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纳迦将军
二十英里之外，在绿色风暴领土的最西端，纳迦江项将军站在一条前线壕沟里的射击踏阶上，用一支观测镜仔细审视着穆尔瑙的灯光。一名副官转动观测镜三脚架上的旋钮，于是这架仪器便缓缓转动，让纳迦看清来自于附近较小的城市、无数郊镇以及边界线上更远处另一座牵引城的灯火。
“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城市从西边赶来。”一位站在壕沟里的军官说，“情报部门说，就连曼彻斯特，仅存的巨型食城者之一，也在朝着穆尔瑙聚落移动。阁下，它们在策划一次进攻。”
“瞎说，俞上校。”纳迦嗤之以鼻，从观测镜前转过身来，“它们是贸易城镇，利用休战协议的机会，过来与那些战斗城市做生意。”
“是啊，来卖给它们新的武器和补给！”俞上校坚持己见，“这次休战给了那些野蛮人喘息之机，一个重整军备的机会……”
“它给了我们同等的机会。”他边上的肖将军说。她是一个矮个子女人，有一张像旧钱包一般的皱巴巴黄脸。她笑了笑。她在绿色风暴发起的战争中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见过她面带笑容了。“一个多月了，边界线上没有任何人牺牲。”她说，“就算明天那些城镇人打破休战，也已经值得了。听。”
纳迦静静聆听。他能听到邻近壕沟里士兵们的低语声，听到拂过他狼皮斗篷的轻风声，以及更微弱、更遥远的地方，一只鸟儿的歌声。它是一只夜莺吗？他希望他知道。当他的妻子从非洲回家来时，他想要告诉她，“我们听到了一只夜莺在歌唱，就在前线上！”但他这辈子都忙于战争，没有时间去研究鸟儿之类的东西。如果这段和平持续下去，他突然想到，他会了解所有这些事物：鸟儿，还有树木，还有花草。他会与伊诺妮走在绿草地上，他们相互为对方指点着鸟儿和鲜花，他将能够告诉她每一样都叫什么名字……
“那儿！”他说道。他的机械装甲发出咝咝声和呛啷声，支持着他跨下射击踏阶，打破了这片沉寂。他用如潜猎者的护手一样的钢铁手掌拍了拍俞上校的肩膀。“那儿！那正是我们一直为之而战的目标，俞伟山。我们不是因为想要粉碎城市而投入战争的，而是因为我们想要能听到鸟儿再次歌唱。如果十五年的战争做不到这一点，也许我们得换个方式试着跟野蛮人谈谈。”他挥舞胳膊，指着铁丝网之外的废土：那儿有巨大的弹坑和混凝土的城市陷坑，有掩没在杂草中的郊镇残骸，有数百万的尸骨。“我们是要让世界再次变绿的。”他说，“而一直以来我们所做的却只是将它变成泥潭。”
这是他的妻子有一次对他说过的话。伊诺妮说的时候便更好听些。后来，乘上飞艇，在回到设在前线指挥所的战区总部的路上，他发现自己是多么想念她。如果她在这里，他就会更容易在这条她将他引上的艰难道路上坚持下去。他手下一半的人认为他想要与牵引城议和真是疯了，有时他也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说对了。但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绿色风暴处在一个糟糕境地。纳迦根本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直到他夺取了政权。在潜猎者方的统治下，绿色风暴总是确保像他这样的战士永远不会缺少食物或装备。但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一切都已分崩离析；过去联盟时代管理事务的人，一到绿色风暴掌权时就都被捕了，年轻的狂热分子占据了他们的职位，却不懂如何做好本职工作。在纳迦和他同志们辛辛苦苦除掉移动城市打下来的解放区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该种什么庄稼，或是如何在东倒西歪的新定居地上安排管道和运输系统。没有人知道该从哪里弄到钱来购买东西。终止这场战争可以起到作用；纳迦从劳改场里释放出来的老干部们可能知道该怎么做，但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太艰巨了，纳迦有时候会如此觉得，即使是一个像他这样无知的战士……
尽管如此，他知道如果他能和伊诺妮说说话，她就能很快抚平他的所有疑虑。白色的天空在他的窗外滑过。他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中，他几乎能闻到她的味道，并感受到她小小身体的温暖。她在哪儿呢？他猜想着。他真希望自己没有同意她自告奋勇出使扎戈瓦。可是那时她想要去，而以她那种反战的态度和她那个古老的神祇，他也想不出会有任何人比小零更有可能把扎戈瓦人带到他这一方来。
前线指挥所是一座没法动弹的牵引城市，蹲在锈水沼泽北边的一座低丘上，位于用它自己脱下的履带所建造的防御墙之后。在上一年的战争中，它本是绿色风暴前线的一部分。现在那些牵引城已经被赶回沼泽另一边，于是前线指挥所就被改造成了一座功能齐全的定居地；一簇簇民房在城市脚下的山坡上拔地而起，在它们周围的田野里，某种块茎作物似乎长势凄惨。风力涡轮机散布在原野上，像痴呆的巨人一样挥舞着长长的手臂。
一群军官正等候在系泊平台上，慌慌张张地围在一个黑皮肤的女仆身边，纳迦依稀认得她。远在二十码开外，他就知道他们带来了坏消息。
“阁下，非洲那儿来了消息……”
“这是你的妻子的仆人，阁下，那个聋哑的姑娘，罗希妮……”
“她步行到达了提贝斯提定居地，从沙漠里出来，独自一人。”
“你的妻子，阁下——她的船从扎戈瓦出发后的第二天就被城镇人的战舰袭击了。扎戈瓦人一定出卖了她，阁下。纳迦夫人已经死了。”
之后，在城塞的一间议会厅里，她告诉了他所有的事：三艘城镇人的飞艇如何伏击了“圣灵”号，船员如何奋力保卫他的妻子，他们又是如何被击溃。她把这一切费力地写在纸上，一位副官将之朗读了出来。
当她还是个小女孩时，辛西娅·特怀特曾梦想要成为一名演员。她的父母都是演员；他们住在牵引城市爱丁堡，却附庸风雅地成为了反牵引主义者，于是逃离故乡去追寻他们心目中田园诗般的生活，来到了山国的一个定居地。他们总是鼓励女儿精心打扮并表演，天真地相信她某一天可能会成为明星。他们当年是多么正确啊！
他们是善良宽容的人，绿色风暴的突然崛起让他们大吃一惊。“不是所有的城市人都是野蛮人。”他们总是这样告诉辛西娅，不过这话说得十分哀怨，因为新政权在他们的定居地周围遍地竖起大喇叭，整天播放着绿色风暴的凶猛口号。不过辛西娅认为一切都非常令人兴奋；她喜欢旗帜和制服，喜欢在学校里要唱的战意昂扬的歌曲，她还喜欢潜猎者方，如此强大，如此闪耀。她很快就厌倦了妈妈和爸爸抱怨，于是把他们当作牵引主义分子举报给了绿色风暴。
他们被带走后，她住进了天京的一家政府运营的孤儿院。在那儿她被招进了情报部门，然后进入了潜猎者方的私人间谍网络。就在那时，辛西娅发现她继承了父母对戏剧的热爱。穿上伪装，采用化名，改变声音和举止，这些是她最喜欢做的事，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做得非常出色。她唯一的遗憾是永远不能获得她应得的掌声。然而只要看着纳迦一边听城镇人对他妻子做下的可怕事情，眼泪一边从他脸上滑落，这就足以成为回报了。
纳迦大概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哭过。他的副官和手下军官看上去非常震惊。甚至就连策划了这个刺杀纳迦夫人的计划并帮助辛西娅潜入她家的德朱将军，当他听到老朋友的抽泣声，看到眼泪从他的下巴滴落时，德朱似乎也不安起来。最后，他截断了辛西娅的表演。他安排纳迦夫人的死亡，是因为他想把纳迦从那个与牵引城媾和的愚蠢想法里震醒过来，而不是要摧毁他。
“够了！”他说着，举起手来示意那个宣读辛西娅的文字的人停下来，“纳迦，你不能再听下去了。有两件事是清楚的。我们不能够信任扎戈瓦人。还有和牵引主义野蛮人之间的休战必须结束。我的师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发动进攻，如果你来指挥的话。”
“还有我的。”其他几名军官异口同声地说。
“摧毁所有的城市！”另一个喊道，这是休战开始前，绿色风暴在更为单纯的年代里的口号。
“不行。”纳迦生气地说。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发出了小声的惊讶。就连辛西娅都不得不记住她在扮演一个聋哑人，不让自己大叫出来。
“不行！”那个可怜的傻瓜又说了一遍，用机械手重重捶着桌面，“伊诺妮不会想要看到这个世界因为她而坠入战争深渊的。”
“可是纳迦……”德朱将军坚持道，“我们必须为她报仇。”
“我的妻子不相信报仇。”纳迦颤抖着说，“她相信宽恕。如果她在这儿，她会说，少数几个城镇人在沙海里的行为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一个城镇人可以信任。我们必须继续为和平而努力，为了她。”他直视着辛西娅，她便谨慎地避开了目光，“这个女孩又怎么样？我们可以给她什么奖励？她表现得十分勇敢，也十分忠诚。”
辛西娅暗暗气恼，她还得等着别人把纳迦的问题写在一张纸上，她才能涂画她自己的回答。写着写着，她不禁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一想到房间里其他每个人都会以为，她之所以微笑是因为她是一个如此善良忠诚的姑娘，她就很开心。
我只愿能让我服侍纳迦将军，正如我服侍他心爱的妻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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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城市从西边赶来。”一位站在壕沟里的军官说，“情报部门说，就连曼彻斯特，仅存的巨型食城者之一，也在朝着穆尔瑙聚落移动。阁下，它们在策划一次进攻。”
“瞎说，俞上校。”纳迦嗤之以鼻，从观测镜前转过身来，“它们是贸易城镇，利用休战协议的机会，过来与那些战斗城市做生意。”
“是啊，来卖给它们新的武器和补给！”俞上校坚持己见，“这次休战给了那些野蛮人喘息之机，一个重整军备的机会……”
“它给了我们同等的机会。”他边上的肖将军说。她是一个矮个子女人，有一张像旧钱包一般的皱巴巴黄脸。她笑了笑。她在绿色风暴发起的战争中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见过她面带笑容了。“一个多月了，边界线上没有任何人牺牲。”她说，“就算明天那些城镇人打破休战，也已经值得了。听。”
纳迦静静聆听。他能听到邻近壕沟里士兵们的低语声，听到拂过他狼皮斗篷的轻风声，以及更微弱、更遥远的地方，一只鸟儿的歌声。它是一只夜莺吗？他希望他知道。当他的妻子从非洲回家来时，他想要告诉她，“我们听到了一只夜莺在歌唱，就在前线上！”但他这辈子都忙于战争，没有时间去研究鸟儿之类的东西。如果这段和平持续下去，他突然想到，他会了解所有这些事物：鸟儿，还有树木，还有花草。他会与伊诺妮走在绿草地上，他们相互为对方指点着鸟儿和鲜花，他将能够告诉她每一样都叫什么名字……
“那儿！”他说道。他的机械装甲发出咝咝声和呛啷声，支持着他跨下射击踏阶，打破了这片沉寂。他用如潜猎者的护手一样的钢铁手掌拍了拍俞上校的肩膀。“那儿！那正是我们一直为之而战的目标，俞伟山。我们不是因为想要粉碎城市而投入战争的，而是因为我们想要能听到鸟儿再次歌唱。如果十五年的战争做不到这一点，也许我们得换个方式试着跟野蛮人谈谈。”他挥舞胳膊，指着铁丝网之外的废土：那儿有巨大的弹坑和混凝土的城市陷坑，有掩没在杂草中的郊镇残骸，有数百万的尸骨。“我们是要让世界再次变绿的。”他说，“而一直以来我们所做的却只是将它变成泥潭。”
这是他的妻子有一次对他说过的话。伊诺妮说的时候便更好听些。后来，乘上飞艇，在回到设在前线指挥所的战区总部的路上，他发现自己是多么想念她。如果她在这里，他就会更容易在这条她将他引上的艰难道路上坚持下去。他手下一半的人认为他想要与牵引城议和真是疯了，有时他也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说对了。但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绿色风暴处在一个糟糕境地。纳迦根本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直到他夺取了政权。在潜猎者方的统治下，绿色风暴总是确保像他这样的战士永远不会缺少食物或装备。但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一切都已分崩离析；过去联盟时代管理事务的人，一到绿色风暴掌权时就都被捕了，年轻的狂热分子占据了他们的职位，却不懂如何做好本职工作。在纳迦和他同志们辛辛苦苦除掉移动城市打下来的解放区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该种什么庄稼，或是如何在东倒西歪的新定居地上安排管道和运输系统。没有人知道该从哪里弄到钱来购买东西。终止这场战争可以起到作用；纳迦从劳改场里释放出来的老干部们可能知道该怎么做，但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太艰巨了，纳迦有时候会如此觉得，即使是一个像他这样无知的战士……
尽管如此，他知道如果他能和伊诺妮说说话，她就能很快抚平他的所有疑虑。白色的天空在他的窗外滑过。他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中，他几乎能闻到她的味道，并感受到她小小身体的温暖。她在哪儿呢？他猜想着。他真希望自己没有同意她自告奋勇出使扎戈瓦。可是那时她想要去，而以她那种反战的态度和她那个古老的神祇，他也想不出会有任何人比小零更有可能把扎戈瓦人带到他这一方来。
前线指挥所是一座没法动弹的牵引城市，蹲在锈水沼泽北边的一座低丘上，位于用它自己脱下的履带所建造的防御墙之后。在上一年的战争中，它本是绿色风暴前线的一部分。现在那些牵引城已经被赶回沼泽另一边，于是前线指挥所就被改造成了一座功能齐全的定居地；一簇簇民房在城市脚下的山坡上拔地而起，在它们周围的田野里，某种块茎作物似乎长势凄惨。风力涡轮机散布在原野上，像痴呆的巨人一样挥舞着长长的手臂。
一群军官正等候在系泊平台上，慌慌张张地围在一个黑皮肤的女仆身边，纳迦依稀认得她。远在二十码开外，他就知道他们带来了坏消息。
“阁下，非洲那儿来了消息……”
“这是你的妻子的仆人，阁下，那个聋哑的姑娘，罗希妮……”
“她步行到达了提贝斯提定居地，从沙漠里出来，独自一人。”
“你的妻子，阁下——她的船从扎戈瓦出发后的第二天就被城镇人的战舰袭击了。扎戈瓦人一定出卖了她，阁下。纳迦夫人已经死了。”
之后，在城塞的一间议会厅里，她告诉了他所有的事：三艘城镇人的飞艇如何伏击了“圣灵”号，船员如何奋力保卫他的妻子，他们又是如何被击溃。她把这一切费力地写在纸上，一位副官将之朗读了出来。
当她还是个小女孩时，辛西娅·特怀特曾梦想要成为一名演员。她的父母都是演员；他们住在牵引城市爱丁堡，却附庸风雅地成为了反牵引主义者，于是逃离故乡去追寻他们心目中田园诗般的生活，来到了山国的一个定居地。他们总是鼓励女儿精心打扮并表演，天真地相信她某一天可能会成为明星。他们当年是多么正确啊！
他们是善良宽容的人，绿色风暴的突然崛起让他们大吃一惊。“不是所有的城市人都是野蛮人。”他们总是这样告诉辛西娅，不过这话说得十分哀怨，因为新政权在他们的定居地周围遍地竖起大喇叭，整天播放着绿色风暴的凶猛口号。不过辛西娅认为一切都非常令人兴奋；她喜欢旗帜和制服，喜欢在学校里要唱的战意昂扬的歌曲，她还喜欢潜猎者方，如此强大，如此闪耀。她很快就厌倦了妈妈和爸爸抱怨，于是把他们当作牵引主义分子举报给了绿色风暴。
他们被带走后，她住进了天京的一家政府运营的孤儿院。在那儿她被招进了情报部门，然后进入了潜猎者方的私人间谍网络。就在那时，辛西娅发现她继承了父母对戏剧的热爱。穿上伪装，采用化名，改变声音和举止，这些是她最喜欢做的事，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做得非常出色。她唯一的遗憾是永远不能获得她应得的掌声。然而只要看着纳迦一边听城镇人对他妻子做下的可怕事情，眼泪一边从他脸上滑落，这就足以成为回报了。
纳迦大概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哭过。他的副官和手下军官看上去非常震惊。甚至就连策划了这个刺杀纳迦夫人的计划并帮助辛西娅潜入她家的德朱将军，当他听到老朋友的抽泣声，看到眼泪从他的下巴滴落时，德朱似乎也不安起来。最后，他截断了辛西娅的表演。他安排纳迦夫人的死亡，是因为他想把纳迦从那个与牵引城媾和的愚蠢想法里震醒过来，而不是要摧毁他。
“够了！”他说着，举起手来示意那个宣读辛西娅的文字的人停下来，“纳迦，你不能再听下去了。有两件事是清楚的。我们不能够信任扎戈瓦人。还有和牵引主义野蛮人之间的休战必须结束。我的师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发动进攻，如果你来指挥的话。”
“还有我的。”其他几名军官异口同声地说。
“摧毁所有的城市！”另一个喊道，这是休战开始前，绿色风暴在更为单纯的年代里的口号。
“不行。”纳迦生气地说。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发出了小声的惊讶。就连辛西娅都不得不记住她在扮演一个聋哑人，不让自己大叫出来。
“不行！”那个可怜的傻瓜又说了一遍，用机械手重重捶着桌面，“伊诺妮不会想要看到这个世界因为她而坠入战争深渊的。”
“可是纳迦……”德朱将军坚持道，“我们必须为她报仇。”
“我的妻子不相信报仇。”纳迦颤抖着说，“她相信宽恕。如果她在这儿，她会说，少数几个城镇人在沙海里的行为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一个城镇人可以信任。我们必须继续为和平而努力，为了她。”他直视着辛西娅，她便谨慎地避开了目光，“这个女孩又怎么样？我们可以给她什么奖励？她表现得十分勇敢，也十分忠诚。”
辛西娅暗暗气恼，她还得等着别人把纳迦的问题写在一张纸上，她才能涂画她自己的回答。写着写着，她不禁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一想到房间里其他每个人都会以为，她之所以微笑是因为她是一个如此善良忠诚的姑娘，她就很开心。
我只愿能让我服侍纳迦将军，正如我服侍他心爱的妻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