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泰奥咬了一口洋芋片，再点了一杯廉价威士忌。这地方映照出他的心境：小小的酒吧充斥着油炸味，有一个醉鬼正把铜板都虚耗在甘蔗酒和点唱机上，播放一首又一首雷蒙多.法格纳的歌。
克莱瑞丝的邀约让他方寸大乱，她用来挑战他的画面既淫秽又让他心痛。大多数男人会当下立刻占她便宜，他觉得既自豪又愚蠢。
我知道你是处男，她刚才说，彷佛他的额头上有文字说明。这是一道赤裸裸的伤口。克莱瑞丝对所有男人都深具吸引力，他能拿出什么来讨好她?她作出邀约时就已经知道他不会接受了。她很聪慧，有一种天生的精明。
他是个囚犯，明明已经接近幸福的边缘了，却有强而有力的铁条阻止他触碰幸福。他拥有躺在汽车旅馆床上的赤裸的克莱瑞丝，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拥有她。有一部分的她是他永远难以企及的。到头来，绑手绑脚的人是他。
他吞下威士忌，点了一杯甘蔗酒。这种小杯子干得很快：一杯、两杯、三杯。他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萤幕上显示伊莲娜的名字。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等着它进入语音信箱。一只蝴蝶快速飞过，在空中、在灯泡附近做了个优美的动作。牠拍动布满褐色斑点的黄色小翅膀，再翻滚一次。
他灌下第五杯酒，感觉酒精滑下喉咙。那只活泼的蝴蝶开始令他反胃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把洋芋片吐回桌上油腻的盘子里。或是吐在蝴蝶身上，剥夺牠那一身鲜艳的黄褐色，把牠变成米色，呕吐物的颜色。
他手握着空杯，准备出手。接着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把蝴蝶罩在杯子底下。牠四处冲撞，翅膀扑打着玻璃监狱的墙壁。泰奥把杯口按压在桌上，使牠逃生无门。这就是他的人生。二十二岁，逃生无门。
他再点了一杯威士忌。克莱瑞丝不明白，光是有她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了。他并不需要爱抚、亲吻或性爱。他只求她属于他，像一本放在茶几上的相簿。
他喜欢看蝴蝶惊慌失措的模样，与别人共享同样的感受很有抚慰效果。蝴蝶无法接受失去自由的事实，牠没有预期到自己会被囚禁在玻璃中，听着〈爱的气泡〉背景音乐。牠挣扎得更激烈了，他把这视为一种回应。克莱瑞丝受到他的掌控，但她不是真的受制于他。在这方面，手铐、口塞和泰优莱斯都无用武之地。他需要让她惊讶，就像她用暧昧的言词、出人意料的模样以及爱抚来让他惊讶一样。他需要让她眼睛一亮。他做得到吗?
他拿起杯子让蝴蝶在空中做牠的杂技。黄和褐。这只昆虫讶异自己重获自由，现在牠可喜欢他了。事情就是这么发展的：讶异和感激总是相伴而生。蝴蝶喜欢他，他也喜欢牠。他内心充满勇气，希望能一直延续这种状态。
蝴蝶飞离了，飞到泰奥构不着的高度。他等着牠再靠近，但牠忘恩负义，东飞西绕，拍着翅膀回避着他。泰奥等到牠落在隔壁桌面上，然后用紧握的拳头把牠搥烂。
❄
他回到汽车旅馆房间。克莱瑞丝优美的胴体笼罩在阴影里：双臂高举过头，双腿交叉，头偏向一侧。用这种姿势睡觉并不舒服，不过她还是睡着了。他轻抚她的腹部，柔软的肌肤，细致的雀斑。他把她拉向自己，她的身体向后弓起，他往前靠近。她平稳的呼吸声被短促的喘息取代。他拉住她的头发，嗅闻她，向肉欲屈服。腋窝让他兴奋，她的腋窝很完美，正朝上迎接着他。
「泰奥，你喝醉了……」
他甩了她一耳光—不是为了伤害她，而是要她安静，要她把话憋回去。他从行李箱里取出有软垫的口塞，给她戴上。她的手仍铐在床柱上。腿和肚子。彷佛有一支金属乐器组成的乐队开始奏乐。他脱掉上衣，卸下长裤，把衣物都抛在地上。
人性，粗俗，无耻。感觉真好。
他低下头，用灼热的舌头在她的鼠蹊部滑动，在她的小腹和大腿上留下一条唾液痕迹。他轻啮她的皮肤，彷佛想要撕下一块皮。性爱伴随着些许疼痛—他从电影中学到这一点。他在她身上摩擦他的鼻子、嘴巴和眼睛，摸索、呼气、吸气、试探。手抚过她的腰、乳头、嘴唇。她的一切都娇小而细致，她是他的萝莉塔。
酒精使他昏眩，他脱掉了内裤。他挺立的阴茎竖立在乱蓬蓬的阴毛里，他很懊恼自己没有修毛的习惯，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压在克莱瑞丝身上，强迫她分开双腿。她抽搐地退缩，皮肤泛红，血管扩张。手铐撞在床柱上叮当响。他头一次觉得两人有了互动。
他们身躯交缠，全身沾满汗水。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摇晃着床柱。他毛茸茸的胸膛抵着她嘴里的口塞。克莱瑞丝像个活塞一样经历一波波高潮。泰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却仍继续下去。
他支配她、让她销魂、让她讶异。
他伴随着含糊不清的低吼声迎来高潮，然后倒在床上休息。他取出克莱瑞丝的口塞，亲吻她的唇，然后解开手铐。她低下头来按摩疼痛的手腕，眼睛盯着门。然后她突然哭出来，开始搥打床垫，四肢不断挥舞着。
泰奥有点吓到了。他要她停下来，但她不听。她简直像是癫痫发作了似的。他到浴室里把自己清理干净，然后去拿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