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阿波罗的试炼2: 预言暗影> 33 感觉好时尚 我在溺水、冻僵、蛇形冲浪 生活真美好,蝙蝠侠!

33 感觉好时尚 我在溺水、冻僵、蛇形冲浪 生活真美好,蝙蝠侠!

  梅格和我在黑暗中坠落,不停地从一块石头弹到另一块石头上,这个过程中我们的绳子飞快地从线轴上松开,而我们的衣服和皮肤都被狠狠地剐伤了。

  我做了这种情况下最自然的事。我尖叫道:“哇……啊啊啊啊!”

  绳子的长度到了极限,瞬间绷紧了,我的腹部因此接受了一次强力的海姆立克急救[1],害得我差点把阑尾都吐出来了。梅格惊讶地闷叫了一声,松开了紧紧抓住我的手。她掉到了黑暗中的更深处。心跳一拍的时间之后,下方传来了重物落水的声音。

  我悬在空中哈哈大笑:“真好玩!再来一次!”

  我腰上的绳结散开了,于是我也坠入了寒冷刺骨的水中。

  我疯疯癫癫的精神状态大概帮了我的忙,没让我立即溺死。我不觉得自己需要挣扎、拍打或者呼吸空气。我慢慢沉下去,对自己的窘境还觉得有点儿开心。我从勒忒泉和谟涅摩叙涅泉中喝的那两口水在我意识中混战。我想不起来我叫什么名字了,这太好玩了,但我却能清晰地想起几千年前皮同把獠牙插进我神圣的二头肌里的时候,他那蛇类特有的眼珠里的黄斑是什么样子。

  在黑暗的水下,我本应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各种影像不断在我的视野里忽隐忽现。这大概是因为我的眼珠子都冻住了吧。

  我看到了我父亲宙斯坐在某个天台上的无边泳池池畔的一把扶手椅上,泳池外是一片延伸至天际的碧蓝大海。这个场景似乎更适合波塞冬,但我认出了这个地方:我母亲在佛罗里达的公寓(是的,我也有一个退休以后搬去佛罗里达的天神老妈。你们又能怎么样?)。[2]

  勒托跪在宙斯身旁,紧握双手在祈祷。她古铜色的手臂和身上的洁白吊带裙交映生辉,她那头长长的金发编成了复杂的发辫,垂落在背上。

  “求你了,主上!”她恳求道,“他是你的儿子啊。他已经受到教训了!”

  “还没有呢,”宙斯用低沉的嗓音说,“不,他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我哈哈大笑,挥挥手。“嘿,妈妈!嘿,爸爸!”

  鉴于我在水下,而且很有可能只是出现了幻觉,我说的话应该是听不见的。尽管如此,宙斯还是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显出一脸怒容。

  这个场景消失了。我现在面对的是另一位神明。

  我面前漂浮着一位黑暗女神,她那乌木般的秀发漂荡在冰冷的水流中,长裙像火山的浓烟一样轻飘飘的。她的面容完美得令人肃然起敬,唇妆、眼影和睫毛都画得很精致,而且都是午夜一样的黑色。她的眼神中除了憎恨一无所有。

  我看到她在这儿,觉得很高兴。“嘿,斯提克斯!”

  她眯起了像黑曜石一样乌黑的双眼。“你,背弃誓言者。别以为我忘了。”

  “可我忘了啊!”我说,“我是谁来着?”

  那一刻,我是绝对认真的。我知道这是斯提克斯,冥界最重要的河流女神。我知道她是全体水仙女中最强大的一位,是海洋泰坦俄刻阿诺斯的长女。我知道她恨我,这不足为奇,因为她也是掌管憎恨的女神。

  但我完全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引来了她的仇视。

  “你知道我正在淹死吗?”这话太可笑了,我开始咯咯笑出一串气泡。

  “我要得到我应得的东西,”斯提克斯低吼道,“你要为打破承诺付出代价。”

  “好的!”我同意了,“多少钱?”

  她恼火地啧了一声。“我现在还不能惩罚你。回你那个愚蠢的探险中去吧!”

  女神消失了。有人抓住了我的后颈,把我拽出了水面,再把我扔在一块坚硬的石头地上。

  救我的人是一个大约十二岁的小女孩。她那条绿色的破连衣裙紧贴着身体,在往下淌水。她胳膊上都是带血的擦伤。她的牛仔裤和红色高帮鞋糊上了一层泥浆。

  最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猫眼眼镜边角上镶嵌的闪石不仅在反光,还发出了微弱的光亮。我意识到这些悬浮在她眼睛周围的小小星座发出的光是我能看见这个女孩的唯一原因。

  “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我哑着嗓子说,“你是佩格,还是梅根来着?”

  她皱起眉头,样子几乎像斯提克斯女神一样危险。“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我朝她露出喜气洋洋的微笑,尽管我浑身都湿透了,冻得发抖。这倒提醒了我,我说不定要得失温症了。我记得失温症的所有表现:发抖、眩晕、意识不清、心跳加快、恶心、疲累……哇,全都符合,我简直是百发百中!

  只剩下一个问题,我要是想得起来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好像是有两个名字来着。其中一个是莱斯特?噢,真好听。另一个名字好像是A开头的。太可怕了!

  阿尔弗雷德?不对。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小姑娘就是蝙蝠侠[3]了,那好像不太对劲儿。

  “我的名字是梅格。”她提示我。

  “对!对对,当然了。多谢。而我是——”

  “一个白痴。”

  “嗯……不对……噢!这是个玩笑。”

  “不完全是。算了,你的名字叫阿波罗。”

  “对了!我们是为了特罗弗尼乌斯神谕而来的。”

  她脑袋一偏,让她左边眼镜框上的闪石星座升入了更高的星座宫。“你连我们的名字都不记得,却记得这个?”

  “很奇怪吧?”我挣扎着想站起来。我的手指都开始变蓝了,这可能不是个好迹象。“我还记得请出神谕的步骤!首先,我们要从勒忒泉和谟涅摩叙涅泉中喝水。我做对了,是吧?所以我才会感觉这么古怪。”

  “对。”梅格在把她裙子上的水拧干,“我们需要行动起来,否则会冻死。”

  “好的!”我拉住了她递给我的手,站起身来,“喝掉那两种泉水之后,我们要进入一个地下洞穴。噢!我们就在洞穴里!然后我们要往更深处去。嗯……那边!”

  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们面前五码远的地方,有一线天光从我们掉进来的那个裂隙中照进来。那条绳子垂在我们够不着的上方,我们是不可能走原来那条路出去了。我们左边是一面陡峭的石壁,距离最顶端大约一半高度的地方有一道瀑布从一条缝隙中涌出来,注入我们脚下的水池中。在我们右边,水流汇成一条幽暗的河流,顺着一个狭窄的隧道流出去。我们站立的岩架与河流平行,宽度刚好适合行走,当然我们仍然有可能滑倒或绊倒,并被淹死。

  “好了,那么走吧!”我走在前面,顺着水流的方向前进。

  隧道拐弯之后,岩架更加狭窄了。天花板也降低了,我只能慢慢前进。在我身后,梅格气息不均地喘气,她的呼吸声大得盖住了小河的流水声,在隧道里回响。

  我发现很难同时走路和有条理地思考,这就像在架子鼓上敲出切分节奏旋律一样难。我挥舞鼓槌的节奏非得跟我的脚踩底鼓踏板和踩镲踏板的节奏完全不同才行。只要犯一个小错,我的先锋爵士鼓就会变成乏味的波尔卡舞曲。

  我停下脚步,转身对梅格说。“蜂蜜蛋糕?”

  在她眼镜框上的闪石的模糊光照下,她的表情实在很难理解。“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叫我。”

  “不是,我们需要蜂蜜蛋糕。是你带着它们还是我带着?”我拍拍泡水过后湿漉漉的口袋,只找到了一串汽车钥匙和一个钱包。我有一个箭袋,一张弓,背上还背着一把尤克里里琴——噢,一把尤克里里!太棒了!可我不认为我能把点心存放在弦乐器里面。

  梅格紧紧皱眉。“你从来没提起过蜂蜜蛋糕。”

  “可我刚想起来!我们要用蜂蜜蛋糕去喂那些蛇!”

  “那些蛇。”梅格的脸抽搐了一下,我不认为这是失温症导致的,“为什么会有蛇?”

  “好问题!我刚刚才知道我们应该用蜂蜜蛋糕来安抚它们。所以……我们忘带蛋糕了?”

  “你就从没说过蛋糕的事!”

  “好吧,真遗憾。还有什么能代替的吗?没准儿奥利奥能行?”

  梅格摇摇头。“没有奥利奥。”

  “嗯……好吧。我猜我们就即兴表演吧。”

  她忧心忡忡地瞄了一眼隧道深处。“你给我示范看看怎么对蛇即兴表演,我会照做的。”

  这听起来是个绝妙的主意。我高高兴兴地漫步向前,只不过隧道有些地方的天花板太低了,我在那些地方就只能高高兴兴地蹲着往前挪了。

  尽管我滑进河里几次,在钟乳石上撞了几次头,又被蝙蝠粪刺鼻的味道熏得难受,但我心里一点儿也不难受。我的两条腿很轻盈,我的脑子在我颅骨里晃悠,始终像陀螺仪一样迅速恢复平衡。

  我还记得一些事:我的确在幻觉中见到了勒托,她在努力说服宙斯原谅我。母亲对我真好!我还在幻觉中见到了斯提克斯女神。她很生气——太搞笑了!出于某种原因,我也记得史蒂维·雷·沃恩在《得克萨斯洪水》[4]中弹奏的每一个音符。这首歌太了不起了!

  而我不记得的事有:我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妹妹?她的名字叫……莱斯特里娜?阿尔弗雷达?这两个名字听起来都不太对。还有,为什么宙斯在生我的气?还有,为什么斯提克斯也在生我的气?还有,走在我身后这个戴夜光闪石眼镜的女孩是谁,她为什么没带蜂蜜蛋糕呢?

  我的思绪可能是一片混乱,但我的感觉跟以往一样敏锐。我们前面的隧道里飘来了几缕暖风,吹拂在我脸上。从更加低沉柔和的河水声判断,河面变得更开阔了,似乎是水流进入了一个更大的岩洞。还有一种不一样的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孔——一种比蝙蝠粪淡一些酸一些的气味。啊,是了……爬行动物蜕下的皮和遗下的粪便的气味。

  我停下脚步。“我知道为什么了!”

  我朝佩吉——梅根——不对,是梅格咧嘴傻笑。

  她沉着脸说。“你知道什么为什么了?”

  “为什么有蛇!”我说,“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会有蛇,对不对?不是你问的就是别的什么人问的。总之,蛇是一种象征!它们象征大地深处的预言智慧,正如鸟儿象征天空中的预言智慧一样。”

  “嗯。”

  “所以蛇会受到神谕的吸引!尤其是岩洞里的蛇!”

  “比如我们在迷宫里听过它讲话的那条巨大蛇怪,皮同吗?”

  我听她提起这个觉得有点儿紧张。我很肯定几分钟前我知道皮同是谁,但现在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我忽然想起了巨蟒剧团[5]这个名字。是这个名字吗?我没想起来那个魔兽,而且我跟它应该没有亲密到只叫名字不叫姓。

  “嗯,是的,我想差不多是这样吧。”我说,“总之,那些蛇应该就在前面!这就是我们需要蜂蜜蛋糕的原因。你说过你有几块是吧?”

  “不,我——”

  “好极了!”我继续往前走。

  正如我推测的,隧道豁然开朗,成了一个宽大的洞室。整个洞内的水面形成了一个湖泊,直径大约有六十英尺,中间有个岩石小岛。我们上方的拱形洞顶悬垂着不少长长的钟乳石,宛若黑色的吊灯。小岛和水面上覆盖着满满一层蠕动着的蛇,就像在开水里煮了太长时间的意大利面。那是水蝮蛇,一种可爱的生物,有成千上万条。

  “嗒——嗒!”我大声宣布。

  梅格似乎没有被我的热情感染。她往后挪动脚步退回隧道里。“阿波罗……你得有一万亿个蜂蜜蛋糕才够喂给这么多蛇。”

  “噢,可是你看,我们必须去中间那个小岛。那就是我们得到预言的地方。”

  “可我们要是下水了,那些蛇不会咬死我们吗?”

  “有可能!”我傻笑道,“我们试试看吧!”

  我跳进了湖里。

  [1] 海姆立克急救法是美国医生海姆立克发明的急救法,当异物卡住气管导致窒息时,可用冲击腹部的方式迫使异物从气管中喷出。

  [2] 美国许多退休老人都喜爱搬到气候温和、临近大西洋的佛罗里达州安度晚年。

  [3] 阿尔弗雷德是蝙蝠侠管家的名字。

  [4] 史蒂维·雷·沃恩(Stevie Ray Vaughan,1954—1990),美国蓝调吉他手,《得克萨斯洪水》(Texas Flood)是他1983年发行的首张专辑中的同名歌曲。

  [5] 巨蟒剧团(MontyPython)是创立于20世纪60年代的英国喜剧表演团体,他们自编自演的BBC电视台喜剧节目《巨蟒剧团之飞翔的马戏团》(MontyPython's Flying Circus)于1969年播出后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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