谢你带我回来。我恨你这么做，戴维，但谢谢你。」
「我没有带你回来，」我说，「是你正视了它，教授。」我突然明白了──当教授将这些引擎绑在自己的身上，在那一切之后依然试图拿回自己的力量时，他正视了自己的失败，并且愿意冒险再次承受失败。他做到了。
他赢得了自己的力量，就像梅根一样。他将黑暗从超能力上剥离、赶走，同时牢牢掌握住了自己的超能力。
教授的超能力现在属于他，而不是祸星。绑在他身上的引擎已经毫无意义。
教授抓住我，也许是想要将我们传送走，但一阵怪异的波动突然撞击我们，把我们打倒在地。祸星再一次开始发光，红色的光芒烧灼着我的眼睛。他说话了……星火啊，那声音，不属于人类，甚至根本不真实。
教授手中的一样东西开始颤抖。随着祸星抬手一指，它化成了虚无。
「那是什么？」我在祸星恐怖的尖啸声中问教授，现在祸星说的语言我一点也听不懂。
「我们的逃生方法，」教授说，「跑。」
是传送引擎。天哪，我仓皇地爬起身。教授在我们和祸星之间竖起一道力场，但只是一下心跳的时间里，那道力场就消失了。和他作战是不可能的，这──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我摔在地上。祸星闪耀着，抬起他的双手，一道光柱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向我疾射过来。
光芒再次闪动，光柱消失了。
梅根站在舱室里，一只手捏着灭除的喉咙，而灭除显然无法呼吸。我惊讶地张大了嘴。梅根将灭除扔到一旁──灭除很快就消失了，不是像他平时那样化成光芒的残像，而是身影迅速消褪。梅根抬起枪，向祸星射击。同样没有任何效果，祸星这时又开始用那种奇怪的语言尖叫起来。
梅根骂了一声，蹲在我身边问：「计划？」
「我……梅根，妳是怎样……」
「很容易，」梅根一边说一边开枪，「抓住另一个次元的灭除，给他看这个地方的照片，让他带我到这里来。他在那个世界里还是个愣仔，细节我以后再和你说。现在……计划是什么？」
计划。
有时候，只有到了最后关头，你才知道你需要什么。
「把我们两个送走，」我一边说，一边踉跄着站起来，「把祸星和我送进炽焰的世界──但拜托，不要在外层空间里。送我们去炽焰那里，无论他在哪儿。」
「戴维，祸星会杀死你！」
「拜托，梅根，请相信我。」
梅根紧紧抿起嘴唇。当我在抖动的舱室中摇摇晃晃地向祸星冲过去时，她施展了自己的力量。
我抓住祸星，两个人一起滑进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