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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莫德

太阳正要落山。当中阶裁决者抽她耳光的时候,初阶裁决者的脸上炸开了似的疼痛。她跪倒在他们在城堡废墟边生起的火堆旁,她选择不去阻挡对方的攻击。
“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女孩?”中阶裁决者问道。在初阶裁决者能够站起来之前,他又踹了她一脚,踹得她又倒回地上。他盯着她,仿佛她是一只老鼠,而他正准备慢慢地将她撕成碎片。
“没有必要生气。”她的老师说道。
她的老师坐在火堆的另一侧,正在照料布里亚克。自从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布里亚克一直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高阶裁决者将子弹从布里亚克的伤口中挖了出来,在此过程中,布里亚克发出了许多声尖叫。高阶裁决者现在在将他们收集到的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并用布条紧紧地包扎好伤口,而布里亚克继续呻吟着,挣扎着。
她和中阶裁决者从一条陡峭的小路爬下悬崖,小路从悬崖上的谷仓一直通往下面的河边。她从那里一路游到河对岸,仪式剑落在了厚厚的淤泥之中,毫发无损。现在他们在沦为废墟的城堡旁边,在过去的数百年间,她曾在这里训练过几百次,与此同时,城堡则逐渐缓慢地坍塌下去,被野草和泥土吞没。
中阶裁决者控制住他的声音,再一次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女孩?”
她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将血从嘴角擦去。
“她不是什么女孩,”初阶裁决者告诉他,“她是一个宣过誓的探寻者,是她家族仪式剑的最后一个持有人,而她当时正处于危险之中。我为什么会不帮助她?”
她的老师轻声说道:“布里亚克·金凯德是他们一脉中年龄最大的,他认为他有资格得到仪式剑。”
“我们认为仪式剑最后会回到它本该属于的人的手中,不是吗?”她反驳道。
布里亚克极其艰难地坐了起来,从火堆的另一侧看着她。她在他冷酷的眼神中只看到了仇恨。
“不,”布里亚克说道,“你插手了,给了她闪电权杖。你允许她带着属于我的东西离开了。”他努力在疼痛中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裁决者必须将它还给我。”
“你明白吗?”中阶裁决者对她说,“你犯下了一个错误。因为你的错误,我们现在必须寻回布里亚克·金凯德的仪式剑,让一切重回正轨。”
再一次地,中阶裁决者在帮助布里亚克·金凯德,将他们的法则扭曲成对他有利的样子。初阶裁决者纳闷儿布里亚克到底在为中阶裁决者保守着什么样的秘密,而布里亚克到底对中阶裁决者又有着怎样的支配权。她自己也知道中阶裁决者犯下的许多不公之举,但是布里亚克一定知道更多。她敢打赌,这其中有几次行动还是他们两个一起完成的。
“让一切重回正轨?”初阶裁决者嘲弄道,“老师,他用的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高阶裁决者从火堆对面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你还是一个裁决者吗?”中阶裁决者问道,“你还是一个因为伸张正义而被探寻者所畏惧的裁决者吗?你犯下了错误,那么你就必须改正它。”
“那你呢?”她问道,“你会伸张正义吗?”
他用他那沉重的大手去打她,但是这一次初阶裁决者并不希望被打中。她向旁边一躲,身体柔软地从他身边躲开了。没有经过清醒的考虑,刀出现在她的手中,仿佛魔法一般,她的胳膊向着中阶裁决者闪去。她的刀和出现在他手里的他自己的刀砍在一起。两把刀在火光中都反射出橘黄色的光。
“够了。”高阶裁决者说道。
初阶裁决者和中阶裁决者都僵住了,刀子停住不动,但是他们并没有把武器收起来。
“我是一个人吗,老师?”她问道。
“这是一个不需要问的问题,孩子。”他回答道。
“我是一个人,还是一件所有物?”她逼问道,“我有自己的意志吗?”
“你有自己的意志。”她的老师回答道。
“您让我处于中阶裁决者的掌管之下,告诉我要服从他。”
“那是我说过的话吗,孩子?”高阶裁决者的声音很温柔。
她的刀捅了出去。中阶裁决者用他自己的刀挡住了攻击,然后他的左手向前捅去,另一把刀出现在他的左手中。
中阶裁决者先前已经将胸膛上的伤口包扎好了,但是他仍然受着伤,而初阶裁决者希望这能给她一点儿优势。她将身体闪向一边,然后溜开了,从她腰间的刀鞘中也抽出了第二把刀。
“裁决者的誓言是:维护三条法则,同时对人类历史置身事外,这样我们的头脑才会足够清醒,才能够进行裁决。”她说道,“老师,您知道在我之前的那个初阶裁决者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中阶裁决者用两只手同时向她砍去,她挡住了他的武器。
高阶裁决者没有回答。
“您知道在我之前的那个初阶裁决者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她再一次问道,“还有约翰的母亲?中阶裁决者告诉过您这些吗?他总是说起我的誓言。可是他的誓言呢?”
中阶裁决者没有回答。她的老师坐在火堆的另一侧,同样沉默着。高阶裁决者在无声地打量着她,而初阶裁决者意识到,她的老师是知道这一切的,或者至少是怀疑过的,怀疑过中阶裁决者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他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呢?他能够像呼吸一样读取她的所思所想,他一定也能够看穿中阶裁决者的思想。
当她在庄园发现了她的老师的时候,她简直是喜出望外,高兴得不得了,坚信他终于会公正地处理中阶裁决者了。他似乎一直都知道中阶裁决者是什么样的人,却没有任何举动来阻止他。电光石火中,她瞬间意识到,不知怎的,高阶裁决者,她那善良仁慈的老师,也要受到中阶裁决者的束缚。
但是她并不受他的约束。
“让我杀了他!”她说道。
她的老师没有回答。而在这一刻,他的沉默本身就意味着一些东西。如果高阶裁决者不命令他们停下,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她可以将中阶裁决者从她的人生中剔除,她可以让他为那么多不公不义付出代价……
她的身体已经进入了全速战斗的状态。她的刀在空气中疾驰而过,在火光中反射出道道橘黄色的弧线。中阶裁决者回应的速度太慢了。在他在彼处停留了那么久之后,他并没有完全恢复。她向前捅去,同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他用计谋诱使她踏上不平的地面,她失去了平衡。在一个流畅动作之中,他将刀从她手中一把夺下来,并用刀柄击打她的耳朵,令她趴到了泥土里。
在她能够恢复之前,他踩上她的左手腕,将那只手和手上的刀子都牢牢地踩在地上。他俯下身子,将她的衬衫从前面撕开,从她脖子一直到腹部的位置一路扯开,将撕破的布料向两边敞开。她小小的乳房被暴露出来。她伸出右手去挡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又踩上了她的右手腕。他站在她的上方,向下以一种厌恶的神情盯着她的裸体。他弯下腰,这样他的脸和她的就很靠近了,他重重地拧了一下她的一侧乳房。当疼痛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的时候,他笑了起来。
“你还没有长成一个女人呢,”他平静地说道,“你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你成为裁决者,只是因为我们缺少一个更好的,因为你的老师知道,花时间杀掉你并不值得。”
他又向下盯了她几秒钟,让她意识到她只能任他的摆布。然后他走开了。初阶裁决者用斗篷裹住自己的身体,但是没有从冰冷的地上起身。愤怒和屈辱让她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动弹。
很长时间之后,初阶裁决者仍然坐在中阶裁决者将她打倒在地的地方,她的斗篷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将她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衣服挡住。她的身体前后摇晃着,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后,她停了下来。她会控制住她的仇恨,她会保持静止不动。
布里亚克则陷入了辗转反侧的睡眠之中,他的呻吟声逐渐消失,被他梦中呢喃的词句所代替。中阶裁决者用斗篷裹住他自己,躺在火边,闭上了双眼。
现在初阶裁决者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中阶裁决者身上,看着他的胸膛起起伏伏。他的心脏就在那个胸膛中的某个位置跳动着,让他一直活着。直到它停止跳动的时候为止,她想道。
然而,她的老师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来帮助她杀掉中阶裁决者。也许他之所以允许她和他交手,只是想给她上一堂课——中阶裁决者永远都会打败她,而她则应该服从他。
温柔的双手在摸索着她的脑袋侧面,触碰着中阶裁决者用刀柄打伤的地方。那里的皮肤破了,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这些的。
“不是很严重。”高阶裁决者一边就着火光检查她的伤口一边说道。片刻之后,随着他在伤口上擦一种膏状的草药,她感觉到一阵清凉舒缓。
“让我看看另外的伤口,”他对她说道,“他假装没有在你身上留下的那处伤口。”
初阶裁决者敞开她的斗篷,让他检查她侧腹上的那道伤疤,那是中阶裁决者用刀捅了她的地方。那儿的皮下组织很厚,虬结着,但是伤口的线条在褪去。这个时代的药品对她的肌肉做了神奇的事情,令它几乎可以完美地愈合。高阶裁决者的手指摩挲着那道细细的伤疤。
“他很残忍。”最终他这样说道。
“他确实很残忍,而您让我留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我的,”她的老师对她说,“是我把他创造成这样的。他战斗很厉害,但是战斗的原因很糟糕。他经常进行不必要的杀戮。他也会犯一些错误——比如带着足以转移他注意力的伤前往彼处。他很可能会在彼处和现实之间永远地迷失。”
在初阶裁决者思考着这一可能性的时候,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的老师继续说道:“但是我也曾经承诺过——”他停了下来,“你不得不生活在他的身边,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那就让我杀了他啊!她想要尖叫。她低声地说出了声:“可是我们高尚的目的呢,老师?”那是奎因先前问过的问题,也一直是几百年来初阶裁决者自己的问题。
高阶裁决者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思绪似乎在不断地互相冲突。
“仪式剑的目的是允许一个伟大的头脑,一个富有技巧的意识,在人类生活的界限之外移动。”最终他这样说道,声音低沉而庄重,“这样的一个意识为什么要被囿于一个地点?如果他可以自由地移动,自由地行动,想象一下他能够成就什么。一个探寻者,使用一把仪式剑,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出现在守卫森严的要塞,出现在国王的私室,出现在世界另一端一座伟大的大学里。他可以探寻到人类所能行走的最佳道路,不是吗?我坚信,拥有适当工具的伟大意识可以改变历史。”他的目光转向她,在他的目光中几乎有一种恳求的意味。“我们自己也见证了这些改变中的一部分。探寻者决定了伟大战役的进程和方向,颠覆了暴君的统治……”
“但是那不是他们做的所有事情,老师。”
他将整座营地和火堆的余烬尽收眼底。“不是的,”他赞同道,“有些探寻者使用仪式剑是出于贪婪、恶意和复仇。”
“这么做的不仅仅是‘有些’探寻者。”
“我们有自己的法则。”这是辩解的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空洞,仿佛已经被抽干了生命力。
“您说得……像是我们的历史是从您那里开始的,”她说道,“仿佛仪式剑是从您那里来的。是这样吗?”
初阶裁决者轻轻地转过头来,看到高阶裁决者嘴巴的一侧露出一丝微笑。
“仪式剑……它的起源是将来我要讲给你听的又一个故事。如果说我是第一个裁决者,那么我也同样是最后一个。但是我们历史的哪一端是起始?哪一端是末终?在现在和末终之间——或者说是在现在和起始之间,”他继续说道,“我必须将我的很多时间都花在休眠之中,拉长我的时间跨度,努力活着,让一切重回正轨。我们的身体并不是因为我们这些裁决者让它们去做的事情被创造出来的。对于我们的生命来说,一切皆有定时。当我们违背这些的时候,我们的感觉就不会太好。我总是被过早地唤醒,总是这样。要想恢复过来,我恐怕需要一千年的休眠时间。但是我没有这么长的时间。我们要在此时此刻就让一切回到正轨,我也会再一次拉长我的时间跨度。”
沉默笼罩了他们,直到初阶裁决者终于敢开口询问:“您曾经拥有伟大的头脑吗,老师?”
一个真诚的微笑浮现在老人的脸上:“你没有问我现在是不是拥有伟大的头脑,孩子?因为我现在总是胡言乱语?让我来告诉你吧——我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拥有伟大的头脑。”
“那现在呢?”
“现在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我们最需要的并不是伟大的头脑,而是善良的心。善良的心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一个人要怎么找到一颗善良的心呢?”
“全凭运气,孩子。依靠的永远都是运气。就你而言,我一直都非常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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