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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纱芮奈不满地看着枢机主祭。拉森不再在德瑞熙礼拜堂布道,因为人太多了。取而代之的,他选择有系统地在城市的边缘各处举行布道大会。在那,他能够站在凯依城的五尺边墙上,而他的追随者则是坐在他的脚边听道。枢机主祭的宣教比他以往充满了更多的活力与热情。此刻,他是个圣徒,他虽被霞德秘法所转化,但却证实了他可以战胜诅咒。

是啊,纱芮奈必须承认,他是个令人佩服的敌人。他穿着全套的红色铠甲,立于人群之中,宛若一尊满身是血的金属雕像。

「这其中必定有某种诡计。」她说。

「这一定的啊,堂妹。」路凯站在她身边这么说。「如果我们不是这么想,那倒不如直接去加入舒·德瑞熙教派算了。就我个人而言,我穿红色看来糟透了。」

「你啊,你的脸太粉红啦。」纱芮奈漫不在意地说道。

「如果那是个骗人的把戏,纱芮奈,」苏登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们三人站在晨祷会的周围,他们是要来亲自见证拉森的聚会,是否真能吸引如此大量的人潮,即便今天是国王葬礼的当日。

「那可能是化妆。」纱芮奈说。

「在经过仪式的刷洗后仍然存在?」苏登问。

「也许这祭司有内线搞鬼。」路凯说。

「你有试过贿赂科拉熙教士吗?路凯,」苏登直接反问。

路凯不自在地左右张望。「我宁愿不回答这问题,多谢你。」

「你听来似乎要相信那人的奇迹了,苏登。」纱芮奈说。

「我不全然否定。」苏登说。「神为何不可保佑他的信众呢?不同是科拉熙跟德瑞熙教派擅自将排它性加诸于克赛教上。」

纱芮奈叹了口气,点头示意她的朋友们跟上,她在边缘的人群中推开了一条路,接着登上了在一旁等候的马车。无论是不是诡计,拉森都已经强势地掌控群众,令人不安。如果他能安排偏向支持舒·德瑞熙教派的人登上王位,那一切都完了。亚瑞伦会变成一个德瑞熙教国,只有泰欧德会留存下来,即便如此,也不会存续多久。

她的伙伴无疑地也有着同样的思绪,路凯与苏登的面容都透出了不安的沉思神情。他们沉默地进入了车厢,最后,路凯转向她,他老鹰般的脸庞一脸困扰。

「你说我的脸太粉红是什么意思?」他以受伤的语调问着。

◇◇◇◇

船桅上有泰欧德的王室徽章——蓝色背景配上金色的艾欧·提欧。船形长而窄,大海上没有比泰欧德直船更快的船了。

纱芮奈觉得她有责任用比她当初抵达这座码头时,更好的接待来迎接教长。她并不喜欢这个人,但这不是无礼的借口,所以她带着苏登、路凯和依翁德,还有伯爵的好几名士兵充作荣誉护卫。

窄长的船只柔顺地滑入港口,一等到船只被系牢,水手们就放下踏板,一个蓝袍的身影穿过水手间,踏着稳定的步伐走下船,身后跟随着十几名侍从与低阶教士,因为教长喜欢受到细心的服侍。当辛那兰走近,纱芮奈戴着礼貌的面具欢迎着他。

教长是个高瘦而有着精致脸孔的人,他金色的头发长得像是女人一样,与他随风飘动的金色披风合为一体。蓝色袍子的金色刺绣密布到有时很难看到其下的布料。他的笑容带着仁慈与容忍,明显要让对方知道,他正以无比的耐心应付你的次等资质。

「殿下!」辛那兰在靠近时这么说。「我这双老眼已经太久没有看见您甜美的容貌了。」

纱芮奈尽力微笑,在教长与他的「老眼」之前屈膝行礼。辛那兰只不过四十岁,然而他却试着让自己看起来比他应有的年岁更加的老成与睿智。

「圣座,」她说。「整个亚瑞伦都因您在此而受祝福。」

他点点头,犹如他了解他们是多么的幸运。他转向苏登与其他人。「您的这些同伴是?」

「我的堂兄路凯,还有亚瑞伦的苏登男爵与依翁德伯爵,圣座。」在她介绍时,每个人都一一鞠躬示意。

「只是男爵与伯爵?」辛那兰失望地问道。

「偌艾欧公爵致上他的问候,阁下。」纱芮奈说。「他正忙于准备艾敦王的葬礼。」

「嗯,」辛那兰说,他那精心整理过的头发,并未染上一丝灰白,柔顺地随着海风舞动。纱芮奈不只一次希望能拥有教长一半好的秀发。「我想我应该来得及出席葬礼吧。」

「是的,圣座,」纱芮奈说。「仪式将在下午开始。」

「很好。」辛那兰说。「来吧,您现在可以带我到住宿的地方。」

◇◇◇◇

「这真是……令人失望。」路凯在他们一进马车就立刻说道。教长获赠自己专属的交通工具,这是偌艾欧所致上的歉意,这个礼物也浇熄了因为公爵缺席所带来的不满。

「他不符合你所预期的,对吧?」纱芮奈说。

「路凯不是这个意思,纱芮奈。」苏登说。

纱芮奈对路凯投以一瞥。「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能看到更有趣的场景。」路凯说,在他耸肩的时候,他中分的头发在脸颊旁跳动着。

「从他听到你谈论教长后,他就一直很期待这场会面,殿下。」依翁德以不满的神色解释道。「他只是觉得你们会……有更多争执……」

纱芮奈叹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路凯一眼。「堂兄,我不欣赏那个男人,并不意味着我就得找他麻烦,记着,我可是我父亲的主要外交官之一。」

路凯无奈地点点头。

「我必须承认,纱芮奈。」苏登说,「你对那位教长性格的分析,看来是正确的。我实在不知道,像这样一个家伙,怎么会被选出来登上这么重要的位子。」

「是个错误。」纱芮奈简短地说。「辛那兰约在十五年前登上那个位子,当时他几乎不到你这年岁,当时兀夫登才刚成为沃恩,舒·科拉熙教派的领导者们因他的精壮而倍感威胁。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居然认为他们也必须选出一个如兀夫登一样年轻的教长,要不就更年轻些的。辛那兰就是这样被选出的。」

苏登挑了挑眉毛。

「我完全同意。」纱芮奈说。「但是我必须说他们的决定,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兀夫登被称为是有史以来菲悠丹王位上最为英俊的男子,而科拉熙的领导者希望有个人能与之媲美。」

路凯哼着鼻子说:「英俊和漂亮完全是两回事,堂妹。有一半的女人,看到这样的男人会爱上他,但剩下的一半,却会妒忌。」

在谈话的过程中,依翁德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最后,他发出声音表示他的愤怒。「注意,大人与女士,那是上神所遴选的神圣引导者。」

「而他也挑不出更美丽的引导者了。」路凯讽刺道——这为他赢得了纱芮奈朝他肋骨所给的一肘。

「我们会试着作出更加恭敬的评论,依翁德。」她道歉。「其实教长的外貌如何,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为何而来。」

「国王的葬礼并不足以成为理由?」苏登问。

「或许是,」纱芮奈怀疑地说,此时马车停在科拉熙教堂外。「来吧,让我们尽快把圣座给安顿好。距葬礼只剩不到两小时,而在那之后似乎就是我的婚礼。」

◇◇◇◇

因为没有明确的继承人,伊瑄也因她丈夫的废黜与死亡而完全精神不济,因此,偌艾欧公爵一肩挑起了葬礼的所有事务。

「无论他是否是为异教的凶手,艾敦王都曾是我的朋友,」公爵如此解释。「他在这国家最需要的时候,为这国家带来了稳定。以这样的功勋,他至少该被光荣地下葬。」

欧敏要求他们不要使用科拉熙的教堂来举行仪式,因此偌艾欧选择王座厅来进行。这个抉择让纱芮奈有些不自在——王座厅也是他们将举办婚礼的地方。然而,偌艾欧觉得,使用同一个房间来举行故王的葬礼与新王的登基,是具有其象征意义的。

仪式装潢雅致而内敛。向来节俭的偌艾欧安排了同时适用于葬礼与婚礼两者的布置与用色。房间的柱子包裹了白色的缎带,并且摆放了形形色色的花朵——大半是白色的玫瑰或是雅伯廷花。

纱芮奈走进那个房间,微笑地看着一边。在靠近前端之处,一个柱子的旁边,就是她一开始架起画架的地方。虽然仅仅是一个月前的事,但感觉像是在很久之前。和羞耻一同遗忘的是,她被认定为没大脑的过去,如今贵族们以几近敬畏的态度看待她。这女子曾操弄国王,并让其难堪出糗,最后更把他赶下王位。他们不会如爱戴瑞欧汀般地敬爱她,但是她将退而其次地接受那些贵族的羡仰。

一侧,纱芮奈看见了泰瑞依公爵。这秃头且穿着过于正经的男子,看来确实有些不悦,而不仅仅是心不在焉。偌艾欧在数小时前才宣布了与纱芮奈的婚事,让浮夸的泰瑞依没有什么时间来思考对策。纱芮奈对上泰瑞依的目光,然后从这男子的肢体语言中感觉到……焦躁。她预期着他会做出某些反应——例如试图阻止她们的婚礼。但是,他并没有动作。什么阻止了他?

偌艾欧的到达代表仪式的开始,人群沉寂了下来。偌艾欧走到房间的前端,国王密封的棺材摆放之处,并开始发言。

那是一个简短的祭词。偌艾欧讲述了艾敦王如何从伊岚翠的灰烬中,让一个国家稳步前进,以及他如何赐予他们头衔。他警告他们别犯下与国王相同的错误,并建议他们别在富裕与舒适中忘记了上神。他以督促他们勿论亡者是非作结,要记得上神将照料艾敦的灵魂,因此与他们无关。

接着,他示意几个依翁德的士兵抬起棺木,然而,他们才踏出几步,有人早一步走到前方。

「我有些话要补充。」辛那兰宣布。

偌艾欧在惊讶中犹豫着。辛那兰微笑,对他们露出完美的牙齿。他已经更换了衣服,穿着一件与初见相似的袍子,不同的是,那袍子有条宽松的金色锦带,从他的背后绕到前胸,以取代刺绣。

「当然,圣座。」偌艾欧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登低语问道。

纱芮奈摇摇头。辛那兰走上前,并站到棺木前方,他以自满的笑容微笑地看着人群,并以夸张的动作从他衣袍的袖子中取出一个卷轴。

「十年前,就在他刚登基之后,艾敦王来找我,并写下这封声明。」辛那兰说。「你可以在底下看到他的印缄,以及我的。他指示我在他的葬礼时,或是在这文书写成后十五年,对亚瑞伦宣布。无论何者先发生。」

偌艾欧穿过房间的一侧,并站到纱芮奈与苏登的身旁。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好奇与关切。在房间的前端,辛那兰打开在卷轴上的封蜡,并展开它。

「我亚瑞伦的子民啊,」辛那兰将纸张举在身前,犹如闪耀的圣物,并读述其内容。「让你们初代君王,凯依城的艾敦的意志得以传达。我在上神、我的先祖以及所有见证的神明前起誓,这份文件是合法的。若我死去,或因为其他原因而无法继续担任你们的国王,那么请明白我是在神智健全的情况下写下这份声明,而这份声明根据我国法令将具有约束力。

「我下令所有的贵族头衔阶级都将冻结,维持原样,然后代代相传,父传子,就如同其他的国家一样。让财富不再作为一名贵族的衡量——那些维持自己阶级这么久的人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附上根据泰欧德律条为蓝本的继承法。让这份文件成为我们国家的法律。」

辛那兰放下了纸卷,房内一片肃静。除了纱芮奈身旁的一点呼吸声,房内寂静无声。然后,人们开始以兴奋的语调低声谈论着。

「所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计划的事。」偌艾欧缓慢地说。「他明了他的体系是多么的不牢靠,这是他故意的。他让他们互相较劲,就是为了看出谁才够强壮,或是够狡猾,足以存活下来。」

「是个好计划,虽然不太道德。」苏登说。「或许我们低估了艾敦的狡猾。」

辛那兰依然站在房间前端,以心照不宣的眼神看着贵族们。

「为什么是他。」苏登问。

「因为他是绝对的。」纱芮奈说。「甚至连拉森都不敢质疑教长所说的字句——至少还没。如果辛那兰说这指示是十年前所下,亚瑞伦的所有人都必须同意。」

苏登点点头。「这改变了我们的计划吗?」

「不全然。」偌艾欧说着,并瞧了泰瑞依一眼,他的表情转变得比先前更加阴沉。「它强化了我们的主张——我与艾敦家族的结合将变得更为可信。」

「泰瑞依仍然使我不安。」纱芮奈说,教长添加了几条陈腔滥调,关于沿用继承体系的睿智。「他的权利会为此而确实减少——但他同意这样吗?」

「他必须要接受。」偌艾欧微笑着说。「现在不会有贵族敢跟随他。艾敦的宣告授予他们一直期望的东西——稳固的头衔,贵族们不会冒险推举一个没有确切血统的人来登上王位,艾敦王的声明是否合法并不重要,所有人都会把它当作是教会的旨意。」

依翁德的士兵终于被允许走上前去抬起棺木。由于没有先例可循来适宜地安葬一个亚瑞伦王,偌艾欧只好依循最为相似的泰欧德文化。泰欧德倾向于盛大的仪式,通常将其最伟大的国王与一船舱的财富一起烧毁,但不包括船。这对艾敦来说是不合适的,因此偌艾欧必须想个其他方式。泰欧德风格的葬礼列队是一场冗长乏味的游行,通常需要参与者走上一个小时或更久,以到达准备好的场所。偌艾欧加入了这项传统,但是做了些微的更动。

一长列的马车在王宫外等待,对纱芮奈来说,使用载具似乎有些失礼,但苏登有着一个好观点。

「偌艾欧计划在今天下午就要争取王位。」占杜人解释道。「他现在不能冒险触怒亚瑞伦那些习惯优渥生活的领主与女士,强迫他们要一路步行出城。」

更何况,纱芮奈心想。何必担心不敬?毕竟,这只是艾敦。

马车只花了十五分钟就来到下葬的地点。起初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刚挖好的大洞,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是一个自然的凹洞,然后再加以挖深。再一次,偌艾欧的节约在此展现出来。

偌艾欧不浪费时间,直接下令将棺木放入洞中。一大群工人开始把土填上,造出土堆。

纱芮奈讶异地发现许多贵族留下来观看。天气最近开始转凉,从山上吹来冷风。天空中下起毛毛雨,乌云遮蔽了太阳。她原本以为大多数的贵族会在雨滴开始落下之前离去。

但他们还是继续待着,安静地看着工程。纱芮奈再次穿着素黑,为了保暖拉紧围巾。那些贵族的眼神中有某种东西。艾敦是亚瑞伦的第一位国王,他的统治——尽管短暂——开启了传统。好几个世纪之后,人们依旧会想起艾敦的名字,孩子们会被教导他在一片诸神死去的土地上,如何建立了政权。

如此想来,他改信秘教应是意料中的事。在他见过那些灾罚前的伊岚翠的荣光,还有一个应该永恒时代的终结之后,他想要寻求力量来控制统治神之国度的混沌,不也是理所当然?站在冰冷的细雨中,看着泥土一点一点地覆盖他的棺木,纱芮奈觉得她又多了解了艾敦一些。

当最后一铲土丢下去的时候,土堆的最后一部分也已经完成了,那些亚瑞伦贵族终于转身散去。他们安静地离去,纱芮奈几乎没有注意到。她又站了一会儿,在罕见的午后雨雾中看着国王的坟墓。艾敦去世了,而亚瑞伦也该有个新的领袖了。

一张手掌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转头看着偌艾欧温和安慰的双眼。「我们该准备了,纱芮奈。」

纱芮奈点点头,让他带着自己离开。

◇◇◇◇

纱芮奈熟悉地跪在祭坛前,低矮的科拉熙礼拜堂。她独自一人,这是习俗上新娘在许下婚姻誓约前,与上神私密沟通的时间。

她从头到脚一身雪白,穿着她第一次婚礼时的白纱——那是她父亲所选,象征贞洁的高领长礼服,套着长达肩膀的白色丝质手套,脸上遮着厚重的面纱——也是传统的一部分,直到她走入新郎等待的大厅时才会掀起。

她不确定该祈祷些什么。纱芮奈认为自己是有信仰的,虽然她一点也不像依翁德那样虔诚。然而,她为泰欧德而战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科拉熙而战。她相信上神并且崇敬以对。她相信那些教士教导她的信条——虽然也许有些太过固执。

现在,显然上神终于回应了她的祈祷。祂赐给她一位丈夫,虽然他不全然是她所期待的样子。或许,她心底想。我应该要更具体一点。

然而,这些想法却没有一点苦涩。她这大半辈子都知道自己将会为了政治而结婚,而不是为了爱情。偌艾欧已经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正派的——即使他老得足以当她的父亲,甚至是祖父。但她也听过比这更夸张的政治联姻,许多占杜国王以迎娶十二岁的少女为新娘闻名。

所以她的祈祷中也有着感谢。她认为以偌艾欧为丈夫,算是一种祝福,她将会成为亚瑞伦的王后。而也许几年后上神打算将偌艾欧带离她身边,她知道公爵的承诺是真的。她会有别的选择。

拜托,她在她简单的祈祷中又多加了一句。让我们快乐就好。

她的伴娘就等在外头,大多数是贵族的女儿。凯艾丝也在其中,庄重地穿着小小的白纱,就像托瑞娜一样。她们在她登上马车还有走进王宫的时候,替她拎起白色的长裙摆。

王座厅的大门敞开,而偌艾欧穿着白色的礼服站在房间的前端。这是他的主意——尽快在仪式结束后能坐进王座。如果公爵不以强硬确实的方法登上王位,那么泰瑞依仍旧会试着夺取权力。

矮小的欧敏神父站在王座的旁边,拿着大本的铎·科拉熙经。他的脸庞看起来像是还在作梦,那个小个子教士很显然地非常享受婚礼。辛那兰就站在他的旁边,一脸的任性不悦,因为纱芮奈没有请他来证婚。她根本不在意,生活在泰欧德时,她一直以为教长会替她证婚。但现在,她有机会找一个她真心喜欢的教士,她才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她一步步走进房间,所有人都转身看着她。许多人都来参加婚礼——就和丧礼一样——如果没有更多人。艾敦的丧礼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事件,但偌艾欧的婚礼显然更加关键。贵族会把它视为主要的理由是,他们已经开始要对偌艾欧展现出适当的奉承。

甚至连枢机主祭拉森也在那里。这有些奇怪,纱芮奈想,那张脸庞显得非常冷静。她和偌艾欧的婚礼应该是他改宗计划的主要妨碍。然而这一刻,纱芮奈把菲悠丹教士赶出她的脑海。她已经等这天等得够久了,即使这不是她曾经希望的,但她也会尽力做到最好。

这终于发生了,在那么多的等待,还有两次的擦肩而过之后,她终于要结婚了。想到这里,既害怕又兴奋,她揭起自己的面纱。

尖叫声突然响起。

困惑、窘迫和震惊,纱芮奈伸手拉下整个面纱,想着可能是面纱出了什么问题。当扯下面纱的时候,她的头发也跟着落下。纱芮奈惊骇麻木地看着满地的长发。她的手开始发抖。她抬起头。偌艾欧也同样地震惊,辛那兰愤怒万分,甚至连欧敏都惊愕地抓住他的科拉熙垂饰。

纱芮奈疯狂地转过身,她的目光找到了王座厅两旁的大宽镜。盯着镜子的脸不是她。那是一个带着黑色斑点的恶心生物,在她一身的白纱下更加显眼刺目。只有几绺头发还依旧挂在她病态光秃的头皮上。

无法理解和不可思议,霞德秘法找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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