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差不多是午夜了，安科家族总部官邸外面的大部分城
市陷入了沉睡。一些赌场和娱乐场所还在整夜开放，主要
为那些往戈壁荒原七大城去的佣兵和旅客服务。不过奥塔
鲁克的居民基本上是早睡早起。每年的这个时节，沙漠的
夜晚都很冷，鲜有人在街上。夜晚显得安静平和。
安科站在他私人住所第四层的月下露天阳台上，此处
位于官邸的西翼。俯视这个城镇的时候，他再次被它最近
几年的发展速度所陶醉。他没有转身，就对着身后黑影中
站着的黑袍客人说话了。
“你知道，还是个男孩的时候，我就讨厌在这儿长大，”
他说。“我梦想在提尔、尼本奈或者贝利克那样的大城市
中玩耍。反观奥塔鲁克，只不过是个偏僻的乡下城镇，一
个在海湾尖端被高山包围的窄小粗糙的村庄。”
“但却是商队的咽喉要道，”安科继续说。“尤里克
往南、提尔往东南，从拉姆和德拉基往贝利克、古尔格、
尼本奈——所有的商队都得经过这个边区村落。”
“它近来发展得很快，”黑袍身影以一种上年纪的深
沉嘶哑声音说。
“还会继续发展，”安科俯视着城镇说。“它从一个
被太阳炙烤和被暴风殴打的可怜小聚落变成了兴旺的村镇。
“我的父亲——老安科大人——看到了奥塔鲁克的商
机。他在提尔的赌坊给他带来这里的商业帝国——安科家
族。他的坚毅和运气就像一个年轻的贵族子弟。像詹姆利
那样的贵族。”
“因此开始了这场有名的竞争，”黑袍身影说。
“对，”安科扭头对他的客人说。“竞争随着奥塔鲁
克的发展而尖锐，是一场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竞争。这场竞
争令奥塔鲁克其它所有的商业家族都贫困潦倒。我父亲赢
得了自己的贵族地位，但是詹姆利族绝不允许他忘记自己
卑贱的出身。”
“我在那个时候出生，詹姆利男爵也添了一个儿子。
他们甚至竞争培养第一继承人。但是命运嘲笑了他们，父
亲和詹姆利反复生了女儿。老詹姆利三个妻子生了八个，
我有七个姐姐。我父亲的第一个妻子给了他四个女儿，最
后一次分娩时死了，我母亲生我之前给了他另外三个女儿。
我被引以为傲地赐予了父亲的名字，但一年后，詹姆利第
三个妻子也生了一个男孩。我们俩从小到大都互相厌恶。”
安科再次转过来独自俯视天空下的城市。“如今两位
创始人都年老力衰了，没有人帮忙甚至都不能散步，但是
陈年旧恨依然在他们之间燃烧。这就是我父亲经常谈及的。
陈旧的竞争。”
“看来你也很感慨。”
“对，”安科说，“我们都继承了各自家族的管理。
但是老詹姆利是个精打细算的商人，小詹姆利却只是个高
傲自大、对自己出众的财富和地位自满的人。他从来不把
安科家族当作严重的威胁看待。”
“从另一方面说，那是因为我当众扮演纨绔子弟，”
安科转过来面对客人说。“大家在赌坊和娱乐场所看到我
酗酒输钱。当詹姆利成功娶到了托姆布拉德子爵的女儿，
跟这个家族结下坚实联盟时，我却在玩下贱的女人。当时
詹姆利马上就着手令他年轻的妻子怀孕，以确保后嗣，我
却继续保持独身无子，显得对花费我父亲的财产比建设它
更有兴趣。”
“因此小詹姆利男爵用客套轻蔑的眼光看我，认为我
软弱懒惰。我们把詹姆利家族作为高等贸易伙伴签约联盟，
只会更加助长詹姆利的这种看法。我就是想让他这么以为
的。”
“让他麻痹大意，”斗篷身影点点头说。
“正是如此，”安科背靠着栏杆说。“我还年轻，有
大把时间去考虑找个合适的妻子来组建家庭……在我击败
劲敌后。没有比彻底摧毁他更让我满足的事情了。首先，
我会拉跨他的家族并羞辱他，让他四脚着地在我身边爬。”
“然后呢？”
“然后我会杀了他。”安科淡淡地说，就好像只不过
是在聊天气。接着他莞尔一笑。“在孩提时代，我亲爱的
姐姐们就常说我们的父亲把我当成毒蛇抚养，喂以憎恨和
怨念。她们拿这个奚落我，但是我一直很喜欢那个隐喻。
毒蛇狡猾而致命。毒蛇攻击迅猛且毫无征兆。毒蛇九死一
生。等詹姆利被灭后，我会把毒蛇的形状添到我们的旗帜
上，以纪念这个事件。”
“那么……你对我的坦诚满意吗？”
黑袍身影上步走到月光下。长袍的兜帽向后一掀，露
出一张精瘦漂亮的脸来，岁月在其上刻下痕迹，还有圣堂
武士的光头。这人脑袋上套着一圈人工金珠链，这是尼本
奈影王的皇家头饰。
“陛下担心你可能坚持不到底，”她说。“在紧要关
头，你可能缺乏必要的决心。”
安科笑了。“哦，行了，丽婉妮，”他说，“少给我
编什么影王对我们在这儿所做的事情有丁点兴趣。”
他从她身边走过，经敞开的阳台门回到里面。她皱皱
眉头跟了上去。他来到一架有雕刻的餐具柜旁，为他们俩
倒了些酒。
“我很清楚尼本奈除了变形以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
关心，”安科继续说道。“我们可能远离繁华地带，但并
不是信息闭塞。”他递给她一个精制的银酒杯。“影王的
高阶圣堂武士统治着他的国度。尼本奈早就不在乎以自己
名字命名的那个城市了。我不会乱说他怎么样了，但是经
过周密考虑，我更愿意跟他的圣堂武士做交易，那些人更
关心我们所说的……原料？”他笑着向她举起酒杯。
“你太鲁莽了，”丽婉妮说。
“并且野心勃勃，”安科补充道。
“给我野心的余地，
连同你能从中获取的利益，我保证你能容忍我的鲁莽。”
“悠着点儿，”丽婉妮说。
安科扬了扬眉毛，朝她略微一鞠躬。“唔，我会试着
紧记的。”
“嗯，”丽婉妮简单地说。“我们的利益恰好一致，
但你可不是必不可少的。”
“奥塔鲁克有一天将被变成亵渎者之城，是你所为而
不是我，我知道，”安科说。“我看到这凶兆了。然而，
有了我的协助，那一天会更快到来。你知道得很清楚，否
则你也不会来这儿保证是尼本奈统治奥塔鲁克，而不是尤
里克的哈曼纳或者古尔格的奥巴。”他笑了。“我们都想
怂恿这场战争。”
安科抿了口酒，然后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此动作在这
个高阶圣堂武士家乡是一种难以容忍的藐视。她微微张了
张鼻孔，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来了解一下彼此，丽婉妮，”安科说。“我不
是你的手下。至少现在不是。你目前需要我，但是当奥塔
鲁克划进影王的地盘时，你会更加需要我。随着詹姆利的
出局，我将控制奥塔鲁克的经济。尼本奈将只从安科家族
获取税收，更不用说从投资中获利、退休金和直接行贿了，
这都无关紧要。没有哪个政府少了商业家族还能活下去。
咱俩都清楚这些。同时，咱俩也都清楚你能够轻易摧毁我。
我不懂魔法，而你却具有影王那可怕的力量。但是如果我
出了什么事，安科家族就会崩溃。”
“甚至连我的财政总管都不太了解我们的交易。我父
亲现在太老了，无法跑这项买卖，我姐姐们缺乏必要的能
力。其中五个得益于结婚生子，还有两个巴巴地等着轮到
她们嫁。她们从小到大都是淑女，不是商人。正如你所见
到的，丽婉妮，我是必不可少的。我就是安科家族。停止
用你的力量和高贵的身份来威胁我，认可我们在这场投机
中是平等的伙伴，要么就别再浪费我的时间。没有你我也
应付的了。有点麻烦和耽搁，但会成功的。”
丽婉妮狠狠地瞪着他。“我确信詹姆利男爵会乐意花
时间见我。”
“行啊，”安科说。“如果你愿意，我让莱努斯一大
早就安排你的预约。”
这个圣堂武士好久都没说话，然后她笑了。“不，我
认为没必要，”她说。
“你在商业会谈中总喜欢这样吗？”
“不，”安科说。“有时候，我觉得有必要表示顽固
和强硬。”
丽婉妮咯咯一笑。
“毒蛇的确是个合乎你旗帜的图案。
我将很高兴地向上议会报告说：我们在奥塔鲁克有了合适
人选。”
“你在抵达前就做了这个决定了，”安科说。“那么
我们开始讨论这笔交易吧？”
“你为我们新来的人准备好地方了吗？”
“是我新来的人，”安科纠正她。“全部的开销都是
我掏腰包，你会想起来的，这可不是无足轻重。”
“可你不是说我们在这次计划中是伙伴吗？毕竟我提
供了无偿运输，”丽婉妮反驳道，“而且我自己也耗费了
相当大的精力。”
安科耸耸肩膀。“你清理一两个花园或者杀掉街上游
荡的倒霉酒鬼就立即恢复了。”
“可我在帮你省时间和麻烦，还安排从贝利克全程的
秘密运输。在计划中这个环节上我投入了时间和精力。”
“靠我提供的情报就可弥补，我培训了代理人，并将
他们安插在要职上，我在大麻烦和高开销下建立的这些人
际关系。”安科皱了皱眉头。
“这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丽婉妮笑了。“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跟你超额交易。
很明显不行。”
安科呵呵一笑。
“对于圣堂武士来说可不是个好尝试。
但是目前来看，我更有兴趣看你全力以赴。”
“嗯，那……你准备好吧，”丽婉妮说。她甩掉袍子，
举起了双手，闭眼凝神，开始召集自身的能量以施展法术。
安科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了微妙的改变。他说不上
来怎么回事，但发觉得到那种渐增的粘稠感附在肌肤上，
令脑后的头发根根竖起。他对魔法并不陌生；以前见过使
用，但还到不了这个水平。巫王们将力量注入他们的圣堂
武士体内，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影王的力量仍然强悍。
丽婉妮自幼便受到训练，现在她像个非常老的女人。
猜出她年龄是不可能的。她看起来有七十岁，但她是高阶
圣堂武士，这意味着她至少有两倍于此的年龄，甚至更老。
她尚未放出法术，房间里就弥漫着能量。
安科紧张不安地舔舔嘴唇，紧紧抓住椅子扶手，以免
自己的手发抖。作为一名商人，他从没表现出不安，总是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此刻却并非如此，他真正懂得
了丽婉妮掌握的那种力量。他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他不能
示弱，但却在害怕。
丽婉妮背对着他，轻轻念出咒文，词句随着她的呼吸
喃喃而出。安科听不清楚，就算全听到了估计也不懂。这
古老的魔法小心翼翼地撰写，是专家们以远古语言所书，
对于现代人而言，显得很刺耳模糊。越是复杂的魔法，咒
文也就越复杂。
当丽婉妮念法术的时候，房间变得昏暗，空气中有神
奇的火花在闪烁，她周围出现若干锯齿形能量电矢，犹如
精巧的蛛网。安科以前见到过大法师施法，守护者和亵渎
者都见过，但是丽婉妮不是普通的大法师。她是影王的高
阶圣堂武士，有几辈子生涯用于训练和体验，汹涌在她体
内的能量来自尼本奈本身。普通的大法师绝没有这般幸运。
屋里卷起一阵风，鼓起了她的袍子，灭掉了蜡烛。安
科攥住椅子扶手，觉得体内所有的神经末梢都麻木了，他
咬紧牙关。然后神奇的明亮蓝色电矢自丽婉妮掌中迸出，
在她身前十尺处的屋子中央汇聚成了一点。
两光相遇之处，形成了一个光环，越来越亮，越来越
广，安科一边注视一边遮住眼睛来抵挡强光。空中就好像
是打开了一个洞穴，一条明亮炽热的通道穿越了时空，从
那条通道里出来一个模糊昏暗的身影，周身脉动的蓝色光
环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当这个身形走进房间，安科的呼吸变得急促。它有着
高大强壮的体形，显得很抢眼——至少有六尺半高的个子。
随着热量削减散退，它强壮的身体周围才变成模糊暗淡的
闪烁光环，安科的眼睛慢慢恢复，聚焦在这个肌肉结实的
赤裸身形上。
“卡儿，”他轻声说。
离他首次在贝利克竞技场看到她搏斗已经一年多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观看角斗士格斗，也不是第一次在竞技场
上看到穆尔人打架，但却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女性。女性穆
尔人很罕见。生男性容易得多，由于所有的穆尔人都是绝
育的，所以二者的交合需要专门繁殖。
作为矮人与人类的人工杂交，穆尔人并不是自然的产
物。矮人与人类并不能交合，多年前一个叫玛拉卡的药剂
师发现了生产他们的秘诀。通过实验室的瓶子、放大镜和
烧杯，他找到了某种方法来刺激女矮人的卵细胞被人类精
子授精，他将合成的受精卵放入人类女奴隶体内，理论上
讲女矮人块头太小，无法容下胎儿。最后结果远远超出他
的预期。诞生婴儿破坏力太强，甚至杀掉了人类母亲，从
此以后，没有哪个人类女性生出这种生物还幸免遇难，它
们的创造者给起了个名字——穆尔人。
这种受精在药剂师的实验室发生，人类女奴怀着这个
孩子——如果可以这么称呼它的话——直到妊娠。安科很
奇怪这些不幸的女人竟会接受这个命运。难道说是这种非
自然生物在她们体内的胎动刺激了其母性本能，哪怕是在
知道它们的出生会带来痛苦的死亡？当他瞪着眼前黑暗中
这个巨大的幽影时，因这个想法而战栗不止。
丽婉妮右手一挥，灯上所有的蜡烛全都复燃，将光亮
带回到这个房间。
安科瞪着面前站着的穆尔人那古铜色的皮肤，艰难地
咽了口吐沫。她的脑袋光秃秃的，顶部很尖，耳朵向后倾
斜，紧贴着她的头骨。她的眼睛是金黄色的，眼窝深陷，
被眉骨所遮。她的嘴巴细长，下巴有些尖，颊骨很高，异
乎寻常地突起。她的鼻子不像大多数男穆尔人那样宽，而
是鼻梁高耸。虽然安科以前见过她战斗，但还没如此接近
的看过卡儿，他惊讶地发现她很美——一种恐怖的美。
她的肩膀有他的两倍宽，厚实的胸肌令乳房显得很小。
她浑身一丝赘肉都没有。强力的后背像翅膀一样扩张到身
侧，强化成倒三角肌。腹肌明显突起，长长的胳膊上肌肉
紧绷。她的大小腿犹如被人雕琢出来的一般。她低下头，
单膝跪在他面前。她没有说话，因为不会说。她天生是个
哑巴。
看到她跪在面前的感觉很奇怪。当然，这是理所当然
的。他毕竟是个贵族，是商人阶级的高级成员，而她只是
个低等奴隶。他买了她，她现在是他的财产。但是她是个
有强大力量的伟大生物，他在竞技场里看到她杀了一打男
人。
他第一次看见她，就想拥有她。跟性欲无关，因为她
在那方面对他没有诱惑力，而是一种想拥有优良的骑乘赤
鳞鸟或者精制武器的那种欲望。拥有那样的东西不但需要
地位，还要有力量。她是贝利克竞技场的传奇，当他看到
她战斗时，立刻就明白为什么了。
卡儿战斗时充满了野性，那跟他见过的都不同。并不
是狂战士的野性，而是食肉动物的野性。她的对手根本就
抗不住，他们被蹂躏了，当她在竞技场上跟他们对持时，
就像在狩猎。
他看到她时，她已经牢牢建立了自己的声誉，她不再
单挑。她总是面对几个对手，有时候是半打甚至更多，尽
管是以寡敌众，她却毫无惧意。她热衷于杀戮。她喜欢杀
戮就像大多数男人喜欢性交一样。那对她是一种愉悦和发
泄，是征服的快感。
安科立刻派他的代理人就她的购买一事进行谈判。当
时他还没勾画好她的角色，但知道自己想拥有危险宠物似
的她。贝利克竞技场主管并不想出售。她对他们而言意味
着巨额的投资，不仅仅有在最初饲养她的畜牧民的投入，
还包括这么多年对她的训练。竞技场主管已经为她计划好
了。只要她能存活，当然这是毫无疑问的，就有可能赚回
自己的自由，然后她可以成为一名教官，为他们的游戏训
练娴熟的战士。
但是安科想要她，无论何时安科都会为了占有所求而
不择手段。他甚至做了最大程度的慷慨，轻易付了十倍于
她价值的钱，终于和难以拒绝的竞技场主管成交了。他付
给主管两倍的现金和安科家族支票，从而确保那人舒服地
退休。
现在，她是他的了，看到这个强大野蛮的生物跪在他
面前显得不太协调，她的目光低垂胆怯，等待着他的命令。
这让安科感觉很优越。
丽婉妮靠在桌子上，略微弯腰，呼吸急促。这个法术
的耗能大大超出了她的能力。普通法师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用魔法将卡儿从贝利克全程传送过来。这经过大量的准
备，而且她需要得到卡儿皮肤和头发的样本，以便指挥法
术。只有安科和丽婉妮知道卡儿的抵达及安科的交易。贝
利克竞技场主管在高价买通下保持了沉默。
“起来，卡儿，”安科说。
她站起来，俯视着他。
“你在竞技场打斗的日子结束了，”安科说着，对这
个穆尔角斗士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感到满意。“不过别担
心，我有更好玩的运动介绍给你。”
她好奇地朝他探过头。
“丽婉妮圣堂武士会全部给你解释的，”安科说。
“你
要听她的命令行事。明白了吗？”
卡儿立刻点点头。
“安科，我必须去恢复，”丽婉妮嘶声道。
安科从椅子上起来，走向火炉。他按下了壁炉架后面
一个隐藏按钮，火炉旁边一扇密门打开了，出现一条秘道。
“下这个秘密楼梯，底部右转，”他说。“沿着通道
一直走，直到分岔。在岔道右转。你会被带到平民区外面，
在我其中一所仓库的隐藏地下室里面。我在那儿给你准备
了个房间。不算豪华，但我认为你会觉得很舒服的。之后
你要离开的时候，就回到分岔的那点。往左拐会带你回到
这里。一直走会带你到地面一个小巷的密门里。你能记住
吗？”
丽婉妮点点头。
“很好。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全权负责。你知道该做
什么。除了午夜时分别回这里。在这道密门对面，你会找
到大小两根杠杆。大杠杆控制这门。小的控制这壁炉上的
黑曜石雕像。你在门上可以发现一个小窥孔。每次先检查
它。如果我不是单独一人，或者不在，压下小杠杆，雕像
就会右转。这样一来，我就会知道你想见我，我会在紧接
着的午夜返回这里。有问题吗？”
“没有，”丽婉妮说。“看来你准备充分。”
“确定你也同样充分吧，”安科说。他走到餐柜前，
拿出一个小卷轴。“这里是你的第一个指示。你今晚就可
以行动了。”
丽婉妮从他手中接过卷轴，冲穆尔人招招手。她们进
入了秘密通道，安科在她们身后关上门。他满意地做个深
呼吸。现在，开始了。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市陷入了沉睡。一些赌场和娱乐场所还在整夜开放，主要
为那些往戈壁荒原七大城去的佣兵和旅客服务。不过奥塔
鲁克的居民基本上是早睡早起。每年的这个时节，沙漠的
夜晚都很冷，鲜有人在街上。夜晚显得安静平和。
安科站在他私人住所第四层的月下露天阳台上，此处
位于官邸的西翼。俯视这个城镇的时候，他再次被它最近
几年的发展速度所陶醉。他没有转身，就对着身后黑影中
站着的黑袍客人说话了。
“你知道，还是个男孩的时候，我就讨厌在这儿长大，”
他说。“我梦想在提尔、尼本奈或者贝利克那样的大城市
中玩耍。反观奥塔鲁克，只不过是个偏僻的乡下城镇，一
个在海湾尖端被高山包围的窄小粗糙的村庄。”
“但却是商队的咽喉要道，”安科继续说。“尤里克
往南、提尔往东南，从拉姆和德拉基往贝利克、古尔格、
尼本奈——所有的商队都得经过这个边区村落。”
“它近来发展得很快，”黑袍身影以一种上年纪的深
沉嘶哑声音说。
“还会继续发展，”安科俯视着城镇说。“它从一个
被太阳炙烤和被暴风殴打的可怜小聚落变成了兴旺的村镇。
“我的父亲——老安科大人——看到了奥塔鲁克的商
机。他在提尔的赌坊给他带来这里的商业帝国——安科家
族。他的坚毅和运气就像一个年轻的贵族子弟。像詹姆利
那样的贵族。”
“因此开始了这场有名的竞争，”黑袍身影说。
“对，”安科扭头对他的客人说。“竞争随着奥塔鲁
克的发展而尖锐，是一场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竞争。这场竞
争令奥塔鲁克其它所有的商业家族都贫困潦倒。我父亲赢
得了自己的贵族地位，但是詹姆利族绝不允许他忘记自己
卑贱的出身。”
“我在那个时候出生，詹姆利男爵也添了一个儿子。
他们甚至竞争培养第一继承人。但是命运嘲笑了他们，父
亲和詹姆利反复生了女儿。老詹姆利三个妻子生了八个，
我有七个姐姐。我父亲的第一个妻子给了他四个女儿，最
后一次分娩时死了，我母亲生我之前给了他另外三个女儿。
我被引以为傲地赐予了父亲的名字，但一年后，詹姆利第
三个妻子也生了一个男孩。我们俩从小到大都互相厌恶。”
安科再次转过来独自俯视天空下的城市。“如今两位
创始人都年老力衰了，没有人帮忙甚至都不能散步，但是
陈年旧恨依然在他们之间燃烧。这就是我父亲经常谈及的。
陈旧的竞争。”
“看来你也很感慨。”
“对，”安科说，“我们都继承了各自家族的管理。
但是老詹姆利是个精打细算的商人，小詹姆利却只是个高
傲自大、对自己出众的财富和地位自满的人。他从来不把
安科家族当作严重的威胁看待。”
“从另一方面说，那是因为我当众扮演纨绔子弟，”
安科转过来面对客人说。“大家在赌坊和娱乐场所看到我
酗酒输钱。当詹姆利成功娶到了托姆布拉德子爵的女儿，
跟这个家族结下坚实联盟时，我却在玩下贱的女人。当时
詹姆利马上就着手令他年轻的妻子怀孕，以确保后嗣，我
却继续保持独身无子，显得对花费我父亲的财产比建设它
更有兴趣。”
“因此小詹姆利男爵用客套轻蔑的眼光看我，认为我
软弱懒惰。我们把詹姆利家族作为高等贸易伙伴签约联盟，
只会更加助长詹姆利的这种看法。我就是想让他这么以为
的。”
“让他麻痹大意，”斗篷身影点点头说。
“正是如此，”安科背靠着栏杆说。“我还年轻，有
大把时间去考虑找个合适的妻子来组建家庭……在我击败
劲敌后。没有比彻底摧毁他更让我满足的事情了。首先，
我会拉跨他的家族并羞辱他，让他四脚着地在我身边爬。”
“然后呢？”
“然后我会杀了他。”安科淡淡地说，就好像只不过
是在聊天气。接着他莞尔一笑。“在孩提时代，我亲爱的
姐姐们就常说我们的父亲把我当成毒蛇抚养，喂以憎恨和
怨念。她们拿这个奚落我，但是我一直很喜欢那个隐喻。
毒蛇狡猾而致命。毒蛇攻击迅猛且毫无征兆。毒蛇九死一
生。等詹姆利被灭后，我会把毒蛇的形状添到我们的旗帜
上，以纪念这个事件。”
“那么……你对我的坦诚满意吗？”
黑袍身影上步走到月光下。长袍的兜帽向后一掀，露
出一张精瘦漂亮的脸来，岁月在其上刻下痕迹，还有圣堂
武士的光头。这人脑袋上套着一圈人工金珠链，这是尼本
奈影王的皇家头饰。
“陛下担心你可能坚持不到底，”她说。“在紧要关
头，你可能缺乏必要的决心。”
安科笑了。“哦，行了，丽婉妮，”他说，“少给我
编什么影王对我们在这儿所做的事情有丁点兴趣。”
他从她身边走过，经敞开的阳台门回到里面。她皱皱
眉头跟了上去。他来到一架有雕刻的餐具柜旁，为他们俩
倒了些酒。
“我很清楚尼本奈除了变形以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
关心，”安科继续说道。“我们可能远离繁华地带，但并
不是信息闭塞。”他递给她一个精制的银酒杯。“影王的
高阶圣堂武士统治着他的国度。尼本奈早就不在乎以自己
名字命名的那个城市了。我不会乱说他怎么样了，但是经
过周密考虑，我更愿意跟他的圣堂武士做交易，那些人更
关心我们所说的……原料？”他笑着向她举起酒杯。
“你太鲁莽了，”丽婉妮说。
“并且野心勃勃，”安科补充道。
“给我野心的余地，
连同你能从中获取的利益，我保证你能容忍我的鲁莽。”
“悠着点儿，”丽婉妮说。
安科扬了扬眉毛，朝她略微一鞠躬。“唔，我会试着
紧记的。”
“嗯，”丽婉妮简单地说。“我们的利益恰好一致，
但你可不是必不可少的。”
“奥塔鲁克有一天将被变成亵渎者之城，是你所为而
不是我，我知道，”安科说。“我看到这凶兆了。然而，
有了我的协助，那一天会更快到来。你知道得很清楚，否
则你也不会来这儿保证是尼本奈统治奥塔鲁克，而不是尤
里克的哈曼纳或者古尔格的奥巴。”他笑了。“我们都想
怂恿这场战争。”
安科抿了口酒，然后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此动作在这
个高阶圣堂武士家乡是一种难以容忍的藐视。她微微张了
张鼻孔，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来了解一下彼此，丽婉妮，”安科说。“我不
是你的手下。至少现在不是。你目前需要我，但是当奥塔
鲁克划进影王的地盘时，你会更加需要我。随着詹姆利的
出局，我将控制奥塔鲁克的经济。尼本奈将只从安科家族
获取税收，更不用说从投资中获利、退休金和直接行贿了，
这都无关紧要。没有哪个政府少了商业家族还能活下去。
咱俩都清楚这些。同时，咱俩也都清楚你能够轻易摧毁我。
我不懂魔法，而你却具有影王那可怕的力量。但是如果我
出了什么事，安科家族就会崩溃。”
“甚至连我的财政总管都不太了解我们的交易。我父
亲现在太老了，无法跑这项买卖，我姐姐们缺乏必要的能
力。其中五个得益于结婚生子，还有两个巴巴地等着轮到
她们嫁。她们从小到大都是淑女，不是商人。正如你所见
到的，丽婉妮，我是必不可少的。我就是安科家族。停止
用你的力量和高贵的身份来威胁我，认可我们在这场投机
中是平等的伙伴，要么就别再浪费我的时间。没有你我也
应付的了。有点麻烦和耽搁，但会成功的。”
丽婉妮狠狠地瞪着他。“我确信詹姆利男爵会乐意花
时间见我。”
“行啊，”安科说。“如果你愿意，我让莱努斯一大
早就安排你的预约。”
这个圣堂武士好久都没说话，然后她笑了。“不，我
认为没必要，”她说。
“你在商业会谈中总喜欢这样吗？”
“不，”安科说。“有时候，我觉得有必要表示顽固
和强硬。”
丽婉妮咯咯一笑。
“毒蛇的确是个合乎你旗帜的图案。
我将很高兴地向上议会报告说：我们在奥塔鲁克有了合适
人选。”
“你在抵达前就做了这个决定了，”安科说。“那么
我们开始讨论这笔交易吧？”
“你为我们新来的人准备好地方了吗？”
“是我新来的人，”安科纠正她。“全部的开销都是
我掏腰包，你会想起来的，这可不是无足轻重。”
“可你不是说我们在这次计划中是伙伴吗？毕竟我提
供了无偿运输，”丽婉妮反驳道，“而且我自己也耗费了
相当大的精力。”
安科耸耸肩膀。“你清理一两个花园或者杀掉街上游
荡的倒霉酒鬼就立即恢复了。”
“可我在帮你省时间和麻烦，还安排从贝利克全程的
秘密运输。在计划中这个环节上我投入了时间和精力。”
“靠我提供的情报就可弥补，我培训了代理人，并将
他们安插在要职上，我在大麻烦和高开销下建立的这些人
际关系。”安科皱了皱眉头。
“这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丽婉妮笑了。“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跟你超额交易。
很明显不行。”
安科呵呵一笑。
“对于圣堂武士来说可不是个好尝试。
但是目前来看，我更有兴趣看你全力以赴。”
“嗯，那……你准备好吧，”丽婉妮说。她甩掉袍子，
举起了双手，闭眼凝神，开始召集自身的能量以施展法术。
安科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了微妙的改变。他说不上
来怎么回事，但发觉得到那种渐增的粘稠感附在肌肤上，
令脑后的头发根根竖起。他对魔法并不陌生；以前见过使
用，但还到不了这个水平。巫王们将力量注入他们的圣堂
武士体内，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影王的力量仍然强悍。
丽婉妮自幼便受到训练，现在她像个非常老的女人。
猜出她年龄是不可能的。她看起来有七十岁，但她是高阶
圣堂武士，这意味着她至少有两倍于此的年龄，甚至更老。
她尚未放出法术，房间里就弥漫着能量。
安科紧张不安地舔舔嘴唇，紧紧抓住椅子扶手，以免
自己的手发抖。作为一名商人，他从没表现出不安，总是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此刻却并非如此，他真正懂得
了丽婉妮掌握的那种力量。他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他不能
示弱，但却在害怕。
丽婉妮背对着他，轻轻念出咒文，词句随着她的呼吸
喃喃而出。安科听不清楚，就算全听到了估计也不懂。这
古老的魔法小心翼翼地撰写，是专家们以远古语言所书，
对于现代人而言，显得很刺耳模糊。越是复杂的魔法，咒
文也就越复杂。
当丽婉妮念法术的时候，房间变得昏暗，空气中有神
奇的火花在闪烁，她周围出现若干锯齿形能量电矢，犹如
精巧的蛛网。安科以前见到过大法师施法，守护者和亵渎
者都见过，但是丽婉妮不是普通的大法师。她是影王的高
阶圣堂武士，有几辈子生涯用于训练和体验，汹涌在她体
内的能量来自尼本奈本身。普通的大法师绝没有这般幸运。
屋里卷起一阵风，鼓起了她的袍子，灭掉了蜡烛。安
科攥住椅子扶手，觉得体内所有的神经末梢都麻木了，他
咬紧牙关。然后神奇的明亮蓝色电矢自丽婉妮掌中迸出，
在她身前十尺处的屋子中央汇聚成了一点。
两光相遇之处，形成了一个光环，越来越亮，越来越
广，安科一边注视一边遮住眼睛来抵挡强光。空中就好像
是打开了一个洞穴，一条明亮炽热的通道穿越了时空，从
那条通道里出来一个模糊昏暗的身影，周身脉动的蓝色光
环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当这个身形走进房间，安科的呼吸变得急促。它有着
高大强壮的体形，显得很抢眼——至少有六尺半高的个子。
随着热量削减散退，它强壮的身体周围才变成模糊暗淡的
闪烁光环，安科的眼睛慢慢恢复，聚焦在这个肌肉结实的
赤裸身形上。
“卡儿，”他轻声说。
离他首次在贝利克竞技场看到她搏斗已经一年多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观看角斗士格斗，也不是第一次在竞技场
上看到穆尔人打架，但却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女性。女性穆
尔人很罕见。生男性容易得多，由于所有的穆尔人都是绝
育的，所以二者的交合需要专门繁殖。
作为矮人与人类的人工杂交，穆尔人并不是自然的产
物。矮人与人类并不能交合，多年前一个叫玛拉卡的药剂
师发现了生产他们的秘诀。通过实验室的瓶子、放大镜和
烧杯，他找到了某种方法来刺激女矮人的卵细胞被人类精
子授精，他将合成的受精卵放入人类女奴隶体内，理论上
讲女矮人块头太小，无法容下胎儿。最后结果远远超出他
的预期。诞生婴儿破坏力太强，甚至杀掉了人类母亲，从
此以后，没有哪个人类女性生出这种生物还幸免遇难，它
们的创造者给起了个名字——穆尔人。
这种受精在药剂师的实验室发生，人类女奴怀着这个
孩子——如果可以这么称呼它的话——直到妊娠。安科很
奇怪这些不幸的女人竟会接受这个命运。难道说是这种非
自然生物在她们体内的胎动刺激了其母性本能，哪怕是在
知道它们的出生会带来痛苦的死亡？当他瞪着眼前黑暗中
这个巨大的幽影时，因这个想法而战栗不止。
丽婉妮右手一挥，灯上所有的蜡烛全都复燃，将光亮
带回到这个房间。
安科瞪着面前站着的穆尔人那古铜色的皮肤，艰难地
咽了口吐沫。她的脑袋光秃秃的，顶部很尖，耳朵向后倾
斜，紧贴着她的头骨。她的眼睛是金黄色的，眼窝深陷，
被眉骨所遮。她的嘴巴细长，下巴有些尖，颊骨很高，异
乎寻常地突起。她的鼻子不像大多数男穆尔人那样宽，而
是鼻梁高耸。虽然安科以前见过她战斗，但还没如此接近
的看过卡儿，他惊讶地发现她很美——一种恐怖的美。
她的肩膀有他的两倍宽，厚实的胸肌令乳房显得很小。
她浑身一丝赘肉都没有。强力的后背像翅膀一样扩张到身
侧，强化成倒三角肌。腹肌明显突起，长长的胳膊上肌肉
紧绷。她的大小腿犹如被人雕琢出来的一般。她低下头，
单膝跪在他面前。她没有说话，因为不会说。她天生是个
哑巴。
看到她跪在面前的感觉很奇怪。当然，这是理所当然
的。他毕竟是个贵族，是商人阶级的高级成员，而她只是
个低等奴隶。他买了她，她现在是他的财产。但是她是个
有强大力量的伟大生物，他在竞技场里看到她杀了一打男
人。
他第一次看见她，就想拥有她。跟性欲无关，因为她
在那方面对他没有诱惑力，而是一种想拥有优良的骑乘赤
鳞鸟或者精制武器的那种欲望。拥有那样的东西不但需要
地位，还要有力量。她是贝利克竞技场的传奇，当他看到
她战斗时，立刻就明白为什么了。
卡儿战斗时充满了野性，那跟他见过的都不同。并不
是狂战士的野性，而是食肉动物的野性。她的对手根本就
抗不住，他们被蹂躏了，当她在竞技场上跟他们对持时，
就像在狩猎。
他看到她时，她已经牢牢建立了自己的声誉，她不再
单挑。她总是面对几个对手，有时候是半打甚至更多，尽
管是以寡敌众，她却毫无惧意。她热衷于杀戮。她喜欢杀
戮就像大多数男人喜欢性交一样。那对她是一种愉悦和发
泄，是征服的快感。
安科立刻派他的代理人就她的购买一事进行谈判。当
时他还没勾画好她的角色，但知道自己想拥有危险宠物似
的她。贝利克竞技场主管并不想出售。她对他们而言意味
着巨额的投资，不仅仅有在最初饲养她的畜牧民的投入，
还包括这么多年对她的训练。竞技场主管已经为她计划好
了。只要她能存活，当然这是毫无疑问的，就有可能赚回
自己的自由，然后她可以成为一名教官，为他们的游戏训
练娴熟的战士。
但是安科想要她，无论何时安科都会为了占有所求而
不择手段。他甚至做了最大程度的慷慨，轻易付了十倍于
她价值的钱，终于和难以拒绝的竞技场主管成交了。他付
给主管两倍的现金和安科家族支票，从而确保那人舒服地
退休。
现在，她是他的了，看到这个强大野蛮的生物跪在他
面前显得不太协调，她的目光低垂胆怯，等待着他的命令。
这让安科感觉很优越。
丽婉妮靠在桌子上，略微弯腰，呼吸急促。这个法术
的耗能大大超出了她的能力。普通法师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用魔法将卡儿从贝利克全程传送过来。这经过大量的准
备，而且她需要得到卡儿皮肤和头发的样本，以便指挥法
术。只有安科和丽婉妮知道卡儿的抵达及安科的交易。贝
利克竞技场主管在高价买通下保持了沉默。
“起来，卡儿，”安科说。
她站起来，俯视着他。
“你在竞技场打斗的日子结束了，”安科说着，对这
个穆尔角斗士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感到满意。“不过别担
心，我有更好玩的运动介绍给你。”
她好奇地朝他探过头。
“丽婉妮圣堂武士会全部给你解释的，”安科说。
“你
要听她的命令行事。明白了吗？”
卡儿立刻点点头。
“安科，我必须去恢复，”丽婉妮嘶声道。
安科从椅子上起来，走向火炉。他按下了壁炉架后面
一个隐藏按钮，火炉旁边一扇密门打开了，出现一条秘道。
“下这个秘密楼梯，底部右转，”他说。“沿着通道
一直走，直到分岔。在岔道右转。你会被带到平民区外面，
在我其中一所仓库的隐藏地下室里面。我在那儿给你准备
了个房间。不算豪华，但我认为你会觉得很舒服的。之后
你要离开的时候，就回到分岔的那点。往左拐会带你回到
这里。一直走会带你到地面一个小巷的密门里。你能记住
吗？”
丽婉妮点点头。
“很好。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全权负责。你知道该做
什么。除了午夜时分别回这里。在这道密门对面，你会找
到大小两根杠杆。大杠杆控制这门。小的控制这壁炉上的
黑曜石雕像。你在门上可以发现一个小窥孔。每次先检查
它。如果我不是单独一人，或者不在，压下小杠杆，雕像
就会右转。这样一来，我就会知道你想见我，我会在紧接
着的午夜返回这里。有问题吗？”
“没有，”丽婉妮说。“看来你准备充分。”
“确定你也同样充分吧，”安科说。他走到餐柜前，
拿出一个小卷轴。“这里是你的第一个指示。你今晚就可
以行动了。”
丽婉妮从他手中接过卷轴，冲穆尔人招招手。她们进
入了秘密通道，安科在她们身后关上门。他满意地做个深
呼吸。现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