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新的巨龙拥护者(下)
第二十章：新的巨龙拥护者(下)
当史奈夫又在另一摊重述他的事迹时，凯西彷佛喝醉了蹒跚地走进狩猎大厅，但是她的脸颊上却挂着两行泪。
史奈夫离开被他逗得很愉快的人群，然后走向凯西。“你流泪了？”
凯西擦掉眼泪：“这没什么。”
“没什么？这可是很重要的。眼泪就是你的感受。你为何哭泣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凯西坚定地说道，一边用手擦拭着脸颊。
史奈夫平心静气地说道：“除非这个世界陷入了危险，否则你不会哭泣的。”
她的双眼闪耀着：“的确是有危险！”
“什么危险？”史奈夫问道。
“那些远古巨龙。没有人在乎过那些远古巨龙，但是我们必须与之对抗。我们是阻止了一位巨龙的拥护者，但是它背后的力量来源怎么办？”
“你说得对，”史奈夫温和地说道：“不过这不是你流泪的原因。”
凯西凝视着他，睁大着双眼仔细地观察，想要决定是否能相信他。“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很在乎的人，已经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史奈夫低下头并且抿着嘴：“是我所认识的人吗？”
“不是。”凯西摇摇头：“是另一个树精灵。她已经走向了梦魇。”
史奈夫点点头：“我很抱歉。不过任何生物都必须要选择自己的道路。”
“但是我能做些什么？我必须要救她才行。”
史奈夫苦笑了一下：“除了自己以外，你没办法拯救任何人。就像我救不了自己的学徒，尽管对我而言，她比整个世界还要重要。我只能好好待她，并且希望她会注意到，也希望她能从我身上学到东西。”他的愁容满面地说道：“她会活得比我长久，这是理所当然的。她将会面对我不曾体会的恐怖事物。而在那些时刻里，我希望她会记得我的坚强，而非我的软弱。”
凯西凝视着他然后思索了片刻。“她会的。她会记得的。”
“而你在乎的这个人，她也会记得的。”
破晓的曙光已将东方的天空染白，此时艾儿和她的同伴，总算才跟其他的狂欢客们道别。他们蹒跚地走进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里，那是霍尔别克里最上等的房间，意思就是说里面拥有庞大的床铺，朴实的亚麻床单，还有盥洗用的巨大澡盆。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所期望的都要好得多了，每个人一躺到枕头上，就呼呼大睡了。
他们睡了一整天，直到隔天的晚上，才被另一场狂欢的嘈杂声给吵醒，那是诺恩人式的狂欢，听起来象是频繁不断的酒吧斗殴，其间不时爆出惊人的大笑声。许多诺恩人从几十哩外涌进霍尔别克，他们大多是荒野的流浪者，以及独来独往的游牧人，最近才听到龙妖陨落的消息，还有干掉它的那支队伍的消息。这些刚到来的人们，每一个都曾经历过巨龙拥护者的恐怖主宰。他们每一个人都曾对抗过冰兽。他们如今聚集在此表达感谢，喝上个一杯或者五杯，向这些其故事将被世世代代传颂的英雄们祝贺。
艾儿在第二晚的庆祝中，比其他人要早一些离开，甘姆跟着她走。它颇有兴趣地望着她。她的神情，象是在计划些什么似的。
当先，她来到她父亲的雕像前：“我办到了，父亲。我杀掉了冰兽，也除掉了龙妖。”她停顿了一下，象是在期待石像会有所回应。而老人的石像只是回望着她，他的目光似乎看透了她。
艾儿底头看着自己的脚：“我知道。巨龙还活着。它现在被削弱了，失去它最强力的拥护者，或许我们可以进攻了。”
然而，石像还是毫无情感地望着她。
艾儿走向她的绘图桌，抽出一小张纸，然后开始作画。首先，画的是龙妖的身影，接着是龙妖转变成一道风暴，之后沙仔被那头怪物给卷入其中。她休息了一下，然后眨眨眼。
甘姆用鼻子磨着她。
“也许是时候要挑战一下远古巨龙了。”
巨狼平静地看着她。
她微笑了一下，拨弄着它双耳之间的狼毛。“我会先从敲碎它的牙齿开始。”
隔天下午，在庆典还没正式开始之前，艾儿阔步走在霍尔别克的巷子里。她的雕刻皮带当啷作响，她的手上握着斧头和木槌，还有她的巨狼随行在一旁。
“她打算要去挑战龙牙了！”其中一位诺恩人狂欢客大喊道。
在她前往狩猎大厅的路上，有许多人跟随着这位活生生的传奇人物走去。艾儿每踏出一步，人群就似乎增加一些。他们已经听说过龙妖被击败的伟大传奇，接下来不管这女人要做什么，必定是更为惊人的事迹。
艾儿的同伴跟在人群之中，他们混杂着兴奋以及其他的情绪。打从一听到艾儿的计划时，莱洛克和洛根就想要把武器借给她拿去试试看。史奈夫甚至想要带沙仔去推推看。但是艾儿都拒绝他们了，她说自己是他们的领袖，如果她不够强大足以击碎龙牙的话，那他们将不会去对付巨龙。
凯西和卓嘉对于此事，都保持不乐观的态度。凯西对于巨龙的力量，是再了解不过了，她担心艾儿只是去让自已尝到失败而已。另一方面，卓嘉认为使用物理攻击想对魔法生物造成任何伤害，真是荒谬可笑。
沿路拖着一群的相信者和怀疑者，朋友和敌人，艾儿抵达了霍尔别克的狩猎大厅，然后推开了大门。她大步跨入，她身边的群众也一并涌进。艾儿笔直地走向大厅正中央的物体，大蛇之牙。这块巨龙的残片是由伟大的英雄，艾斯吉尔所带回来，并且将之固定在大厅的地板上，这是所有诺恩人勇士的一大挑战。如果他们无法敲碎，打凹，或者在龙牙上留下任何伤痕，那么他们要面对并且击败裘格玛本身，那是毫无可能的。
艾儿大步来到八呎高，厚实，弯曲又苍白的龙牙之前。人们围绕在一边并且兴奋地低语着。艾儿的双眼掠过所有的人，然后把她的红色头发绑在肩膀后面。
“你们已经听说过我们的伟大事迹了，杀死裘格玛拥护者的人，就是我们。但是我们所做的，只是削弱了巨龙本身而已。今晚我来到这里，就是要看看它是否已经虚弱到我们足以面对它了。”
群众为她鼓掌，当她从腰带上抽出两把巨斧时，都热切地盯着她瞧。然而当她开始以大范围的弧形挥舞着斧头时，观众们都往后退了。
“狼之灵啊，请引导我吧。”
两把利刃在半空中交错，然后艾儿向前冲刺，斧刃朝着龙牙的两侧砍下。它们重重地砍入，锋利的刀口咬进那坚韧的苍白处，啊不对。是它把刀口咬破了。在一阵火花之中，两把斧头擦过龙牙发出了刺耳声，斧面都磨损到弯掉了。
艾儿看着斧刃，破损的边缘上都起毛边了。她把斧头丢到一旁。“斧头是用来砍树的，”她说道，众人都大笑了起来。艾儿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巨大锐利的凿子，还有一根巨大的木槌。“想象这些玩意放在你的牙齿上会如何。”
群众们光是想象就害怕了，艾儿将凿子放置在龙牙纵向的一条沟槽上。她举起木槌将之挥下，发出砰的一声。龙牙毫发无伤。她拿着木槌往后退，然后再次敲击凿子一次。霹啪！龙牙上还是没有损伤。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挥出全力的一击，霹啪！
龙牙没有受损，但是凿子的尖端已经卷曲了。
艾儿把凿子和木槌丢在一旁。她也把皮带上所有的工具都懈下来了。她闭上双眼，抬起头来面向高耸黑暗的屋脊，然后开口说道：“熊之灵啊，请引导我吧。”
她挥臂击向龙牙，在她击中之前，她的手指就变成了爪子。一只巨大灰熊的前掌急速鞭打在龙牙上面。爪子刮过它，却没留下痕迹。另一边，有更多的爪子在刮扯它。这些爪子能砍倒年轻的树木，还能切割石头，但龙牙还是竖立在那里，不受影响。现在她完全变身为熊了，艾儿扑上去，用她自己的巨大牙齿对抗巨龙的尖牙。珐琅质发出尖锐声，但是仍然没有对巨龙的尖牙造成伤害。
艾儿退了下来，她的身形再次转变回一个诺恩战士，混身颤抖，汗流夹背，失去活力，感到挫败。她麻木地望向人群。
莱洛克往前站一步，拔出了苏哈辛：“让我给那玩意来上一击。”
洛根手上拿着铁鎚跟上来：“我也要。”
“不行！”艾儿厉声说道：“我们到此为止了。让我通过！我要离开了！”
她的朋友把人群推开，并且来到她身边扶着她走路。
“没关系的，”当他们沿着路行走时，史奈夫平静地说道：“所以，我们还没准备好。但是我们将会准备好的。我们将会击败那些巨龙。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将能战胜一切。”
当天晚上，准备了更多的礼物，宴会，故事，还有麦酒。但是艾儿从头到尾都很安静，而所有成员都能感受到，今天这件事的沉重压力。有更多的诺恩人涌进了城镇。他们来自数百哩外的地方，而前两晚的那些狂欢客也还未离去。这场不间断的派对所发出的声音，听来象是一间伐木厂紧邻着一座饲养场，而旁边又有一间屠宰场。
“拥有像这样子的军队，他们没有我们也办得到，”艾儿嘀咕道。
她招集她的同伴来到她的工作室。
“像这样子的宴会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坦承说道。
莱洛克发声大笑，但是环顾身边的其他人，看到他们都同意艾儿的话，便忧郁地凝视着自已的爪子。
“诺恩人的麦酒真是超烈的，”洛根揉着额头说道：“而且诺恩人的品脱就等于我们的加仑。”
“我就喜欢这一点，”莱洛克说道。
“他们在这儿！”工作室的门口传来新的声音，一道同时带着愉快与凶猛的低沉嗓声。艾儿和伙伴们回头看见血手船长.马格奴斯。他耸立在门口，他那装满手枪的弹药带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在他的长胡子底下露出一道微笑：“我专程从狮子拱门来这里向龙妖的征服者，命运之刃敬酒的。不过，没有人知道你们在哪里。”
“我们就在这里啊，”艾儿回答道。
马格奴斯叹了口气，他的气息从鼻孔里冒出。他跨进工作室里：“嗯，不管怎么样，恭喜你们啦！”
“诸如此类的。”
马格奴斯把一只脚踩在附近的椅子上，然后倾身靠向他们：“现在我需要你们帮个忙。”
洛根说道：“什么样的忙？”
“帮我追捕并且消灭另一个巨龙的拥护者。”
莱洛克扬起一边眉毛：“这个巨龙的拥护者是谁？”
“它的名字是莫古斯.忘却者，”马格奴斯回答道：“它跟成群的不死族，掌控着狮子拱门外面的黑色航道。它们攻击船只，并且拆解船身，然后把它们拖下海底。它们每周杀掉上百名水手，并且将他们转变成更多的不死族。”
“才几只不死族而已你搞不定？”莱洛克问道：“好歹它们都死过一次了。”
“一对一的话，它们不足为惧，但是只要出现一只，就会有上千只随之而来。”
洛根插嘴说道：“也许你没注意到，我们只有七个人。”
“没错，但是你们先前就击败了上千人，”马格奴斯回答道：“而且我跟这位邪恶的莫古斯.忘却者，有一个私人恩怨要解决。在生前，他跟我一样是个诺恩人，是鸬鹚号的前任船长。自从他坠落成不死族之后，它们就了解我们的所有动向，每条航线，我们的战术，还有我们的弱点。我需要—”
“你需要一些陌生人，”艾儿中断道。
马格奴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已经除掉了一个巨龙的拥护者。帮我除掉另一个吧。”
“我们一定要去，”凯西说道：“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击败一只巨龙，那我们就必须要先击败它们的拥护者。我们得要跟它们战斗。”
洛根耸耸肩：“比起在霍尔别克里再待上一晚狂欢夜，这似乎要安全多了。”
莱洛克大吼道：“到明天之前我都不离开。”
凯西，洛根和莱洛克彼此交换眼神，接着凯西开口说道：“我们会去的。”
“我们当然会去了，”艾儿说道，“我们全员都会去。并不是因为你的请求，而是为了要消灭另一个巨龙的拥护者…”
“太棒了！”马格奴斯宣布：“莫古斯.忘却者，准备迎战命运之刃吧！”
寄件者：皇室陛下，珍娜
科瑞塔的女王等等之类的…
收件者：洛根.萨克雷
嗨：
你们征服龙妖的消息，散布了整个科瑞塔。恭喜您，我亲爱的勇士。我就知道我对于你的信任是非常正确的。你哥哥听到这件消息也很感到宽慰，虽然他用生气来掩饰他的宽慰之情。把你跟冰兽的对战，与他的长期守卫城墙的工作拿来做比较，我能知道为什么他可能会忌妒。我希望有一天，你们两个可以找到共同点以及手足情谊。
我也希望你能回到神圣流域来，但是我听说事情不会是如此。随着你们胜利的消息，也传闻了你们下一个任务：面对莫古斯.忘却者，巨龙战丹的拥护者。
似乎要处在危险的中心，你才会感到最有活力。
我的心告诉我，不要让你前去。我是应该这么做的。即使是一整个军队，要面对忘却者也是很有难度的。你是我的勇士，而不是血手船长.马格努斯的一名船员。但是我知道你不会逃避危险。当你这么做可以帮助整个科瑞塔时，你不会逃避。所以，我支持你。
但是如果你败给莫古斯.忘却者了，那将会比失去一整个军队还要糟糕。
所以，你的女王得要让你前去才行。还有，我仍然时常想起你。我想象着你通过荒芜的冰原，在冰洞穴里跟怪物战斗，坚毅地站在我们的敌人面前。或许我只是在幻想着你经历的战斗，但是我选择相信，我们有更深的羁绊。当你杀死忘却者之后-我知道你办得到的-我希望你可以来神圣流域一趟。我要再见你一面，将你视为我们国家的真正英雄来接待你。
感激你的女王
珍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