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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切

《三州奇谈》里记载了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享保年间。武士丹羽武兵卫因为身体不适,带着一名随从前往汤湧温泉疗养身体。汤湧温泉十分有名,位于石川郡内,此时正是暮春,温泉山谷里绿草如茵,山谷的深处还有些许残雪未消。
一天,武兵卫和随从一起出去爬山散步,在小山丘上欣赏美景。
这座小山丘上有一个小小的药王堂,堂前是一片空地。随从铺开了毛毯,取出了装满美酒的竹筒。武兵卫坐在毛毯上,看着远山层叠,听着鸟鸣虫唱,喝得有几分醉意。这时候,他的目光停在了药王堂湖面的山崖上。
“哎呀,要是能爬到这山崖上去,肯定能看到更美妙的景色啊!”
武兵卫把自己的佩刀取了下来放在毛毯上,和随从一起奋力地往山崖之上爬去。这峭壁上长满了坚硬的荆棘,武兵卫和随从在荆棘中坚定地往崖上爬,衣裳和手掌都被荆棘丛划破了,鲜血淋漓。
两人好不容易终于爬到了崖上,主仆两人就这么坐在崖上的一块大石头上。这上面的风光果然迷人。暮春的熏风吹拂在两个人的脸上,温润舒适,远处是一轮红日,云雾缭绕显得格外动人。往下看是大半个石川郡,绿色的原野,低矮的农庄,美不胜收。
两个人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享受着阳光。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沉,武兵卫恋恋不舍地爬下悬崖,回到药王堂前。
当两人重新回到药王堂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收起了毛毯和装酒的竹筒准备回客栈去。这时候,武兵卫忽然大惊失色,他的佩刀不见了。
武兵卫记得自己在上崖之前分明把自己的佩刀放在了毛毯上,可是毛毯上却全然没有佩刀的踪影。武兵卫慌张起来了,身为武士,佩刀是比自己性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武兵卫连忙喊上随从一起寻找,两个人把整个药王堂前堂后都翻了个遍,还是未见到佩刀。
“会不会是有人上来然后偷走了?”随从说。
“哎呀,那也有可能,先去问问客栈的老板吧。”
事不宜迟,两个人立刻回到了客栈里,立刻把老板喊了过来,把佩刀丢失的事告诉了老板。老板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武兵卫是金泽藩的牵马侍从,而且是名门之后,如果真的有人偷了他的佩刀,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客栈老板立刻把住店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一个个仔细问了一遍他们的行踪,还把自己能联系到的同行全都动员起来,盘查所有可疑的人。
然而,一番兴师动众之后,却完全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人。老板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向店里的一位高僧求助。这位高僧来自能登石动山,白眉飘逸,已经是修行多年。老僧人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开始冥思。
说来也怪,这客栈之中一丝风都没有,却见老僧人的白眉随风般飘动。过了片刻,老僧人对老板说:“不必担心,这东西是被四脚野兽借去了,它一定会归还的。”
客栈老板听见高僧这么一说,立刻欣喜万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武兵卫。
“四脚的野兽?难不成……是猿猴?嗯,确实,猿猴时常会偷东西……我明天再派些人上山去查看查看。”
整个客栈里的人都在为丢失佩刀的事人心惶惶,客栈老板把高僧的话说给了大家听,听到高僧这样的话语,大家纷纷组织起来,准备上山去找猿猴。
武兵卫召集了人,安排他们明天一早就进山里去找猿猴,虽然有了一点线索,但他的心里依旧不安,入夜之后他一直辗转反侧。
忽然间,有什么喊声飘进他的耳中。
“喂……喂……”武兵卫听见了喊声,立刻注意听起来,这声音从纸门外传来,似乎离武兵卫很近。
武兵卫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忘记关门了,问道:“是谁?”
门外的声音听见武兵卫的应答:“在下是来感谢您的……”
“你是何人?”
“我居住在深山之中,原本有一儿子陪伴,前几日,我的儿子被可恶的老鹰杀死了。我想要报仇,奈何没有武器,斗不过它。那天我正在山中游荡,恰巧看见了药王堂前的佩刀,于是借去报仇雪恨,没有来得及向您说明。如今我已经报了大仇,因此特来归还配刀,感谢大人的恩德!”
武兵卫听见这番话,立刻从被窝中坐了起来,飞快地拉开了纸门。只见一个状如巨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猿猴待过的地方,静静地放着一只死去的老鹰,还有武兵卫丢失多时的那把佩刀。
武兵卫立刻把客栈老板叫了过来,让他看这幅神奇的景象。
武兵卫的佩刀原本就出自名家之手,是备前兼光亲手所制,此后,人们便把这把佩刀唤作“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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