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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小时以后,一支陆行飞船按照米拉的承诺前来迎接吉姆和莎拉。吉姆穿着一身搭配蹩脚,不伦不类的衣服(或者说,这就是他的日常打扮),怀抱着裹在毯子里的莎拉——他裹毯子的时候,特别留意遮住她那一头古怪的“头发”。这一艘陆行飞船外观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它的内部看起来还是很新的,没有过度使用的痕迹。吉姆温柔地将凯瑞甘放了进去,帮她掖了掖毯子,确保遮住她头顶的毯子不会滑开。她醒了过来,但因为药物的作用,还不是很清醒。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他问飞行员。
“我们要到城外面去,”他答道。“那栋房子有着极好的安保系统。你和这位女士不会受到打扰的。”
吉姆皱了皱眉。一段记忆从他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但他很快把它抛到了脑后,不可能是那个地方。
他们很快起飞了,离开这个垃圾组成的城市。吉姆看着窗外的景色,暗暗吃惊,回想起了上次到这里来的时候:那时,整个星球看起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而现在,灰黑的金属色已经被青草的绿色和土地的棕色替代,在远处,甚至能看到湖泊那深沉的蓝色。
当他注意到目的地的时候,不禁睁大了双眼。虽然那里比以前要破败得多,但毫无疑问,那里就是……
“那是史考特·奥班农的宫殿,我没看错吧?”他问道。
飞行员笑了起来。“当然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我曾经到过那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吉姆和泰凯斯遇到了些麻烦——当然了,他们随时都有麻烦。不知怎么地,吉姆知道,那时的他并没有因为摆脱麻烦而心怀感激。
包括背负着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这种罪名。
他突然开始希望自己没有来到这里。在这里,在亡者之港,只有一个亡魂在等着他,但就这一个对他来说也太多了。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跟以前差不多,但是只要你走进里面,你就会知道有多大的改变。”飞行员说着,又补上一句,“米拉可不是奥班农那种人。”
“当然,谢天谢地。”吉姆说着。吉姆苦笑了一声,悲伤地摇摇头。这么说来,这位有着一头粉红色头发的米拉·汉就是伊桑·斯图尔特的继任者了——那位伊桑成功地夺了奥班农的交椅之后,却被转化成了异虫。雷诺根本不知道她的权力背景如此强大,但听飞行员的口气,她似乎将这里治理得不错。他突然感到心理压力小了很多,因为他们的安全以及莎拉的治疗更有保障了。
以前遗留下来的岗厅中依旧站着警卫,但院子里的游泳池里的水不像以前那样清澈,花园和果园里的花草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精心修剪。从空中俯瞰这座豪宅,它一直被称作豪宅,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那块修剪得平整精致的草坪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院子里的停机坪还维护得很好,吉姆吃惊地看到一辆老式的贴地式汽车在等待着他们。而让他更吃惊的是,他看见了驾驶座上司机那一头粉红色的短发。
吉姆小心地把莎拉抱进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米拉扭过头,朝他笑着。
“没想到是我吧!”她得意洋洋地问道。
“没想到,确实很意外。”吉姆说道。他检查了一下莎拉,又帮她掖了掖裹在身上的毯子。她还是很顺从,但镇静剂的作用很快就要消失了。“不单是现在。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们呐,米拉——或者现在我应该叫你领袖?”
“如果你喜欢那一套繁文缛节,当然可以这样叫,詹姆斯。”她身旁坐着马特——他看起来还有些愉快的样子,“你从来没有坐过贴地式的汽车吧,詹姆斯?”
“坐过……”他答道,“实话实说吧,我就在这里坐过。”
“哇哦!所以你一定也认识已故的史考特先生和已故的伊桑先生。”她说道。米拉的驾驶技术十分娴熟,吉姆有些意外,车沿着一条长长的,修葺得很好的道路行驶着。道路两旁的树木跟吉姆的记忆中一模一样,几年的时间没有带给它们太多的变化。
“我认识奥班农,不过那并不是一个很愉快的关系。”吉姆说道,“我很高兴你取代了他的位子。”
“因为我是跟你站在一边的?”
“当然有这个原因。”吉姆承认道,“坦白地说,更主要的是因为你比他好太多了。”
她从观后镜里看着他的眼睛,她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丝调侃的意思。“谢谢你,詹姆斯。”她幽幽地说道。
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吉姆问道。“嘿,那你还雇佣兰德尔吗?”菲利普·兰德尔曾经是奥班农的管家——优雅、稳重、一头灰发,蓝色的眼睛目光锐利。似乎从来没有事情能难倒他,他对吉姆和泰凯斯的邋遢形象也无动于衷,就连泰凯斯想找个姑娘的要求也没有难住他——有一次,泰凯斯开玩笑地提了那个要求,而兰德尔也严肃地执行了。
“我听到过一些菲利普·兰德尔的传闻,”米拉说道,“但他也已经死了。你知道他曾经是个杀手吗?”
吉姆和马特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间,兰德尔举手投足间精确的动作,以及犀利的眼神再一次从他们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这些印证了他全然不同的身份。吉姆突然想起来,当史考特·奥班农因为他们回去找他而生气时,说过的一句话“该死的,小伙子们,你们真是幸运,兰德尔今天休假,不然现在你们已经躺在地上流血了”。吉姆当时还以为那是个玩笑话……
“噢,不,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以前只认为他是个特别好的管家。”
“他也的确是。在这里,在这里有医生能帮你……她们……但很抱歉的是,你必须自己烧菜煮饭、打扫卫生。”
她在豪宅前停车。吉姆暗暗吃惊于自己对这个地方的记忆竟然这么清晰。他抱着依然神志不清的凯瑞甘走向了巨大的前门。米拉输入了密码,那扇巨大的老木门打开了。
这里的景象,与吉姆的记忆中的出现了偏差。在史考特统治的岁月里,那些老木门一直都光鲜闪亮,有专人负责保养和抛光,墙壁上也装饰着巨大的奖杯。现在,这些房间已经年久失修,至少没有人再刻意地制造豪华的气氛了。那些沉重的老家具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曾经堆满房间的各种价值连城的摆件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对吉姆来说它们太多太艳俗。另外,曾经挂满墙壁的兽头也统统消失了。
“我不在这里住。”米拉说道,“这里只是一个类似于落脚点的存在,是为了有需要的人准备的。”
吉姆摇头晃脑地想着,史考特·奥班农宝贵的遗产最后变成了一个避难所。真是造物弄人。
老旧的木地板已经没有地毯覆盖在上面,当他们走在上面的时候,木地板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他们走到一段旋转的楼梯前,向楼上走去。吉姆心中一凛——为他和莎拉安排的房间曾经是给泰凯斯住的。
这时,他发自内心地期望自己没有到这里来。
米拉在她的背心口袋里一阵乱摸,摸出了一把老式的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这个房间和吉姆的记忆中一样宽大,但是跟门厅一样,房间里大多数的装饰品已经在很久之前就被卖掉了。从窗口洒进房间的阳光一如既往地令人心情愉快,床铺也一如既往地宽大。吉姆思量着,想必它也一如既往地舒适。
对吉姆来说,就算这个房间曾经属于芬利,也不代表什么了。他心爱的女人将在这个安逸的空间里休养,他坚信她一定会康复。吉姆注意到,在记忆中床头柜的位置上,原来的家具已经被一台可移动式的医疗台占据了。
两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从起居室里走了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货真价实的医疗人员气质。
吉姆调整怀抱中莎拉的姿态,说道:“我想确认下,我应该能够相信你们都能够严格地贯彻医患保密协议,对吧?”
两个医生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为米拉·汉工作,”其中一个说道,“但是我们优先为病人负责。”
“这表示你们的回答是肯定的?”吉姆强调道。他希望亲耳听到对方的承诺。莎拉实在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闪失。
“是的,”另一个答道,“或者你希望我们书面保证?”他有些讽刺意味地加了一句。
“没错,我是认真的,那样最好了。”吉姆说着,走上前温柔地把莎拉放到了床上。
马特看起来有些小担心,因为吉姆这种唐突的做法可能会冒犯到米拉。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她开心地笑着。“噢,詹姆斯,你真是蠢得可爱。这也是我对你这么感兴趣的原因。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们的立场多么一致。”
“那也是我维持它的方式。”吉姆说着,投给她一个真诚的微笑,“对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感激不尽。”
“我明白。”她说着,“同样希望小马和那位迷人的V先生也心存同样的感激。现在,我就把你和你的朋友留给医生了,我希望他们能帮上忙。如果有任何需要,你可以通过小马联系我。”她转向马特,“愿意和我去兜一兜风吗?有好多又漂亮又没人打扰的地方在等着我们呢。”
“我们不是要回去找V先生吗?”马特说着,稍稍有些慌不择言,“你答应给他搞一条安全的通讯频道。”
“噢,没错,我是答应过。”米拉说道,“嗯……我猜他现在正着急呢。好吧,我们去处理他的事情吧,之后我们再去兜风。”
她挽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出了房间。这时医生们才把注意力转回了莎拉身上,其中一个伸手准备拉开裹着她的毯子。吉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保证……”他说道,“要保守患者的秘密。”
“当然。”医生回答道,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吉姆放开了他,坐回位子上,看着医生揭开毯子后,被莎拉满头的“蛇发”惊得目瞪口呆的表情。
“没错,你们看到的就是她。”吉姆答道。
“你让我们治疗刀锋女王?”其中一个医生问道,他盯着吉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我希望你们救治的是莎拉·凯瑞甘。你们必须给她最好的治疗,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吉姆看到莎拉如此的虚弱就感到一阵心疼。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人一直是个坚强而有力的人,不管是她作为莎拉·凯瑞甘的时候,还是她被冠以刀锋女王的称号以后。在他的记忆中,她战斗的场面就像是一场芭蕾舞表演,一场由武器、杀意、肌肉构成的芭蕾舞;又像是一首美妙的诗歌,一首由稳、准、狠的暴力织成的诗歌。她受过专门的杀戮训练,但他知道杀戮在她心底的形象。如果她能够不以死亡天使的身份完成任务,她绝不会滥杀无辜。吉姆知道这一点,他对杀戮也有同样的看法,但,那是蒙斯克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也许这也是他们两个合作得如此融洽的原因——两个不愿意杀生的超级杀手总有一些共同语言。
星际纪元2500年
“兄弟,看现在的情况,他们家里不是没人,对吧?”吉姆道,那时,他们正在接近一颗卫星,那是被称作G-2275的巨型气态行星唯一的卫星。
莎拉对他含笑一瞥。“这正是我报告的内容,吉姆。”“哦,是啊,我知道,亲眼所见总跟看报告的感觉不同嘛。”
她一条红色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查看着显示屏。那是一颗毫不起眼的卫星,围绕着一颗毫不起眼的行星转动着。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迹象,能让人发现联邦建立在地下的巨型科技中心。
莎拉已经向他、蒙斯克和迈克·利伯蒂简单介绍过这个地方。自从在安提加主星取得胜利以后,蒙斯克对他的新玩具可谓爱不释手——在灵能发射源的协助下,“克哈之子”不但成功地带着叛军成功地逃脱了,连大多数难民也成功地逃了出来,留下了联邦在原地被异虫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再被赶到的星灵彻底清除。之前有报告称,那种被称为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自走机器人,能把一个人武装成二十英尺高的钢铁巨人,已经被改进成了更强大的作战单位。
凯瑞甘毫不遮掩地承认,她对于再一次使用灵能发射源这种技能没有什么热情,虽然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这项残暴的技能屡建奇功。她费了些力气说服了蒙斯克,使他接纳升级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计划,使他相信那将是一个性价比更高、影响更深远,同时,从长远来看也是颇有成效的计划,到最后他终于同意了——如果对此掉以轻心的话,改进型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技术会慢慢地变成敌军所拥有的致命力量。
莎拉甚至知道一些可能正在进行研发的地方。“我以前去过那里,大约一年之前。”她说道。
“去做什么?”吉姆脱口而出的问题,换来一道冰冷凌厉的目光,仿佛在问“你说呢,”使得他打了一个哆嗦,“哦……”
她没有再提什么人或者什么原因,只是简单地介绍下去。“他们会定期地更换安全密码,这是必然的。他们用了一种特定的算法来生成安全密码。那有点复杂,但我了解那个玩意儿,我们能够很快地破解他们正在使用的密码。”
“听起来挺傻的。”迈克说道,若有所思地挠着下巴,“只要知道公式,就能够随时通过任何一扇门了。”
“不要低估那些家伙的盲目自大,他们以为一个万能系统能解决所有问题,迈克。”蒙斯克说道,“他们可能都忙着惊叹于自己的聪明才智,所以没时间考虑漏洞了。”
“而且,也不要低估笨蛋们的创造性。”吉姆打趣道。莎拉忍俊不禁地朝他扬了一下嘴角,那正是他想要的。
“莎拉,你曾经在那里……呃……执行过任务。估计他们会加强安全工作吧。”
“毫无疑问,”凯瑞甘答道,“但是我研究过他们的心理状态,他们不会换掉那个算法。不过,他们可能会增加陆战队员的数量,我上次在那里的时候,不得不对付了十多个,这一次可能更多。”
她猜对了,一如既往地,各种猜测都应验了。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没有考虑过更换算法,他们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地取得了对接的许可。在他们侵入以后,这个罪犯和幽灵的组合就轻松地制服了对接舱里驻扎的人——几秒钟之前,这两个陆战队员还在极度的无聊之中,随后,他们就处在极度无聊的死亡之中了。
在那以后,真正的演出开场了。
他们不得不杀死那些陆战队员,因为他们一旦被塑人化了,通常情况下他们只要还活着,就不会停止战斗。莎拉和吉姆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各自开始杀戮。这一部分的表演残酷而没有乐趣,不过,过程并不丑陋。
他们是通过许可登入的,因此没有警报响起。莎拉记得基地这一层的地形,所以她在前面带路,这个身材曼妙的红发女郎瞬间进入隐形状态,变成了一个彻底看不见听不着的凶器。他看着她在眼前消失,默数五秒,然后爆了前方第一个陆战队员的头。那个陆战队员应声而倒,但他的两个同伴迅速地开火了。其中一个抬起手,张开嘴准备说话……
他还没能发出第一个音节,他胸口处的复合装甲上突然出现一个血洞——莎拉从背后刺穿了他。最后一个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已经被揍得飞了起来,直飞过门廊,撞在舱门上。他仰面躺在地上,像一只挣扎着想翻过身来的海龟。莎拉的身形闪现在他面前,她那身蓝白色的作战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一缕头发垂在额前,她一击便让这个陆战队员停止了挣扎。毫无疑问,她就是一个致命的武器,能够同时对付好几个敌人,瞬间就可以让他们永远闭嘴,整个过程流畅优雅。
他们对视了一下,眼神中传递着一些情愫——对彼此的认可和赏识,对对方的战斗技巧、神经强度的承认,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遗憾,对这一系列不得不进行的杀戮所怀有的遗憾。
他们找到一些知道那些计划在什么地方进行的人。莎拉轻松地读取到了其中一个的思想,然后他们留下了这个人,以及十四个浑身是血,没有意识的人——他们都还活着。蒙斯克对这次渗透,以及自己领导的叛军所装备的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得到升级而感到非常高兴。局面再一次改变了。
被莎拉·凯瑞甘改变了,被这个幽灵,被这个悲伤的凶器改变了。
星际纪元2504年
瓦伦里安沉默地倚在休伯利安号里那个小酒吧的吧台上,回想着通往这里的那条有趣的通道。父亲可能根本认不出这个地方了,想到这一点,他微笑着啜了一口杯子里的麦泰鸡尾酒。这里烟雾缭绕,空气很浑浊。天花板一角悬挂着的唱机小声地播放着音乐——他记得这种唱机叫做“自动点唱机”。这个机器看起来像是被砸坏了以后又重新拼起来的,当他听到唱机里歌手对“可疑的思想”做出警告的时候,在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略带讽刺的微笑。
“在泰凯斯·芬利砸坏它以前,还能放比现在多两倍的歌。”酒吧里唯一的酒保,库伯说道。
瓦伦里安轻轻地皱了皱眉,他知道是哪个芬利,而且他支持吉姆的选择——杀掉芬利,但他也知道,那对于吉姆来说是个艰难的选择。
“麦泰鸡尾酒不合你的口味?”库伯问道,显然有些在意瓦伦里安的表情。
“哦,我很喜欢。”瓦伦里安称赞道,“如果你调的其他酒也像这杯一样,那我必须说,你在这里干活太屈才了。”
库伯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位待人和蔼、黑发碧眼的酒保正在给另一个客人调着酒。“哪儿能呢……”他说道,“我很喜欢在这儿工作。跟这些游骑兵们东奔西走有些年头了。他们净打些硬仗。我想,他们出生入死忙活了一整天之后,总该喝到一杯好点儿的酒。”
“或者,喝完一杯好酒再出门。”瓦伦里安接话道。
“说来你也许不相信,他们在这儿其实喝得不多。”库伯说着,把调好的酒倒进杯子里,递给一个年轻的女士。瓦伦里安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以及与她同行的那位男士。
“安娜贝拉小姐……”他说着,然后扭头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男士,“罗林斯中尉。现在不该你值班吗?”
“长官,我是个导航员,但是现在,我们的船正停泊着。”罗林斯答道。“沃恩舰长说我可以来请这位女士喝一杯。当时我们对她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至少要道个歉。”
瓦伦里安微笑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女士。“我也觉得应该这样。”他说着,“还有,我要对你表示感谢,你们的团队在巨大的压力下把工作完成得很好。我想,要是没有你们出色的工作,布塞法洛斯号可能没法到这里。”
安娜贝拉的脸有些红。“谢谢……”她说道,“那只是我的工作。”
“我开始可以理解,为什么雷诺的游骑兵给我父亲带来那么多麻烦了。”他说道。
“我们正全力以赴地当好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安娜贝拉答道,然后转身对她的同伴说,“感谢你的招待,特拉维斯,”她说着,“跟我来。我知道这里最好的那张桌子。”
“继续跟我讲讲你刚才提到的关于改造运输机的点子吧。”特拉维斯边走边说道。虽然瓦伦里安知道,他的导航员对工程师那套东西一窍不通,但特拉维斯看起真的很感兴趣。瓦伦里安不禁微笑起来。
“你看他们……”库伯说道,看着这对儿年轻人慢慢地离开,“那也是我喜欢这个工作的原因。现在容我问你一个问题,先生,你为什么在这儿,而不是在你自己的船上待着呢?”
“我……我也不清楚为什么……”瓦伦里安说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和雷诺已经结成联盟对抗我父亲了,我也希望更多地了解一下我的合作伙伴。”
“听起来挺在理的。那么,也许,还为了打探些情报?”
瓦伦里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但库伯依然笑容可掬地擦拭着吧台里的酒杯。“别那么紧张,酒保不需要提防。你问我答,那么,我问你也答。成交?”
“听起来挺公平的,”瓦伦里安说道。“但我想你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想说就能说的。”
“当然,”库伯说道,“马特和吉姆也是这样。你可以先问。”
“你对雷诺先生怎么看?”
“对他的尊敬也是我在这里工作的原因之一,”库伯说道,“如果别人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可能得花上一大笔钱才留得住我。”
“也就是说,你对他没有负面评价?”
“我可没有这样说……”库伯说道,他换了一张干布擦杯子,“有些时候,我也有些困惑。比如,有段时间他跟星灵的泽拉图来往非常密切。那时候我就有些担心,怕他因为每天喝太多酒,变成个酒疯子。”
“那,又是什么改变了你的看法呢?”
“这么说吧,我对星灵的看法始终没有改变。你见过他们吗?”
“我见过。”
“令人毛骨悚然,是吧?”库伯做了个怪相,“他们没有嘴巴,怪模怪样的走路姿势,而且一刻不停地读取你的思想——哦,如果你像吉姆一样喜欢它们,那么我向你道歉,但我一点儿也不愿意再看它们一眼了。至于说他喝酒的问题……好吧,他能证明自己是个有节制的人。他经常来这儿喝酒,他也需要放松放松,不过我已经不担心他了。现在他在这儿有不少优先权。”
“哪些优先权?”
库伯咧嘴一笑。“啊哈……”他说道,“那就属于另一个问题了,现在该我问了。”
瓦伦里安举起半杯酒向他致意。“你问吧。”
“每个人都知道,你为了莎拉·凯瑞甘的事跟父亲闹僵了。那现在呢?我们不可能永远在这里藏下去。”
瓦伦里安盯着库伯,说道:“你不是在拐弯抹角地探什么口风吧?”
“不,当然不是。我想,关于这种说法我已经听得够多了。跟你实话实说吧,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头儿去查尔行星的计划并没有得到多少支持,芬利也在船员之间挑拨。”
“也就是那个自动电唱机被摔坏的事儿。”
“没错。不过,泰凯斯被揍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头儿跟我们说,我们可以自主选择继续跟着他或者离开……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做法一样。那时候,不止一个游骑兵离开了。我们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把凯瑞甘变回人类肯定不是最终目的。即使她现在是个人类了,还是有很多流言。”
瓦伦里安当然也知道这些流言。他寻思着,什么样的回答才是最稳妥的。最后,他选了一个简单明了的回答。“很显然,她现在没有完全恢复,不然你总能看到她到处走动。”
库珀的蓝眼睛里露出一丝恐惧。“不过……她应该没问题吧,总体来说?她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半虫半人的东西。
瓦伦里安笑了。“基本上可以说不是那样的。”他说的是实话,凯瑞甘的绝大部分已经变回人类了。“但是整个转化过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还需要治疗,但那治疗已经不是我的战舰上能达到的了,那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全靠米拉·汉的帮助,这样我们才能把她送到最合适的人手中,让她彻底变回原先的模样。”
“你是指莫比斯基金会,对吧?”
瓦伦里安的金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晃动着。“没错。而现在,我一直期待着,期待米拉来消息说她已经把安全的通讯频道弄到手了。现在这种局势下,怎么小心也不过分。”
库伯撇撇嘴。“我知道。自从芬利……这么说吧,我估计你父亲在这个星球上也安插了间谍。所以你去发信息的路上也要小心。”他对瓦伦里安笑了一下,手头的杯子也擦干净了。“我可不喜欢流失客户。”
“你已经流失掉很多了。”瓦伦里安放下一叠远多于酒费的钱,对库伯说,“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你可能会在休伯利安号上遇到很多我的手下。我们不得不把赫拉克勒斯号上的人分配到休伯利安号和我自己的船上。像招待我一样招待他们吧。”
库伯收起了吧台上的钱。“那没问题,瓦伦里安先生,”他说道,朝入口处看了一眼。“啊,你看谁来了,”他说道,“真没想到她居然让他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呃,我是说,怀抱。”
瓦伦里安转过身,正好看见马特·霍纳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走到瓦伦里安身旁,说道:“我们有麻烦了。”
“我再给你调一杯。”库伯说话的同时,立刻动手调下一杯酒。
瓦伦里安的注意力早已转到了马特这边。“出了什么事?米拉搞不到之前说好的那个安全的通讯频道吗?”
“不是,那个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得亲自走过去。”
瓦伦里安皱起眉头。“我没听明白。”
“那么我这么说吧……”马特说道。他弯下腰,把手伸到地面上一阵乱摸。很快,他的手上沾满了各种各样的脏东西——滴在地上的混着灰尘的油,还有一些瓦伦里安想都不愿意想的东西。“看见了吗?”马特把脏手伸向瓦伦里安。
瓦伦里安脸色一变。“看见了,但我希望没看到。”
猝不及防地,马特把满手的脏东西涂在了瓦伦里安的脸上。“这是第一步。”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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