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忍
“风有点儿太大了，”忍对奎因说道，“但是当我们降低一点儿高度之后，应该不会被阵风影响到。”
现在是晚上，而他们正站在伦敦一栋一百一十层高的大楼楼顶。风在他们身边吹过，让大楼微微摇摆着，如同置身一艘轮船的甲板上。风也不只是他们唯一要担心的——从远处的云来看，很快就要下雨了。
忍和奎因站在围在屋顶四周的护墙旁边，背后是他们所在的这栋摩天大楼那装饰性的金字塔尖顶。从他们所在的护墙到那个尖顶之间只有一小段距离，而他们将所有的装备都用在了这条狭窄的通道上。
先前，奎因的仪式剑将他们带到了伦敦，通过调整所有六个刻度盘不断试错，他们终于得以弄出一个通往他们所在的大楼内部的空间异常点。借助他们的焊接设备和蛮力，他们从那里一路向上到达楼顶。
“旅行者号”在伦敦的航行路线人尽皆知，在网上快速地搜索了一下，他们找到一张航线图。从他们在这个楼顶上所站的位置，忍可以看到那艘飞艇在它8字形的路线底部转弯，准备往回行驶，前往他们所在的方向。
微风吹拂着奎因脸庞周围的头发，忍发现这对他来说非常分散注意力。他正在收紧她的跳伞背带——这是很棘手很复杂的活儿——而奎因则正在努力试图让绑带不要妨碍他。
“你是打算理理头发，还是打算集中注意力？”忍问道，停下来调整他下巴上的绑带，让祖先传下来的武士头盔紧紧地套在他的头上。事实上，整套护甲很紧很瘦小。他穿着它是出于对家族的自豪感，和希望它能够帮助他恢复他自己的荣誉的隐秘期望，但是他的曾曾曾祖父一定是他们家族里的侏儒。“或者你是打算把整个计划都留给我来负责？”
“这才不是什么计划！”她说道，为了盖过风声，她提高了声音。她在裤子口袋里翻找着，最后掏出一根橡皮筋绑住自己的头发。“这是在让我们自己从高楼上掉下去！”
“我们仍然可以做好准备！别再摆弄你的头发了！”
“你又开始了！”奎因对他说道。她看向布莱恩，布莱恩在护墙下面整理着他们的装备。
“开始什么——努力试图不要让我们死掉？”
“开始大喊大叫。”
“楼顶上很吵好吧！”
对此布莱恩没有做出任何评论，他将一个装满棕黑色液体的塑料瓶递给奎因。她将瓶盖拧开，把它一把塞回给忍。
“把它喝下去！”她命令道，“这次不是只喝几小口。在你说任何其他话之前我希望看到瓶子空掉一半。”
“所以，你是希望我在几分钟之后吐你一身？我不认为这会让我们的降落容易到哪儿去。”
但是他还是接过瓶子，开始喝了起来。他知道他正处于鸦片、湿婆以及可能还有其他几种毒品的戒断反应之中。谭医师又煎了一大锅新的草药来帮助他应对毒品的戒断反应，这些草药的味道甚至比之前的那些还要可怕，而布莱恩则把成瓶的汤药全都放在他们的装备四周。不断地喝药并不会让药的味道好些，但是如果没有它们，忍猜他大概会在某个角落蜷缩成一个球，呻吟着，折腾着。他觉得，这也比他们将要做的事情要好。
奎因耐心地等着他把瓶子里的东西吞下去一半，然后他又经历了几分钟的痉挛和颤抖，在那之后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
“抱歉。”他喃喃地说道。
从他们站着的地方看，伦敦的夜景非常美丽，但是他注意到奎因一直盯着眼前的东西。布莱恩仍然蹲坐在护墙下面，彻底避开看到下面的夜景。出于对他们探寻者训练的忠诚，奎因和忍一致同意不对布莱恩解释他们是如何抵达伦敦的，而布莱恩自己似乎也并不反对这种安排。自从他们蒙住了他的眼睛，拉着他通过香港的空间异常点之后，这个大块头的亚裔男孩就相当安静了。他现在正将那些火箭助推器的燃料切成合适的大小，并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发射装备里，与此同时喃喃自语。他说出来的大部分词句都被风带走了，但是忍时不时可以听到一些类似“巫术”和“疯了”这样的词。
“他真的对火箭助推器有了解吗？”奎因向布莱恩的方向点点头，问道。
“他知道的足够多了。我们在进行大型的打捞活动时经常使用炸药。”
“那焰火爆竹呢？”她怀疑地问道。
“它们是一个原理的。”
“你意识到了我们现在并不在水里吧？”
“我们不在水里吗？所以我们用不到我带来的充气救生筏了？”
听到这句话奎因露出了微笑，而他则很高兴自己不再对着她大呼小叫。
“我很紧张。”她承认道。
“喝点儿药怎么样？”他把他的瓶子递给她。
她又露出了微笑：“还是不了，多谢。”
“试着尽可能地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物上面。”
奎因的眼睛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亮了起来：“我的马后来怎么样了？”
“你的马？”
“耶伦。当我们……来到香港的时候。”
忍摇摇头，记起了他们在袭击之后逃到彼处时大家纠缠在一起的四肢、马鞍、缰绳，仿佛是在梦中回忆起这些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他对她说，“我那时很担心你会死——顺便说一句，你当时确实死了。我不认为耶伦和我们一起出来了。但是如果它出来了，也许它现在正在某人的后院里当他们的宠物呢。你知道太平山这一带的庄园是什么样子。”
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浮现在奎因的脸上。布莱恩开始将罐子扔给他们，奎因和忍将这些罐子挂在他们跳伞背带的每一寸空闲位置上。在忍的身上很难找到多余的空间。他已经在身上背着下降绳索和等离子体焰炬了，还带着等离子体焰炬的巨大燃料罐。
等他们设法将所有的一切都挂在身上后，忍试验性地动了动，发现装备像发了疯一样地四处乱弹。感觉他像是在全身挂满了木匠的锤子，同时进行动作。无论他们跳下去的动作多么完美，降落都一定会很痛。
“我需要我的导航系统，大海鲈！”忍喊道。
布莱恩扔给他一个圆柱体，看上去和他在准备的焰火非常相似，这东西被挂在忍左侧的臀部位置上。然后，他和奎因戴上手套。
忍发力抬起身体，身上还挂着所有那些很重的装备，爬上护墙的边缘，他在那里坐下来，腿向下垂着，往里钩向屋顶的方向。奎因也紧跟着他，眼睛一直向上望。在护墙上面，风更强了，但是现在的阵风没有先前频繁了。
“旅行者号”距离他们还有半英里远，正从南边向他们接近，它的外壳反射着城市夜晚的灯光。他们两个戴上了夜视镜。
先前，在忍从香港的跨海大桥上往下跳的时候，他记起了约翰曾经说过“旅行者号”不怕探寻者入侵。他那时意识到，这一定是意味着，“旅行者号”的设计不允许探寻者通过使用仪式剑登上飞艇。他们能够用奎因的仪式剑抵达的坐标地点都是静止不动的。仪式剑无法带他们到达一个像“旅行者号”一样不断移动的动点上面，“旅行者号”的坐标一直都在变化。所以，他设计了一个利用另一条不同的路线登上飞艇的计划。
“你准备好了吗？”忍问她。
“你当时不是在对我说谎吧，”奎因问道，“在你对我说你以前干过这种事的时候？”
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在香港，忍确实从高楼大厦上跳下去过很多次，但是从来没带过这么多装备，也没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干过，或者是在打算降落到一个移动的目标上的情况下跳过。然而在这一时刻，他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进行无谓的讨论。
“在这之前我当然这么干过了，干过很多次呢。”
他非常小心地在护墙上面侧身站起来，面对着护墙延伸的方向。护墙突出的部分有两英尺宽，但是忍自己，再加上他背着的所有装备，比这个宽度还要宽。他找到了平衡，然后他将奎因拉了上来，这样她也就面对着护墙延伸的方向了。布莱恩则在底下稳住他们的腿。
忍看到她往下看。建筑物的表面很陡峭，距离地面有一百一十层高。奎因很小心地选择着落脚的位置，向后一点点地退去，直到她距离他只有几英寸远。她将她的跳伞背带后部用登山扣钩住了他的背带的前部，让她紧贴着他。
“哦，上帝啊。”奎因气喘吁吁地说道。她已经将头转向了夜景，而忍则看着她的目光扫过他们站着的位置和正在靠近的“旅行者号”之间的距离。飞艇还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距离地面的高度要比他们所在的位置低得多。
“没关系的。”他对她耳语道。
布莱恩站在他们脚下的护墙边，同样也注视着飞艇靠近。他将发射器一把扛到肩上，将第一支火箭助推器放进了发射器。
“等你准备好了就说一声，小梭鱼。”他说道。
“我觉得我做不到！”奎因低声说道。她将手向后伸去，抓住了忍的手。忍紧紧地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他可以感觉到她在所有的装备之下仍然颤抖。他不得不承认，他们要做的事情确实非常非常吓人。他能说的话中也没有多少能够改变这一点。
“奎因？”他对她发问。
“嗯，说吧。”
“在地下室里的时候，你是要吻我吗？”
忍的头没有对着他，他只能看到她脸颊的一部分，以及她的左耳，但是当它们都泛着深深的红晕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暂时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他没有给她更多的警告，也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来担心，忍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拉着她一起向下坠去。
在那个可怕的、内脏都在翻滚下坠的瞬间，他们两个在坠落，向下一头扎去，速度感觉太快也太失控了。奎因尖叫起来。忍的胃部也缩成一团，他的身体在告诉他，他们两个一定要死了，与此同时，他的其他内脏则仿佛试图要从他的喉咙里吐出来一样。
但是在这之前他也从高楼大厦上跳下来过。忍采用了自由落体姿势，而他的身体则将奎因的身体拉到了正确的位置，就在他的下方。“旅行者号”就在他们面前，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他调整了一下落向它的角度。风抽打着他们两个的脸，阵阵气流猛烈地冲击着他们。
“拉开降落伞！”奎因喊道。
“还没到时候！”他冲她喊了回去。
成千上万扇窗户从忍的视界周围飞驰而过，在“旅行者号”的巨大身影越来越近的时候，一栋栋摩天大楼的模糊残影一闪而过。
“打开降落伞！”她又一次大喊道。
一道黑影从他们左边飞过，直直飞向“旅行者号”。片刻之后，一片粉色的焰火充斥了他们的视野，一声轰响在他们身后炸开。第一个焰火刚刚在“旅行者号”的艇首前方爆炸了。
“打开降落伞！”
“我知道自己在干吗！”忍喊道，他的话只有一点点是真的，然而他听上去却那么自信——对于自己嘴硬的这项能力，他简直要惊叹了。
地面正急速地冲上来迎向他们。他们几乎已经在飞艇上面了，焰火粉色的闪光和刺鼻的烟雾笼罩着他们。
“忍！”奎因尖叫道。
他打开了降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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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现在是晚上，而他们正站在伦敦一栋一百一十层高的大楼楼顶。风在他们身边吹过，让大楼微微摇摆着，如同置身一艘轮船的甲板上。风也不只是他们唯一要担心的——从远处的云来看，很快就要下雨了。
忍和奎因站在围在屋顶四周的护墙旁边，背后是他们所在的这栋摩天大楼那装饰性的金字塔尖顶。从他们所在的护墙到那个尖顶之间只有一小段距离，而他们将所有的装备都用在了这条狭窄的通道上。
先前，奎因的仪式剑将他们带到了伦敦，通过调整所有六个刻度盘不断试错，他们终于得以弄出一个通往他们所在的大楼内部的空间异常点。借助他们的焊接设备和蛮力，他们从那里一路向上到达楼顶。
“旅行者号”在伦敦的航行路线人尽皆知，在网上快速地搜索了一下，他们找到一张航线图。从他们在这个楼顶上所站的位置，忍可以看到那艘飞艇在它8字形的路线底部转弯，准备往回行驶，前往他们所在的方向。
微风吹拂着奎因脸庞周围的头发，忍发现这对他来说非常分散注意力。他正在收紧她的跳伞背带——这是很棘手很复杂的活儿——而奎因则正在努力试图让绑带不要妨碍他。
“你是打算理理头发，还是打算集中注意力？”忍问道，停下来调整他下巴上的绑带，让祖先传下来的武士头盔紧紧地套在他的头上。事实上，整套护甲很紧很瘦小。他穿着它是出于对家族的自豪感，和希望它能够帮助他恢复他自己的荣誉的隐秘期望，但是他的曾曾曾祖父一定是他们家族里的侏儒。“或者你是打算把整个计划都留给我来负责？”
“这才不是什么计划！”她说道，为了盖过风声，她提高了声音。她在裤子口袋里翻找着，最后掏出一根橡皮筋绑住自己的头发。“这是在让我们自己从高楼上掉下去！”
“我们仍然可以做好准备！别再摆弄你的头发了！”
“你又开始了！”奎因对他说道。她看向布莱恩，布莱恩在护墙下面整理着他们的装备。
“开始什么——努力试图不要让我们死掉？”
“开始大喊大叫。”
“楼顶上很吵好吧！”
对此布莱恩没有做出任何评论，他将一个装满棕黑色液体的塑料瓶递给奎因。她将瓶盖拧开，把它一把塞回给忍。
“把它喝下去！”她命令道，“这次不是只喝几小口。在你说任何其他话之前我希望看到瓶子空掉一半。”
“所以，你是希望我在几分钟之后吐你一身？我不认为这会让我们的降落容易到哪儿去。”
但是他还是接过瓶子，开始喝了起来。他知道他正处于鸦片、湿婆以及可能还有其他几种毒品的戒断反应之中。谭医师又煎了一大锅新的草药来帮助他应对毒品的戒断反应，这些草药的味道甚至比之前的那些还要可怕，而布莱恩则把成瓶的汤药全都放在他们的装备四周。不断地喝药并不会让药的味道好些，但是如果没有它们，忍猜他大概会在某个角落蜷缩成一个球，呻吟着，折腾着。他觉得，这也比他们将要做的事情要好。
奎因耐心地等着他把瓶子里的东西吞下去一半，然后他又经历了几分钟的痉挛和颤抖，在那之后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
“抱歉。”他喃喃地说道。
从他们站着的地方看，伦敦的夜景非常美丽，但是他注意到奎因一直盯着眼前的东西。布莱恩仍然蹲坐在护墙下面，彻底避开看到下面的夜景。出于对他们探寻者训练的忠诚，奎因和忍一致同意不对布莱恩解释他们是如何抵达伦敦的，而布莱恩自己似乎也并不反对这种安排。自从他们蒙住了他的眼睛，拉着他通过香港的空间异常点之后，这个大块头的亚裔男孩就相当安静了。他现在正将那些火箭助推器的燃料切成合适的大小，并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发射装备里，与此同时喃喃自语。他说出来的大部分词句都被风带走了，但是忍时不时可以听到一些类似“巫术”和“疯了”这样的词。
“他真的对火箭助推器有了解吗？”奎因向布莱恩的方向点点头，问道。
“他知道的足够多了。我们在进行大型的打捞活动时经常使用炸药。”
“那焰火爆竹呢？”她怀疑地问道。
“它们是一个原理的。”
“你意识到了我们现在并不在水里吧？”
“我们不在水里吗？所以我们用不到我带来的充气救生筏了？”
听到这句话奎因露出了微笑，而他则很高兴自己不再对着她大呼小叫。
“我很紧张。”她承认道。
“喝点儿药怎么样？”他把他的瓶子递给她。
她又露出了微笑：“还是不了，多谢。”
“试着尽可能地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物上面。”
奎因的眼睛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亮了起来：“我的马后来怎么样了？”
“你的马？”
“耶伦。当我们……来到香港的时候。”
忍摇摇头，记起了他们在袭击之后逃到彼处时大家纠缠在一起的四肢、马鞍、缰绳，仿佛是在梦中回忆起这些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他对她说，“我那时很担心你会死——顺便说一句，你当时确实死了。我不认为耶伦和我们一起出来了。但是如果它出来了，也许它现在正在某人的后院里当他们的宠物呢。你知道太平山这一带的庄园是什么样子。”
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浮现在奎因的脸上。布莱恩开始将罐子扔给他们，奎因和忍将这些罐子挂在他们跳伞背带的每一寸空闲位置上。在忍的身上很难找到多余的空间。他已经在身上背着下降绳索和等离子体焰炬了，还带着等离子体焰炬的巨大燃料罐。
等他们设法将所有的一切都挂在身上后，忍试验性地动了动，发现装备像发了疯一样地四处乱弹。感觉他像是在全身挂满了木匠的锤子，同时进行动作。无论他们跳下去的动作多么完美，降落都一定会很痛。
“我需要我的导航系统，大海鲈！”忍喊道。
布莱恩扔给他一个圆柱体，看上去和他在准备的焰火非常相似，这东西被挂在忍左侧的臀部位置上。然后，他和奎因戴上手套。
忍发力抬起身体，身上还挂着所有那些很重的装备，爬上护墙的边缘，他在那里坐下来，腿向下垂着，往里钩向屋顶的方向。奎因也紧跟着他，眼睛一直向上望。在护墙上面，风更强了，但是现在的阵风没有先前频繁了。
“旅行者号”距离他们还有半英里远，正从南边向他们接近，它的外壳反射着城市夜晚的灯光。他们两个戴上了夜视镜。
先前，在忍从香港的跨海大桥上往下跳的时候，他记起了约翰曾经说过“旅行者号”不怕探寻者入侵。他那时意识到，这一定是意味着，“旅行者号”的设计不允许探寻者通过使用仪式剑登上飞艇。他们能够用奎因的仪式剑抵达的坐标地点都是静止不动的。仪式剑无法带他们到达一个像“旅行者号”一样不断移动的动点上面，“旅行者号”的坐标一直都在变化。所以，他设计了一个利用另一条不同的路线登上飞艇的计划。
“你准备好了吗？”忍问她。
“你当时不是在对我说谎吧，”奎因问道，“在你对我说你以前干过这种事的时候？”
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在香港，忍确实从高楼大厦上跳下去过很多次，但是从来没带过这么多装备，也没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干过，或者是在打算降落到一个移动的目标上的情况下跳过。然而在这一时刻，他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进行无谓的讨论。
“在这之前我当然这么干过了，干过很多次呢。”
他非常小心地在护墙上面侧身站起来，面对着护墙延伸的方向。护墙突出的部分有两英尺宽，但是忍自己，再加上他背着的所有装备，比这个宽度还要宽。他找到了平衡，然后他将奎因拉了上来，这样她也就面对着护墙延伸的方向了。布莱恩则在底下稳住他们的腿。
忍看到她往下看。建筑物的表面很陡峭，距离地面有一百一十层高。奎因很小心地选择着落脚的位置，向后一点点地退去，直到她距离他只有几英寸远。她将她的跳伞背带后部用登山扣钩住了他的背带的前部，让她紧贴着他。
“哦，上帝啊。”奎因气喘吁吁地说道。她已经将头转向了夜景，而忍则看着她的目光扫过他们站着的位置和正在靠近的“旅行者号”之间的距离。飞艇还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距离地面的高度要比他们所在的位置低得多。
“没关系的。”他对她耳语道。
布莱恩站在他们脚下的护墙边，同样也注视着飞艇靠近。他将发射器一把扛到肩上，将第一支火箭助推器放进了发射器。
“等你准备好了就说一声，小梭鱼。”他说道。
“我觉得我做不到！”奎因低声说道。她将手向后伸去，抓住了忍的手。忍紧紧地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他可以感觉到她在所有的装备之下仍然颤抖。他不得不承认，他们要做的事情确实非常非常吓人。他能说的话中也没有多少能够改变这一点。
“奎因？”他对她发问。
“嗯，说吧。”
“在地下室里的时候，你是要吻我吗？”
忍的头没有对着他，他只能看到她脸颊的一部分，以及她的左耳，但是当它们都泛着深深的红晕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暂时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他没有给她更多的警告，也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来担心，忍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拉着她一起向下坠去。
在那个可怕的、内脏都在翻滚下坠的瞬间，他们两个在坠落，向下一头扎去，速度感觉太快也太失控了。奎因尖叫起来。忍的胃部也缩成一团，他的身体在告诉他，他们两个一定要死了，与此同时，他的其他内脏则仿佛试图要从他的喉咙里吐出来一样。
但是在这之前他也从高楼大厦上跳下来过。忍采用了自由落体姿势，而他的身体则将奎因的身体拉到了正确的位置，就在他的下方。“旅行者号”就在他们面前，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他调整了一下落向它的角度。风抽打着他们两个的脸，阵阵气流猛烈地冲击着他们。
“拉开降落伞！”奎因喊道。
“还没到时候！”他冲她喊了回去。
成千上万扇窗户从忍的视界周围飞驰而过，在“旅行者号”的巨大身影越来越近的时候，一栋栋摩天大楼的模糊残影一闪而过。
“打开降落伞！”她又一次大喊道。
一道黑影从他们左边飞过，直直飞向“旅行者号”。片刻之后，一片粉色的焰火充斥了他们的视野，一声轰响在他们身后炸开。第一个焰火刚刚在“旅行者号”的艇首前方爆炸了。
“打开降落伞！”
“我知道自己在干吗！”忍喊道，他的话只有一点点是真的，然而他听上去却那么自信——对于自己嘴硬的这项能力，他简直要惊叹了。
地面正急速地冲上来迎向他们。他们几乎已经在飞艇上面了，焰火粉色的闪光和刺鼻的烟雾笼罩着他们。
“忍！”奎因尖叫道。
他打开了降落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