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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能在敌人的母星上进行新装备的实战检验并攻击真正的目标真是再好不过了,何况这还获得了他们自己的许可。

(ONI总指挥,玛格丽特.帕兰戈斯基上将)

  • 亚格洛里,奈斯‘亚伦要塞

“表明身份,”BB说道。瓦兹听到了直接传进他头盔里的语音通信信号,立即紧张得嗓子冒烟。“魅影运输船,表明你的身份。”

过了一会射击停止了。他们身处风暴之眼当中,也许只过了几秒钟,但对瓦兹来说等待着炮火掀翻要塞的屋顶简直度秒如年。他特意挑了大一点的窗子以便获得更大的射界,然后在窗旁蹲了下来。至少有人从这个方向进攻他就都能发现。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一个桑赫里孩子正站在他的右侧。他不知道那是男孩还是女孩,而且他感受不到任何照料它或是救它于危难之中的本能冲动。那不是小猫,是敌人。等到它成年后就会憎恶人类并杀死他们。在跟某只动物对视时他通常能在对方的眼中寻找到某些自己的影子,某些活生生的联系,但他在桑赫里人的眼睛里绝对找不到类似的东西。它们的眼睛空洞而诡异。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用相同的方式看待他。

“魅影飞船,表明身份。”

“BB,如果我不能开火就必须立即转移,”德福罗说。“有女妖战机正向咱们袭来。”

“如果不得以开火就是,”马尔说。“谁怕谁?”

“以战地大师‘特立加姆的名义,尔等退下。”无线电里出现了一个新的声音,可能是魅影运输船的飞行员。“退下!”

BB插话道。“神棍僧侣派来了一架魅影运输船,三架女妖战机来自本地的乡巴佬。”

“BB,跟他说咱们可以带走菲利普,不过如果他乐意的话可以亲自收拾掉那些女妖。”

“我已经告诉他了。”

“马尔,检查你的地面目标信号。精英步兵,大概有五十个。”

“奥斯曼能听到吗?”

“只能听到最关键的部分,”BB讳莫如深地说。

所有信息都被传输到瓦兹的HUD上,搞得他头昏脑涨。在他的脑子只想把全部劲头都集中在应付交火上时这些多余的显示让他的眼睛跟耳朵都忙不过来了。但他无力阻止。就算他没接受过让身体自动做出反应的专项训练,一百万年的进化成果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交出控制权。有一瞬间他羡慕内奥米。也许为了对战局的把握更加明澈,对她大脑所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改进都是值得的。

轰。一声爆炸撼动着地面,泥土落在他们头顶的横梁上,然后不停地砸中他们的头盔。风暴中心开始移动了。

“德芙,他们是打不准还是想尽力避开这栋建筑?”马尔问。

那个高个女人打断了他。“他们要强占要塞和土地,你这个白痴。如果没有必要他们不会摧毁任何东西。而且你们是在以卵击石。”

“是啊,夫人,我会查人数。”

“我是艾拉尔‘奈斯。你们现在在我的要塞里,都给我放尊重点,否则我可以就地处决你。”

瓦兹转过身用步枪瞄准了她。我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背对这种家伙?不过内奥米已经先行一步。艾拉尔瞪着内奥米手枪的枪口。

“但你做不到,”内奥米说。“因为我动作比你快得多。现在咱们必须通力协作一致对外。”

瓦兹抬头看了看屋顶。他HUD上的计时器刚过去一分钟,漫长的一分钟。那个小折页脑袋依然在盯着他。

“盯着那该死的窗户,别瞅我,”瓦兹厉声说。那个孩子的块头差不多和他一样大。“他们马上就到。”

‘特立加姆的飞行员的声音又出现在无线电里。“退下,叛徒,这是舰长弗齐‘穆达玛的命令。”

世界真小啊。瓦兹怎么会忘了这个名字呢。“菲利普,这是巧合,还是他全都知道了?”

瓦兹只能看见菲利普的背影,他正靠在一根跟老式枕木尺寸差不多的弱不禁风的柱子上。“我们只是误打误撞进了相同的人际圈子,”菲利普回答。

“知道什么?”艾拉尔质问。

“不关你事,”瓦兹说。“守好你的窗户,把大门交给我们。”

“他不知道,”BB在瓦兹的耳机里说。“奥斯曼已经在通讯网络中发现了他的踪迹。没时间详细解释,不过如果他知道了我早就听说了。”

瓦兹一直盯着马尔和内奥米。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唯一的选择就是呼叫德福罗,让她低空盘旋提供掩护,抓住菲利普捆起来带到外头,然后脚底抹油。不过最难搞定的是怎么才能创造足以让计划付诸实施的空间又不用遭到等离子火力的迎头痛击。咔嚓。有东西电闪雷鸣一般从头顶划过,震得瓦兹的牙都跟着一起哆嗦。整个厅堂都被耀眼的白光照的同名。一秒钟过后强烈的冲击向他袭来,紧接着就是浓厚的黑烟。他跌跌撞撞地摸到门边,在马尔和菲利普旁边扑倒。

“马尔,一架女妖被击落了,”德福罗说。“其他的调头就跑,那架魅影咬住了他们的尾巴。”

“我看不见地面部队。”

“他们正在重组成四个作战小组,”BB通常不会用战术信息打搅他们,除非确定他们没有对他发现的情况作出反应。“每面墙一个小组。他们在你们正前方留了十多个人手,在东边。你们知道自己面朝东边吧?”

“知道,谢了BB。”马尔拍了拍马尔的胳膊。紧接着又是一声轰响,一个白色的火球燃烧着越过了远处的树丛。“德芙,这次又是谁被击落了?”

“另一架女妖。魅影又发来了通讯。”

“人类飞船,立即离开这片空域。”

“老天,他不是打算对咱们做相同的事吧。”

“人类飞船——立即撤离!”

没准他只是想贴心地告诉德福罗他已经控制了局面,但是他也有可能根本不想让他们带走菲利普,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意图。瓦兹一次只能对付一个问题,现在的麻烦是外面的折页脑袋忽然决定要冲进大门了。他的视线被白光所笼罩,只能接连不断地对着模糊的人影打空了一个弹夹,但过热空气的巨大爆鸣迫使他转过身开枪还击,这是他才意识到是菲利普在发射那个折页脑袋的玩具。紧接着不知什么东西从他身后破墙而入,他就地一滚,刚好躲开了较大的窗子被击碎的残片,差点被震得散了架。内奥米趟过残骸,边走边射击,然后猛地奋力冲锋把一个精英男子撞到了墙上。女人们都发疯了。瓦兹试着找到射击角度,但大厅里就像橄榄球赛里的混战一样一团糟,内奥米,女人们,精英幼童,甚至还有两个咕噜人和敌人扭作一团。老天爷,他以前一直觉得桑赫里人是畜生,直到现在才印证了这个想法。三个女人缠住了一个男子,抢下他的手枪就往他身上猛扑。她们完全可以用枪打死他,却像母狮一样咆哮嘶吼着把他扑倒在地。被这骇人景象震慑住的瓦兹的注意力两秒钟后才被额外射出的卡宾枪子弹拉回门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那惊呆的几秒里完全毫无知觉地给自己的步枪换了弹夹。

“德芙,他们进来了,已经闯进室内,”马尔高喊。“你能不能靠近一些?”

“正在试。”运输船的引擎轰鸣提高了八度,近得让人觉得它已经飞进了房间。“如果那艘混账魅影能靠边就没问题。”

“他能看到你,对不对?”

“呃……确实是。”

“告诉他赶紧滚蛋。”

“我用警告射击当做答复了。谁能跟‘特立加姆通话?”

“我正在努力联系他,”BB说。“抱歉,我要越权了……弗齐舰长,退下,跟你的指挥官谈谈,我们获得了他的许可。”

“但愿这句话用桑赫里语说能显得急切严厉一点儿。”马尔用手肘碰了碰瓦兹,然后从门外向外张望。艾拉尔跟她杀红眼的姐妹们站在每个窗缝前,恭候着外面的入侵者,而那些运气不佳闯进屋内的精英们都变成了地板上血肉模糊的一滩。有些比较年幼的孩子围上前来观看,好像正在发生的并非一场胶着的激战。“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没人可派了。”

德福罗在线路上打断了他。“马尔,我要用强硬手段赶走他们了。他们就在门口,注意流弹。”

在离门几米远的地方石块和土壤在爆竹般的爆炸声中像喷泉一样被卷向空中。瓦兹看见外面的折页脑袋们弯下身子寻找掩护,有些成功了,有些没有。在他身后,嘶嗥和打斗并未停止,但枪支都已经哑火了。内奥米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旁。

“行动,”她说。“就现在。外面还有二十多个,咱们没法杀光他们。”

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东西在他们头顶爆炸了。BB说了什么,但瓦兹没有听清。接着他又见到一架女妖擦着树梢向东方飞去,德芙开始破口大骂。

“那个畜生打中了我的机尾,”她说道。“冷却液正在泄露。嗨,混蛋,你不是想逞英雄吗?去灭了那该死的女妖啊。”

瓦兹听到了运输船拉高时引擎痛苦而尖利的长嘶。“德芙,你能不能朝屋前来发铁砧?”

“你想冒险把整个要塞都炸塌吗。”

“只管清处一片空地就对了。”

BB接过话茬。“所有人,隐蔽!”他喊道。

瓦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一枚铁砧导弹在自己所在的房门前炸响。‘菲利斯’没穿盔甲。这个想法压倒了一切杂念,当冲击波暴风雪一样打在他的面罩上的同时他飞身扑向了教授。爆炸卷起的残骸像雨点一样没完没了地砸了下来。他试着爬起身,却发现自己轻而易举又劲力十足地一跃而起。

那只不过是内奥米拉了他一把。她抓着他的衣带将他拎了起来。“快走,”她说罢就把菲利普用一个胳膊夹了起来,好像他是个闯了大祸的淘气小孩儿。好歹他既没丧命也没受伤,还能动弹。“德芙,我们要出去了。”

马尔爬起来夺路而逃。瓦兹磕磕绊绊地紧随其后。他没看到那架女妖或是魅影运输船哪去了,但他见到了等在两个游泳池大小的弹坑旁的塔卡号,夹着菲利普的内奥米正朝它飞奔而去。忽然一只大手按在了瓦兹的肩膀上,拽着他转过身去。艾拉尔,那个最多嘴多舌的母折页脑袋,凑到了他的面前。

“你毁了我们的土地然后想转身就跑么。”她指向身后,他什么都没看见,但能听到越来越多的精英在他们逃命时大呼小叫,全都是男人。“我的孩子跟姐妹们无法在对抗整个要塞的战斗中自保。”

瓦兹可管不了那许多。他把她甩到一边。“这不是我的战争,”他说。“我已经接到了自己人。抱歉。”

她完全可以把他的脑袋从肩膀上揪下来,现在他对这点深信不疑。但她没有这么做。瓦兹朝运输机奔去。马尔把他拽进乘员舱,德福罗起飞的太猛,他直接摔在了椅子上。在下面他见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再熟悉不过的从宽阔的双肩上向前探出的顶盔贯甲的头颅汇成的海洋,又一波折页脑袋正在向那座要塞进发。

“我必须修理冷却液的泄露,”德福罗说。“BB,一发现我可以降落的安全地点就通知我。要不然咱们没法回到轨道上。”

在这个关头大伙差点忘了菲利普。他坐在长椅上,依然攥着那把等离子手枪,望着内奥米的眼神就像以为她会把自己按倒在地然后猛扇屁股。她从他手里拿过那把枪。

“多谢,”他羞赧地说。“我的无线电坏了,BB的子程序也完全崩溃了,不过你们真应该看看我发现的好东西。光晕的数据。”他还在朝内奥米身后大敞四开的舱门张望。“不能把他们仍在下面任人宰割。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我们来这不是为了执行维和任务,而是要救你的小命。”马尔摘下头盔,眯起眼睛朝舱外张望。“那艘混账魅影现在在哪?”

“就在咱们身后,”德福罗说道。

  • 无尽号,迁跃断层空间中

安德鲁.德.罗坐在通讯控制台旁,十足的自信像铁板一样精确无误地焊接在他的脸上,不过帕兰戈斯基不吃这套。他的绷紧了一下下巴,然后启动了飞船的广播系统。

“全员戒备,”他说道。这是通知船上所有的人手演练需要延后的信号,也代表他们即将进行实战部署。这不再是演习了。“采取安全警戒措施。”

他肯定紧张坏了。他的AI是临时充数的,飞船上人手不足,还处在两位上将的监督下不得不仰人鼻息,而且这艘未经测试的全新巨舰依靠外星人的技术才能运转,而他们连说明书都没有。

而且等到无尽号回到常规空间时——假如不出意外的话——她将直接被置于内战的中心,任务却是保护昔日的宿敌。

而我称之为抗压测试。

“我用不用抓紧把手?”帕兰戈斯基故作姿态地放慢脚步走到他舰长席的后方,俯在他的身畔,近得让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我已经好几十年没在船上参与真枪实弹的战斗了。”

德.罗注视着飞船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他小心地咽着口水,喉结细微的移动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在她三十来岁容颜最盛时这种举动总能引起别人的误会,而她现在已经老得掉渣了,而且有仇必报的黑历史已经让她在舰队中威名赫赫,对方只会将这种行为理解为胁迫。德.罗对此心领神会。

“您能信任我足以胜任此次危险任务令我感激不尽,”他说。

她轻轻地嗅了嗅,那是是檀香肥皂,咖啡和薄荷的混合香味。“安德鲁,为了咱们的世界我绝不能错失这次良机。”

她直起腰,然后坐在他右边的座椅上,这时胡德登上了舰桥。拉斯基陪着格拉斯曼和阮站在导航台旁查看着读数,他双手合十,食指按在上唇上,看上去就像个祈祷圣诞礼物是台自行车的小男孩。这就是测试的目的。这将证明先行者技术带来的引擎提速和迁跃空间定位能力是否能将他们精确地带往预定目的地。帕兰戈斯基差点抑制不住兴奋的颤抖。一个哈拉克人来到舰桥上,像盛装出行的幽灵一样飘过一排排的仪器。

“五十秒倒数,长官,”拉斯基说。“工程人员就位……四十……三十……”

艾妮接过了倒数。这似乎出乎拉斯基的意料。她好像在以此证明无论要参与的是场内战与否,她都可以胜任自己的工作。

“二十九……”

“抱歉,艾妮。”

“二十……十……五,四,三,二……返回。”

在跃回常规空间时帕兰戈斯基一丁点的眩晕都没有感觉到。就在一瞬间之前无尽号还在某个空间中,而现在却身处另一个纬度,平稳而迅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全景显示器上黑色的虚空瞬间被点点星光和数个气态恒星填满了。

但那不过是舞台背景。桑赫利奥斯显得尤为突出,深红色的新月形圆弧表面上点缀着屈指可数的照明良好的城邦,帕兰戈斯基第一次——确切地说是在战舰护航下第一次——用肉眼观测到了敌人的母星。

“定位偏差——相对预定目的地小于一千米,”格拉斯曼说道。在帕兰戈斯基的视线之外有人鼓掌数次以示庆贺。“时间误差——一秒钟之内。咱们的迁跃非常精确,长官,完全正中目标。”格拉斯曼掉过头对帕兰戈斯基笑了笑,不知是想表示礼貌还是欢迎新成员加入哈尔希仇家的俱乐部,然后向胡德微笑致意。她注意到了这个先后次序。“感觉如何,二位长官?”

“等待是值得的,”胡德说。“恭喜你们。请代我向你研究组的成员们致以衷心的祝贺。”

德.罗站起身,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十岁。“好,该死的,成功了,”他说。“这项技术再加上迁跃空间通讯。真可惜咱们不能让时间倒流把这场仗再打一遍。”

“至少咱们不用再打一场处于绝对劣势的战争了。”帕兰戈斯基唤起拉斯基的注意,然后对他眨眨眼。“而且我敢保证仲裁者会看到咱们的实力,然后学着夹起尾巴做人,唯恐咱们下次再来时心怀敌意。”

舰桥上全都是年轻的中尉级别军官。他们看着她的样子就像她刚才妄呼了上帝的小名儿。胡德对她做了个别教坏小孩子的表情。

“我要跟奥斯曼舰长通话,所以得赶回自己的船舱,”她边说边在手杖的帮助下勉力站起身。没人能料到ONI会当着舰队的面发表评论,哪怕是评价体育赛事的结果。“过会儿我就回来,麻烦帮我再煮一壶咖啡。”

虽然开着运货车,返回高级军官船舱的路也长得让她不痛快。门禁系统认出了她,让她进入房间,这时BB已经和系统连线,等待着为她接通奥斯曼。

“BB,但愿你没再次惹火可怜的艾妮。”她坐在沙发上,招手示意将屏幕移动到她的面前。“你知道她对自己无法整理得井然有序的事物有多伤脑筋。”

“长官,我可一直很乖。他甚至不知道我在这里。”

“请给语音链接编码加密。”

“好……已接通奥斯曼舰长……”

链接激活时奥斯曼的座椅奥斯曼的座椅是空的。当这位舰长抹身钻进椅子里时帕兰戈斯基听到了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她的形色有点匆忙。

“抱歉,长官,”奥斯曼说。“我必须亲眼看看。刚才我正在观察无尽号。六公里的长度听上去没那么可观,直到你在相对较近的距离上见到她。”

“是不是很壮观?”

“依我看她根本没打算秘密靠近。因为进入常规空间的动作真的太大了。”

“完全精确的空间再入。过一会儿我会派船给你送去一些好东西。”

“对了,K-5救出了菲利普,但他们不得不降落进行维修。”

“但愿没人受伤。”

“据他们所说没有。”

“如果他们需要帮助我们随时准备就绪。”帕兰戈斯基不知道那是否本该是阿吉的工作,但现在把他派往桑赫里人的领土上将承担巨大的风险。“我没抽出时间看关于‘特立加姆的报告,不过知道他一路高歌猛进。现在有多少个城邦被卷进暴乱了?”

“就我们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肯定没有波及全球。但六个主要的交战中心依然集中在瓦达姆地区。仲裁者快支撑不住了。”

“很好,胡德已经来搭救他了,不过你要确保他的行动不要‘过分’成功。”

对于阻挠UNSC其他部门以达成ONI的目标,帕兰戈斯基从未感觉到缚手缚脚,而且她再清楚不过她的对手如果能抓住一星半点的机会也会对她做相同的事。但ONI在星盟战争期间从未对准他们扣下扳机,即便是通过第三方势力。而现在即便她不想瞄准无尽号,紧要关头也只得事急从权了。

“我明白了,长官,”奥斯曼说。“我正在预演,为最糟糕的剧本做好准备。”

“咱们可以达成对各方最有利的局面,为此需要削弱桑赫里人残存的太空活动能力,只不过必须同时将双方削弱到不相上下的程度,这件事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明白。不过要瞒过无尽号的耳目也许很困难。”

“交给我处理。我确定BB现在正在把水搅浑。现在K-5该怎么处理?”

“我不想让他们困在下面,特别是在桑赫里人发现咱们选择立场并杀死他们的人之后。”奥斯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在检查上面是否沾满了ONI的污点。“他们从先行者建筑中搜集了部分有用的数据,可能和剩下的光晕有关。BB已经获取了文档。哈拉克人也许稍后能将它破译出来。不过因为BB子程序的鼓掌我们依然没找到提取菲利普的数据的机会。”

“你没事吧,舰长?”

“在杀死桑赫里盟军的问题上?当然没有,绝对不会。他们曾经准备消灭银河系中所有的人类。而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本质上的改变。我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人类永远放在第一位。”

“我说的是你在前线上的手下。”

“我能处理好,长官。”奥斯曼挤出一丝笑意,但难以让人信服。“另外,依然没有虔诚判罚者的消息。”

“她太大了,不可能偷偷溜到咱们眼皮底下,”帕兰戈斯基说。“现在,咱们必须快速行动,我要给你派两个哈拉克人,他们将为斯坦利港号进行一等一的改造。准备好在十五分钟后迎接我们吧。”

“明白,长官。多谢,能接回阿吉真是太棒了。”

“的确如此。帕兰戈斯基通话完毕。”

她靠回皮制座椅中,心中盘算着如果斯坦利港在击落某艘仲裁者的飞船时被人抓个正着该作何解释。这艘巡游舰可以在隐身模式下作战,但无尽号装备了全新的传感器,而且想和哈拉克人所做的改进保持同步困难重重。这让事情更加复杂。不过某艘战舰一旦被毁,就再也无法被人用来进攻地球,而且桑赫里人将在许多年里无力置换被毁的飞船,甚至永远都不能。

泰伦斯,这叫釜底抽薪。只要仲裁者对这种背叛行为无能为力,无论他作何感想都无关紧要。总有一天你会对我心怀感激。

在这个问题上帕兰戈斯基完全感觉不到愧疚。他们不过是桑赫里人,在过去只因为对方是人类就滥施屠杀,所有道德争议和将桑赫里人作为生物个体的考虑都必须被无限期搁置。事关她自己种族的生死存亡,而非法学辩论。

“BB,”他说。“我想让你帮我个忙,为奥斯曼提供一点额外的援助。”

“当然可以,上将。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帮了。”

“你能用在这条船上施展自己无与伦比的手段反制艾妮的传感器吗?在植入假信息方面你一直做得出类拔萃。”

“长官,我在捏造上的造诣堪称业界表率。如果你同意我甚至能给大天使加百列栽上武装抢劫的罪名。”

“我知道。如果斯坦利击落了某艘飞船,我希望传感器的记录显示炮火是来自另一艘桑赫里人的战舰。甚至可以来自吉格亚尔人。他们不是已经上了‘特立加姆的贼船了吗?”

“已经处置妥当,上将。艾妮称得上称职的技师,只不过欠缺一点想象力。”

“上帝保佑你,BB。”现在该表现女性家长聪慧而体贴的一面了。“你知道,就算那个子程序损坏你也会平安无事。不要因为这件事太过苦恼。”

“不会。现在我只是有点顾虑,不想马上为它做检查。”

“我能理解。但你一定能解决好这个问题。帕兰戈斯基通话完毕。”

她看了看表,然后起身抓起一袋蜜饯生姜。在舰队里的每艘飞船都装备新引擎之后奥斯曼就用不上它了,不过此时此刻帕兰戈斯基要确保让她知道还有人对她迁跃过后的晕眩欲呕表示关切。士气就是构筑与此类技巧之上的,信任和友情亦然。

她又在袋子里塞了一瓶古龙水,然后按下通讯控制键。

“工程舱,”她说。“我是帕兰戈斯基上将。请让阿吉和泄露修复到穿梭机处报到。此外不许对哈尔希博士提及此事。”

在和他们会和之前她还有另外一项工作要做。她必须合麦克.斯宾塞谈谈,他对吉格亚尔人能用一艘前星盟战列巡洋舰做什么简直了若指掌。

  • 桑赫利奥斯,亚格洛里以北三十公里

“没错,BB,”马尔边说边用一根指头戳向等待在农田另外一头的魅影运输船。“我想让机首火炮一直对准那个操蛋货,在德芙进行维修时我就守在舱门机枪旁,听懂了吗?”

“让我跟他们谈谈,”菲利普说。“我能把这事摆平。”

他刚要站起来瓦兹就尽可能客气地把他按回到椅子上。精英的运输船降落在一百米开外,不过暂时没人从里面爬出来。瓦兹密切注视着它,等待着麻烦的光临。

“伊万,你要再被他们逮住肯定会被转手卖给某群暴徒或是疯子。”瓦兹似乎无力向他灌输他能活到现在纯属侥幸的事实。“你现在是抢手货,因为你知道情报。还用我说得再明白点吗?ONI以前为了保护情报甚至刺杀过自己的探员。”

菲利普眼皮都没抬。“我比你们更了解桑赫里人。”

“不,你不了解。”瓦兹站下头盔,探出下巴,用自己的伤疤给菲利普提个醒。“这才是他们的本性。你见识过新兰奈利的惨状,全都被烧焦了——那才是他们的本性。想摆弄该死的厄若姆或是引用他们的诗句随你的便,但要记住他们要灭绝人类,这就是他们干的好事。”

菲利普又想站起来,这回是内奥米把他按到椅子上。

“你得把劲头集中在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上,”她说。“上传你的数据。BB的子程序怎么样了?”

“哦,最好把它搁一边儿,”BB说道,令人无法信服地若无其事。“如果在重新整合的过程中出现问题我就完蛋了。我需要回到斯坦利后才能运行诊断程序。”

“那就是另外一个我吗?”一个声音问道。“我是不是快要恢复了?”

“抱歉。我告诉过他别吭声。”菲利普低头看着他的上衣,好像把食物洒在上面了一样。“无线电出故障了,我试着修好它,不过我想修理触发了安全清除程序。这个BB除了未加密信息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尽力向他解释他的损坏不是特别严重,这要等他……呃,等你重新整合之后,BB。”

瓦兹蹲在舱门口,从左侧机翼地下向外张望。同时听到两个BB交谈这事就够诡异了。菲利普无线电里的那个听起来就是个陌生人。瓦兹都快听不下去了,因为那就像听着他的祖母老糊涂了一样让人痛心。不过BB可以删除它,不是吗?他可以仅仅提取出数据段然后丢掉其他部分。要是人类的大脑也能做到这点就好了。马尔挤在他身旁的空当里,把侧机枪转换为手动模式,然后将它对准目标。

“好,德芙,我掩护你,”他喊道。“可以出去了。”

德福罗从右侧舱门跳了出去,手里拿着一罐金属发泡胶,然后蹲在机翼下方。内奥米跟在她后面。魅影机依然没有动静。瓦兹想知道那个折页脑袋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不想跟他们硬碰硬。

“德芙,有多糟?”马尔问。

听起来德福罗好像正在船身下爬行。“外壳我能修补,不过想要修好管线可得花上点工夫了。可能我不得不封闭管线,这么做就得冒过热的危险。任何小问题都会让桑赫里人对她有非分之想。”

“或者说对咱们有非分之想。”马尔转到链接斯坦利的频率,同时将信号同步到瓦兹的HUD上。“长官,你都收到了吗?德芙正在尝试维修冷却系统。”

“我都看到了,中士,”奥斯曼说。“BB一直在监听通讯频率。弗齐正在联系‘特立加姆。”

“他都请示什么了?”

“他问该放你们走还是阻止你们离开。”

“长官,我们倒是可以朝他的发动机来一发铁砧,不过那可能会引来更多敌人,而且我们没办法快速撤离。”

“让我跟他们谈谈吧,”菲利普嘟囔着。

奥斯曼好像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援助。救兵已经到了,足有六公里长的援兵。好吧,确切的说是五公里多。咱们还要略施小计来确保仲裁者对‘特立加姆的比赛打成平局,所以我才急着立即把你们撤出桑赫里奥斯。”

“哦。你说的救兵原来是她。她的油漆干透了吗?”

“可能没有,连地毯都没铺好,不过她可是又快又狠。”

“如果我们能修好再向你汇报。需要撤走的人越少反而越容易,用老套路更简单。

“别冒没必要的风险。我对BB下令看住你们,如果你们干傻事他会向我报告的。”

“明白,长官,K-5通话完毕。”

瓦兹发现马尔容光焕发。就算在世界末日他也会装得满不在乎,不过那都是强自振作,而现在的确实由衷的喜悦。他都差点要眉飞色舞了。

“他们专程为了咱们派来了无尽号?”瓦兹说。“不会吧?”

“不,他们只是抄起整个银河系最长的军刀磨刀霍霍炫耀武力而已。”

“我可不觉得这叫耀武扬威。”

“没错,全都是心理学的把戏,展示一下咱们的家伙比他们的猛。”马尔又靠在侧机枪上。“咱们干完活就收工回家。呃……有动静,快看。”

魅影机开始降下登机梯。瓦兹也看到了。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精英,只有一个还是一整排,不过不管怎样他得在对方动手之前抢占先机。马尔的手扣在了扳机上。

“这么拖泥带水不像他们的风格,”他说。

两个折页脑袋走下舷梯,其中一个穿着舰长的护甲,另外一个个子较小——可能是个女人——身着布制长袍。那个女人在登机台的斜坡旁停下脚步,舰长把手枪拿在身旁继续朝塔卡号走来。

“德芙,他们朝这边来了,”瓦兹说。“你俩用不用进飞船来?”

忽然那个见长朝运输船的船艉看去。它肯定见到了内奥米。斯巴达战士永远能抓紧折页脑袋的眼球。他放慢步伐,最终在离塔卡号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好,BB,帮我做翻译,”瓦兹说。他从舱门边溜了下去,朝着那个舰长前进了几步。“你就是弗齐吧?”

“是的,”折页脑袋说。“‘特立加姆命令我找到‘菲利斯’并把他带回去,因为他必须信守承诺。你们是谁?”

“我们是UNSC的陆战队员,”瓦兹说。“你明白ODST是什么意思吗?”

“哦,是那些装在棺材里摔下来自掘坟墓的蠢货。”

“很好,我们找到菲利普了,而且一准备就绪我们就立即回家。”瓦兹觉得自己干得不错。他正在跟折页脑袋进行体面的交谈,而实际上他心里的念头是朝它开枪,确保它没有再杀掉其他人类的机会。“你们还在等什么呢?”

“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特立加姆要为人类效劳,而且这个问题让我的一位同伴相当困扰。”

马尔一言不发。瓦兹能的余光能看见内奥米从左侧走了上来,缓慢而从容。情况有点尴尬:‘特立加姆不能告诉他的小弟们他是从ONI那里得到的军火。瓦兹能理解这种行为为什么在他们看来充满了危险。弗齐所说的正是朱尔。朱尔跟踪‘特立加姆到了交易地点,内奥米正是在那时将他擒获的。僧侣似乎无法唤起同伙们对他的信任。

“弗齐,没事的。”菲利普从舱门口探出脑袋。弗齐紧盯着他。“他们是我的朋友,问问‘特立加姆,他的本意就是让我安全地回家,去啊,去问他啊。”

“回里面去,菲利普,”马尔低声道。“马上!”

瓦兹警惕地注意着那个女人,这种分神是聪明之举,而且他也见识过母折页脑袋在打斗中的本事了。她也在往这边看,弯着脑袋,看起来很镇定。不过她的武装带上挂着一把手枪。这个警告对瓦兹来说已经够分量了。

“那边的是你妻子?”他问。他无法判断精英的年纪,也不担心会冒犯到他们。“还是女儿?”

弗齐并没回头看。瓦兹并不责怪他不想转身背对着人类。

“我朋友的妻子,”弗齐说。“他跟我一起来找他的。怎么?”

菲利普依然在惹是生非。他就是不肯回到船舱,瓦兹已经快忍到把他推回去不让他碍事的边缘了。他能做到的仅仅是谨慎地抬起一根手指表示警告。

闭嘴,教授。

“你朋友跟‘特立加姆有什么过节吗?”菲利普问道,他他妈的竟然完全没注意到。

“他想知道他是从哪里获得资助的。朱尔总是提令人尴尬的问题。”

他自己漏嘴说出了朱尔的名字。好,这样这场对话不会让对方看出破绽,而他们却清楚全部前因后果。

不过菲利普依然不肯住口。“这么说这位是朱尔的夫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弗齐问。

“我只是想搞清楚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特立加姆本来就要将我交给这些人。”

弗齐仰着脑袋看着菲利普。瓦兹已经准备就绪随时打断他们的交谈。这时弗齐把身子转过去片刻,朝那个女人大喊道。“瑞雅,再去联系‘特立加姆,告诉他有几条棺材虫表示他们有权带走菲利普。”

“跟他提奥斯曼的名字,”菲利普喊道。瓦兹这回完全忍无可忍了,必须回到乘员舱里把他塞到视线之外。“这样他就知道没问题了。”

“菲利普,闭嘴,行吗?”瓦兹把他拽进船舱,挡在他面前。“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验明他们的身份。”他有点失落,顾左右而言他。“同时找回自己的人性。”

“你还活着,这就足够了,咱们得好好保持这一点。”这么说那位就是朱尔的妻子。发现这就是菲利普失落的根源的确令人不爽,不过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让人痛快过。又没人求着折页脑袋对人类发动战争,所以现在他们必须要自己承担恶果。“呆在里面,把嘴闭严。”

菲利普好像受到了伤害。瓦兹回到门前蹲在马尔身旁。弗齐只是站在原地,武器放在身旁,他没看到那个女人的踪迹。

“她去哪了?”

“回船上了,”马尔嘀咕道。“老天爷,真他妈奇怪,我不是干这种鬼鬼祟祟的活儿的材料。菲利普搞什么啊?想跟他们变成莫逆之交,然后指望着他们不会把咱们揍得屁滚尿流?”

“他觉得愧疚,想找机会补偿。”

马尔启动无线电。“话说回来,德芙,进展如何?”

“我需要类似燃料管或是高分子聚合管一类的材料,”她说。“我无法将剩余的管道连接在一起,它们太短了,不过再来一段我就能把它们夹在一起。”

“你不是想跟我说咱们困在这了吧?”

“也许吧。”

马尔一言未发,脑袋垂下了一两秒钟。瓦兹拍了拍他的后背。“嗨,还记得咱们在因贝尔劫持灵魂运兵船的事吗?”

“你不是建议咱们抢下那艘魅影吧?”

“咱们可以这么干。不过到时候必须把塔卡号毁掉。”

“我可听着呢,”德福罗说。“我的答复是,除非我死了。”

“要不然在魅影上拆点零件?喂,BB,你不会把刚才的话都翻译出来了吧?”

BB叹了口气。“瓦兹,你的手指头够计算我的IQ么?别闹了。哎,快看……穆达玛夫人回来了。她那是什么表情?真难看懂。”

朱尔的妻子大步朝弗齐走了过来,然后对他说了什么。弗齐摊开双臂,没人那是什么含义,然后他朝塔卡号走近了几步。

“‘特立加姆说他可以理解,不过依然希望协议能得到遵守。”

马尔点点头。“我们会代为转达。”

“他命令我为你们的维修提供帮助。”

“管子,”德福罗立即说道。“朝她要几米长的抗溶剂软管,直径约五十毫米,还有多多益善的合成钎料。”

“弗齐,你那有燃料管吗?”马尔问。他用手指比划着。“这么粗的。还有合成钎料。”

弗齐扭过头,默然不语地返回魅影机,瑞雅‘穆达玛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看运输船。等他再次走下舷梯时胳膊上缠着一盘蛇一样纠结在一起的管线,径直朝塔卡号走来,然后把它们丢在地上堆成一堆儿。

“我对机械学所知不多,”弗齐说。“过去是工程师帮我们做这些工作。我只找到了这些。”

“多谢。”马尔对他竖起大拇指。弗齐转身就走,显然对瓦兹不会在他背后开枪信心十足。德福罗从机翼底下钻出来,开始给成堆的管线分类。

“棒级了,”她边说边抽出一把袖珍尺子测量管子的直径。“我要是能回到部队食堂,就凭讲这段传奇经历我这辈子都不用自己掏钱买啤酒了。”

“有合适的吗?”瓦兹问。

“这个差不多。”

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魅影机的引擎发动,然后升空了。内奥米亲眼看着它离开视野之后才返回乘员舱。瓦兹跟她一起上船,坐在了她和菲利普中间。

“他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哪,”菲利普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这都是我的错。”

内奥米抱起双臂。“事实上那是我干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这事折磨自己。”

“对,而且如果他们有机会的话就会把悉尼和所有一切统统烧光。”瓦兹说。

“还有奈斯‘亚伦要塞的妇孺们。他们最后到底怎样了?我抛弃了他们。”

“教授,这是折页脑袋之间彼此施加的暴力,与你无关。”瓦兹竭力压抑着脾气。他们现在的情况是准备搭着受伤的飞船从敌后撤退,而菲利普却在担心二话不说就会把他当活靶子的精英们。“既然不是咱们挑起的也就没有擦屁股的必要。听懂了吗?”

这么说很粗鲁,就算菲利普不会说俄语他也能从语气中听明白他的意思。他闭上嘴巴。瓦兹忽然为对他大吼大叫感到愧疚。这家伙只是个平民,作为一个不知道怎么使用武器也不明白如何执行侦察任务的人来说已经做的非常出色了。瓦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进行补救,满脸尴尬。

“抱歉,教授,”她说。“你肯定是吓坏了。你做得非常了不起,甚至还带回来一件战利品。虽然现在咱们得等离子手枪已经多到装不下了,没必要再来一把,不过人们常说缴获的更值钱。”

“我真不知道你们会来救我,”菲利普顺从地说。“我觉得自己应该试着逃走。”

“我们从不会丢下自己的手足,就算是惹人厌的也不会。”

瓦兹不知道该不该火上浇油挑起关于BB子程序的话题,不过看起来现在不是最佳的时机。BB似乎根本不打算参与他们的交谈,甚至干脆不见人影。瓦兹看了看HUD上跳动的计时,然后摘下头盔走到舱门口打发时间,用热成像仪观察着在头顶上盘旋的生物,不知那是是鸟类还是大到让人不安的昆虫。

“是秃鹫吧,”瓦兹说。

马尔目不转睛。“没准是带来幸福的青鸟。”

内奥米从他俩中间挤过去调下飞船,沿着机翼边缘饶了一圈。“得有人看守飞船,”她说。“以防万一。”

“好吧,”马儿说,“一个妄想症,一个抑郁狂,还有个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一起走进了酒吧,然后——”

德福罗在无线电里打断了他的话头。“劳驾,谁能挪挪屁股过来给我搭把手。”

“来了,亲。”马尔把侧机枪丢给瓦兹小跑着离开了。“需要精壮的大汉为你效劳吗?”

“当然,能去帮我找一个来吗?”

折页脑袋随时都可能去而复返,所以瓦兹不打算放松警惕。他戴好头盔,检视着无人机传来的视频信号,其中绝大多数都集中在瓦达姆上。伸出援手提供备用零件的折页脑袋弗齐或是为了保护孩子力战不屈至死方休的经营母亲都无法减弱对在惨遭屠杀后烧为焦土的殖民地上阵亡的所有ODST们的回忆,其中包括曼尼.巴拉卡特。灰色地带或许诱人,但瓦兹永远无法在其中生活。在他面前有两个阵营,而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场。

他依然觉得和抛弃一群疲于奔命的折页脑袋相比,没有枪毙哈尔希才是更恶劣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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