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非理性时代2:天使微积分> 第三十一章 地理

第三十一章 地理

 彼得从舱房中地板的窗户往下看,沉迷在地面景物中。每一刻都有些惊喜,一大块一大块地貌在仔细观祭以后就会明白,进一步能够掌握整个走势。河流特别令他注意,每一条活着的河流,附近都有两三条河流死亡。死亡的河流像是鬼魂一样,可能是干涸的水道,或者在U形弯曲处剩下一滩死水,不过更多死河是抽干了成为耕地。人类聚落也常沿着河流诞生,可说是另外一种河道,另外一种鬼魂。

  他当然明白河流本来就常会改道,可能是经历洪水,也可能是水坝破裂。但能看见全景,使他明白不应将这现象看做各自独立,事实上创世之初就不断反复轮回。他想象着当初旧河道边的村镇都怎么了,迁徙了吗?于是他又瞇着眼睛,寻找一些迹象。

  随即他又想到这也是一种科学,是透过飞船得以产生的一种全新领域。比较实务的层面,以后能绘制质量更棒的地图,好的地图有利于战争,有利于设定疆界,也有利于签订条约。但若单纯就思想层面,从中可以学到很多。彼得打定主意,准备召集一群哲学家从空中研究这片大地,他一想到飞船可以探索的范围、可以航行的距离就不禁露出笑容──飞船可以抵达世界边缘,说不定可以到达新世界。后世眼中的沙皇彼得不会只是个君主,还会是崭新学门的创始者。

  敲门声使他返回现实。

  「请进。」

  门打开后有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在外头,灰色眼睛、下巴较小,不过看来大概两星期没刮胡子,所以轮廓不明显。

  「进来吧,安卓可夫舰长。」彼得轻声说。

  「长官好。」

  彼得在一张有扶手的椅子坐下,指着另一张同样的椅子说:「请坐。」

  安卓可夫舰长坐下了,但表情掩藏不往内心紧张。

  「舰长,你对我、对俄罗斯功绩卓著,我尤其记得你在普鲁特一战之中的英勇表现。」

  「多谢长官。」

  「我认为你很爱国。」

  「希望长官不会有所怀疑。」

  彼得暴怒起来,脸部肌肉抽搐,但这使他更是光火。他痛恨自己这毛病,但接下来他想保持语调冷静都做不到:「那么,伊尔亚.米卡洛维契.安卓可夫,你的下巴为什么有胡子?」

  安卓可夫一脸沮丧,也许是因为彼得的质问,但更大原因应该是看见彼得发这么大的火。

  「嗯?」彼得音调更高了。

  「长官,牧师说──」

  「牧师牧师?伊尔亚.米卡洛维契,到底谁是俄罗斯的沙皇?」

  「是您,长官。」

  「那这些牧师、甚至是主教,他们到底效忠谁?」

  「效忠您。」

  「对,效忠我。当然是效忠我。」他点了点自己胸口强调。

  「可是,长官,请您谅解……他们也效忠上帝。」

  「上帝?上帝?你认为全知全能的上帝会在乎你留不留胡子?嗯?你是这样想吗?安卓可夫舰长,你真的认为上帝在乎你的胡子,这样合理吗?」

  那舰长在座位上调促不安:「长官,这是传统,牧师说失去传统,我们也会跟着迷失。」

  「舰长,主教都希望自己是沙皇,牧师都希望自己是总督。像你这样子,就成了他们的傀儡,这样子太傻了。所谓『传统』,就是将我们封闭在千年黑暗中的制梏,所以我们必须跟欧洲那些国家摇尾乞怜,所以历代沙皇连个荷兰商人都比不过。牧师当然希望大家跟着传统走,因为传统上他们的势力可是大多了。」

  彼得的脸又不听话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听好,」他重新开口:「你觉得这只是你表现自己的虔诚,但事实不是这样。你这行为只是跟我作对,上帝才不管你有没有胡子,可是我肯定地告诉你──俄罗斯沙皇很介意。在我眼中,这代表你跟那些旧礼仪派【注:尼康于一六五二至五八年间,在俄罗斯东正教教会内强行推动改革,拒绝者分裂为旧礼仪派。】还有以前的火绳枪兵是一伙的,对不对?那些火绳枪兵自诩是皇宫侍卫,就以为他们比沙皇还懂得治理国家?你是不是年纪太轻,没看过他们的头颅在雪地上滚来滚去?」

  安卓可夫终于崩溃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脚,无法直视彼得眼睛。「报告长官,我看过。」他嘀咕着:「我父亲带我去过。」

  「那就好。听清楚,伊尔亚.米卡洛维契舰长,我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长官请说。」

  「很简单。」他拿起桌上一个皮盒,取出一把带着寒光的刀子。「你要活着侍奉我,侍奉俄罗斯,还是你想跟火绳枪兵一样下地狱?」

  但那舰长一挺身子,又重新望向彼得:「我并不是懦夫,长官。」

  「我可没这么说过,其实我一开头就说正好相反。但这跟我的问题并没有关连。」

  那舰长停顿一下,点点头说:「长官,很抱歉我留了胡子。」

  「坐好,舰长。」彼得带着狰狞表情站起来,安卓可夫看着他靠近,两眼一直注视那亮得刺眼的刀子。

  彼得动作一点都不温和,等他结束时,刀上也沾了血。但一退后看着自己的手艺,脸上露出得意神情,安卓可夫一直没吭声,这也令他开心。

  「很好,舰长。」他一边说话一边擦拭染血的剃刀:「要是你再留胡子,就算只是两天,我也会看着你的胡子连同人头一起落地,听懂了吗?」

  「听懂了,长官。」

  「你可以出去了。」

  安卓可夫起身,下巴的伤口还在流血,但至少胡子不见了,彼得看了就高兴。他看着人出去后门也关上,然后走到橱柜取了一罐没喝完的白兰地,倒了一些,浅尝几口,暖意滑进体内流窜全身。旧礼仪派势力慢慢抬头,这件事情不容否认。之前好几年,他就已经准备要废除主教这种过气的东西,但正要着手进行时就出现世界异变,之后战况急迫无暇顾及此事,现在他惊觉这真是个错误。连手下都留起胡子,看样子他该有所行动。

  「我打仗打太久了,」他喃喃说:「真的太久。」

  「你是不得不为,伟大的沙皇」一个声音传来。

  彼得又倒一杯酒,眼睛凝望那琥珀色液体。白天清醒时不常见到魔灵,不过魔灵却常常对他说话。这下子他也懒得去找,魔灵出现了他更不自在。

  「我不得不做的,」他回答:「是回到子民身边。每次我一离开,旧礼仪派就从洞里爬出来偷咬我。」

  「可是寒冬将至,贤明的君主。北方现在不能住人了。」

  「我手下的哲学家发明了魔法火炉,不管有多冷都可以暖起来。我自己绝对不放弃圣彼得堡,我的子民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科学可以带领我们度过寒冬,现在需要的是科学,还有俄罗斯人的毅力,不是更多战争。」

  「人民还要吃,结冻的土地没办法耕作。」

  「我知道。」彼得不耐烦起来:「现在波兰、波希米亚都是我们的,而且我们说话的同时,法国也快要到手了。这几个地方说不定更冷,但是俄罗斯农民一定有办法种出东西。我只能多停留一会儿,威尼斯处理好,我要去法国善后,整件事就此了结。之后有海港、也跟苏丹结盟,说不定还可以把瑞典那混蛋国王给收拾掉。」

  「但是伟大的沙皇,冬天会越来越冷,比以往都要冷。」

  「你成了占卜师?」彼得没好气道。

  「并非如此,沙皇陛下。不过我们族类懂得你们不了解的科学。」

  他摇摇头:「我的部下得先养精蓄锐才能继续作战,所以要先休息。而且我不能继续纵容那些旧礼仪派。你们这些活在以太里的居民是懂得很多,但是你们不知道怎样当一个沙皇。」

  「但可能多少知道一些,我可以帮助您对付那些旧礼仪派。」

  「嗯?」彼得有些吃惊。

  「您也知道我的外貌,当初您表示过您不喜欢。」

  「对,你看起来根本是个圣徒。」应该说是镀金后的圣徒,像是某种活生牛的雕像。魔灵来到沙皇身边时,曾经说自己是天使,彼得并不相信。等他了解这种生命体的本质与科学特性以后,他就称呼为魔灵。但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命名是为了避开所谓天使这种圣洁的名字。他最害怕的,其实就是旧礼仪派的信仰无误,但自己所作所为却是一塌糊涂的谎话。

  「继续说。」他低声道。

  「我第一次来找您,也自称为天使。」魔灵说:「这并非要欺瞒您,而是因为往昔便是如此称呼。」

  「我明白。」

  「您看见我,也认为我像所谓的天使,这一切并非偶然,但个中原因也并非您所不乐见。其实非常简单,古时有人见过我辈,误认我们便是所谓上帝的使者。也就是说,不是我们看来像是那些雕像,是那些雕像依照我们形态而做。」

  「我懂了。」彼得呼了口气,感觉踏实不少。那些旧礼仪派、那些好骗的蠢蛋,他们相信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对的呢?「这又怎么帮得到我?」

  「想象一下,如果圣徒再次出现人间?而且祂们还行了一些神迹?」

  「我已经听说最近有这种事件,」彼得有点怀疑,他也私下调查过,认为所谓奇迹是科学仪器所造成。

  「您所听到的风声,与我辈并无关系。」魔灵向他保证:「假使是我辈所为,则我可担保这些『学徒』必定说出沙皇所愿听见的话语。」

  彼得皱起眉头。「听来不错,」他也不得不承认:「可是我不愿意利用人民的迷信,这么做只会使他们更容易上当,不会使他们进步。」

  「沙皇英明,但老百姓的转变相当迟缓,若您想要压倒旧礼仪派势力,必须依照他们的游戏规则。」

  彼得面部又抽搐起来,但最后点了头。「小心行事,」他说:「要非常谨慎,旧礼仪派已经不停放话说我有恶魔侍奉,要是他们知道所谓的『圣徒』,是我的『恶魔』伪装……」

  「看见圣徒的人,不会认为自己见到的是恶魔。」魔灵回答:「无人愿见自己受到愚弄。若哲学家真能学到人性分毫,想必亦如是。」

  「但是,」彼得压低声音:「先搞清楚他们真的发现自己上当时会有什么反应,这也非常重要。」

  「请勿忧心,贤明的沙皇。吾辈必当遵照您指示之步调进行,不会擅做主张。在下不敢妄称比您更了解人类。」

  彼得叹了口气,将白兰地喝完,之后站起来。他还有工作要处理。「谢谢你的进言,魔灵,一如往常,相当有帮助。我想,或许因为你不是人类,所以才会更了解我们。」

  「您过誉了,沙皇陛下。」

  「我不认为。那么,我还有事情要忙。」

  「那我告退了,沙皇陛下。」

  但是走出舱房时,彼得心里存疑。他一直都无法肯定魔灵是不是真的会离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为此欣慰或气愤。

  ※※※

  「妳可没说过我们要直接上战场。」爱翠安不太高兴地说。她透过手中咖啡冒出的烟雾望着维希莉莎.卡雷娜。

  「根本称不上是战场,」维希莉莎回答:「什么武器打得到我们?」

  「是没有。」克蕾西十指交叉,脸枕在上面。「但妳们又要怎么拿下那座城?我听说在布拉格的时候,地面部队行军正好在飞船下方,所以妳们的炮火能够直接削弱他们的防御。可是以飞船现在的速度,我想大抵不可能如法泡制,加上妳们的步兵还得越过舄湖才进得了威尼斯。在我看来,妳们不找个地方降落、把士兵丢下去,也成不了事。」

  卡雷娜淡淡一笑:「进攻布拉格的时候,我军太过谨慎小心,但那是因为艾萨克爵士与他的学徒都在那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结果根本没事,不过小姐妳思虑非常周密,等到威尼斯投降,或者他们被炸到无力抵抗,飞船必须将部队放下。可是飞船可以停在安全的高度,这点不必担心。布拉格的防备严密,我们还损失了一条船,相较来说威尼斯根本毫无防备。这样子两位可以安心了?」

  克蕾西挤出一丝浅笑:「我发现战争的本质就是出其不意。」

  卡雷娜也笑道:「我想生命的本质就是如此,小姐。」

  「我孩子还没体验过人生,」爱翠安讽刺地说:「我可不希望他没机会长大。」

  「妳觉得在陌生的土地上,跟着一群憔悴的士兵,会比较安全?」

  「是不会。」

  「所以啰。我劝妳们还是别把威尼斯这点小事想得太复杂,当成一个机会比较好。」

  「这意思是?」

  「沙皇很欣赏小姐妳,可是他更看重的是实际表现。如果在接下来的作战中,妳可以表现出协助我们的意愿与能力──」

  「我还以为我们不需参与作战。」克蕾西蹙眉。

  「我们是可以留在船上,不会有危险。但我们要以自己的方式参与这次行动。以我来说,我会请与我沟通的默勒库尽其可能进行支持。而妳……」她迟疑一下,爱翠安也试着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线索。她是羡慕还是嫉妒?「我一直听到有人讨论,」卡雷娜又开口:「妳是怎样破坏了我军先前针对妳们发动的第一波攻击。说真的,我还是没搞清楚妳做了什么,要是妳这一次能替我军发挥同样的实力,相信妳在沙皇心中的地位立刻就会不同凡响。」

  「我懂了。」爱翠安保守地回答,然后吞下咖啡。感觉上她好久都没喝到咖啡。「多谢妳的提醒,卡雷娜小姐,我会仔细考虑。」

  「希望有个肯定的答案。等到了威尼斯,要是有妳助阵,我会非常开心。」

  ※※※

  几个钟头以后,卡雷娜也离开了,但又有人来敲门。

  「谁?」爱翠安问道。

  「是我,赫丘尔。」声音从门外飘进。

  「喔!」爱翠安却有些烦躁,她根本就没想到他。「克蕾西……」

  她一甩红发点头嘀咕说:「我想我一定还有事情,要忙上一两个钟头对吧?」

  「谢谢。」爱翠安拉起她的手。

  克蕾西眨了眨眼,但眼中藏不住醋意。她靠过去在爱翠安额头上亲一下,喉咙有点紧:「没什么。」

  接着她开门从赫丘尔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说。赫丘尔则是挑起眉毛瞥了她一眼,无奈地耸耸肩。进去后他朝房间扫视一圈,「这房间挺舒服的。」

  「是啊。」爱翠安说着,走到赫丘尔身边,手指轻轻抓着他下巴,然后将唇送上去。赫丘尔的响应非常激烈,刚开始爱翠安还有些吓着了,但后来她自己也充满欲望,不过她要的不是性,只是肌肤亲密、心灵放空的感受。她解开赫丘尔背心扣子,可是他却将爱翠安轻轻推开。

  「嗯,怎么了?」她发现赫丘尔眼神很严肃。

  「我已经自愿参加地面作战。」

  「你什么──?」

  「我不是很想提,但我希望妳可以说些话给部下安心。」

  「赫丘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长长叹一口气,目光掠过爱翠安,从后头小小的舷窗望出去。「我必须尽快证明自己对沙皇的忠诚,否则……」

  「卡雷娜找你谈了?」

  「爱翠安,妳有那些我不懂的力量,想必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可是我却只是一个普通军人,像我这样的人哪儿都找得着。」

  「只要我安全,你也就安全啊。」爱翠安说。

  他轻哼一声:「对,但我当妳的护卫长,也就等于当妳的跟屁虫、小白脸。亲爱的,我有更远大的志向,如果我要在沙皇这里发展,那我就得放手一搏。」

  「死人是没有前途的,赫丘尔。」

  他头一转,直视着爱翠安。「我当然知道这点,但也无所谓。」

  「那我们之间呢?这也无所谓吗?」

  「说得好,我们之间如何呢,爱翠安?我在妳心里是什么角色?妳爱我吗?」

  「这不公平,赫丘尔。我们以前可没说过要相爱,你想在我身上找到的是爱情?我可不知道。」

  「也不是。」他回答:「可能不是。但问题是我在妳身上找到的是爱。妳呢?」

  她胸口一闷,接下来这句话非常艰难。「我找到的是慰藉、快乐,一个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他点了点头,又看着窗外云朵。「但不是爱吧?」他问。

  「我哪里知道爱是什么?」她连忙说:「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在自杀之前跟我说这些?」

  「肴来妳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赫丘尔,我对你很有信心,可是以前爱过我的人──尤其是那些我也爱过的人,每个人都离开了我。」

  「尼可拉斯他没有遗弃你,他之所以死是希望妳可以活下去。」赫丘尔犹豫一会儿又说:「而且还有克蕾西。」

  「你不会是嫉妒她吧?」

  「她可是很吃我的醋,我不能够礼尚往来吗?」

  「够了,赫丘尔,你未免扯太远了。」

  他苦笑道:「大概是吧,相信我,我也觉得这样很傻。我还以为我是所谓的采花贼、浪荡子之类的人,却没想到我会栽在──」

  「栽?」爱翠安气得差点说不出话,连着深呼吸好几次才冷静下来。「先生你听清楚,我保证你一点儿都没栽在谁手上,我根本就不觉得你恋爱了。你跟我同甘共苦、出生入死好几回,在彼此怀里感受到生命,但你却将这种情绪当成是爱。要是我们真到了个安稳的地方,而你也有闲暇去与其他女人暧昧瞎混,想必你的态度就不是现在这样。」

  「我之前真的以为妳相信我。」

  「老天,赫丘尔,你不要曲解我的话!」她大叫起来。

  赫丘尔低着头好久一阵子:「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她咬着嘴勉强接受,靠过去,犹豫地碰了碰他手臂:「别这样,赫丘尔。再怎么样我不希望你死。」

  他转身看着爱翠安。「我也为自己着想,」他说:「既然没有得到妳的心,那我当然要得到官位。」

  「你这混账不管有没有得到我的心,都会想办法升官吧?」

  赫丘尔看似有点心痛地笑了笑:「妳可真了解我,那妳觉得我爱妳吗?」

  「别再跟我说爱了,」她回答:「别说了。」

  「好吧。」他又咬起嘴:「你别阻止我下船,我也就不说。」

  「我想我也把能说的都说完了。」

  「那么,小姐,我先告辞了。」

  「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件事?刚才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

  「是因为小姐妳迷人啊,一见到妳我就失去理智了。」

  「说不定你现在也该抛弃理智才对。」

  他苦笑道:「有人说,理智是人类跟动物之间的差别,妳却叫我抛弃理智?」

  「对啊,一两个钟头就好。」

  「我还以为妳在生气?」

  「我是生气,现在也气。」

  「那──」

  「我要处罚你。」爱翠安说:「你傻傻地去送死,我要你带着另一件憾事下地狱去。」

  「小姐──」他─开口,爱翠安就扒开他的背心、衬杉,双唇贴上他胸膛。

  「小姐!」他又叫了一次,但是语气已经不同,而她又伸手去拉开他的裤子。

  「上帝宽恕!」他呻吟了一下:「妳生气起来还真可怕啊!」

  她停下动作,抬头看他呢喃说:「你才刚开始尝到滋味呢。」然后又将他推到床上,脱了卡雷娜找给她的那件宽松衣服,整个人跨了上去,乳房触到赫丘尔的腹肌,传来一阵酥麻愉悦,双方湿润的肌肤黏在一起。接着她一边将赫丘尔半解开的背心往头上拉,一边轻轻地吻着他。

  「爱翠安──」他叫道。

  她停下来提醒赫丘尔:「别说爱喔!除非,你要说你不爱我。」

  「我……我……」他支支吾吾,爱翠安便啄了下去,一路往上到了他耳朵边。

  「说你不爱我,」她悄悄说:「说给我听。」

  「小姐,」他开嘴要说,但不停喘气:「听妳的。我讨厌妳。」

  「再说一次。」她用自己的脚将赫丘尔的长裤扯下。

  「我恨妳。」

  「真乖。」

  后来她又暂时放空,沉浸在激情里。不过等赫丘尔吻她、在她身上游移时,她却又发现即便自己称心如意,却完全开心不起来。结果爱翠安做了一件很久都没做的事情:她双腿折迭,将手靠在下巴,向上帝祈求赫丘尔能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保住性命。而她也察觉到,自己相信上帝会倾听,但却不确定上帝会不会实现她的请求。于是她带着不安的心情,看着小窗户外头,太阳将天空染上一片血,随后又褪去颜色化成一片死寂的灰。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