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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爪

冬天的夜,空气很冷很潮湿。拉波维拉小镇上的人几乎都不出门,偶尔有外出的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即便如此仍旧因为寒冷而不住地哆嗦。
在小镇的东端有一户人家,炉火生得正旺,屋子里特别暖和。老瓦特和儿子正坐在桌子边下国际象棋,火炉边坐着白发苍苍的妻子维尼亚,她一边打毛衣,一边幸福地看着他们父子俩。
眼看着老瓦特就要赢了,他露出会心的微笑。儿子抓耳挠腮,满头大汗。
老妻维尼亚却嘟囔着替儿子抱不平:“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让着孩子。孩子还小呢!”
“棋盘就是战场,怎么可以让着他呢?”老瓦特笑着又走了一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将王放在了一个致命之地上,顿时间棋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听,儿子,外面起风了。”老瓦特用惊奇的口吻说。他想吸引儿子的注意力,避免儿子察觉到棋局的变化。
“我听到了,爸爸。”儿子头也不抬,冷冷地说,“将!爸爸,你输了!”
“恭喜你,儿子,你的棋艺又有长进了。”老瓦特说。
儿子咧嘴一笑,说:“我知道你在让我,爸爸。”
老瓦特的脸红了,老妻维尼亚在旁边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时,“咚咚”的敲门声从大门的方向传来了。
“肯定是客人来了。”老瓦特起身走向屋门,回头对儿子说,“你的棋艺真的长进了,相信不久我就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了。”
儿子点点头,老瓦特出去了。
维尼亚和儿子在屋子里等着老瓦特回来。
不久传来大门开关的声响,随后听到沉重的脚步声。
门开了。老瓦特带着一个魁梧高大、面色红润的男人一起回来了。
“军士长,莫里斯先生。我的老婆和儿子。”老瓦特替双方介绍。
维尼亚和儿子也跟莫里斯打招呼。
莫里斯微笑着向他们摆摆手。老瓦特邀请莫里斯在桌子旁边坐下。维尼亚很快在桌子上摆上了提前预备好的酒菜。
老瓦特给莫里斯满上酒。
“老朋友,一切都在酒里,我们两个先干几杯。”老瓦特高兴地举起酒杯,说。
莫里斯点点头。两人一口气碰了十几杯,吃了几口菜,才开始长聊起来。
“变化可真大啊。十一年前,我的这位老朋友,只是客栈里的一个小伙计。”老瓦特自豪地向妻子、儿子介绍,“而现在,你们看看,他已经是高级军官了。”
莫里斯谦虚地笑笑。维尼亚和儿子也连连称赞他了不起。
两天前,一听说莫里斯要来家里的消息,老瓦特就开始张罗了,不仅准备了好酒好菜,还到处吹嘘他这个老朋友的事迹。
乘着酒兴,两个人乐此不疲地回忆着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的事情。两人都感慨颇多,说着说着,两位老友忍不住眼眶里饱含着泪花。
为了不让家里的气氛那么压抑,维尼亚建议莫里斯讲讲在印度的见闻。莫里斯正正身,来了精神。接着他谈了很多印度的风俗人情、历史掌故、奇闻怪事,以及自己英勇作战的事迹。
老瓦特一家三口听得津津有味。
“要是我也能去印度看看该有多好啊……”老瓦特羡慕地说,“……看看那些古寺、托钵僧和杂耍艺人,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维尼亚打趣他:“你明天就去吧,我和儿子给你看家。”
话音刚落,大家都笑了起来。
忽然,老瓦特正色说:“莫里斯,你以前给我的信里,提起过一只奇怪的猴爪,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莫里斯说。
“奇怪的猴爪?”维尼亚很是好奇。
“对。那只猴爪很诡异。”莫里斯平静地说,“据说那是一只附魔之爪。”
“附魔之爪?”
老瓦特一家三口大吃一惊。他们都瞪大眼睛,极力要求莫里斯说下去。
“对。”莫里斯说着,将手伸进衣兜里,“你们的运气真好!这只附魔之爪,就在我的衣兜里。”
莫里斯掏出那只爪子,放到桌子上。老瓦特一家人伸长脖子挤过来观看。
这是一只很普通的干瘪的动物爪子而已。
看了几眼,儿子拿起来,在手里颠倒着看了一会儿,想递给母亲。母亲缩缩身,没有接。儿子就递给了父亲。老瓦特伸手接过来。
“为什么叫它附魔之爪?”老瓦特颠来倒去看了几遍,不解地问。
“相传是一个托钵僧对它施了诅咒。”莫里斯说,“那个托钵僧法力很高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进行诅咒。不过,这只附魔的爪子,却可以使三个人实现各自的三个愿望。”
“托钵僧?诅咒?”老瓦特差点笑出声来。“莫里斯,你不觉得荒谬吗?你也相信?”
看到老瓦特这样,莫里斯的脸红了,他分明开始不高兴了。
就连老瓦特的儿子也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莫里斯叔叔,你自己为什么不提三个愿望呢?”他有点自作聪明地说。
莫里斯看着年轻人的脸:“我提了!”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是不是真的实现了三个愿望?”维尼亚接着问道。
莫里斯冷静地回答:“是的。三个都实现了!”
“那你是否知道还有别人对它提过愿望?”维尼亚又问。
“知道。第一个人对它提出了三个愿望。尽管我不知道前两个愿望是什么,但第三个愿望是求死。”莫里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调严肃,“因此,我得到了这只附魔之爪,也就成了第二个对它许愿的人。”
看到莫里斯如此认真,大家不由得开始相信他。
“如果你已经对它提过了三个愿望,你就不能再提愿望了……”老瓦特问,“你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莫里斯苦笑了一下,说:“我曾打算卖掉它。可是没有人相信这种听起来很荒谬的事情。还有,我担心它会再次危害人们。我想毁掉它,我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维尼亚试探着问:“如果,你继续对它许三个愿望,还会实现吗?”
“我说不清楚。”莫里斯答道。
老瓦特说:“如果我对它许三个愿望呢?会怎样?”说着他脸上现出殷切的神色。老妻维尼亚和儿子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莫里斯。
“我不知道。但我猜测应该会实现的。”莫里斯说,“但是,我现在决定不再让这只爪子危害别人了,我要毁了它。”莫里斯手里抓着猴爪,“现在就毁了它!”
突然,他将猴爪扔进了壁炉里,火焰立即爬了上来。
“你是不是疯啦!”老瓦特尖叫一声,伸手从火里面将猴爪抢了出来,扑灭上面的火焰,“这可是个宝贝啊!”
莫里斯苦笑,规劝老朋友说:“瓦特,咱们还是毁了它吧。它能实现你的愿望,同时也会给你带来苦难。”
老瓦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妻子和儿子,扭头坚决地对莫里斯说:“如果你不要了,莫里斯,就把它给我吧。”
“我已经将它扔到火里了,我已经不再拥有它了。”莫里斯说,“你如果真的想要,你尽管留着。不过,说句心里话,我劝你还是把它扔到火里。”
老瓦特坚定地摇着头。
他仔细地看着手里的猴爪,轻轻抚摸。
“我该怎么用这个东西?”
莫里斯说:“用右手高举它,同时,把你的愿望说出来。不过,真的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啊!哈哈。”维尼亚笑着说,“我天天忙碌。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让我长四只手臂好了。”
老瓦特和儿子的笑声很大。
老瓦特开玩笑似的举起猴爪。
莫里斯看到他这举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抓住老瓦特的手臂。
“瓦特,请你冷静下来!如果你说出愿望,也要提明智的!”
老瓦特见莫里斯神色凝重,就把猴爪装在了口袋里,在椅子上坐好,端起酒杯来,向老朋友敬酒。莫里斯举杯回应。
他们又喝了一会儿酒,莫里斯起身告辞。
他是借出差的方便来看望老朋友的。一小时后,他的火车就要出发了,再不走就赶不上了。老瓦特一家人全都了解这些情况,所以,他们也不强留莫里斯。
他们一家人将莫里斯送出家门。莫里斯招呼了一辆人力车。他们相互挥手告别。
莫里斯走了。老瓦特一家人返回屋内,取出刚才得到的神秘猴爪,围起来看着。
“不知道莫里斯叔叔说的会是真的吗?”儿子盯着猴爪,发出疑问。
老瓦特和妻子维尼亚也兴奋地看着猴爪。
老瓦特疑惑地说:“我也不知道莫里斯的话可不可信。但是,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以后会拥有一切。”
“为什么不试试它灵不灵验呢?”维尼亚建议道。
儿子也说:“对。爸爸,赶紧试试吧,许个小愿望。”
“许什么愿望呢?”老瓦特问。
“那咱们就许得到二百镑钱。”维尼亚说。
儿子也点头同意。
老瓦特表情严肃,右手慢慢把猴爪举了起来。维尼亚和儿子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发笑。
老瓦特说:“给我二百镑钱。”
只听见刚刚说完,老瓦特将猴爪抛在地上,发出一声异常可怕的大叫。维尼亚和儿子被吓了一大跳,都惊恐地看着他。
“猴爪自己动了!”老瓦特脸色煞白,“当我祈求的时候,它在我手里,像蛇一样扭动了几下!”
他们全家的目光都落在地板上。地上的猴爪一动不动,不像老瓦特说的那样。
过了好久,儿子说:“爸爸,我没有看到钱。”他从地上捡起猴爪,“爸爸,我敢打赌,你永远都不会看到钱。这肯定是莫里斯叔叔开的一个玩笑,你被他骗了,哈哈。”
“你刚才一定是出现错觉了,瓦特。”妻子维尼亚也安慰他说。
“可能是吧。”老瓦特脸上写满疑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真的吓了一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老瓦特和儿子坐在壁炉前,安静地抽了一会儿烟。然后,各自回卧室睡觉了。
“预祝你们睡到半夜在床上发现一袋子硬币!”关门时老瓦特的儿子探头过来,开玩笑说,“当你们为这不劳而获的财富兴奋的时候,猛然发现,恐怖的魔鬼正在房梁上看着你们,哈哈。”
“赶紧去睡觉吧,你个臭小子!”维尼亚笑着骂儿子。
儿子笑嘻嘻地赶紧走了。
维尼亚钻进了被窝。老瓦特专注地盯着桌子上的猴爪,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老头,赶紧睡觉吧。”维尼亚催促道。
“好的。”老瓦特说,“来了。”
老瓦特熄了灯,上床了。
第二天,当阳光照射进屋子里的时候,老瓦特睡醒了。他看看那个猴爪依然在桌子上,心里在为昨天自己相信莫里斯的恶作剧而好笑。
“吃早餐了。”维尼亚从门口探头进来。
“好的。”
老瓦特走出房间。早餐都已经摆好在小桌上了。维尼亚和儿子正吃着。
“爸爸,晚上没有梦到二百镑钱吗?”见到老瓦特,儿子调笑道。
老瓦特皱了一下眉头说:“看来你莫里斯叔叔真的是在骗我玩。”停了一下,他又说,“但是那个猴爪有没有效果,现在还没法肯定。你莫里斯叔叔说过:愿望的实现,会以一种很顺其自然的巧合方式发生。”
儿子不屑地做了个鬼脸。
老瓦特笑笑补充说:“或许,今天咱们就会见到二百镑钱呢,哈哈。”
“别想好事了,爸爸。我要上班去了。”儿子站起来,“如果你真的捡到二百镑,记得给我买一双名牌球鞋,哈哈。”说着,儿子跟妈妈告别了。
维尼亚送儿子到门口。回来坐到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取笑丈夫对荒诞事物的轻信。
老瓦特正色说:“我敢肯定,那个猴爪在我手里确实动了!”
老妻只是笑笑,不说什么,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老瓦特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间中午到了。维尼亚做好了午餐,和老瓦特一起在餐桌边等儿子回来吃饭。维尼亚站在屋门口,从屋里望出去,能一下子看到街上。一旦儿子回来,她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可是到了儿子往常回来的时间,仍然不见他回来。
老瓦特感到了一丝丝不安。
这时,维尼亚推推他:“你看,那个人在我们家门口转来转去,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了。”
老瓦特看了看门外。果然,那里确实有一个衣着讲究、头戴绅士帽的人,脑袋还不时向院子里探视。
“不会是给我送二百镑来的人吧?”老瓦特自嘲着,起身走出去。
老瓦特走到大门口时,那人似乎鼓足了勇气,也迈步走进院子来。
“你怎么了,先生?”老瓦特抱着手臂,冷冷地问。
“哦,这里是瓦特先生的家?”那人有点拘谨,“我是被安排找瓦特先生的。”
“我就是瓦特。可是,我不认识你。”
维尼亚也走到了两个人的旁边。
“我是麦金斯棉厂的。”那人说。
老瓦特的儿子就在那里工作。
“难道是我儿子?”维尼亚急促地问,“我儿子出什么事了?”
老瓦特感到自己家要有灾祸了。他结结巴巴地问:“先生,你总不会是来给我送什么坏……坏消息吧?”
那人叹了口气。“我也不想。”他低沉地说,“你儿子出事了!”
“我儿子出什么事了?”维尼亚忍不住尖叫。
“他被卷进了机器里。”
“卷进了机器里?”老瓦特瞬间蒙了,无意识地重复这句话。
那人露出悲哀的表情,回答说:“是的。”
维尼亚已经不省人事了。老瓦特抱住她的身体,轻轻地替她拍着背部。过了一会儿,维尼亚缓缓醒来,紧紧地抓着丈夫的手。
“儿子,我可怜的儿子!”维尼亚大哭了起来。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老瓦特问。
那人什么也没说,却说出奇怪的话:“公司希望我向你们表达真挚的同情,但请你们也理解我,我只不过是公司的员工,我也得按公司的安排办事。”
老瓦特和妻子认真地听着,他们还没有搞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那人盯着他们夫妇,继续说:“你们儿子的死,责任完全在他自己。这是大家都真真切切地看到的。”停顿一下,他接着说,“因此,公司没有打算为这件事负责。但考虑到你们儿子的贡献,公司决定赔你们一笔钱。”
老瓦特脸色苍白,双眼发直,呼吸似乎都停顿了。“你们打算给多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二百镑。”那人说。
那个人把钱递给了老瓦特。
“二百镑……”他嘴里重复着。
老瓦特伸手去接,他的手猛地哆嗦着,钱散了一地。
没多久,小镇外的公墓里添了一座新坟。
老瓦特夫妇埋葬了儿子,回到了家里。家里再也没有了儿子的欢声笑语,显得空荡、寂静而阴冷。老两口无法接受儿子已经离他们而去了。他们俩一直认为儿子只是外出了,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夫妻俩苍老的心都难以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每当深夜醒来,夫妻俩都抱着儿子的照片,一起痛哭。短短的几天之间,他们已经老了很多。
大约十天后的夜里,老瓦特醒来伸手去摸老妻。床上却是空空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床边传来轻轻的哭泣声。
“快回来,你会着凉的。”
“我儿子更会着凉的!”维尼亚大声回答,“他现在被埋在冰冷的地下了!”
突然,维尼亚疯狂地喊着:“爪子!对了,那只爪子!”
黑暗中,维尼亚踉踉跄跄地跑出房间。
“瓦特,瓦特,那爪子在哪里?在哪里?快给我拿来!”
老瓦特从床上跳起来,追出去。
维尼亚跑到了客厅,疯了般地四处乱翻。
“瓦特,你把猴爪扔哪儿了?没有毁掉吧?”
“没有。”
“那在哪里?”维尼亚追问,她的眼睛通红。
“猴爪在餐具柜后面。”老瓦特说,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你,你要它做什么?”
维尼亚跑到餐具柜旁边把那只猴爪拿了出来。“我刚刚才想起它,我的宝贝猴爪!”她热切地抚摸着,似乎是在回答老瓦特,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找猴爪干什么?”老瓦特提高了声音。
“你只许了一个愿望,还有两个是不是?”维尼亚不答反问。
“嗯。”
“那太好了。”维尼亚松了口气,“那你就再许个愿把咱们的儿子找回来吧!”
老瓦特一听惊呆了,浑身不由得发抖,“上帝啊,老婆子,你难道真的疯了?”
“举起它,快!向它祈求——我要咱们的儿子回来!”
维尼亚将猴爪塞给老瓦特。
“第一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为什么不能实现第二个?”
“那只不过是巧合!”老瓦特回答。
“快来试试吧!我只要咱们的儿子!”
维尼亚拥抱着老瓦特,浑身颤抖地哀求。
“可是,他已经死去半个月了!”老瓦特打战,“如果咱儿子真的回来了,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不怕,你让儿子给我回来!”维尼亚号叫起来,“难道,我还会怕自己养大的孩子?”
老瓦特哆嗦着接过猴爪。在拿着猴爪的那一刻,他内心极度恐惧,像木偶一样,僵直住了。
“快点啊!”老妻有些着急了。
“这可是个疯狂的举动!”老瓦特的声音颤抖着。
“快点吧!”维尼亚继续喊着。
老瓦特拿着猴爪,举起右手。同时,嘴里说:
“让咱们的儿子回来!”
说完,他就赶紧把猴爪远远地抛在了地上。然后,他坐在椅子里什么也不说了,双手不住地抓着头发。维尼亚松了口气,哭着走到了窗户前,拉开窗帘,似乎想看看儿子回来没有。
外面是深沉的夜色,没有一点儿声音。
老瓦特抬起头看着老妻苍老的身影。看来,这次会让她失望了。
桌子上的蜡烛已经快烧完了,爆出一个大的灯花后,晃了两下,就熄灭了。
屋子里立即一片黑暗。
老瓦特坐着一动不动。维尼亚在窗边呆呆地站着。谁也不说话,只听到黑暗里墙上的壁钟,在嘀嘀嗒嗒地走动。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瓦特摸黑从抽屉里取出一根蜡烛,打算用火柴把蜡烛点亮。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老瓦特手里的火柴吓得掉在了地上。他和维尼亚顿时安静得几乎听不到呼吸声。他们极力地倾听着,但除了窗外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谁在门外面?”维尼亚警觉地问。
“我想是老鼠……”
老瓦特又点着一根火柴,点亮了蜡烛。
又传来一下敲门声。然后,是第三下。
“咱们的儿子回来啦!”维尼亚尖叫一声,跑向门口。
老瓦特抢先一步,挡在面前,拦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他声音很低沉地问。
“我们的儿子回来了!我要给他开门……”维尼亚笑着,“我都忘记了,这儿离坟地有两英里呢。”
“别让他进来!”老瓦特全身发抖地叫起来。
“你难道怕自己的儿子?”维尼亚怒火填膺,甩开了丈夫的手,“我一定要开门!我一定要见到儿子!”她转向门口,高喊,“儿子,妈妈这就给你开门!”
又一下敲门声,接着又一下。
接着,急骤的雨点般的敲门声一直响着。
每一下都让老瓦特的心里很沉重。
维尼亚突然推倒丈夫,冲到门口。老瓦特倒在了地上,耳边已经响起了链锁嘎啦嘎啦的声音。老瓦特抬头一看,老妻正在笨拙地解开门闩上的锁链。
“儿子,你等等,妈妈在给你开门呢!”
维尼亚喘着粗气,慢慢地打开门闩。
“老头子,你快来帮帮忙啊,打开门,让儿子进来!”
然而,老瓦特并没有听妻子的话,而是手脚并用,在地上急急地摸索着。他要在外面的东西进来之前找到那只猴爪,这样自己和老妻就能得救了。
又是一串猛烈的敲门声。
老妻已经拨开了门闩,把门闩扔在了地上。她伸出双手,握住了门。
不过,老瓦特也抓住了那只猴爪。狂乱中,他高举右手,喊出了最后一个愿望。
敲门声突然停了下来。
回音还在屋子里回荡。
维尼亚打开了门。
除了一阵寒风,什么也没有。
维尼亚发出失望而痛苦的哭声。
老瓦特鼓足勇气,向门外观看。
门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只有对面不停闪烁的街灯,以及灯光下寂静而荒凉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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