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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板计划 二

  荣福算法大教堂终日开放,机械牧师们不拒绝向任何人伸出援手。与拉瓦肖尔谈过心的牧师

  跪在他的数据终端前,让受祝福的音乐洗涤身心。柔和的节奏充斥着他的心房,他沐浴在设

  备装置纵贯星球的通信谐波中。

  年轻技师的来访比他愿意承认的更令他困扰,它是另一个证明了,自帝皇到来的辉煌岁月后,

  机械教已经堕落到了何等程度的好例。拉瓦肖尔刚一离开,牧师就将自己与神殿连为一体,

  同机械们共度了这些私人的点滴时光。

  第一个异常迹象是那些声响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火星的设备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沉默。

  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运行了自检测试,结果发现一些主要连接系统上的报警器都陷入了瘫

  痪。

  他增强了传感球面的亮度,并向周围展开三百六十度的扫描。

  在他身后的是一道穿着深红紧身衣的影子。尽管牧师的大部分肉身早已留在了手术台上,但

  他能回忆起的足够认识到这是一个同种的雌性。两支手枪挂在她精瘦的臀部,但更吓人的是,

  她一手拿着一捆电线,另一手则拿着一套精巧的工具。

  牧师低头看向他的长袍,发觉一大块布料被割开,一丛被齐齐切断的电线头从身体框架里伸

  了出来。

  “你是谁?”他说,依然运作的词汇编译器74让他稍稍放心。

  “我是雷米娅蕾”,那道身影说。“技师拉瓦肖尔在哪儿?”

  “谁?”牧师说,虽然他知道这种反抗是徒劳的。在火星的技师当中,雷米娅蕾的凶名尽人

  皆知,他无比清楚自己的末日将要到来。

  科技祭司刺客见她的名字起到作用,歪着头露出了微笑。她拍了拍头上膨大的部分,多种传

  感设备在那里与她的死亡面具相接,然后说:“我跟着他的残留信息来到这里,所以别说什么

  不认识他之类的话来侮辱我。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74 vocabulator

  神父望向小礼拜堂的门口,祈祷他的牧师同伴们会有什么理由来这边,或是能听到他不断发

  出的无声求救。

  刺客摇了摇头,把从他肚子里掏出的东西扔到地上。她对他挥动手指,好像在责备一个孩子,

  然后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间非常隐蔽的小礼拜堂”,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她的精巧工具。“你的告解者力

  场会确保我们不被打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牧师问道。“至少告诉我原因。”

  “你已经成了我雇主们的敌人。”

  “什么?怎么会?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不过是向机神祈祷!”

  “不”,雷米娅蕾说。“大限将至,再无中立,无论你明白与否,你已经选择了一边。”

  雷米娅蕾把手伸进牧师被冒渎的躯体时,他试着逃开,却发现运动功能完全不听使唤。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哭叫道,刺客将自己从内部解体,并与机械神分割开的想法吓坏了

  他。“如果你是跟着拉瓦肖尔来这儿的,不用这么做也一定能找到他!求你了!”

  “你说得对”,刺客同意道,她的嘴角一抽,笑了。

  “那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看你受苦”,雷米娅蕾说。

  乌尔兹·马乐祸路斯的铸造神殿好像一座玄石火山,在前方的黑暗中若隐若现,斜边呈现出

  乌亮的光泽。灼热的矿石沿着无数高架渠、隔热管和深沟搬运而来,流道网络在铸造神殿汇

  为一点。红炽的钢铁烤得空气又闷又热,金属氧化物的苦味直冲拉瓦肖尔的喉咙。

  千座冷却塔喷吐出蔽日的烟云,而栉比的大厦又洞穿了云层,成千的锤击与百万工人的连绵

  足音在其间回响,混合成了震耳欲聋的雷鸣。尽管引以为傲的大规模工业是这里的主题,但

  拉瓦肖尔敏锐地感到暴露在危险之中,昏暗的天空如同沉陷的穹庐,慢慢地将他压倒。

  高墙环绕着他故主的封地,自从他驶进墙内,开向铸造神殿的速度已经大大减慢了。油罐车,

  大货车和工人们挤作一团,被动电子艏波全然派不上用场,他只能在人车的洪流中拙速前进。

  一共花了两个小时才走了这么远。

  最终,他开上了通向马乐祸路斯神殿大门的长街,多年来在那里的工作经验让他轻车熟路。

  当他穿过人群时体验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欢迎,想到能再次踏足于这座曾经以之为家的神殿,

  他不禁微笑起来。

  机械牧师帮他明确了目的,他觉得自己的苦难似乎马上就会结束。

  宏伟的正门由泰坦大小的液压活塞开闭,正当他要停在门前时,他看到了一道红色的残影从

  旁飞过。机油和热血喷溅了他满脸,一颗头颅被斩落在旁边助手席上的同时,他发出了悲鸣。

  拉瓦肖尔猛踩刹车,然后滚到了座位上。在他身后,一台战斗机仆双膝蜷曲着翻倒在舷侧,

  简化神经系统判定了它的死亡。机仆“铛”的一声,重重地横尸倒地,血液从它被整齐切断

  的颈部狂涌而出。其他机仆无视同伴的死亡,呆呆地望着前方,拉瓦肖尔则发疯似地搜寻着

  攻击的源头。

  他从驾驶席一跃而起,看到模糊的红晕就在头上的云层中隐现,又蹲下隐蔽起来。他眯起眼

  睛,透过阴霾,看到一道矫健的红色身影呼啸着冲向小艇,能量长刀在它前面展开。虽然他

  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但以往的耳闻让他足以认识到攻击者是一名科技祭司刺客。

  “机仆们!”拉瓦肖尔指着红衣人喊道。“保护我!”

  其余三个机仆即刻付诸行动,他们的武器启动,战斗程序开始搜索指定目标。拉瓦肖尔蹲在

  一旁,看着大口径炮火的激流撕开天幕,听着黄铜弹壳如雨落地的叮当。速射光弹的尖鸣中

  夹杂着重爆矢枪的隆隆巨响。

  多亏了他的嵌入式湿件,接受过植入的机仆们能够合作夹击目标以摧毁它。第三台幸存的机

  仆爬上了小艇,而周围的技师们听到枪声,四散奔逃。安装在机仆左臂的是一只环绕着致命

  能量的拳套,右臂的则是一具短射程电浆发射器。其厚重的靴子和连体衣挡在杀手之前,这

  些固体的存在让拉瓦肖尔稍感放心,但是根据传闻,他知道仅仅凭借机仆无法长时间阻止如

  此致命的杀手。

  “你,跟我来!”拉瓦肖尔一边喊道,一边冒险瞥向天空。杀手以未知的手段飞檐走壁,红色

  的身影在空中挥洒自如,双腿弯曲到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

  子弹的硝烟和镭火燃烧的残影紧随在非人的高速飞行者之后,从建筑物上崩下大块的金属与

  砖石,然而它却毫发无损。

  火焰飞镖从杀手的手枪射出,他的一台机仆立时满身血洞。但它没有倒下,闪避之后又继续

  射击,直到另一发命中其头部,受过手术切除的大脑从颅后开花四溅。

  拉瓦肖尔冲向马乐祸路斯大师的锻冶厂的雄伟大门,他知道可以要求在那里避难,如此一来

  即便是科技祭司刺客也不敢冒犯一位巨匠的圣域。

  机仆跑在他后边,笨拙脚步踩在金属路上砰砰作响。拉瓦肖尔可以听到身后镭射炮的尖锐嘶

  鸣,这说明还有一台机仆仍在战斗。但即使战斗程式经过强化,它也不可能坚持太久,不过

  锻冶复合体的入口已经近在咫尺。

  惊慌失措的人们奔向了大门,不顾一切地逃离身后的弹雨和废墟。他胆战心惊地回头望去,

  看见刺客低掠过街道,将载具的残骸作为掩护,而战斗机仆从其身后跳起点射。

  这一挑衅之举让刺客感到惊讶,一阵迎面而来的镭射光弹被她侧滑避开,只在路面上留下了

  熔融的弹坑。她一个空翻,从机仆头上越过,手中利剑划出了一抹蓝火。

  镭射光弹追逐着刺客穿过空气,但它们都是胡乱开火,全无准头,因为此时机仆已经被拦腰

  斩成两截,倒毙在地。

  他离神殿仅余最后几码,每一扇宏丽的钢铁门扉上都蚀刻有代表着帝皇和机械教的双头鹰。

  一壶受祝的引擎机油挂在金属门框上,拉瓦肖尔听见低沉的破空声逼近,急忙用十指蘸满了

  这粘稠的物质。

  拉瓦肖尔把油洒遍全身,然后喊道:“以马乐祸路斯大师之名,我申请古老的权利,寻求这座

  神殿的庇护!以曾受那位锻炉之主赞助的资格!“

  话音刚落,安装在天花板上的一对锥形护盾投射器就转向了他。他抬起头,看到光锥内升起

  了绿色的灵光。

  炽热的能量尖啸着从天花板上朝他飞来。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高喊,吓得转身大叫。刺客的

  能量锯刃劈在新生成的转换力场上,炸成了一团耀目的能量火球。

  拉瓦肖尔跪倒在地,强光让他什么都看不清,他眨了眨眼睛使爆炸白光的闪烁残影渐消。那

  名刺客,现在他看到了是个女的,正被一组四管炮塔瞄准着,盘旋飞进前庭的黑暗。

  它们尚未来得及开火,她就滑出了视线,****,消失在火星的黑夜里。

  “感谢机神”,他喃喃自语,感觉心脏简直要从嗓子眼中跳出。他跪在地上,好奇的围观群众

  开始聚集在四周,他们奇怪究竟是何种命运带他来到这里寻求庇护,他又是何人以至于吸引

  了科技祭司刺客的注意。

  他无力地瘫坐下,双手抱着脑袋75,这时一组三名的机械教卫兵从殿内走上前来。每人都持有

  一柄顶置爆矢的长矛,装备着令人胆寒的板甲和强化武装。

  他的最后一台机仆转身与卫兵们对峙,但他出口说道:“不,站着别动。这些都是马乐祸路斯

  的卫兵。”

  “你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巨匠乌尔兹·马乐祸路斯说,他低沉的声音在古铜面具后响起。

  绿色的三重仿生眼安在他余下的苍白头颅上,它们照亮了红色兜帽的内面。

  马乐祸路斯的主要移动方式是他的双腿,除此之外仅剩右臂还能证明他是一个人类。他的红

  袍由硫化橡胶制成,又厚又硬,一只大得出奇的能量背包紧贴在身上,依靠微弱的力场支持

  悬空。遥控探测机器人在他左右飞来飞去,连接上级技师的电缆缠绕其上,束缚着它们。

  “是的”,拉瓦肖尔一边回答,一边和他仅存的机仆跟着马乐祸路斯通过铸造神殿的深邃厅堂。

  “我的大人,我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回到您身边,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

  “不,不”,马乐祸路斯摇着一只全无血色,老态纵横的手,答道。他们走入了高广的侧殿,

  这里巨大的壁柱和弧形的穹顶令拉瓦肖尔觉得自己已经被吞进一只巨兽的腹中。

  “你来我这儿是对的”,马乐祸路斯继续说着。“绝对正确。我总是说,你会给这里带来很大

  的影响,没错吧?”

  75 蹲防汉子,一点不萌。

  “是的,您说过”,拉瓦肖尔承认道。“只是我没想到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别担心,帕拉斯”,马乐祸路斯说。“我已经联络了铬大师,这些烂摊子都将被收拾好。”

  “铬大师?”拉瓦肖尔战战兢兢地问道。“为什么?”

  “你的发现可能导致远超你想象的后果,帕拉斯”,马乐祸路斯一边答道,一边走向一扇由抛

  光的钢铁和青铜所制,戒备森严的大门。门扉的轮状锁齿旋开,马乐祸路斯示意他通过。

  拉瓦肖尔刚要询问这些后果,然而他走进的大厅中挂满了数万件阿斯塔尔特战甲,于是所有

  的问题全噎在了他的喉咙里。室内灯火通明,未上漆的甲面反射着刺眼的寒芒。它们的银光

  使拉瓦肖尔回忆起了古地球散佚殆尽的纪录和勇士们骑着动物上阵的传奇。正当拉瓦肖尔因

  这个想法而露出了笑意,马乐祸路斯进来走向大厅的尽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马克四式盔甲”,拉瓦肖尔说。“看到它们被阿斯塔尔特穿戴上定

  会是一幅激动人心的壮观场面。”

  “我也这么想”,马乐祸路斯点了点头。“当然,马克四式还在普及的途中。而且,你或许已

  经想象到了,要让一些比较……守旧的军团放弃老式的“铁衣”有些困难。”

  “钢铁盔甲76?但是为什么呢?我想阿斯塔尔特一直抱怨马克三式盔甲在日常战斗中过于笨

  拙,穿起来也不舒服。”

  “是啊”,马乐祸路斯赞同道,“但它是所有阿斯塔尔特盔甲中,看起来最残酷无情的型号,

  一些军团对此情有独钟,希望保留其作为典礼仪仗或是突击矛头的制服。”

  “但马克四式是迄今为止最好的盔甲”,拉瓦肖尔反驳道,他难以理解星际战士的逻辑。他猜

  自己永远也不会明白那些阿斯塔尔特,甚至有谣言说,他们很快就要被从人类的原始基因组

  中删除,而后归类为不同的物种。

  当他的视线从高悬的盔甲落回马乐祸路斯大师的高度强化身躯时,他怀疑阿斯塔尔特是否也

  会对机械教抱有同样的想法。

  拉瓦肖尔急忙回到了巨匠的身边,只听他说道,“你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引发的后果”。机仆和

  他一路小跑,沉重的脚步声在相隔甚远的墙壁间回响。

  76 Armorum Ferrum,马克三式动力盔甲的高哥特名。

  “现在想来,我让你去铬的神殿真是愚不可及,但后见之明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对不对?”

  马乐祸路斯继续说道。

  “我不懂”,拉瓦肖尔说。

  “这不要紧”,马乐祸路斯说。“你不必懂,现在我们有时间了,让我给你展示一下我最近锻

  冶工作的重点吧。

  “非常荣幸”,拉瓦肖尔说。“能见到一位巨匠的手艺,呃,我以为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这

  种眼福呢。”

  “确实”,马乐祸路斯说,“可这是特殊情况,不是吗?我想可以留有一些余地。”

  拉瓦肖尔随着马乐祸路斯的引领,穿过无言的盔甲队列,走向大厅的尽头,那里有一座镶金

  嵌银的红色大理石梯台,其上矗立着一根高大的黑色圆柱。

  马乐祸路斯拾级而上,他的探测机器人之一猛扑向黑柱,它发光的眼睛彭地弹出,一把呼呼

  飞转的钥匙从眼窝里出现。钥匙没进了圆柱,可拉瓦肖尔却看不到任何的锁孔。浮空的机器

  人又飞回马乐祸路斯的背后,开始嗡嗡作响。

  无明氤氲飞旋着从圆柱中流淌而出,如同水中的墨汁一般,在梯台之上弥漫。渐渐地,圆柱

  的表面从不透明变成半透明,继而变成完全透明,它内部的物体展现在两人的眼前。拉瓦肖

  尔满怀敬畏,注视着这套他平生从未见过的,最美妙绝伦的战术无畏铠甲77。

  它的比例远远大于马克四式盔甲,肢体由极厚的塑钢78构成,涂装以午夜的黯黑。金铜装饰着

  铠甲的边缘,拉瓦肖尔看得明明白白,火星的顶尖巧匠们精心打制了这件铠甲的每个细节。

  肩甲上有金钉铆边,点缀了玛瑙与青铜的腰带将视线引向胸甲的正中,那里雄踞着一只闪亮

  的琥珀眼睛,两侧伴有咆哮的金狼。高领护喉散发出一抹红光,厚厚的狼皮从双肩垂下。

  拉瓦肖尔登上台阶,站到了屹立的铠甲前。只是接近这样一件艺术品就令人心醉胆寒。拉瓦

  肖尔伸手抚上抛光的板甲,尽管它还是一幅空壳,但他的手颤抖不已。塑钢的手感冰冷,但

  拉瓦肖尔隐约感到了震颤,仿佛其中的机魂正在梦入沙场。他举头望向穿戴者头部的所在,

  77 Tactical Dreadnought Armour,又称终结者盔甲。

  78 plasteel,一种坚固轻量的物质,人类黑科技的又一宝贵遗产。

  然后打了一个寒颤,突然害怕起这套残忍可怕的铠甲。

  “这是我一生的巅峰之作”,马乐祸路斯自豪地说。“我永远也不会再制作如此完美的东西了。”

  “它……举世无双”,拉瓦肖尔说着从铠甲前退开,现在它只令他感到恐惧。在这具庞然之躯

  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对他说话,告诉他披此甲者将造成的尸山血海,而且他知道,它的设计

  不仅是为了防御,同时也是为了威慑。“它是为谁打造的?”

  马乐祸路斯莞尔而笑。“为了战帅。”

  拉瓦肖尔生出一股惧意,他看见马乐祸路斯的三重眼睛在兜帽下冒着绿光。在巨匠身畔,他

  显得如此渺小,当意识到此行是一个可怕的错误时,他的心揪紧了。

  “何露斯吗?”拉瓦肖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是一回事”,马乐祸路斯说。“它现在随时都能被运往伊什特万星系。不过是时候结束这

  一切了,帕拉斯,你不这么认为吗?你从铬大师的卫兵手里逃脱时,叫我们相当地担惊受怕。

  我们不知道你会做什么,而且我们与战帅的协议太重要了,绝不能让一个小小的三级技师破

  坏它。我告诉过你后果会很严重,不是吗?”

  “你在违抗帝皇的命令……”拉瓦肖尔说。

  “哦,我们正在做的可不止是违抗,我亲爱的帕拉斯,远远不止,但你的短暂旅程已经结束

  了,我用不着给你解释。我只想说,帝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银河将迎来新秩序的曙光。”

  “新秩序?”拉瓦肖尔说着,倒退着离开马乐祸路斯。“这是异端!背叛!帝皇……”

  “帝皇完蛋了”,马乐祸路斯声色俱厉地说道。“他对我们的发展指手画脚,强加限制,满口

  都是我们该研究什么,不该研究什么,还强求我们给他的部队提供武器和战争物资。旧日长

  夜吞没火星的时候帝皇又在哪里?连影子都没有,当帝皇征服了银河之后,他将会拿我们开

  刀,把我们的技术据为己有。我们是他的附庸,仅此而已。”

  前任主人的话语令拉瓦肖尔感到了愈演愈烈的恐惧,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揭露的,这些……

  叛徒们的卡板计划仅仅是个开始,它代表着谋反的规模大到他难以想象的程度。

  “我不会让你们那么做的”,他说。“我不会让你们把机械教拖进叛国的深渊。”

  “你不让?”马乐祸路斯大笑道。“我亲爱的孩子,它已经开始了。”

  拉瓦肖尔咽了一下唾沫,然后说:“你令我别无选择。机仆,消灭他!”

  最后的机仆迅速就位,它肩上安装的电浆发射器转向了巨匠。它的能量线圈咻地开始冲能,

  马乐祸路斯的古铜面具上反射着几束瞄准镭射。

  在机仆可以开火之前,一阵眩目的白炽烈焰和夹杂了机油的鲜血从它的肩膀喷涌如泉,半机

  械人发出了一声机械悲鸣,拉瓦肖尔连忙从它旁边逃开。油脂被高温点燃,机仆的整个右半

  身化为了火炬。

  拉瓦肖尔看到科技祭司刺客在他的头上盘旋,她的剑舞出纤细的电浆火线。燃烧的机仆挣扎

  着将它的瞄准螺旋79对准刺客,但它失去了武器,所以徒劳无功。

  拉瓦肖尔望着致命的刺客掠过地面,向机仆俯冲过去。起火机仆的战斗力下降,被迫与神速

  的刺客短兵相接,拼命挣扎。另一条胳膊上装备的能量拳套摇晃着向前打出,以捍卫自己的

  主人。当刺客闪过奄奄一息的机仆,轻松地避来笨拙的重拳并随手一剑砍掉它的头时,拉瓦

  肖尔正在跑向大厅的出口,那段距离远得让他绝望。

  拉瓦肖尔边跑边哭,尽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比刺客更快,但是脚下一刻不停。他飞奔过闪亮

  的盔甲,暗暗祈求它们会走下架子来,从这场叛乱中保护他。

  每奋力蹬出一步,他都料想到会迎来背刺的利剑或射腿的枪弹。门越来越近,他惊慌地回头,

  看到马乐祸路斯大师和刺客都站在战斗机仆烧红的残骸边。

  他们为什么不追?

  拉瓦肖尔把这个疑问从脑海里赶了出去,他急于逃离自己的故主,记忆术训练让他准确无误

  地沿着来到这背叛之地的原路返回。当他跑过众多技师和底层技工的身边时,他们向他投以

  好奇的目光,但他一心逃命,根本无暇理会,眼中只有神殿出口的大门。

  最后,他来到了神殿的大门,他曾经在此请求庇护,而现在则认识到了相信马乐祸路斯会尊

  79 targeting augers,好像是一种传感器。

  重这份古老的权利是多么的愚蠢,认识到了机械教已经与叛逆同流合污。巨大的钢闸洞开无

  阻,双头鹰蚀刻的门面如今看来不啻最大的侮辱,拉瓦肖尔冲进了火星燥热的夜幕中。

  然后一个打滑急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卡板机器就在前面。

  “你好,帕拉斯”,卡板机器说。“能再见到你真好。”

  拉瓦肖尔看到机器已经具备了移动能力,它的球型机身装在宽大的履带装置上。机器高得需

  要他仰望,它的武装双臂直指天顶,银色的触手在空中轻轻舞动,宛如蓄势的灵蛇。传感器

  护罩上闪着柔和的琥珀色光,虽然他想继续逃窜,可是内心的声音告诉他,这样做将是自寻

  死路。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来找你,帕拉斯”,机器答道。

  “为什么”,拉瓦肖尔说。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机器说。

  拉瓦肖尔的脑子转得飞快。如同传说中动物会寻找它们失散的主人一般,这台机器从铬大师

  的神殿里逃出来找他了吗?

  “我们是朋友!”拉瓦肖尔叫道。“是的,我们绝对是朋友。”

  “那你为什么希望我被破坏掉?”

  “被破坏掉?不,我从没那么说过!”

  机器的传感器护罩闪动着愤怒的红光。“你相信我是危险的,相信我应该不存在。不存在即是

  死,我不希望去死。我不应当去死。”

  拉瓦肖尔哀求似地举起双手,说:“现在,你要明白,我只是担心你所象征的东西。”

  “铬大师告诉了我你和他的谈话”,机器咆哮道。“他告诉我说,你相信我既不合法,也不合

  理。”

  “嗯,在某些方面……你是”,拉瓦肖尔一边说着,一边希望唤起机器的理性。“帝皇禁止研

  究人工知觉。”

  “但是按照你的逻辑必然会推导出我的毁灭”,机器说。“我不能让它发生。保护自己不受伤

  害是每一个智慧存在的权利和本能。”

  拉瓦肖尔后退远离卡板机器,因为他看到技师卢卡斯·铬从它的巨体后信步踱出,现在他明

  白了为什么马乐祸路斯和杀手允许他从神殿逃脱。

  他们想看看卡板机器是否会毁灭他……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他的故主站在钢铁大门之后。马乐祸路斯点了点头,两

  侧的巨型活塞呻吟着发出嘶声,拉动锃亮的门扉缓缓关闭。

  拉瓦肖尔跪倒在地,抬头见卡板机器朝他开来,它的武器呜呜冲能。铬大师走到机器旁,然

  后拉瓦肖尔说,“那就动手吧。我没有办法阻止你。但是你的所作所为难逃惩罚。”

  铬大师摇了摇头。“银河之中无谓赏罚,技师拉瓦肖尔,唯有结果。”

  “那我希望你背叛的结果值得上牺牲火星。”

  “这将取决于战帅”,铬大师说着,向卡板机器点头示意。

  拉瓦肖尔深深地望进机器泛光的传感护罩,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除了这颗大脑中冰冷无尽

  的神秘。它本不应存在,有朝一日终将与它的主子们反目,正如现在对他这般。

  “一路走好,帕拉斯”,机器将它的武器对准他说道。

  他阖上了双眼,他的世界在火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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