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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吗,威利?”爸爸望着我。不知道他这样看我有多久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一直顶着客厅的后墙,就像想穿墙而逃一样,“你为什么不坐下来?”

  “我很好。”我回答道。但是我的回答听起来并不好。

  “哦,亲爱的,对不起。”卡伦看着我,好像又要哭起来。“现在你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我——我们——”她强装欢笑,看起来更像要崩溃。我看着地。如果她失控了,那我也会失控的。“威利,凯西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也许警察说得对,是我太担心了。这种事情,我总是大惊小怪……”

  她的话没有说完。她想说的是凯西的爸爸,文斯。我认识凯西的时候,她父母已经离婚,但是凯西把和文斯一起生活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文斯喝醉之后会发酒疯。夏日烧烤会上和邻居打架,打电话回家,让家人到开得最晚的酒吧把他拖回来。但是击垮卡伦的是文斯第二次酒后驾车,那一回,文斯开车撞上了市里的一个邮筒。而现在卡伦正和我之前一样,担心文斯的悲剧会在凯西身上发生。当我抬眼看地毯的时候,爸爸还望着我。

  “我很好。”我又说了一遍,但是声音很大,“我只是想帮着找凯西。”

  “威利,我知道你想帮着找凯西。”爸爸开始说,“但是现在,我觉得你……”

  “拜托。”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坚决,而不是绝望,“我要帮忙。”

  我真的想要帮忙。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重。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证明自己帮得上忙。另一方面,我感到自责。我不同意凯西做那些事情,我怕她再不停下会出事。然而,我应该早点让她知道,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她。

  “我来这里,真是太自私了。”卡伦用手托着前额。“你们经历了太多痛苦,我还给你们添麻烦,我太欠考虑。”

  爸爸看着我,眼睛眯着,好像在评估一个复杂的恒等式。最后,他做了一个深呼吸。

  “不,威利说的没错。我们想帮忙,我们要帮忙。”他说道。我的心里酸酸的。可能他听见了我心里的话。可能他有那么一点儿理解我。他转向卡伦。“说说吧,今天早上你和凯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卡伦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将目光转向别处。“我们手忙脚乱,做着准备。我们像平常一样吵了起来,因为她不想起床。这两个礼拜,她已经误了五次公交车,而今天早上我要去办点事,所以不能……”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皱的纸巾,声音变得低沉,“最后我失去了耐心。我……我对她怒吼,本。她得逞了。她对我说出了最恶劣的那个词。我说不出口。那个词我这辈子都不会说。但是凯西却那样说我。”她垂下头,手拧着那张纸巾,声音又逐渐恢复了,“于是我对她说,我要打电话给寄宿学校,让他们把她带走,给她点颜色看看。‘带走’和‘颜色’是我的原话。”

  爸爸点头,好像很明白卡伦在说什么。好像同样的话,他也曾经无数次对我吼过。但是现在只有一次怒吼我能记起,那就是7月4号在雅宝场,我赤脚走在烟花秀活动场地,差点踩到一个破碎的瓶子。

  “最糟糕的是,我匆匆忙忙,不是因为工作会议,不是要公开发言,也不是约了潜在客户,更不需要把食物放上餐桌。那根本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卡伦抬起头,望向天花板,似乎想在那里找到答案,“我是去上瑜伽课。为此我失控了。”卡伦看着爸爸,就像爸爸可以帮她说出她的懊悔,“我和文斯离婚,争夺凯西的抚养权,就是为了能够陪伴在她身边,可是现在……我是多么自私。”

  卡伦用手捂着脸,前后晃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但我希望不是。因为我并没有她那么担心凯西。讽刺的是,我希望最担心凯西的那个人是我。感觉就像我在否认。不论如何,这种感觉很糟糕。这些天和凯西混在一起的人,会在凯西无助时伸出援手吗?他们会留下来陪她,以防她睡着后呕吐,或者醉倒后被人占便宜吗?不会。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不论何种情况,他们只会顾全自己。

  “卡伦,你别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个世上没有完人。”爸爸上前一步,身体前倾,就好像准备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但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双手抱在胸前。“凯西今天逃课了吗?”

  “我没有收到学校的短信,但是我猜……”卡伦手里的纸巾更扭曲了,“凯西中途回来放身份袋的时候,把短信给删了。几周之前她就这样干过一次,我本来准备换掉留在学校的联系电话,但是一忙起来,我就给忘了。”

  凯西还逃课?这些天发生了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威利,要不你给凯西发条短信?”爸爸建议道,“她可能会听你的也说不定呢。”

  凯西可能只是不回卡伦的短信。爸爸没有明说,但他是这样想的。卡伦威胁凯西要把她送去寄宿学校之后,凯西可能就不想理卡伦了。但要是凯西不理自己的妈妈,她大概也不会理我。原因是一样的:我们都让她讨厌自己。

  “好吧,但是我不知道……”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凯西发了一条“凯西,你在哪里?你妈妈急死了”的短信。我等啊等,并没有收到回复。最后,我举起了手机。“回短信可能要花些时间。”

  但事实是,她一直也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复。我认识的凯西,手机从不离手,好像秒回信息是一种荣耀。或者,那更像是她的救生衣。随着凯西越来越瘦,越来越容易喝醉,越来越受欢迎,她也越来越绝望,似乎就快沉入水中。

  “威利,你能想到凯西去了哪儿吗?”卡伦问道,“或者会和谁在一起?”

  “你联系过玛雅他们吗?”我问。我痛恨说出这个名字。

  这么多年了,彩虹组合的玛雅、斯蒂芬妮、布鲁克还是好朋友。除了我。后来他们因为头发的颜色,自称为“彩虹组合一年级”(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染成白发后别人给他们起的难听外号)。更妙的是,他们变酷了很多。升入高年级之后,玛雅、斯蒂芬妮、布鲁克成了牛顿地区高中颇受欢迎的人。凯西很讨厌彩虹组合对我做的一切,一直到他们放下身板儿,邀请凯西加入他们。

  “玛雅他们,”卡伦翻着白眼,“老实说,我不知道凯西看上了他们什么。”

  我想说:他们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而你从来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但是我没有说出口。一开始,凯西不想表现出被邀请加入彩虹组合的自豪感。在他们的一次“聚会”——不是“派对”,因为“派对”太“稀松平常了”(没错,这是他们的原话)——她假装只是去做研究。就是在那次“聚会”上,凯西认识了雅斯佩尔。在那之后,她好像就不再想掩饰了。

  凯西感到兴奋,这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以为凯西的兴奋劲儿会很快过去,然后就会恢复理智。然而,她醉倒在派对上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不止一次对她复述她讲给我听的她爸爸的事:她一定不想像他一样。作为她的朋友,我一次又一次告诉她,我很担心。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让她讨厌自己,她怎么还会需要我?她白天晚上都和彩虹组合在一起,她深深坠入爱河。我看在眼里,内心却一直否认。

  因为我知道雅斯佩尔根本帮不了凯西,他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严重。果然,很快,他就拉着凯西的手,和她一起跳进了下水道。

  “你知道,雅斯佩尔真的不坏。”感恩节后的那个周一,凯西对我说,“你应该试着去了解他。”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学校附近一家叫奈迪的餐厅吃午饭,因为高年级学生可以在校外用餐。我点了汤和三明治,凯西点了百吉饼,她忙着把饼撕成小块,放回自己的盘子,就像只有她在用餐。

  我们当时才碰面5分钟——之前已经4天没见——居然又争吵了起来。

  但是老实说,自从8月底凯西从健身夏令营回来,我们俩的关系就出问题了。上八年级之前,她妈妈曾逼她去参加这个夏令营,当时凯西称之为“减肥夏令营”。但这回是凯西自己要去的,尽管她根本没必要减肥。她回来之后瘦得不行,这让她很高兴。

  凯西不只减了体重。她还换了发型,拉直了棕色长发,还穿上了时髦的衣服。看着她的样子,很难想象多年前她会和我一起躲在厕所里。我并不惊讶几周后彩虹组合和雅斯佩尔这样的人——受欢迎、英俊、健美(以及混蛋)——注意到了凯西。我只是没想到,凯西会因为他们的接纳而那么开心。

  “关于雅斯佩尔,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我说着,番茄汤烫到了嘴。

  有人说,雅斯佩尔高一的时候就打了高年级学生一拳,而且打肿了那人的鼻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因此进监狱,还能在这里上学。但是在听说他打人之前,我就不喜欢他,原因很简单——他穿紧身T恤,狂妄自大,说一些愚蠢、做作的流行语。我还能证明,他就是一个混蛋,因为他欺负塔莎。

  塔莎和我们年龄相仿,但是看上去很小。她会贸然拥抱别人,会放声大笑,总是穿粉色或红色的衣服,配一条头巾,就像一张大大的情人节贺卡。但是没人会残忍到欺负塔莎,除了雅斯佩尔。凯西和他在一起没有多久——10月初的时候——我在空旷的大厅尽头,看见雅斯佩尔对塔莎说着什么。因为离得太远,我听不清,但是雅斯佩尔一定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塔莎才会哭着向我这边跑来。可是当我跟凯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只是说,雅斯佩尔不可能欺负塔莎。她的意思大概是,我在造谣。

  “雅斯佩尔或许不完美,但是他已经很不容易了。请你放过他。”凯西继续说着,把饼渣拌来拌去,“他妈妈特别自私,他哥哥是个大混蛋,而他爸爸在坐牢。”她为他辩解,却透出些许得意。就好像爸爸坐牢在某种程度上能证明雅斯佩尔是个好人。

  “为什么坐牢?”

  “我不知道。”她严肃地说。

  “凯西,如果他犯了非常重的罪呢?”

  “雅斯佩尔的爸爸有错,并不代表雅斯佩尔不好。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凯西摇了摇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最糟糕的是,她说的是对的:我的确不应该那样建立联系。“而且雅斯佩尔理解我。那比他有个愚蠢的爸爸重要。”

  我感到胸腔一阵发热。所以真相是:雅斯佩尔理解她,而我不理解她。我再也无法理解她。

  “他理解你的哪一面?”我严肃地说,“你有那么多面,他能一直理解你吗?”

  凯西望着我,嘴张开,然后她开始收拾东西走人。

  “你要干吗?”我心跳加速。她本该发火。我们本该大吵一架。她本不该选择离开。

  “我要走了。”凯西平静地说,“当你对别人做了过分的事情,别人离开是正常的。要是你无法理解,威利”——她指指自己——“这是正常反应。你做了过分的事情。”

  “我联系过玛雅他们。”卡伦继续说,“他们说最后一次见到凯西是今天,在学校,但是谁也记不清准确时间了。”

  “你联系过雅斯佩尔吗?”我问道,尽量不让她觉得我已经认定凯西不见和雅斯佩尔有关——就算不是他干的。

  卡伦点头。“凯西上学路上还回了他的短信,但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凯西的消息了。但愿是这样。”她眯眼看我,“你不喜欢雅斯佩尔,对吧?”

  “我并不了解他,所以我怎么看他并不重要。”我口是心非地说道。

  “你和凯西的交情最深,”卡伦说道,“在我看来,你是她唯一的朋友。你怎么看十分重要。你是不是认为雅斯佩尔会伤害凯西?”

  我认为雅斯佩尔会伤害凯西?不,我虽然觉得雅斯佩尔不好,但也没理由认为雅斯佩尔会伤害凯西。

  “我不知道。”我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我不能因为讨厌雅斯佩尔,就把这么重的罪名推给他。“我是说,他应该不会伤害凯西。”

  “文斯也没有凯西的消息?”爸爸问。

  “文斯。”卡伦很生气,“他和他的新女友在佛罗里达群岛玩儿呢。我上次还听说,他准备考私人侦探执照。真是荒唐。”

  事实上,凯西可能依然会叫他爸爸。她无条件地相信文斯。他们一直发邮件,发短信。他们对卡伦都有意见,所以才惺惺相惜。

  “你最好还是联系他一下。”爸爸轻声建议,然后朝柜子走去。他拿起钱夹,凝视着墙上我们挂钥匙的小钩子。“你和我可以出去找她。”卡伦点点头,仍旧低垂着眼,试图用手指抹平那张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巾。

  “你知道的,文斯会怪我。就好像,要不是我这么可恨,凯西绝不会……”卡伦用手捂住嘴,声音变小了,“最糟的是,他说的没错。文斯身上是有问题,但他和凯西……”她摇摇头,“他们始终心灵相通。也许我……”“没那么简单。孩子的事如此,任何事都是如此,”爸爸说道,他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了钥匙,“走吧,我们先去你家看看。先确定凯西是真的离家出走。路上,等你想跟文斯说话了,我们再给他打电话。”爸爸一只脚刚要迈出门,又停了下来。他注意到卡伦没有穿鞋。“对了,你还光着脚。”

  “没关系。”她摆摆手,尴尬地说。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乎那一点完美。“我没事的。我都这样荒唐地来了,回去也不要紧。”“要是我们中途得去别的地方呢?不行,你需要一双鞋子。先从鞋柜里给你找一双霍普的吧。”爸爸说。

  妈妈的?爸爸说得那么随意,就像他只是让我给卡伦找一块皮料。当然,不是说不可以给卡伦找一双我不穿的鞋。问题是,从那次慌乱的葬礼回来之后,我就只剩一双鞋了。但是爸爸那样说,就好像把妈妈的鞋借给卡伦也没有一点关系。

  有时候我在想,爸爸会不会在妈妈去世之前就已经不爱她了。我还有其他的证据来支持这个理论:他们关系不和。以前他们几乎从不吵架,但是突然之间,他们开始互相攻击。他已经不爱她,在我看来,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妈妈去世他不如我伤心。

  不要这样,他准备去给她找鞋的时候,我心里想。你这样做的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幸运的是,这时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不好意思,是西蒙斯博士的电话。”爸爸唯一的朋友西蒙斯博士挽救了局面:只有他能让爸爸不顾一切。在此之前,这一点并不会让我产生困扰。但是现在,我感到非常生气。“你能带卡伦上楼去找找吗,威利?看看你妈妈的鞋里,有没有她能穿的?”

  我只是瞪着他。

  “你没事吧?”他看我站着不动,于是问道。他的脸绷得很紧。

  “没事。”我最后说道。因为我想,他可能会因为我不高兴就不帮卡伦。“我好得很。”

  上楼的时候,我努力想编一个不把鞋借给卡伦的理由。一个合理的,妈妈会同意的理由。但妈妈希望我尽量满足卡伦的需要。如果她在这里,她会说,你可以的。我知道你可以的。

  很快,卡伦就跟着我到了爸妈的房间。我站在衣柜面前。只是借,我提醒自己。我拉开柜子门,在妈妈放鞋的一侧蹲下身来。我闭上眼睛,尽量避免在找鞋时闻到她的气味。最后,我的手停在一双妈妈应该只穿过一两次的小礼服靴上。但是,当我睁开眼睛去看我掏出的是什么时,我觉得恶心。那是妈妈常穿的旧马汀靴,她很喜欢那双鞋,鞋跟已经换过两次。

  “我知道凯西惦记着你。”卡伦说,虽然我还蹲在妈妈的马汀靴前,像动物守护自己的最后一点食物,“因为我懂她的感受,即使她不这么认为。我知道现在凯西彻底迷失了,她需要好朋友。像你这样的好朋友。”

  卡伦走过来,跪在我的旁边。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向靴子,然后又回到我身上。之后,她身体前倾,并把手伸进柜子。不一会儿,她翻出了一双洁白的新网球鞋。那是几年前奶奶送给妈妈的,妈妈从没穿过,大概是因为她讨厌打网球。

  “这双怎么样?”卡伦问。

  很好,要不是怕声音怪怪的,我会这样回答她。这双好多了。

  “你说,凯西好歹知道我很爱她吧?”卡伦问。她跪坐下来,目光依然注视着那双网球鞋。“因为最近我和她关系不好,说实话,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好。我知道我犯过很多错误。有很多事情,我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我一直在努力。我真的很爱她。她知道的,对吧?”

  凯西说过她妈妈很多坏话——自私,怕长胖,偏见,肤浅。但是凯西说得最多的是:她觉得卡伦不爱她。不像一个妈妈那样爱她。

  “嗯。”我不敢沉默太久,因为这可能会被听出是一个谎言,“凯西肯定知道。”

  “感谢上帝。”卡伦似乎得到很大的安慰,这让我心碎,“这真是——太好了。”

  卡伦把网球鞋放下,然后握住我的手,像妈妈一样抚摸我的指关节,我的喉咙不禁收紧。她的另一只手移到我的棕色鬈发上,一路往下摸,在触到参差不齐的发尾前,停了下来。

  昨晚,我在走廊的镜子里瞥见自己,一瞬间——该死的一瞬间——我以为我是她。我的妈妈。她仿佛又出现了,温暖而生动。我头发长一些后,便开始模仿她。而昨晚,我不再需要模仿她。我需要知道,我不会再把自己误当作她。我再也不想出现“美丽的她回家了”的幻觉。

  于是我抓起剪刀,俯身在浴室水槽,把头发剪了。这样我就一点也不像她了。我一定要和她不同。此后,我一直回避照镜子,但我可以从爸爸见到我时的表情知道我剪得很不好。更糟糕的是吉迪恩——他总是让我难受——他始终没说一句话。

  当我抬头望向卡伦,她笑着,眼睛闪闪发光。她的手伸向我的脑后,把我轻轻靠向她。而我敢肯定,她这样做是因为她需要抱住一个人。也许她比我更需要拥抱。她轻抚我的头发。我眼睛火辣辣的,不要哭,我告诉自己。请不要哭。

  “你知道吗,你会好的。”她低声说,“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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