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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三十八分,共同搜查本部分室上原研究的气氛因奥兹诺夫的简讯而沸腾。会场地点依然不明,但简讯里写出总管身分。

  「没想到是巴拉拉耶夫……」冲津感触良深地叹气。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至于城木、宫近等特搜部人员,则是因看到关剑平这个名字而错愕不已。

  「关剑平……他怎么出现在那种地方?」

  宫近忍不住咕哝,城木应道:

  「和义帮这么大的组织,就算跟露伊纳克扯上关系也不令人意外。」

  「但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

  包含渡会课长在内的组对成员当然也相当熟悉关剑平。

  「马上调查和义帮最近的动向。尤其是关剑平去了哪些地方,以及冯志文做了些什么事。」

  渡会立即下达指示。两名组对搜查员点点头退出会议室。

  特搜部的城木转头问上司:「这是否意味中国也企图取得最新机型的机甲兵装?」

  去年IRF恐怖攻击事件中,冯企业的CEO冯志文显然依循中国国家安全部指示行动。

  「目前还无法断言。冯社长跟秘书关剑平之间的关系微妙,还需要多观察。」

  冲津的话让城木与宫近同时想起关剑平在去年案子中的奇妙举动。关剑平私下接触姿,偷偷告知重要线索。这与唯一直属上司冯社长的立场背道而驰,令人捉摸不透。由此可知冯志文与关剑平的关系虽然亲近,但并非完全一致。

  关剑平参加拍卖会,是中国透过冯企业下达指示,还是和义帮的内部决策?这两者都不无可能。城木与宫近再度体认研判局势的艰难,二来佩服待过外务省的上司周到的思绪。

  奥兹诺夫在简讯中提到的其他名字,几乎都在搜查本部的猜测名单。所有成员都读过相关资料,唯陌生「田岛」这号人物。

  「离职警察……田岛?」

  搜查员森本歪着脑袋想一会,忽然醒悟,朝上司渡会说道:

  「会不会并非『农田的田、岛屿的岛』,而是从前待在第四课的『但马7』?」

  渡会眼睛一亮。「没错,他正是那样的长相。森本,这件事交给你查。」

  「是。」三白眼搜查员立即抓起大衣走出会议室。

  特搜部的成员同时望向渡会,他向众人解释:「从前组对第四课有个叫但马修三的警部补,前年主动请辞了,那家伙确实长得像尊佛,我马上让他们准备资料。」

  城木此时紧张地望着冲津。「为什么奥兹诺夫警部的手机会被没收?难道对方起了疑心?」

  「这当然可能,但也可能卖家告知所有人,而非针对奥兹诺夫警部。」冲津接着沉吟半晌,「……我想后者可能比较大。我们中了很单纯的心理战术。」

  「这么一来,奥兹诺夫警部如何跟我们联系?」

  「我也不知道,如今只能相信他会解决问题。」

  城木与宫近同时陷入沉默。倘若无法联系,奥兹诺夫查出会场地点也没意义,整个计划将失败。在一旁听着的渡会等人,也对冲津投以焦躁与怀疑的眼神。

  同一时刻,新木场的特搜部厅舍内,搜查员都进入待命。今天早上六点,夏川主任及由起谷主任紧急集合众人,首次告知众人这场搜查计划。

  一等奥兹诺夫回报地点,搜查员就立即出动,会合组织犯罪对策部及当地警察,联手将军火交易组织一网打尽。包含会场地点、竞标开始时间、参加人数、武装程度等等,一切都是谜。搜查员脸上带着不同以往的紧张与不安。但令他们闷闷不乐的理由还不止这个。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我们?

  搜查员打从心底信赖夏川与由起谷,长期跟着两人东奔西跑,不曾有怨言。正因如此,众人更是难掩懊恼之色。

  由起谷买饮料而走向自动贩卖机,夏川假装若无其事地追来。

  「什么事都瞒着不说,让人受不了。」夏川将硬币投入休憩室的贩卖机,嘴上咕哝着。「动不动就把机密挂在嘴边……虽说有时是搜查需要,但一天到晚干这种事,信赖关系都被打坏了。」

  「关于这点,我也想了很多。」由起谷扭开玄米茶的瓶盖,沉吟一会后道:「警界内部的保密风气以前就存在了。我们转调特搜部,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种问题。」

  「但这里的保密风气,该怎么说呢……不像其他单位那么单纯。」

  「这是没错。」由起谷喝一口玄米茶。「但对于这次的案子,我的想法有点不同。卧底计划成功当然最好,但如果奥兹诺夫警部在某阶段遇害……」

  「那代表警察身分曝光,计划当然彻底失败。」

  「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会不会内部有人通风报信?」

  「嗯,上头很可能会发动严格的内部调查。」

  「没错,找出失败的原因前,所有人都会被当成嫌犯。」

  握着番茄汁的夏川不禁也陷入沉思。警界的内部调查相当骇人,遭怀疑的同事会在组织内遭到孤立而失去栖身之所。那是每一个警察想尽办法都要避免的噩梦。尤其是遭到孤立的特搜部成员,这更是难以承受的煎熬。

  「知道内情的人难免会互相怀疑。我们也会疑神疑鬼,猜想到底是谁泄漏秘密。那相当痛苦,我不想让部下承受。」

  夏川此时才想起手上拿着饮料,他打开着说:「你认为部长瞒着不说是为大家好?」

  「我也不知道。部长想什么,城木及宫近也摸不透。不过……」由起谷缓缓喝干玄米茶,斩钉截铁说:「这次的案子,我认为瞒着搜查员是正确决定。我遭受部下批评,我也甘愿承受。」

  同一时刻,新木场的东京直升机起降坪内,三架警视厅航空队的水蓝色大型输送用直升机AW——101中,各自装载龙机兵货柜。铃石绿率领的特搜部技术班,在前一晚已完成三架龙机兵最终调整及装箱。航空队仓库内的待命室里,绿正与姿和拉德纳进行最终讨论。

  这次的搜查有个特点,须先查出拍卖会场地点,才能开始运送机甲兵装。倘若地点太远,靠车辆运送很可能来不及;倘若地点就在东京都或邻近都市,使用直升机反而更花时间,甚至无法顺利抵达。

  如果是前者,直升机会在得知会场地点后立即升空,将货柜送往该地。绿、姿及莱莎也一起移动,到达现场后与当地警察会合并前往指定位置;若地点在东京都内或上头认为以车辆搬运比较合适,工作人员会马上将货柜搬运到拖车。指挥车辆里,绿的部下柴田技师等人随时待命。

  「目前还无法掌握现场地形及周边建筑等资讯,因此无法挑选报丧女妖的特殊附加装备。」

  PD3报丧女妖的最大特征,就是背上的附加装备可随任务及战术需要而更换。因此,出发前的调整是不可或缺的环节。但如今连现场位置都无从得知,技术班也只能干著急。

  「无所谓。」换上特殊防护罩衫的莱莎面无表情地道。

  她的反应早在绿的意料之中。不论面对任何困境,他们都能保持冷静。这种超越常人的精神力正是龙机兵驾驶员的必备条件。绿一方面安心,另一方面也发毛。

  徒具形式的会议不一会就结束了,接下来是在狭窄室内的漫长等待。面对身为职业军人的姿还罢了,但要在莱莎这个恐怖份子面前长时间沉默,绿认定是难以承受的巨大煎熬。但上头随时下达出动命令,总不能擅自离席。

  就在开始如坐针毡的时候,绿突然察觉姿今天不是喝平常的罐装咖啡,而是纸杯咖啡。

  「今天不是罐装咖啡?」

  「啊,妳说这个?」姿不知为何有些开心。「天气热喝罐装咖啡是很好,但冬天就不太适合,罐装咖啡加热后会太甜。就算是设计上专门加热后饮用的罐装咖啡,甜味还是太重了。听说这是因为人类味觉接触温热的东西时,对甜味的敏感程度会增加。但冬天总不想喝冰咖啡,何况自动贩卖机里摆的也几乎都换成热的。」

  「原来如此。」绿敷衍了事地回答。绿不曾真正理解过姿对咖啡的讲究。在绿的眼里,不管冷还是热,罐装咖啡就是罐装咖啡。

  因为对话无法持续,待命室再度笼罩在沉默中。

  从渡假设施出发时,卖家再度向客人们下达新指示。

  就跟前一次一样,这次得错开出发时间。而且得改乘卖家准备的车辆。

  设施停车场内停整排黑色日产Elgrand。普拉根要求客人搭乘这些车子前往会场。倘若日本警察事先掌握客人车辆的车牌号码,便可透过高速公路及主要干道的监视器,用汽车车牌自动判读系统N系统进行搜寻。卖家巴拉拉耶夫果然作风谨慎。

  客人抱怨连连,但只能照做。出发顺序同样乱数决定。第一组是关剑平。尤里等三人第四组,与第一组相差十七分钟。走出建筑时,车子正等在门外,后座车门开启。车内第二排座位被翻转,与第三排座位互相面对。后座窗户贴着高密度的雾面贴纸。前挡风玻璃、驾驶座侧面及副驾驶座侧面的玻璃虽然都符合规定的透光度,但车外完全看不见车内。

  「好一个面面俱到。」索罗托夫抱怨着坐进最后面第三排座位。尤里在索罗托夫身边落坐,卡姆萨则在第二排,与两人互相对望。

  司机跟助手依然是上次那两人。

  「搞这么多名堂,商品若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天大的笑话了。」索罗托夫望着前方两人。「你们帮我转告总管跟副总管,若拿出烂货,我绝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司机默默发动车子,一语不发。

  7 日本姓氏中「田岛」与「但马」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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