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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中的少女

白梅园鹭水,古日本著名的作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中国及日本文物与书籍当中的绘画形象生动,常常引得观画者进入忘乎所以的境界。在这些旖旎生动的绘画中,有人有物,有香花灵鸟,似是具有生命般常常从画中跳脱出来。实际上,绘画不过是心神外化的体现,依附于人们的意识形态。类似于这样的流言,从古至今,从不少见,吾不过是重述罢了。直到现在,也常常听到人们对菱川吉兵卫的《菱川的画姿》的称赞,并对此大加赞赏。”
至此,鹭水在菱川诸多绘画作品当中选取了一幅,并对其进行解说。
京都的室町街上,曾住着一位年轻的书生,名唤笃敬。某日,笃敬拜访完一位朋友后,便踏上了回家之路。途中,晚霞瑰丽,路旁一家古物店里的屏风倏地映入眼帘,吸引他驻足观看。
屏风看上去十分寻常,但是屏风上绘画的少女,却极为生动诱人,深深地吸引了笃敬的注意力。于是,笃敬向老板买下了这座带有少女的屏风。
回家后,笃敬将屏风摆放在房内,独自欣赏,细细观看。每多看一眼,笃敬就越发觉得少女更为艳丽。屏风上的少女,似乎并非静静地固定在画中,而是仿若一具有生命的真人般美丽可爱。
屏风中,描绘少女的一笔一画都那么细腻,那么完美,几乎到了无可挑剔的境地,美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少女眉目流转,唇角含笑,娇俏可人的脸庞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采。
倘若世间有女艳丽至此,怕是有成千上万的人都想着接近她,好一睹她的风姿。
倘若世间真有这样一位少女,她必定美过这幅画千倍万倍,笃敬心想。
画中的少女,栩栩如生,仿佛只要你一开口,她就会循声而应。
笃敬沉浸在这样一幅绘画当中,就好似失了魂儿般。
望着画中的少女,笃敬情不自禁地自语道:
“这世上真有如此美丽的可人儿吗?若能将她纳入怀中,哪怕是一瞬,我也死而无憾了。”
笃敬彻底沦陷在这幅绘画中,沦陷在少女娇俏的容颜里。此后,他的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然而,这毕竟只是一幅绘画,画中的少女或许早已香消玉殒,或许年逾古稀。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依旧如画中模样那般年轻可爱。
尽管这样的迷恋毫无指望,尽管时间的脚步从未停下,可笃敬对画中少女的热情却从未有过丝毫消退。
他总是望着屏风出神,痴痴呆呆地坐在那里,抛下了以往吟诗作对的雅兴,偶尔恍恍惚惚地对着屏风上的少女自言自语。
时间一点点流逝,笃敬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弱,且愈演愈烈。他想,也许自己会到另一个空间去见见这位美丽的少女。
值得庆幸的是,笃敬有一位对古画研究颇深的朋友,他能够理解笃敬内心深处的念想。得知笃敬生病一事,这位朋友便来看望笃敬。
看了看室内的屏风,又问了问笃敬,这位朋友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开口道:“这屏风上的画乃出自菱川吉兵卫之手,画中的少女早已香消玉殒。但是,菱川不仅画出了少女的风姿,同时也画出了少女的心。正是因为少女的心被封存在这幅画中,所以你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认为少女鲜活动人。”
话落,这位朋友看到笃敬朝床沿挪了挪,双眼定定地望着自己,于是继续道:
“你可以帮她取一个名字,而且,只要你在每天望着她的时候,不断在脑海中勾勒着她的模样,轻柔耐心地唤着你给她取的名字,直到画中人能够对你的行为产生反应……”
听了这位朋友的话,笃敬震惊不已,张大了嘴,道:“反应?你是说她会有反应?”
“是的,只要你坚持不懈,同时准备几样见面礼,她一定会有所反应。”
“见面礼?”笃敬语调略微上扬,激动地说,“那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你去一百家不同的酒馆买酒,然后用一个酒坛装好,献给画中的少女,这样,她就会接受你的见面礼,从屏风上面走下来。至于以后会如何,或许,她会告诉你。”
这位朋友的话,将笃敬从绝望当中拉了回来,他的身体瞬间便恢复了。于是,笃敬按照朋友所说的准备好一坛酒,每日深情地望着屏风,脑中勾勒着少女的模样,口中念念有词,温柔地唤着自己为她取的名字。
日子一天天过去,屏风中的少女依旧停留在画上,未曾有过半点反应。
然而,笃敬并未因此放弃,他依旧坚持不懈地重复着相同的行为。
直至有一天,他听到了一道柔缓的声音:“是谁在呼唤我?”
满脸惊喜的笃敬,立马按照朋友的吩咐,倒了一杯事先准备的美酒,虔诚地献上去。
这时,奇迹发生了,屏风上的少女从画中飘了下来,走到笃敬面前,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嫣然一笑。
少女果然美过屏风上的画,纤纤玉指,清丽脱俗,雅丽过人,她看着眼前的笃敬,问道:“为何这般仰慕我?”
当然,我也不知道笃敬会如何回答少女的问题,您觉得他会怎么回答?
“可是,我的要求很高哦!”少女娇嗔道。
“只要你说,只要我可以,就一定会实现。”笃敬语气甚是笃定。
“然后呢?”情爱复杂,少女又岂会因这三言两语而轻易相信。
“我指天发誓,愿与你情定七世,至死不渝。”笃敬神情认真地说道。
“若你负心,我就会回到屏风中,再也不会见你。”
誓言发完,笃敬与少女从此过上了美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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