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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陪审团

我亲身经历过一件怪事,虽然,我也听过这类故事,但每当我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那天我边吃早餐边翻开报纸,看到这样一则新闻。
这则新闻说,刚发生了一起奇怪的杀人案,死者是在一间卧室里被害的。当我把报纸放下时,忽然觉得眼前一闪。
而这一闪过后,我竟看到了它——命案发生的那间卧室,它飞快地从我面前飘过。虽然那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却让我很是震惊,我看得很清楚,卧室里的床上并没有尸体,它竟然是空的。
这个幻觉太诡异,以致我的内心为之一震,于是我站起来,走到窗口,去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顺便透一透气,让眼睛休息休息。
秋天的早晨,空气很清爽,街上不是很热闹。
这时候,我突然注意到,有两个人从街那头走来。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人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第二个人相离他不过十来步,在后面紧跟着他,他举起右手,攥着拳头,威胁似的冲前面的人摇着。
他们的奇怪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可是,让我更加纳闷的是,竟没有一个路人注意到他们。他们走得很匆忙,脚步看起来十分轻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并没有撞到任何人,更没有一个人去看他们。
就在他们经过我的窗口时,他们双双抬头望着我。
他们的脸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脸上眉头紧锁;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脸色蜡黄,满脸污浊不堪。
他们走过去,很快就不见了。
过了几天,随着那起谋杀案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公众对它的关注情绪也高涨了起来。
然而我却相反,一点也不在意。但通过新闻我了解到,杀人嫌疑犯已经抓到了,并将很快接受审讯。
一天夜里,夜色已经很深了。我站在卧室里,正对我的仆人吩咐一些话。忽然,我看见仆人背后的那扇门打开了,从外面探出一个人的脑袋来,整个身子却藏在我的梳妆室后面,他魅惑般地向我招着手,有些神秘。
我想起来,他正是那两个在大街上走的人当中的一个。没错,他是跟在后面的那个脸上呈蜡黄色的人。
他打完招呼,把身子缩了回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鬼使神差般地,我穿过卧室,走过去把梳妆室的门打开,往里面看。在梳妆室里,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门窗也关着。是我眼花了吗?我想。
我的仆人愣在那里,迷惑不解。于是,我对他说:“老天,你相信吗?我感觉刚才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觉得我看见了一个鬼。”
当我把手放到他的胸前时,他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说:“噢,天啊,是的!就像一个死人的呼唤!”
从那剧烈的一抖中,我生出一种迷信的寒意。
夜里睡觉时,我心里很不舒服,因为我难以解释自己看到的,但是我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当远处传来鸡鸣声时,我才沉沉入睡,是仆人进我的卧室才把我吵醒的。他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纸。
他拿着一份通知书,通知我担任即将开庭的一件案子的陪审团成员。我细细一看,正是新闻上说过的那起谋杀案。
从来没有做过陪审员的我,对这种事情确实没有兴趣,也一点儿不觉得好奇。我犹豫了一两天,然而,到最后,为了打破单一无趣的生活,我还是决定去了。
十一月的一天,我如期到了法庭,在指定的座位上坐下来,环顾四周,我看到法庭内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时不时地来回走动着。
没等多久,两位法官走进法庭,在他们的位子上坐下。这时,法官通知把杀人犯押上被告席。杀人犯出现的那一刹那,我认出了他,他就是我看到的那两个人当中前面的一个,皱着眉头的那个。
当我签完到,刚要踏上陪审团席的时候,那个犯人刚才还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他的辩护律师看出了他的变化,走向前去。
他和律师低声说着什么,显然,他希望在开庭之前能提出要求。
一阵沉默过后,我看见,他的辩护律师把手放在他前面的栏杆上,跟他悄悄说了两句话,摇了摇头。
那之后很久,我从这位律师那里得知,对于犯人对他说的话,他感到惊奇而不明其意。他说:“绝对不能让那个人当陪审员!”但是,这毫无理由,他的要求自然无法办到。
天违人愿,有一件事更让他感到失望,这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我被推选为陪审团的团长。
审讯的第二天早晨,我很偶然地瞥了一眼我的那些陪审员,发现数清他们的数目太难了,说不出是怎么回事。我数了好几次,总是数不清。每次数完,总会多出一个来。
困顿之中,我只好碰了碰坐在我旁边的一位陪审员,悄悄对他说:
“请你帮我个忙,把陪审员的人数数一下好吗?”
他听完我的话,很奇怪地看着我,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过他也开始帮我数起来。
“怎么回事?”他数完后奇怪地对我说,“怎么一共有十三个……这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我们明明一共只有十二个人。”
是的,我们确实只有十二个人。然而,一个一个地数,一直没错,但怎么数总是十三个,并没有出现什么鬼怪、什么精灵,没有出现另外一个“人”。但是,就在这时,我心里有个预感,他或许要来了。
陪审团的全体成员都住在伦敦旅店里。在一个很宽敞的房间里,我们一人一张床。有一位名叫哈科先生的官员,他负责保护我们。
夜里,当我们都上了我们各自的十二张床以后,哈科先生便把他的床拉到门边,将门堵上。
第二天晚上,我还没有上床,看见哈科先生坐在他的床上,就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支烟。当哈科先生从我手上接过烟,碰到我的手时,他浑身上下都一阵无规则的颤抖,突然问:
“那是什么人?”
顺着他的目光,我朝房间的一角看过去,那一刻,意料中的,我又看到了那个面色如蜡的人。
我迅速地站起来,上前几步,却发现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我回过头看哈科先生。他却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哈哈大笑,快活地说道:
“我还以为又有一位陪审员来了呢!但是,我想我是眼花了,我看到的不过是月光罢了。”
我没有对哈科先生说出真相,只是请他陪我到房间另一头去走走,活动活动。但我心里却想,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我看见,那个人走到每一个陪审员的床边,挨着他们的枕头站一会儿,然后又向另一张床走过去。他只是对每一个睡着的人看看,像是了解他们睡得好不好一样。
然而,他一点也不理会我,也不去看我的那张床。最后,他像登上一座空中的楼梯那样,通过窗子,从透进月光的地方走了出去。
第二天醒来,吃早餐的时候,除了我和哈科先生,所有在座的人都异口同声说,昨天夜里梦见了被谋杀的人。
审讯的第五天,这个案子的起诉部分已经接近尾声了。
被害人的一幅小画像被拿出来,作为物证。
这幅画像嵌在一个小盒子里,案发后,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后来,警方在杀人犯隐藏东西的地方找到了这幅画像。
证人看过画像,予以肯定以后,这幅画像被呈交法官,法官们也看了以后,继而把它转给陪审团成员们传阅。
当一位官员拿着它向我走来时,那个面带蜡黄色的人突然出现了,他从官员手中抢过画像,交到我手里,并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对我说:
“那时我更年轻,我的脸还没有失去血色。”
我看完画像,正要传给下一位陪审员时,他又抢先接了过去,并亲手传给另一位陪审员。这样一路传下去,直到每个人都看完了为止,他一直都紧紧跟着。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一点。
每天进餐时,我们都会很自然地谈论起当天的审讯情况。
这一天,案子的起诉已经结束,人们的讨论变得更加热烈、更加认真起来。
在陪审团成员中,有一个很白痴的教育委员,他尤其喜欢自作聪明。证据已经那么明显了,他却还要加以反对。还有两个人支持他,他们都是鼠目寸光、优柔寡断的跟屁虫。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午夜了,我们都已经要睡觉了,但这三个笨蛋却还在高谈阔论。
这时,我又看到了那位被谋杀的人。他向我打了个招呼,接着阴沉着脸,站在他们三个后面。当我到那一群笨蛋旁边,反驳他们的言辞的时候,他马上消失了。
这以后,他就开始时不时地出现。只要他们聚在一起,我就会看见,这个被害人的头也会凑过去。只要他们说出了对他不利的话,他便表情严肃地向我打招呼。
然而,我记得很清楚,在出示画像以前,我没有在法庭上见过他。
可案件进入辩护阶段时,又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当有人发言提出,也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割开了喉咙。这时候,被害人站到发言者的面前,向他展示自己可怕的喉咙,同时,用手指着喉咙的气管,强烈地向发言者表示,自己是不可能割开这样的伤口的。
当一位女证人说,她认为,所有人中那个杀人犯才是最可怜的。被害人一下子站到她面前,紧紧地盯着她,手指头直指向杀人犯,示意她看清那个人狰狞的面目。
我发现,只要这个被害人向谁靠近,谁就会受到影响,甚至身体都会颤抖。他仿佛可以向那些人的心灵发出某种信号,施加力量。
因此,当辩护律师提出死者有可能是自杀的说法时,他直接站到律师面前,让他看看自己严重被割开的喉咙是多么恐怖。而这位律师,就会被吓得目瞪口呆,几秒钟说不出话来,脑门上浸满汗珠,然后不停地用手帕擦拭,他的脸色也变成死灰色。
而当那位女证人顺着他指头的方向看过去,目光注视着杀人犯的脸时,就会显得犹豫而没有把握,为自己先前说的话感到羞愧。
审讯到了第八天的时候。
结束了一段审讯以后,法官正在他的办公室里查阅案卷。那位被谋杀的人却突然走进他的办公室,站到他的写字台旁边,在他的身后,看着法官翻阅着他所做的笔记。
突然,法官变了脸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阵奇怪的感觉透过他的全身。他不自然地对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
“对不起,先生们,请原谅我先离开一下,我被什么气息熏得好难受。”
他喝完了一杯水以后,才渐渐复原过来。
但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我从没有看到那个被害人正眼看过一次杀人犯,哪怕一次。我感到非常奇怪:他为什么不看看那个杀了他的人呢?
然而,他好像确实从来没有看过他,一次也没有。
而且,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再来看我了,直到审判的最后时刻来临……
晚上十点以后,我们退庭商量意见。由于那个白痴教育委员和他那两个跟屁虫始终不同意我们的意见,给我们惹出了很多麻烦,我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法庭上去,请求法官给我们多一点时间。
对于这个案件,我们九位陪审员都没有其他的意见,那三个白痴却总是阻挠我们。不过,最后我们还是胜利了,十二点过后我们重新回到了法庭。
这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位被害人,他站在法庭另一边,刚好正对着陪审团席。
当我坐下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样子显得十分专注。
他似乎感到很满意,拿着一块灰色的大纱巾在手里挥动着。他甚至把纱巾披到头上,将全身都蒙了起来。当我念出陪审团的裁定,说出“有罪”两个字时,那纱巾一下子落了下来,不见了,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法官问杀人犯,在他被执行死刑之前,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杀人犯含混地嘟哝了一句,可是没有人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当时,我也不清楚他所说的话。直到多年以后,我才了解到,他当时说:
“天啊,当我一看到坐在那里的是那个陪审团的团长,我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天啊,我早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因为,在我被捕之前的一个夜里,他曾走到我的床边,把我叫醒,然后把一条绞刑绳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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