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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嗯,其实上校说的比他了解到的还贴近真实的情况,但在当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我认为那不过是个想惹火我的徒劳之举,随后就把这些都忘了个干净,并决心充分利用我们在“Hand of Vengeance”上的时间好好的享受一下,那是一艘典型的坚固的运兵船,帝皇才知道它历经过多少个世纪的亚空间航行,又在数不清的战争中运送了多少物资和炮灰。虽然那时我还没遇到过活生生的绿皮,但我在忠嗣学院里已经听过很多相关的讲座,那让我确切的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第12野战炮兵团已经在过去的战争中和兽人打过很多次交道,团里的许多老兵都有与它们作战的经历。和往常一样,很少有人想要与团政委耍花腔,而且也没人愿意花什么时间夸大他们的经历来敲打我。他们说的那些与事实相符,至少没像老兵平时那样添枝加叶,而且我很快就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对抗兽人的战斗经验。

“它们很好对付。”在靠着昨晚我们搬运的物资边上分给我的那间舱房里,我攥着一手牌对Divas说。你们都明白,我不太喜欢谈论这类问题,但通常这样的行为能让我们在星湾里的日子里对将要遇到的事情保持注意力。“我来团里报到之前你们已经在Desolatia上把它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吧。”1

“那倒是。”他点了点头,显然在盘算自己该打哪张牌。“尽管它们包抄的速度很快,但第12炮兵团从来没在近距离上对抗过它们。”

“我确定你能打个漂亮仗。”我鼓励他,准备再赢他的钱。从前线上回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我仍然认为从远距离轰杀敌人是让我安稳熬过战争的理想方法,尽管脑子里的理性思维时刻提醒我不能放松警惕,但毫无疑问这场仗也会和我在第12炮兵团服役的多数时间一样平安无事。Divas表示同意。

“我们一定会打败它们的。”他说,“但我还是嫉妒那些身在前线的团。他们才
 
 1、在凯恩来报道之前,第12野战炮兵团与其他两个瓦尔哈拉团一起,一直忙着清剿一只兽人突袭小队,不过等他到了以后,战斗已经结束了。
 
是和兽人真刀真枪的干。”不久前他们才被泰伦大军撕成了碎片,当然那对我是无关紧要的。不过Divas毕竟是个瓦尔哈拉人,没什么比杀兽人更让他热血沸腾的了,1所以我心悦诚服的表示理解。

“我想我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我轻松的压死了他的一对教司,伸手去拿底池里的钱。

“没那么快哦。”一起打牌的另一个人对我笑了笑,完美的洁白牙齿在太空颜色头发镶边的深褐色的脸上闪闪发亮,染过的头发当她移动的时候卷成波浪。“三个审判官一个帝皇。”她抓起底池中的一小堆硬币,得意洋洋的笑着,桌子后面解开的低胸制服里露出的乳沟令人印象深刻。尽管输了不少钱,我对她还是报以微笑,因为她是那种我无法抗拒的女孩。

在起航的第一天我就认识Karrie Straun了,那时她被派来确定我们都把车辆和火炮妥善安置在货仓里,当然这种小事也没费我们什么功夫;我的英雄事迹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我,和你们想的一样,很开心能在这种不太和谐的环境里遇见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因此尽管有风险(其中隐含的乐趣吸引着年轻又愚蠢的我们),我们还是设法挤出不少时间独处。2她一有机会就换班回来,我肯定我们已经找到比敲诈Divas更有趣的事来消磨夜晚的时间了。

“别担心,凯,”她漏齿一笑,就像是多么清楚我的心思似的。Divas过去经常这么干,当然了,他只把心思用在兽人上,而从来没注意到我是多么不喜欢这样。“牌不怎么样啊……”轮到她出牌时她停了下来,表情上带着一丝疑惑。这太怪了。

“怎么了?”我问她,我的手心又开始像往常事情变得糟糕时一样疼了起来。
 
1、自从他们的家园被兽人入侵以后,尽管最终兽人没占到什么便宜,但是瓦尔哈拉人对于绿皮的厌恶程度远远超过了帝皇的其它敌人。
 
2、依照条例他们的约会并不违反规定,海军也有自己的政委负责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如果事情传开的话,无疑会成为他们两人的从军生涯的污点。凯恩敢冒这种风险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那时还很年轻缺乏经验。等我认识他时,他已经变得更加老练。
 
Karrie 歪着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不知道,引擎忽转忽停。”

我相信她的感觉。她是在船上的走廊里长大的第三代船员,就像我在地下巢都的深处一样,1能够辨明产生细微的声音和轻微的振动的位置。

她的表情变的严肃了,“你们最好抓紧点什么。”

几乎是话音刚落,我们又听见了别的什么刺耳的机械声,透过遍布全船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准备返回实体空间,所有船员就位。紧急返回—”

我没听人讲过类似的突发事故。突然,就像是有什么巨大而凶狠的家伙把它的爪子插进了我的身体,从内到外翻动着我。我脚下一绊,跌倒了,小腿重重的撞在了桌子腿上。不顾太阳穴上那让人不得安宁的疼痛,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Divas问道,这种处境之下这么问没什么不妥。Karrie打了个寒颤,看起来比我们过去几周里一起去参加他人聚会时还要不安。

“亚空间航行出了状况,我们正在转换到实体空间。”她迫不及待的说道,同时穿好外套。“我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跟你一起去。”我扣好皮带上的链锯剑和腰上的激光手枪,并且找到我的制服帽。“如果真有什么事要发生,我就马上回来和全团待在一起。”趁Mostrue有机会指派我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些力挽狂澜的送死的任务前,我得快溜。

“我也去。” Divas说道,像往常一样冲在我前面。
 
 1、他再一次隐约提及了自己的早年经历,他显然是在某个巢都世界度过了他的童年。不过那到底是哪一个巢都世界,而他又是因何离开那里前往忠嗣学院,我仍然是一无所知。
 
“这回转换过程和以往不太一样。”我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不清楚。”Karrie缓过神了,头一个走出我的房间,像往常一样回身对我们说,“这样的感觉,我有些似曾相识,以前有一次……”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很明显是不愿意回忆那起事故。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Divas问。Karrie摇了摇头。

“领航员死了。监护措施失败了,恶魔出现在了控制诵经台边上。但这回不可能再发生那种事;警报马上就会被解除。”

“政委?”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尤根人还没到味道就先到了。他从我房间边上的客舱里露出头来,脸上带着他那一贯让人不解却又使人安心的表情。“出了什么事吗?”

“正是。”我说。船上其他防卫军团的军官们也都激动的挤进了走廊。我看见一名卡塔昌少校,他比我们其他人都要高大的多,就像是站在普通人群中的星际战士,脸色苍白,忧心忡忡的看着紧跟着他的政委。

困惑和愤怒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这看起来会是一场噩梦。

“走这边。”Karrie领着我们通过一道我从来没注意过的维修舱门,对着一个像是能识别声音的扬声器简短的说了什么。1我们身后的门慢慢关上,走廊里混乱的声音也随之消失,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昏暗的过道里,比我们刚刚通过的那条可要狭窄多了,墙上遍布着落满灰尘的彩色管道。
 
 1、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出,凯恩的这位新朋友有可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也有可能是她非常了解这艘船能够轻松的绕过安全系统。鉴于她以及她的父母都是在船上出生长大的,因此后一种可能性似乎更加贴近事实。
 
“这是哪啊?”Divas 问道。

“二十三号管道。”Karrie回答说,听起来这好像对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她领着我们一路小跑过去,她的制服里面的东西随着步伐开始有趣的一起一伏。“我们得快点。”她显然是在找些什么东西,几分钟后她突然停了下来,我措手不及,从后面撞在她身上,其实我还挺喜欢这样的。

“怎么不跑了?”Divas问,他和尤根一样不清楚状况。作为回应,Karrie捡起了一个通讯电缆上的对讲机,在它的数字面板上输入了一串密码。

“我在试着搞清楚出了什么事。”Karrie说道。她说话时我的脚又感到一丝透过甲板传来的震颤,这让她的表情更加严肃。“有点不妙啊。”

“政委,”尤根把我的注意力引到旁边的机械神教的标志下面一个数据诵经台上,那肯定是用来对我们眼前这些重要设施进行日常维护的。“你能用它找出是哪出了问题吗?”

“也许吧。”我说。我虽然不是科技教士,但是和其他同窗一样,我在忠嗣学院里学过怎么检视数据,所以那值得一试。而Karrie则开始和电缆另一边的什么人小声而又急促的说着什么,我喃喃的念诵着激活程序并用力的敲开了启动电源。显像仪开始工作,我把我的政委权限密码输了进去,希望海军的装备和防卫军的通用。

“它亮了。”Divas看着屏幕,说话声把我的注意力都搞乱了。“你在找什么?”

“我TM知道就好了。”我咬了咬牙,让他闭嘴,转回头继续看键盘。

尤根指着一个缀有机械齿轮的图标。“这像是这艘船的平面图。”他主动提出要帮忙,口臭喷了我一脸。键盘上其他按钮我都不怎么熟悉,所以我只好按了这个,“Hand of Vengeance”的三维图像出现在屏幕上,慢慢的旋转,所有舱室都以这样的方式闪现出来。船体上有几处被标成了红色,是那种最醒目的深红色斑点,可以确定那里的船壳下的一或是两层甲板被打穿了。正当我们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试图继续找出我们需要的信息时,又有红点出现了,与此同时我又感觉到了透过船体传来的轻微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Divas问道。我的手心又痛了起来。那肯定没好事。

“我们被打中了。”Karrie把对讲机放回原位,表情很是紧张。“兽人的舰队伏击了我们。”

“它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要来?”Divas问道。“我们该只是遇到点航行事故,不是吗?”

“显然不是。”Karrie斩钉截铁的说。“领航员已经被某种强大的灵能攻击干掉了,而且我们也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几乎舰队一半的船只都在远离部署区域的地方被迫进入实体空间,而且兽人正在把我们当活靶子打。幸好有一些军舰赶了过来,否则我们早就成了在太空里漂浮的碎渣了。”

“它们是怎么做到的?”Divas脸色煞白。Karrie耸了耸肩。

“谁还在乎这个?!”我说,我的脑子飞速旋转。“我们必须马上整队,然后上穿梭机离开这。”我登入通讯网络,祈祷Mostrue已经开始依照惯例让炮兵们登船。“如果我们不能让炮兵到达行星附近,那还不如待在Keffia上呢。”当然炮兵们的死活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但保证他们的安全会是尽快离开这艘船的最佳理由。走运的话,兽人会忙着摧毁这些运兵的星船,而不会把精力和弹药浪费在小的多的的穿梭机上。过了一会我的手心又疼的不行了。通讯网络里,除了夹杂着其他一切可能利于我们度过这场意想不到的危机的信息之外,对我这边的情况不闻不问。
 
“你是对的。”Divas赞同道,显然他懂我的意思。“回机库最近的路在哪边?”

“从这下去。”Karrie指出我们该走的那条路,然后关闭了那个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数据诵经台。因为是在蜂巢世界长大的,看一眼我就能把迷宫的路都记住,所以我相信即便与领路人失去联系,自己与生俱来的方向感足以指引我安全的到达目的地。Divas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还是跟了过来,走的时候尽可能远离尤根。“我会把你带到左舷通道入口,然后你们就能自己回去了,我还要回到我的岗位上去。”

“明白。”我回答说,然后跟着她一路小跑穿过船腹。虽然我们实际上只跑了几分钟,但基于对甲板下一次震动的激动与不安,和对敌人的武器在下一次攻击时可能会干掉我们的担忧,时间就像是过了很久很久。然而就在这时,Karrie 指着另一个显然和我们刚才路过的那个的完全一样的舱门,它就隐藏在我们过去几周越来越熟悉的那条走廊的后面。

“从这穿过去就到了。”她说,同时按下了门旁的一个符文按钮,伴随着嘶嘶的声音,门打开了。嘈杂烦躁的喊声和铿锵的鞋底与甲板的撞击声,又传到我的耳朵里。不过音量可比刚才小多了,大概在船上的大部分防卫军士兵都忙着各自归建,而绝大多数的船员都回他们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当我们进到走廊后我停了一下,好让自己适应这种环境,尤根站在我身边。我想出一个确定我们所处位置的好主意,不一会儿我就找到了一个地标,一个鲜红色的紧急逃生舱的图标,那是遍布船身上关键位置上的几百个逃生舱中的一个。甲板上的识别号码告诉我,我们是在74号甲板,第十二号舱,离我们放置撼地炮的地方只有几百米远。

“从这你应该能轻松找到回去的路。”Karrie隔着一群疾跑过的卫军士兵对我喊道,无疑那是些卡塔昌,他们满是肌肉的躯干像制服一样轻松泄露了他们的身份。我正要回答,脚下的甲板像是扭转过来,随着一声金属的撕裂声,天花板突然变得很低矮。灯突然都熄灭了,过了一会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惊慌失措的暗红色灯光。警报声响了起来,声音却很奇怪的越来越弱。

“这TM到底怎么了?” Divas高喊,声音夹杂在一个让我回想起地下巢都里废水处理区1的沉闷轰鸣声中。我甩了甩头来缓解短暂的眩晕感,试图爬起来。不知怎么回事,行动比预想的还困难的多,仿佛我是在一阵强烈的风中。当我的脚能动的时候,我清楚的认识到出了什么事。

“船体破裂了。”Karrie高声大叫着跑下楼梯,风扭动着她的身体,抖动她松开的上衣和长裤,黑色的头发像旗子一样被摆个不停。“快,到前面的密封甲板去。”

你知道的,我们其他人不用她多讲也都明白,但让我沮丧万分的是,几十米开外,沉重的金属门开始划过走廊,正在关闭通道,像是宣判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很惨。这就像是在梦中奔跑,你越用力挪动四肢,跑的就越慢,然后一步步的远离你的目标。

“加把劲,长官,快到了!”尤根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这让落在众人身后的我很感激。我的政委大衣被疾风扯得像船帆一样,使我爬的更慢了。我开始咒骂自己在离开房间时全副武装的冲动之举,尽管这之前我一直对这种行为极是感激,但现在紧扣的武装带妨碍了我去解开身上的累赘。我们要赶不上了,金属板之间的缝隙随着我的视线看去越来越窄……

突然它们停了下来,我瞥见两个卡塔昌人正在使劲把门分开,他们身上发达的肌肉发挥了作用。普通人可做不到这种地步,但当地地狱般的丛林环境磨炼出了这样的强人,让我惊喜的是他们似乎就要成功了。迫于这强大的压力他们的脸都扭曲变形了,却仍然高声鼓励安全门不远处的我们四个因遭受重创而落在最后的
 
1、从巢都上层流下的一道废水,有时有几公里长。
 
人。

“凯!”Divas在门口停了下来,回身向尤根和我伸出了手,不停的敦促我们快点,他这样不经意的行为把门堵住了。Karrie从他身边滑了进去,在这种情况下,她纤细的身材发挥了特有的优势。“加油啊。”

“快进去!”我反过来对他大叫,大力推搡他,不顾一切的想跟着冲进安全门。我发疯似的举动让他失去了平衡,一头撞进卡塔昌的怀里。

这个看似轻微的行为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尽管卡塔昌人是强壮人种之中的翘楚,但即使是拥有强大的肌肉的他们,也无法顶住如此大的压力来让门长久的敞开。猛烈的晃动之下,他们终于不堪重负,疯狂的伺服装置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门关上时,我最后瞥见的是Karrie那张惊慌的脸,之后尤根和我就被完完全全的困住,性命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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