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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郊镇

弗蕾娅正努力为晚餐安排请客名单。这是一件困难的工作,因为根据悠久的传统,只有那些最高等级的公民才有资格与女藩侯共同进餐,而这意味着眼下就只有斯卡比俄斯先生了,可没人会认为他是一位用餐良伴。当然,彭尼罗教授的到来带来了无尽的乐趣——城市的总领航员与她共坐一桌,还是能令人接受的——但就算是教授的那些迷人的故事,也渐渐开始让人提不起劲了,而且他还显露出了饮酒过量的趋势。
弗蕾娅真正想要邀请的人是汤姆(尽管此刻置身于书房中,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只有汤姆,单独一人,这样他就能在烛光下凝视着她,对她述说她有多么美丽——她肯定他会愿意这么做。问题是,汤姆只是一个普通飞行员。就算弗蕾娅打破所有传统邀请他,他也会带着他那个丑陋的女朋友一起,而那可根本不是弗蕾娅所希望的夜晚。
她叹息一声,沉重地跌进座椅里。书房墙上,历代女藩侯的肖像温柔地俯视着她,弗蕾娅不禁猜想要是她们处在这种境地,又会怎么做。但她们当然从来没有处于这样的境地过。城市的古老传统在她们身上总是十分见效的,为她们提供了简单而又不会出错的指导,什么可以做,什么又不可以做——她们的生活有规律得就像一只发条钟表。是我的运气差,在好时光不再的时候要留下来执政,弗蕾娅阴郁地想。是我的运气差,与一大堆不再适用的规矩和传统一起留了下来。
可是她明白,要是她脱下这件名为传统的盔甲,她就会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新问题。瘟疫过后,人们还留在她的城市里,仅仅是因为他们崇敬女藩侯。假如弗蕾娅不再表现得像一位女藩侯,他们还会不会做好准备跟着她的计划走?
弗蕾娅继续制订请客名单。当鱼鸭冲进来,然后又冲出去,按照传统在门上敲了三下的时候,她刚刚在左下角涂鸦完一只小狗。
“你可以进来了,管家。”
鱼鸭上气不接下气地又一次进来,帽子前后都戴反了:“对不起,殿下。掌舵塔传来了坏消息,殿下。掠食者,迫在眉睫。”
 
当弗蕾娅来到舰桥时,风雪重又严严实实地汇聚起来,外面除了漫天飞雪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了?”她走出电梯,在鱼鸭还没来得及宣布她的到来之前开口问道。
温窦莲·派惊恐地微微行了一个屈膝礼:“哦,冰原之光!我很肯定那是狼獾镇!就在暴风雪袭来的前一刻,我相当清楚地看见了它巨颚后方的那三座钢铁高塔。它一定是早就等候在那里,希望能猛咬一口前往格陵兰的那些捕鲸镇……”
“狼獾镇是什么?”弗蕾娅问道。她真希望自己以前用心地听过她那些费用昂贵的私人教师的授课。
“给,殿下……”
直到汤姆开口,弗蕾娅才注意到他。现在,看着他,她就觉得体内有一小撮温暖滋生开来。汤姆递过来一本折起一角书页的书,说道:“我已经在《凯德牵引城年鉴》里查过了。”
弗蕾娅微笑着从他手中接过书,但当她翻到汤姆折起的那一页,看到凯德小姐绘制的草图以及下方的标注时,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狼獾镇:一座讲盎格鲁语的郊镇,自牵引历768年起迁徙到了北方,成为了冰封高原上最令人恐惧的小型掠食城之一。它那些硕大的巨颚,还有它将饱受虐待的奴隶充入它的引擎区的传统,令它成为了一座让人避之不及的城镇。
 
弗蕾娅脚下的甲板急剧颤抖起来。她啪的一声合起书本,脑海中闪现狼獾镇的众多巨颚已经紧咬在她的城市身上的画面——然而这只是斯卡比俄斯球体正在停止工作。安克雷奇放缓了脚步,在瘆人的静默中,弗蕾娅只听见碎冰啪啪地打在玻璃墙上。
“出什么事了?”汤姆问,“是引擎出故障了吗?”
“我们正在停下来。”温窦莲·派说道,“因为暴风雪。”
“可前面有一座掠食城啊!”
“我明白,汤姆。时机太不凑巧了。可是当超强暴风雪来临时,我们总是停下来系锚。不这么做的话异常危险。冰封高原上的最高风速可以飙到每小时五百英里。这样的风真的是能掀翻小城市的。69年的冬天,可怜的老斯格莱林港(基于现实中挪威的斯古德尼斯港,斯格莱林在古北欧语中是“北美洲原住民”的意思。)就是这么被翻了个肚朝天,像只甲虫一样。”
“我们可以降履。”弗蕾娅建议道。
“犟驴?”彭尼罗尖叫道,“什么驴?我有过敏的……”
“殿下指的是我们的履带,教授。”派小姐解释道,“它们能够提供额外的牵引力,但可能还是不够,尤其是在这样猛烈的暴风雪中。”
狂风呼啸着赞同她的话。玻璃墙向内微拱,发出吱吱的声音。
“那座狼獾镇又如何呢?”彭尼罗问道,他依旧颓然坐在椅子里,“他们也会停下来,对不对?”
每个人都望着温窦莲·派。她摇了摇头:“很抱歉地说,他们不会。彭尼罗教授。他们比我们更低,也更重。他们应该能直接穿过这样的暴风雪。”
“咿呀!”彭尼罗抽泣着说,“那样的话我们肯定要被吃掉了!他们肯定是在风雪降临前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方位!他们只要闻着味道过来,然后啊呜一口!”
尽管彭尼罗醉醺醺的,汤姆却觉得他是舰桥上唯一一个言之有理的人。“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啥也不干等着被吃掉!”他附和道。
派小姐瞄了一眼风速计上不停旋转的指针:“安克雷奇从来没有在这么强烈的风中移动过……”
“那么现在也许就是尝试的时候!”汤姆大声喊道。他转向弗蕾娅,“跟斯卡比俄斯说!告诉他关掉所有的灯光,改变航线,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暴风雪。就算被吹翻也比被吃掉要好,不是吗?”
“你怎么敢如此和殿下说话!”鱼鸭吼道。然而弗蕾娅却被感动了,她很高兴汤姆能如此为她的城市着想。不过尽管如此,还是必须考虑到传统。她说道:“我不确定我是否可以这么做,汤姆。从来没有一位女藩侯曾经下过这样的命令。”
“但也没有一位女藩侯曾经向着美洲出发。”汤姆一针见血地说道。
在他背后,彭尼罗奋力站起身来。在鱼鸭或任何其他人来得及阻止之前,彭尼罗一把将汤姆推到旁边,扑向弗蕾娅,紧紧抓住她饱满的双肩,不断摇晃着她,直到她全身的珠宝都在哗哗作响。“照着汤姆说的做!”他高声喊道,“照他说的做,你这个愚蠢的小笨蛋,赶在我们都变成狼獾镇肚子里的奴隶之前!”
“哦,彭尼罗教授!”派小姐尖叫道。
“把你肮脏的爪子从殿下身上挪开!”鱼鸭大吼着抽出剑,瞄准了探险家的膝盖。
弗蕾娅挣脱身,惊愕不已,怒气冲冲,火冒三丈,从脸上抹去彭尼罗的唾沫星子。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和她说过话,一时间,她心里只想着,这就是我打破传统任命一个平民跻身高位的后果!随后她想到了狼獾镇,它正穿过暴风雪向她的城市急速驰来,一张张巨大无比的铁颚现在可能已经张开,肠子中的锅炉熊熊红亮。弗蕾娅转向她的领航员们,说道:“我们要照汤姆说的做!别光站在那儿干瞪眼!提醒斯卡比俄斯先生!改变航线!全速前进!”
 
城市的锚从风刷雪扫的冰面上拔了出来,斯卡比俄斯球体核心处的神秘球体开始再度旋转。在安克雷奇的裙翼下,液压臂支撑着宽大的履带伸了出来,伴随着一股蒸汽和抗冻液喷出,履带猛地开始加速移动。它们向下放去,直到履带上的钉刺抓住冰面。狂风捶击着城市的上层建筑,安克雷奇在风中轻轻摇摆,转向一条新的航线。假如冰雪诸神大发慈悲,狼獾镇不会探测到安克雷奇的这一机动花招——但狼獾镇自己的航线指向何方,它又在那片翻腾的黑暗中做什么,这些都只有冰雪诸神才知道。此刻暴风雪盘踞在天空之中,狂烈的极地风暴将安克雷奇上层废弃建筑物的屋面盖板和百叶窗撕扯下来,将它们飞旋着送上高空。安克雷奇熄灭所有的灯光,盲目地冲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当城市改变航线时,泰摩正在引擎区的一座空置工房里,往他的贼赃口袋里塞机械零件。突如其来的移动几乎令他失去平衡。他将袋子紧紧贴着身体搂住,以防里面的收获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动,同时溜了出来,飞快地沿着现在他已经走熟了的迷宫般街道,走向引擎区的核心,斯卡比俄斯球体就安置在那儿的地坑中。他蹲在两个空的燃料斗之间,听见工人们相互呼喊,匆匆奔向各自的岗位,这才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泰摩弓着背往阴影中躲得更深了些,思考着该怎么做。
他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大叔的规定是很清楚的。当一座寄主城市面临着被吞吃的危险,任何附着在其上的贝壳船必须立刻脱离并逃走。这是基本原则的一部分:不要被抓住。要是有一条贝壳船被发现,北地的所有城市就会明白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是如何成为猎物被洗劫的,于是就会开始安排守卫,加强安保措施。迷失小子的生计就会难以为继了。
尽管如此,泰摩并没有动身往“钻孔虫”号走。他不想离开安克雷奇,不想现在离开,也不想像这样离开。他想告诉自己是因为这座城市是他的私田:仍旧有很多好货色等着他去拾取,没有任何一座愚蠢的掠食郊镇可以从他手里抢走这些。贝壳船的货舱才装了半满,他绝不能第一次指挥行动就提前灰溜溜地回家!
然而即使表面上为了狼獾镇的鲁莽行动而怒火中烧,泰摩的内心深处却很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泰摩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如此隐秘而见不得光,以至于他根本没法开口跟考川或舒寇叶说起。这个恐怖的真相就是,他喜欢上了这些正被他盗窃的人。泰摩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他就是情难自已。他关心着温窦莲·派,她害怕自己不够出色不能很好地驾驶城市前往美洲,泰摩为她心中的这种隐秘恐惧而感到同情。他为斯卡比俄斯先生而担忧,也为鱼鸭、阿丘克一家,以及在引擎区、牲畜棚、藻类农场工作的男男女女的勇气而感动。他对汤姆感到亲近,因为汤姆友好善良,还在天空中过着精彩的生活。(泰摩觉得,要是大叔没有把他带走成为一个迷失小子,他本可能会和汤姆十分相像。)
至于弗蕾娅,泰摩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她在他心里激起的各种前所未有的感情。
斯卡比俄斯球体轰鸣的声调转高,城市猛地一倾,剧烈晃动起来,陆续有沉重的物体砸到甲板上,在泰摩藏身之处后方的街道上滚来滚去。但他清楚自己不能离开,现在他已经对这些人十分了解,他不能放弃他们。泰摩要试试看运气等待这场追逐结束。考川和舒寇叶不会在他不在的情况下脱离,即使他们能看到他躲在这里,他们也无法知道他心中所想。泰摩可以告诉他们,在如此的一片混乱之中,自己不敢尝试回到“钻孔虫”号上。一切都会没事的。安克雷奇会幸存下来。他相信派小姐和斯卡比俄斯及弗蕾娅能够挺过去。
 
汤姆以前经常从伦敦第二层的观景甲板上观看追猎城镇,当他的家乡追逐那些小型工业镇或者笨重的贸易镇时,他会为伦敦而欢呼。然而他以前从来没有站在猎物的角度经历过追逐,他对这种体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汤姆真希望自己手头有什么活要干,比如像温窦莲·派和她手下的职员们那样,忙着把更多的地图摊开,用咖啡杯压住地图卷曲的四角。自从追逐开始以来,他们已经喝了数不清的咖啡,并且不断将祈求的眼神投向掌舵塔里的神龛中的冰雪诸神雕像。
“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紧张?”汤姆转向弗蕾娅,问道。弗蕾娅就站在他附近,和他一样无所事事。“我的意思是,风势还没那么糟,对吗?不会真的把我们掀翻吧?”
弗蕾娅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她比汤姆更加了解她的城市,她能感觉到一阵阵令人不安的颤抖沿着甲板传递,那是狂风正将它的手指插进城体外壳下面,想要将它扯起来。而让他们担惊受怕的还不止是风。“冰盖大部分地方有一千英尺厚,在有的地方,甚至往下直接连到海床。不过有些地方要薄一些。有的地方还有冰间湖——就好像是大片冰原中央有着一个个未结冻的水所形成的湖泊——还有冰原怪圈,它们更小一些,不过要是我们的某个滑橇板陷进去了,还是足以让我们翻倒过来。冰间湖不难躲避,因为它们差不多是固定不变的,所以标在了派小姐的地图上。但怪圈却是在冰原上随机出现的。”
汤姆回想起了奇珍陈列室里的那些照片:“它们是什么引起的?”
“没有人知道。”弗蕾娅说道,“也许是冰下的海流,或者是城市路过时的震动。你经常能在一座城市路过之后看到冰原怪圈。它们极其怪异。浑然纯圆,边缘光滑。雪疯族说它们是鬼魂切出来的钓鱼洞。”她笑了起来,能够谈论冰封高原上的神秘怪谈,而不去思虑外头风暴中真真切切的掠食者,这一点让她颇为高兴。“冰封高原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好比幽灵蟹——巨大的蜘蛛蟹似的东西,像冰山一样大,人们见过它们在极光的照耀下四处飞跑。我小的时候一度经常做噩梦见到它们……”
她靠近汤姆,直到她的手臂擦到了他上衣的袖口。弗蕾娅感到自己十分勇敢。一开始很吓人,要反抗旧日传统,不过现在他们正穿越风暴奔驰,与狼獾镇以及安克雷奇的传统作对抗,于是便不仅仅是吓人了。心神振奋,用这个词可以形容。她很高兴汤姆与她在一起。要是他们这一次能幸存下来,弗蕾娅决定,她要打破另一项传统,邀请汤姆与她共进晚餐,二人时光。
“汤姆……”她说道。
“小心!”汤姆大喊,“派小姐!那是什么?”
在安克雷奇建筑群屋顶的昏暗轮廓之上,一排灯光突然间大放光明,射破黑暗,接着闪过一个个硕大无比的爪齿巨轮,还有建筑物上明亮的窗户,全都沿着与安克雷奇的新航线成直角的方向飞速掠过。那是狼獾镇的尾部。它上面的瞭望哨看见了安克雷奇,沉重的巨轮随即反向旋转起来,但这座郊镇的众多巨型钢颚令它转向缓慢,而且风暴也再度压了下来,在猎物的视野中,浓密激扬的飞雪将掠食者遮掩住了。
“感谢魁科!”汤姆轻声说着,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弗蕾娅紧紧捏着他的手指。汤姆这才发现,在刚才看见掠食者时的震惊之下,他们俩相互拉住了对方,她那温暖、丰满的手躺在他的掌心里。汤姆迅速放开她的手,尴尬不已。打从这场追逐开始以来,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赫丝塔。
派小姐不断下命令改变着航向,驾驶着城市深入暴风雪的迷宫。一个小时过去了,然后又是一个小时,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渐渐地渗进掌舵塔中。狼獾镇不会浪费更多燃料尝试整晚追踪他们,而到了明天清早,风雪就会抹去他们的踪迹。派小姐逐一拥抱她的同事们,然后是舵手,然后是汤姆。“我们成功了!”她说,“我们逃脱了!”弗蕾娅兴高采烈。彭尼罗教授觉察到危险过去,便在角落里睡着了。
汤姆笑着回应领航员的拥抱,他为活着而感到高兴,为身在这座城市上、在这些友好善良的人中间而感到十分、十分高兴。等暴风雪一停下来,他就要去和赫丝塔谈谈,让她知道他们俩不必在“鬼面鱼”号刚修好之后就飞走。汤姆将手掌张开按在航图桌上,让安克雷奇引擎持续不断的震颤在他的掌下搏动,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家乡。
狼獾镇空中码头后面的一所廉价旅馆里,韦杰理·布林科的五个老婆脸色青得难看:“呕呕呕!”她们呻吟着,紧紧摁着她们娇弱的肚子,因为此时这座郊镇正颠簸摇晃,愤怒地在暴风雪中四处搜索消失的猎物。
“我从来没有到过这么一座讨厌的小镇!”
“这家旅馆就根本没有吸震装置吗?”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公,带我们降落到这儿来?”
“你应该知道在这么小的一座郊镇上是找不到‘鬼面鱼’号的踪迹的!”
“我真希望我当时和亲爱的彭尼罗教授一起飞走。那时候他疯狂地爱上了我,你知道的。”
“我真希望我以前听从了我妈妈的话!”
“我真希望我们还在阿尔汉格尔斯克!”
韦杰理·布林科仔细地用一小团蜡塞住耳朵,堵住了她们的抱怨,不过他也又虚弱又害怕,同时怀念舒适的家。该死的绿色风暴,派他来进行这场徒劳无功的追逐!他已经像个雪疯族的空中流浪汉一样,疲惫地跟着穿越冰封荒原,降落在他所见到的每一座城镇上,询问有关“鬼面鱼”号的消息。布林科在新下市问过的人们告诉他,他们曾见过那艘飞艇在击落绿色风暴的战斗机后便向北飞去,不过在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它。就好像那艘讨厌的飞艇就这么消失了!
布林科隐隐约约地猜到了狼獾镇正想要攫取的猎物:安克雷奇。要是等暴风雪停了他就起飞,他说不定能发现那座城市,并追上它……可那有什么用呢?他确信那两个年轻的飞行员不可能驾驶着他们那艘老飞艇到这么西边的地方来。除此之外,他开始觉得,他宁可去面对绿色风暴的刺客,也不愿告诉他的妻子们他们还得降落到又一座破败肮脏的港口里。
现在绝对是时候该改变计划了。
他拿出耳塞,正好听到三号老婆哀怨地说着:“……现在控制这座镇子的流氓们追丢了猎物,他们会怒发如狂的!我们会被杀掉,而这全是布林科的错!”
“胡说八道,老婆们!”布林科吼道。他站起身来,以此显示他才是一家之主,而穿越暴风雪降落到一座野蛮的郊镇上进行危险的追逐,这也并不能令他灰心丧气。“没有人会被杀掉!等这场暴风雪一停,我们就把‘昙花一现’号从机库里拉出来,飞回阿尔汉格尔斯克的家去。我要把我们这次接触过的几座镇子的行踪卖给猎手团,这样的话,我们的这趟旅行就不会叫我们一无所得。至于绿色风暴……嗯,阿尔汉格尔斯克的空中交易所会有形形色色的飞行员路过。我会挨个询问他们。他们之中肯定有某个人知道一些关于‘鬼面鱼’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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