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格雷的五十道陰影II:束縛>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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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揪着他的发,嘴唇狂热地和克里斯钦的缠绵、索求着他,品尝着舌尖交缠的滋味。他也一样,彷佛要吞吃掉我,却感觉像天堂般美好。忽然,他将我拉起身,抓着我的T恤下襬从头上脱掉,将之扔到地上。

  「我想感觉妳。」他在我唇边贪婪地低语,双手绕到背后解开我的胸罩,胸罩在一个流畅的动作后被松开,同样被他扔到一边。

  他将我推回床上,用身体重重压住,嘴和手在我胸前忙碌;我的手指卷着他的发,他含住一侧的乳尖用力拉扯,我叫喊出声,情欲涌过我全身,下腹的肌肉抽紧。我更想要他了。

  「对,宝贝,让我听妳的声音。」他抵着我发烫的肌肤说道。

  噢,我要他进入我,现在就要。他用嘴逗弄我的蓓蕾,轻轻拉扯它们,令我渴望地扭动身躯。我感觉到他的需求中带着……什么呢?是崇拜,像他正在膜拜我似的。

  他用手指撩拨我,我的乳尖在他的抚弄下变得尖挺,而后他的手来到我的牛仔裤,灵巧地解开钮扣、拉下拉链,一手滑入我的底裤,手指探入我的私处。

  他粗声喘息,手指滑了进来,我抬高臀部抵着他的大掌,他轻轻揉捻回应着我。

  「噢,宝贝。」他轻语,来到我身上,紧盯着我的眼睛。「妳好湿。」他的声音中充满惊叹。

  「我想要你。」我喃道。

  他的唇再次吻上我的,我感到他不顾一切的饥渴,还有他有多想要我。

  这很新奇—除了我从乔治亚州回来之时,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我又想起他稍早前的话……我也要知道我们之间是否没事了,而我只懂一种可以找到答案的方法。

  想到这件事使我几乎融化。知道自己对他如此有影响力,只要这么做我就能带给他如此多的慰藉,纯粹的喜悦使我内心的女神像猫一样低声叫着。他坐起来,抓着我的裤脚脱下牛仔裤,接着是我的底裤。

  他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看,接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铝箔包丢向我,然后一次脱掉牛仔裤和四角底裤。

  我急急撕开铝箔包,当他再次躺在我身边,我以慢动作帮他戴上保险套,而后他抓住我的手,翻身仰躺到床上。

  「妳到上面来。」他指示,拉我跨坐在他身上。「我想看妳。」

  噢。

  跟随他的引导,我带点迟疑缓缓地与他合为一体。他闭上眼睛,挪动臀部配合我,填满我,撑开我,他吐气时嘴巴张成一个完美的O型。

  噢,这感觉真好—我拥有他,他占有我。

  他握着我的手,我不知道是让我保持平衡,或尽管已经有了路线图,他还是不想让我乱摸。

  「妳感觉起来真好。」他呢喃。

  我再次抬起身体,看着克里斯钦.格雷在我身下化为绕指柔,为我能拥有影响他的力量而兴奋。他放开我的手,捧住我的臀,我抚上他的手臂;他猛力冲刺,我哭喊出声。

  「就是这样,宝贝,感受我。」他声音紧绷地说。

  我往后仰,深深地感受他,这是他最擅长的部分。

  我移动身躯,完美地配合他的节奏,所有思绪和理性都消失不见。我迷失在情欲里,上上下下……反反复覆……噢,就是这样……我睁开眼,喘息着低头看他,他也回望着我,眼神如火。

  「我的安娜。」他用嘴型说。

  「是的,」我声音粗嗄地回应,「永远都是。」

  他大声呻吟,再次闭上眼将头往后仰,看着克里斯钦失控让我也濒临崩溃,我大喊着达到高潮,全身瘫软,天旋地转,无力地趴在他身上。

  「噢,宝贝。」他低吟着释放自己,紧抓住我抵达了顶峰。

  我的头枕在他胸口的禁区,脸颊抵着汗湿的胸毛。我喘着气,但感觉通体舒畅,极力压下想嘟起嘴亲吻他的冲动。

  我只是静静躺在他身上,慢慢调整呼吸,他顺了顺我的发丝,沿着我的背部轻轻往下抚摸的同时,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妳好美。」

  我抬头看他,一脸狐疑,他皱眉回应我,很快坐了起来,出其不意地将我拉起紧拥入怀,我扶着他的上臂,与他鼻尖相抵。

  「妳、好、美。」他又说一次,语气斩钉截铁。

  「而你有些时候超贴心的。」我温柔地吻他。

  他抬起我,让自己退出,我瑟缩了一下,他倾身吻吻我。

  「妳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吗?」

  我红了脸。他说这个做什么?

  「那些跟在妳身后团团转的男生—这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男生?什么男生?」

  「妳要名单吗?」克里斯钦皱眉。「那个摄影师,他简直为妳疯狂,还有五金行那个家伙,妳室友的哥哥,以及妳的老板。」他酸酸地补充。

  「哦,克里斯钦,你想太多了。」

  「相信我,他们都想要妳,想要属于我的东西。」他将我拉到怀里,我伸手搂着他,揉着他的头发,打趣地看他。

  「我的。」他重述,眼里闪着占有欲。

  「对,你的。」我笑着向他保证,他心情好了些。星期六下午的阳光正照着床,我却对一丝不挂坐在他腿上感到自在无比,谁想得到?他精壮的身躯仍然留着口红的记号,我发现有些沾到了床单,不知琼斯太太看到会说什么。

  「线都还在。」我低喃,鼓起勇气用食指沿着线画过他的肩膀,他僵住了,迅速地眨了眨眼。「我想探险一下。」

  他表情狐疑地望着我。「这间房子?」

  「不是。我想的是你身上这张宝藏图。」我的手指发痒,好想摸他。

  他惊讶地挑起眉,不确定地眨眨眼,我用鼻尖磨蹭他的鼻子。

  「妳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史迪尔小姐?」

  我将手从他肩上移开,用指尖抚过他的脸。

  「我只想触摸你容许范围内的每一吋。」

  克里斯钦抓住我伸往他嘴边的食指轻轻咬着。

  「呜。」我抗议了一声,他笑起来,喉咙发出低低的笑声。

  「好吧,」他放开我的手指,但口气中有一丝理解。「等等。」他移向我身后,再次抬起我,卸下保险套,随意往床边一丢。

  「我讨厌这些东西,我很想打电话给葛琳医生,叫她来给妳打一针。」

  「你觉得西雅图最优秀的妇产科医生会随你使唤?」

  「我很有说服力的。」他嘟囔,将我的头发拢到耳后。「法蓝科把妳的头发剪得很好,我喜欢这些层次。」

  什么?

  「不要再换话题了。」

  他将我移回来,我重新跨坐在他身上,倚着他弯起来的膝盖,脚放在他臀部两侧,他向后用手肘撑着身体。

  「摸吧。」他一本正经地说,看起来很紧张,但他试着隐藏。

  我直视他的眼,伸手沿着口红线往下,抚过他完美雕琢的腹肌。他瑟缩了一下,我停下动作。

  「我不做也可以。」我轻声说。

  「不,没关系,只要给我一点时间……调适。好久没有人这样碰我了。」他喃道。

  「罗宾森太太呢?」我脱口而出,令人惊讶的是,我竟然控制住了声音里的挖苦和埋怨。

  他点头,明显有些局促。「我不想谈她,会破坏妳的好心情。」

  「我撑得住。」

  「不,妳不行,安娜,我每次一提到她妳就火冒三丈。我的过去就是我的过去,那已经是事实,我无法改变它。我很高兴妳的过去很单纯,不然我一定会被逼疯。」

  我蹙眉看着他,但我不想吵架。「把你逼疯?比你现在更严重?」我微笑,希望能让气氛轻松一点。

  他扬起唇。「我是为妳疯狂。」他低语。

  我的心涨满喜悦。

  「我该联络弗林医生吗?」

  「我认为没有必要。」他淡淡地说。

  他移动一下,放低双脚,我将手放回他的腹部,恣意抚摸着他的肌肤,他又僵了一下。

  「我喜欢碰你。」我的手指摸上他的肚脐,接着往下来到他的快乐小径,他的双唇微张,呼吸频率改变,眼神变暗,勃起顶在我身下。真要命,第二回合。

  「再来一次?」我低声问。

  他微笑。「哦,没错,史迪尔小姐,再来一次。」

  ✽

  用这种方式打发周六下午真是愉快,我站在莲蓬头底下机械化地刷洗自己,小心不弄湿绑好的头发,一边仔细回想刚才这几小时发生的事。克里斯钦和香草纯爱似乎很合得来。

  他今天分享了好多事,很令人吃惊,我试图消化所有的资讯,和我已经知道的部分做比对︰他的收入情形—哇噢,他真是有钱得不得了,以他的年纪来说真的很了不起;还有他针对我及那些棕发臣服者所收集的资料,我猜想,其他人的档案是不是也在档案柜里?

  别再想下去了,我的潜意识噘着嘴,摇摇头。我蹙眉,偷看一下都不行?

  还有蕾拉—带着枪,正躲在某处,意图不明,而他的iPod里还留着她挑的那些芭乐歌曲;但更糟的是那位恋童癖罗宾森太太,我实在搞不懂她,不过我也不想了解就是。我不想让一头浅金发的她变成我们关系中的一道鬼影,他说得对,我确实一想到她就会把她妖魔化,所以最好的方法也许就是不要想。

  我踏出沐浴间,擦干身体,忽然升起一把无名火。

  但谁不会把她妖魔化?哪个正常有理智的人会对十五岁的小男孩做出这种事?她对他现在这难搞的性格该负起多大的责任?我弄不懂她,更糟的是他还口口声声说她帮助了他,怎么帮的?

  我想到他的疤痕,在可怕的童年期间所遭受的体罚,以及他可能承受了多少心理创伤。我亲爱又可怜的五十道阴影先生,他今天说了好多窝心的话。他为我疯狂。

  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他的甜言蜜语,我不禁微笑,心再次涨满,脸上的笑变得傻呼呼的。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功,但因为我踰越了某些界限而好好教训我一顿这事,他能忍耐多久?

  我的笑容消失,这点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始终笼罩在这片阴影之下。异常的性爱行为,嗯,我可以接受,但再来呢?

  我的潜意识茫然地看着我,头一回没有说些逆耳的忠言。我走回卧室准备换衣服。

  克里斯钦在楼下准备,处理他该做的事物,所以卧室是我一个人的了。如同更衣室里那满满的衣服一样,我的抽屉也装满了全新的内衣裤。我挑了一件黑色紧身马甲,吊牌上标示着美金五百四十元,衣服的镶边似乎是银丝织成,搭配成套的底裤。还有肤色的吊带袜,由细致的纯丝所制。哇,穿起来……好紧身……好性感……

  克里斯钦进来时,我正要伸手去拿裙子,噢,先敲个门好吗?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盯着我看,银灰眼眸闪着饥渴的光,令我羞得全身发烫。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领口敞开,我可以看到口红线条还在,他依然紧盯着我。

  「格雷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我想你应该是有事来找我,而不是专程来傻傻盯着我看。」

  「劳您费心,史迪尔小姐,但我宁愿傻傻盯着妳看。」他沉声说,往前一步走进房里,尽情地打量我。「提醒我寄一张感谢函给凯洛琳.爱克敦。」

  我皱眉,她是哪位?

  「内曼百货公司的购物顾问。」他通灵般地回答了我没问出口的问题。

  「哦。」

  「我不太能专心了。」

  「我看得出来。你想要什么,克里斯钦?」我意有所指地瞥他一眼。

  他回敬我邪恶的一笑,从口袋拿出银色小球,令我停下了脚步。真要命!他想打我屁股?现在?为什么?

  「不是妳想的那样。」他很快地说。

  「请开示。」我轻声说。

  「我想妳今晚可以戴着这些。」

  话里的意思及随之而来的想象悬荡在我们之间。

  「去参加晚宴?」我大惊。

  他缓缓点头,眼神幽暗。

  老天啊。

  「然后你会打我屁股吗?」

  「不会。」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些许失望。

  他失笑。「妳希望我那么做?」

  我吞咽了一下,我真的不知道。

  「唔,我已经保证过不会再那样碰妳,即使妳求我也一样。」

  哦!这还真的是大新闻。

  「妳想不想玩这游戏?」他边问边举高那些球。「如果受不了,妳随时可以将它们拿出来。」

  我看着他,他看起来是如此邪魅惑人—因欢爱而凌乱、还未梳理的发,深邃眼眸因情色的念头而闪亮,那如雕刻般优美的唇正扬起一抹性感调皮的微笑。

  「好。」我柔声答应。废话,当然好!我内心的女神找回了声音,从屋顶上对我大吼。

  「乖女孩,」克里斯钦一笑。「到这里来,等妳穿好鞋,我就帮妳放进去。」

  穿鞋子?我转过身,看着那双鸽灰色的麂皮高跟鞋,刚好搭配我选的晚礼服。

  听他的话!我内心的女神对我狂叫。

  他伸手让我扶住,好让我穿上那双知名法国品牌Christian Louboutin的鞋,要价美金三千两百九十五元。现在我起码长高了十五公分。

  他领我到床边,但没有坐下,反而走向房里唯一的椅子,他将椅子搬过来放在我面前。

  「等我示意,妳就弯下腰抓住椅子,懂吗?」他的声音粗哑。

  「懂。」

  「很好。现在,张开嘴。」他命令道,声音依旧低沉。

  我照做,心想他应该会像上次一样把球放进我嘴里润滑,但不是,他将食指伸了进来。

  噢……

  「吸。」他说,我伸手牢牢紧握着他,开始吸吮—看吧,只要我愿意,还是可以很听话的。

  他尝起来有肥皂的味道,嗯……我用力吸,他的眼睛睁大,双唇微微分开喘息着,这就是听话的回报。以这种进度,我根本不需要润滑剂。他将球放进自己口中,我依然用嘴挑逗他的手指,舌尖绕着它转,当他试图抽出,我便用牙齿咬住。

  他笑了,接着摇摇头警告我,我松开了牙齿。他点个头,我弯下腰抓着椅子两侧,他拨开我的底裤,慢慢地探入一根手指,好整以暇地画圈,我每个部位都能感觉到他,我忍不住嘤咛出声。

  他很快地抽出手指,轻柔地将球一个个分别塞入,深深地推进我体内,一等它们就位,他便将我的底裤轻拉回原位,吻了吻我的臀。他伸手沿着我的脚踝往大腿抚摸,在大腿根部吊袜带的顶端各印下一吻。

  「妳的腿好美,非常美,史迪尔小姐。」他呢喃。

  他站起身,扶着我的臀靠向他,让我感受他的硬挺。

  「或许晚上回家后我应该以这种方式上妳,安娜塔希娅。妳可以站直了。」

  我感觉轻飘飘的,球的重量在体内拉扯使我兴奋难当,克里斯钦倾身吻了吻我的肩膀。

  「这是我为了上周六的舞会买给妳的。」他的手环着我,将手伸在我面前,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红盒子,盒盖上印着「卡地亚」。「但妳离开了我,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把它送给妳。」

  噢!

  「这是我的第二次机会。」他低声说,声音紧绷,带着某种无以名之的情绪。他很紧张。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副闪亮的坠式耳环:每只由四颗钻石组成,一颗在顶端,另外三颗隔了一小段距离后分别排成一直线垂在下方。它们好美,简单大方又经典,如果我也有机会去卡地亚买东西,这就是我会买给自己的耳环。

  「它们好美。」我轻声说,因为它们代表第二次机会,我爱它们。「谢谢你。」

  他的紧张消失无踪,我感觉到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他再次吻吻我的肩膀。

  「妳要穿那件银色丝绸晚礼服?」他问。

  「没错,可以吗?」

  「当然,我让妳准备一下。」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

  我好似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回望着我的年轻女人看来像是准备走上星光大道,那件银色无肩带丝缎曳地晚礼服简直美得慑人心魄。也许我该亲自写信感谢凯洛琳.爱克敦,这礼服完全合身,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我那不太丰满的曲线。

  轻柔的大波浪发圈绕着脸,从肩膀垂向胸前,我将一侧拢到耳后,露出代表第二次机会的耳环。我尽量维持淡妆,希望看起来自然:眼线,睫毛膏,一点点粉色腮红及浅粉色的唇彩。

  我其实不太需要腮红,银色小球不断移动,让我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嗯,它们可以保证我整晚都会有好气色。想到克里斯钦那儿童不宜的无耻建议,我甩甩头,弯身拿起银色丝质手拿包,移步去找我的五十道阴影先生。

  他正背对着我,和泰勒及另外三位男士在走廊说话。他们惊艳的赞叹表情让克里斯钦察觉到我的出现,他转过身,我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口干舌燥。他着实令人无法呼吸……黑色晚宴服,黑色领结,看到我时脸上写着「惊为天人」。他向我走来,吻了吻我的发。

  「安娜塔希娅,妳美得令人屏息。」

  在泰勒及其他男人面前被赞美使我红了脸。

  「出门前喝杯香槟?」

  「麻烦了。」我低声说,回答得太快了些。

  克里斯钦向泰勒点点头,后者领着三名组员一起走向门厅。

  到了大客厅,克里斯钦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香槟。

  「保全小组?」我问。

  「贴身保镖,他们听泰勒指挥。他也受过专业训练。」克里斯钦递给我一杯香槟。

  「他真是多才多艺。」

  「没错,真的是。」克里斯钦微笑,「妳看起来好美,安娜塔希娅,敬妳。」他举起杯子,我轻轻与他碰杯。香槟是淡淡的粉红色,尝起来清凉美味。

  「觉得怎么样?」他眼神火热地问。

  「很好,谢谢。」我甜甜一笑,故意保持神秘,心知肚明他在问那些银色小球。

  他装模作样地笑了笑。

  「拿去吧,妳会需要这个。」他交给我一个绒布大袋,原先是放在厨房工作台上。「打开它。」他边喝边说。

  我好奇地伸进手,拿出一只精致的化妆舞会面具,顶端装饰着钴蓝色的羽毛。

  「今晚是化妆舞会。」他实际地说。

  「原来如此。」面具好美,用银色的缎带镶边,精致的银丝织线围绕着眼眶。

  「这可以衬出妳美丽的眼睛,安娜塔希娅。」

  我羞涩一笑。

  「你也会戴吗?」

  「当然,面具可以让人放松啊。」他挑起一侧的眉。

  噢,这肯定会很好玩。

  「来,我想给妳看点东西。」他伸出手,带着我走向长廊,来到楼梯旁的一扇门前。他打开门,出现一间和游戏室差不多大的房间—游戏室一定就在我们正上方,但这间充满了书,哇,一个图书馆,大量的书从地面排到天花板,房间中央有个标准尺寸的撞球桌,一盏锥型落地、以五彩玻璃镶嵌的蒂芬妮灯正照着它。

  「你有一个图书馆!」我赞叹地尖叫,无与伦比的兴奋。

  「嗯,艾立欧叫它撞球间。这间公寓挺大的,妳今天讲到探索我才想起来,我还没带妳参观过房子呢。虽然现在没时间,但我想应该先带妳看看这里,也许很快能有机会和妳比一局撞球也不一定。」

  我对他一笑。「放马过来啰。」我偷偷在心里窃喜,荷西和我可是在撞球桌旁混了三年,我打得相当好,荷西是个好老师。

  「什么?」克里斯钦打趣地问。

  哦!我真的该戒掉把心里的想法立刻表现在脸上的坏习惯,我怪罪自己。

  「没什么。」我很快地回答。

  克里斯钦瞇起眼睛。

  「嗯,可能弗林医生有办法挖出妳的小秘密,妳今晚会见到他。」

  「那个昂贵的蒙古大夫?」糟糕。

  「差不多,他非常想见到妳。」

  ✽

  我们坐在奥迪车后座往北行,克里斯钦握着我的手,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指背。下腹传来的感觉令我坐立不安,得努力抵挡呻吟的冲动,泰勒还在前座呢,而且没在听他的iPod,加上旁边还坐了一位保全人员,我猜他名叫索耶。

  我的腹部深处开始出现一股迟缓而愉悦的疼痛,是那些球造成的。我愣愣地想:我还能承受多久,如果一直无法找到……呃,解放的方式?我夹紧双腿,同时想起一个埋在脑海深处的问题。

  「你从哪里弄来的口红?」我小声问克里斯钦。

  他坏坏对我一笑,指着前座。「泰勒。」他无声地说。

  我爆出大笑。「哦。」但很快止住了—因为那些球。

  我咬着唇,克里斯钦对我微笑,眼神不怀好意。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只性感的禽兽。

  「放轻松,」他低语。「如果太难受……」他的声音减弱,轮流温柔地吻着我的指节,接着轻轻吸吮我的小指。

  现在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我闭上眼任由黑暗的欲望在四肢百骸蔓延。我很快就向感官投降,体内的每一束肌肉都缩紧了。

  我再次张开眼,克里斯钦紧盯着我,我的黑暗王子。一定是晚宴服和领结的缘故,他看起来比较成熟世故,像个拥有毁灭力量、满脑子惊世骇俗念头的英俊浪子。他轻易就能让我神魂颠倒,把我变成他的性奴隶,而如果我相信他说的话,他也同样深深为我着迷。我想着不禁微笑了起来,而他回应的笑容几乎闪瞎我的眼。

  「所以这个活动有什么好玩的?」

  「哦,就平常那些东西。」克里斯钦轻描淡写地说。

  「对我来说可不平常。」我提醒他。

  克里斯钦亲昵地微笑,又吻吻我的手。「就是一大群人在那里展现财力,拍卖会、摸彩、餐宴、舞会—我母亲可是举办派对的高手。」他微笑道。经过这一整天,我直到现在才容许自己对接下来的派对感到一点点兴奋。

  一排名贵的轿车鱼贯驶入格雷大宅的车道,车道两侧挂满了长形的浅粉色纸灯笼,随着我们的奥迪车渐渐开近,我才发现到处都是纸灯笼,在傍晚的微光中看起来好魔幻,宛如进入了一个魔法王国。我看了克里斯钦一眼,多么适合我的王子呀!一股孩子气的兴奋涌上心头,盖过了其他情绪。

  「戴上面具。」克里斯钦咧开嘴笑道,戴上他那简单的黑色面具,我的王子变得更加黑暗,也更性感。

  现在,我只能看到他那优美如雕刻的唇及方正的下颚,我的心光是看着他就怦怦乱跳。我戴上面具,不理会体内深处的饥渴。

  泰勒将车停在车道上,泊车小弟前来帮克里斯钦开门,索耶则下车帮我开门。

  「准备好了?」克里斯钦问。

  「一如既往。」

  「妳看起来好美,安娜塔希娅。」他吻了吻我的手,便踏出车外。

  草坪上铺着墨绿色的地毯,一路延伸至屋子的侧边,来到屋后那片宽广的空地。克里斯钦保护性地搂着我的腰,一群群衣着华丽的西雅图仕绅名流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出现,我们沿着地毯在灯笼的照耀下和大伙儿一起前进。两位摄影师正忙着安排宾客拍照,背景是爬满常春藤的凉亭。

  「格雷先生!」一位摄影师喊。克里斯钦礼貌地点头,将我拉近些,很快地拍了张合照。他们怎么看得出来是他?一定是他那招牌的金铜色乱发。

  「两位摄影师?」我问克里斯钦。

  「一位来自《西雅图时报》,另一位是拍纪念照的,我们待会儿也可以买一张留念。」

  哦,我又要上报纸了。蕾拉忽然出现在我脑海—和克里斯钦的合照,这就是她找到我的原因。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安,不过知道戴着面具没人会认得我还满安慰的。

  队伍的尽头是穿着白西装的侍者,端着盛满香槟的酒杯,我很高兴克里斯钦递了一杯给我,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们走向一个白色大棚架,四周挂满了小型的纸灯笼,在那之中,是个光可鉴人、黑白相间的舞池,以低矮篱笆围起,三侧皆有入口,每个入口旁都放了两座精致的冰雕天鹅。没有入口的那一侧有个舞台,一组弦乐四重奏正演奏着轻柔迷人、宛如天籁般的音乐,但我听不出是什么曲子。舞台似乎是准备给大型乐队表演用的,但现在还没看到人影,我猜大概待会儿才会出现。克里斯钦拉起我的手,带我越过冰雕天鹅来到舞池,宾客正三五成群啜饮着香槟谈笑。

  面向海岸线的方向是另一个超大型帐篷,入口在靠近我们的一侧,我偷瞄一眼内部整齐排列的桌椅。数量真多!

  「有多少人会来?」我问克里斯钦,震慑于帐篷的尺寸。

  「我想大概三百人吧,妳得直接问我母亲。」他低头对我微笑。

  「克里斯钦!」

  一个年轻女子从人群中出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我立刻认出她是蜜雅。她穿着贴身的淡粉色雪纺晚礼服,戴着装饰精巧的华丽威尼斯式面具,看起来美极了。我从来没像这一刻般如此感谢克里斯钦送了衣服给我。

  「安娜!噢,亲爱的,妳看起来美若天仙!」她迅速地拥抱我一下。「妳一定要来见见我的朋友,她们全都不相信克里斯钦竟然交到了女朋友。」

  我惊慌地快速瞥了克里斯钦一眼,他无奈地耸耸肩,一副「我知道她很难伺候,因为我可是和她生活了很多年」的表情,任由蜜雅带我加入由四个年轻女子组成的小团体,个个都是锦衣华服且仪态万千。

  蜜雅迅速介绍了大家,其中三个女孩亲切又可爱,但是莉莉—我想她是叫这名字,从红色面具后不悦地看着我。

  「我们还以为克里斯钦是同性恋呢。」她嘲弄地说,用大大的假笑隐藏敌意。

  蜜雅对她嘟嘴。

  「莉莉,收敛一点,看得出来他对女人的品味不错。他只是一直在等对的人出现,可惜那人不是妳!」

  莉莉的脸红得就像面具的颜色,我也是。还能再尴尬一点吗?

  「小姐们,请容我要回我的女伴。」克里斯钦伸手环上我的腰,将我拉到身边,四个女人都红了脸,意乱情迷地笑着,他那迷死人的微笑每次都有这种神效。蜜雅看看我,翻个白眼,我忍俊不禁。

  「很高兴见到妳们。」他拉着我离开,所以我是边走边说。

  「谢谢你。」等到我们离开一段距离后,我以唇型对克里斯钦说。

  「我看到那个莉莉在蜜雅旁边,她是个麻烦人物。」

  「她喜欢你。」我淡淡地说。

  他耸耸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来吧,让我介绍一些人给妳认识。」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一直不停在认识新的人,两位好莱坞影星、两位总裁和一些知名的医生。我绝对无法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

  克里斯钦一直在我身边,我很感激这一点。老实说,这些耀眼的财富、华丽的生活,纸醉金迷的程度吓坏了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白西装侍者手上拿着香槟瓶,更加殷勤地穿梭在宾客之间,随时替我斟满酒杯。我一定不能喝太多,我一定不能喝太多,我对自己耳提面命,但已开始觉得有点轻飘飘,我不知道是因为香槟,还是面具带来的神秘和兴奋,或是那些秘密的小银球造成的—下腹部那绵缓的疼痛越来越不容忽视。

  「妳在SIP上班啊?」一位头顶微秃的男士问,他戴着半只熊的面具—或许是狗?「听说它被恶意收购了。」

  我的脸红了。没错,那个恶意收购它的男人钱多到没地方花且昏了头,还是个了不起的跟踪狂。

  「我只是基层助理,艾可列先生,我并不知道详情。」

  克里斯钦一声不吭,温和地对艾可列微笑。

  「各位先生女士!」活动主持人打断了我们,他戴着令人印象深刻的黑白相间小丑面具。「麻烦请入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克里斯钦牵起我,随着叽叽喳喳的人群走向大帐篷。

  帐篷内部美不胜收,三座巨大的浅式吊灯在象牙白的顶篷和墙面映照出彩虹般的光芒。这里至少有三十张桌子,让我想起希斯曼酒店的私人餐厅包厢—水晶酒杯,浆挺的亚麻桌巾和椅套,桌子中央有一盆精致的粉色牡丹花,四周围绕着银制烛台,旁边放了一篮用丝缎包裹的糖果。

  克里斯钦研究了一下桌次安排,随后带我走向中间那一桌。

  蜜雅和葛蕾丝已经坐定,正和一位我不认识的年轻男子热烈交谈。葛蕾丝穿了一件闪亮的薄荷绿晚礼服,搭配成套的威尼斯式面具,她看起来艳光四射、从容自在,并真诚的欢迎我。

  「安娜,再见到妳真是太开心了!妳看起来是如此美丽。」

  「母亲。」克里斯钦硬梆梆地打招呼,轮流吻着她两侧脸颊。

  「噢,克里斯钦,干嘛那么正式!」她故意装个凶样。

  葛蕾丝的父母,崔佛莲贤伉俪也和我们同一桌,他们看起来似乎神采飞扬且年轻—虽然从他们成对的铜质面具很难看出年纪。他们看到克里斯钦很开心。

  「外婆,外公,请容我介绍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崔佛莲老太太非常热情。「哦,他终于找到另一半了,真是太好了,而且还这么漂亮!我希望妳会接受他的求婚。」她充满感情地握着我的手。

  真要命,谢天谢地,面具挡住了我的脸。

  「妈,别害安娜尴尬了。」葛蕾丝前来解救我。

  「别理那个老傻瓜,亲爱的。」崔佛莲老先生与我握手。「她总是认为既然都这把年纪了,上天就会赋予她讲话不经大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权利。」

  「安娜,这位是我的男伴,西恩。」蜜雅羞怯地向我们介绍那个年轻人。他对我促狭一笑,我们握了手,他的棕眼里闪着打趣。

  「很高兴认识你,西恩。」

  克里斯钦和西恩握手,眼神锐利地打量他。看来可怜的小蜜雅也得忍受这个保护过度的哥哥,我同情地对蜜雅笑了笑。

  葛蕾丝的朋友—蓝斯和珍宁是我们这桌最后两位客人,但还没看到格雷先生。

  麦克风忽然嘶声作响,格雷先生的声音从扩音设备传出,现场嗡嗡的交谈声低了下来。凯瑞克站上帐篷角落一个小讲台,戴着一个美轮美奂、金光闪闪的义大利丑角面具。

  「谢谢各位先生女士赏光,出席我们的年度慈善舞会,希望您们能尽情享受我们今晚为您们安排的节目,也能慷慨解囊,掏空口袋来支持我们团队为『共同面对』所做的努力。如您所知,这是我太太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我的。」

  我紧张地瞄克里斯钦一眼,他正面无表情地看向讲台。他瞥了我一眼,扯扯嘴角。

  「现在我要将活动交给我们的主持人,各位请就座,尽情享受。」凯瑞克做了结语。

  一阵礼貌的掌声响起,嗡嗡的谈话声再次萦绕在帐篷内。我坐在克里斯钦和他外公之间。侍者用一支长烛点亮了桌上的烛台,我欣赏着用精致银色墨水写上我名字的白色座位卡。凯瑞克加入我们,向我行个双吻颊礼,吓了我一跳。

  「真高兴能再见到妳,安娜。」他低语,在华丽的金色面具后的他看起来神采奕奕。

  「各位先生女士,请您们选出一位桌长。」主持人喊道。

  「哦—我,我!」蜜雅立刻自告奋勇,开心地在椅子上跳来跳去。

  「您会看到桌子中央有个信封,」主持人继续说,「希望各位找也好,求也好,去借,甚至去偷,将您能募集到的最大金额写在支票上,记得署名,而后将它放进信封里。桌长们,请您仔细保管那些信封,我们待会儿要用上它。」

  糟糕,我身上没带钱,真是笨死了,这可是慈善活动呢!

  克里斯钦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纸钞。

  「拿去。」他说。

  什么?

  「我会还你的。」我轻声道。

  他微微扭动嘴角,我知道他不开心,但没说什么。我用他的钢笔签下名字—黑色笔身,盖子上有个白色的小花印—蜜雅将信封传给每个人。

  我发现眼前有另一张用银色墨水书写的纸卡,那是今晚的菜单。

  「共同面对」慈善化妆舞会菜单

  鞑靼鲑鱼佐法式酸乳酪及

  小黄瓜奶油面包

  二○○六年加州艾尔本酒庄胡珊白葡萄酒

  烤俄式鸭胸

  耶路撒冷菊芋酱汁

  百里香烤黑樱桃及鹅肝酱

  二○○六年法国教皇新堡波尔多玛歌酒村佳酿

  脆皮糖衣核桃戚风蛋糕

  糖渍无花果、沙巴雍及枫糖冰淇淋

  二○○四年南非康斯坦天然甜白葡萄酒

  精选本地乳酪拼盘配面包

  二○○六年加州艾尔本酒庄格纳许红葡萄酒

  咖啡及四色小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面前摆满了各式大大小小的水晶酒杯。我们的侍者再次出现,斟上水和酒。在我身后的帐篷入口已经关闭,两位侍者拉起前方的布幔,让西雅图和美登鲍尔湾的夕阳一览无遗。

  这景象的确令人叹为观止,远方西雅图市区的灯光开始闪烁,橙光氤氲的海湾映照着乳白色的天空。噢,如此宁静又安详。

  十位侍者各自端着盘子来到我们身边,在无声的指令下,以完美和谐的动作帮我们同步送上前菜,随后再次消失。鲑鱼看起来美味无比,我这才发现自己饿坏了。

  「饿了吗?」克里斯钦以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低语。我知道他不是指食物,我小腹的肌肉以一阵抽紧回应。

  「非常。」我轻声说,勇敢地迎上他的视线,克里斯钦双唇微分地倒吸了口气。

  哈!看吧……那一套不只你会,我也很拿手。

  下一刻,克里斯钦的外公开始和我交谈。他是个令人喜爱的老人家,对女儿和三个外孙感到非常骄傲。

  想象克里斯钦也曾是个小孩有点奇怪,关于那些疤痕的回忆忽然浮上我心头,但我很快将它压下。我现在不要去想那些,虽然很讽刺的,它就是这场宴会之所以举办的背后原因。

  我希望凯特和艾立欧也在现场,她一定可以如鱼得水—面前摆满的复杂刀叉不会吓倒凯特,她有本事统御整桌人。我想象她和蜜雅抢着当桌长的画面,不禁莞尔。

  餐桌上的对话持续进行着。蜜雅一如往常的逗趣,可怜的西恩则光芒尽失,大部分的时候都像我一样沉默寡言。克里斯钦的外婆最健谈,她也有那种辛辣的幽默感,多半是以开她老公玩笑为主。我开始觉得崔佛莲老先生有点可怜了。

  克里斯钦和蓝斯口沫横飞地聊着克里斯钦公司正在研发的某种装置,灵感来自德裔英国经济学家舒马克所提倡的「小即是美」理论,很难跟上他们的谈话。克里斯钦似乎想让全世界的弱势群体都能使用发条技术装置—不需要供电或是使用电池,而且几乎不需要维修。

  他滔滔不绝说明的样子令人钦佩,他认真而充满热情,承诺要改善弱势群体的生活。他打算藉由他的电信通讯公司,在市场上首推转上发条就可以使用的环保行动电话。

  哇,我真没想到。我是说,我知道他有热情要喂饱全世界,但这个……

  蓝斯似乎无法理解克里斯钦计划无条件分享这个技术,也不打算申请专利的决定。我有点好奇,如果克里斯钦总是这么慷慨大方,他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晚餐过程中一直有许多穿着手工订制晚宴服、戴着深色面具的男士拜访我们这一桌,急切地想和克里斯钦握手寒暄。他只将我介绍给其中的某些人,其余则否,我非常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出这些判断,原因又是什么。

  在某次交谈中,蜜雅靠过来向我甜甜一笑。「安娜,妳可以来帮我一起拍卖吗?」

  「当然。」我求之不得。

  甜点上桌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我真的有点不舒服了,我必须把小球拿出来。我还来不及托辞离开,主持人忽然来到我们这一桌,身边跟着—如果我没弄错,是那位欧洲发辫妹。

  她叫什么名字?韩索,桂塔17……桂琴。

  她当然也戴着面具,但我知道是她,因为她的视线一直锁在克里斯钦身上。她双颊绯红,而我正暗自窃喜,因为克里斯钦根本没认出她是谁。

  主持人前来索取我们的信封,并以一种训练有素、华丽流畅的夸张手势请桂琴抽出得奖者。是西恩,那篮用丝缎包好的糖果就是他的奖赏。

  我礼貌地鼓掌,但我实在没办法再专心在任何节目流程上了。

  「请恕我告退。」我向克里斯钦低语。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妳要去化妆室吗?」

  我点头。

  「我带妳去。」他沉声说。

  我一站起来,整桌的男士全都立刻起身。哦,真是有礼貌。

  「不,克里斯钦!你不用带安娜去,我来就好。」

  克里斯钦还来不及反对,蜜雅已经站起身,他咬紧了牙,我知道他不高兴了。但说实话,我也不怎么开心,我有……我的需求。我向他抱歉地耸耸肩,他很快地放弃抵抗重新坐下。

  我们回来时,我感觉好多了,虽然拿出小球后的解放感没有我想象中来得那么快。它们现在好端端地藏在我的手拿包里。

  我怎么会以为自己能撑过整个晚上?我仍然欲求不满,也许我可以说服克里斯钦待会儿再带我去一次船屋。我越想脸越红,回座时瞄了他一眼,他望着我,一抹笑意爬上唇角。

  呼……他不再因为错失良机而火大了,但现在遗憾的可能是我。我感到挫败,甚至有点暴躁,克里斯钦捏了捏我的手。回到讲台上的凯瑞克正谈起「共同面对」,我们认真地聆听,之后克里斯钦递给我另一张纸卡,上面写着今晚的拍卖项目。我很快地扫了一眼。

  「共同面对」慈善拍卖品及慷慨大方的捐赠者

  水手队签名球棒—艾蜜莉.曼华宁医生

  Gucci手提袋、钱包和钥匙圈—安德芮.华盛顿

  布来文购物中心Esclava美容沙龙免费一日券两张—伊莲娜.林肯

  景观园艺设计—吉雅.马蒂欧

  海椰美容香氛礼盒组—伊莉莎白.奥斯汀

  威尼斯式雕花壁镜—J.贝利夫妇

  艾尔本酒庄名酒任选两箱—艾尔本酒庄

  XTY演唱会VIP门票两张—L.耶丝尤夫人

  Daytona18赛车门票—EMC贝芮公司

  珍.奥斯汀《傲慢与偏见》首刷版—A.F.M.蕾丝菲德医生。

  驾驶阿斯顿.马汀DB719跑车一日—L.W.诺拉夫妇

  J.杜鲁顿油画作品「进入深海」—凯莉.杜鲁顿

  滑翔机课程—西雅图滑翔俱乐部

  波特兰希斯曼酒店周末双人住宿券—希斯曼酒店

  于科罗拉多州亚斯本20欢度周末(可供六人住宿)—C.格雷先生

  在圣卢西亚岛21的SusieCue游艇上欢度一周(可供六人住宿)—拉瑞医生夫妇

  蒙大拿州艾芮安娜湖畔欢度一周(可供八人住宿)—格雷夫妇

  真要命,我对克里斯钦眨眨眼。

  「你在亚斯本有产业?」我叫起来。拍卖快要开始了,我得小声一点。

  他点头,惊讶于我的失态,可能也有点不高兴,他手指抵着唇示意我噤声。

  「你在其他地方还有房子吗?」我低声问。

  他再次点头,微微侧了侧头表示警告。

  帐篷内爆出一阵欢呼及掌声,其中一个品项刚以一万两千美金成交。

  「我晚点再告诉妳,」克里斯钦悄声说。「我本来想带妳一起去的。」他微愠地补充。唔,但并没有啊。我噘起嘴,发现我还是一肚子火,不用怀疑,一定是那些小球造成的欲求不满,看到罗宾森太太的名字出现在捐赠者名单上更让我心情大坏。

  我环顾帐篷,试图找出她在哪里,但我看不到她那头醒目的发色。我坐着生闷气,该鼓掌时就配合鼓掌,看着一项项礼品以惊人的天价成交。

  拍卖来到克里斯钦在亚斯本的别墅,目前喊价两万美金。

  「两万一次,两万两次。」主持人喊。

  我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但我忽然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人群中传出—

  「两万四千元!」

  桌上的每一副面具都惊奇诧异地转向我,反应最大的是我身边那位仁兄。我听到他猛地倒吸一口气,散发出的怒火像浪般朝我涌来。

  「那位穿着银色礼服的可爱小姐出价两万四千元,两万四千一次,两万四千两次……成交!」

  17 桂塔(Gretel),德国《格林童话》中「糖果屋」主角的名字,安娜因为桂琴(Gretchen)是个德国名字而联想至此。

  18 Daytona,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为NASCAR赛车中最有名的比赛场地,也是年度大赛第一场的所在地。

  19 阿斯顿.马汀(Aston Martin),原为英国豪华汽车生产厂,曾多次获得国际汽车大赛冠军,现由美国福特公司收购旗下。DB7为其经典车款,具有浓厚的英国古典气质。

  20 亚斯本(Aspen),全美知名的滑雪胜地,许多富商名流及好莱坞明星都在当地购屋作为私人度假胜地。

  21 圣卢西亚岛(St. Lucia),位于加勒比海上的迷你岛国,为欧美人士喜爱之度假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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