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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我吟诵诗篇 赞美下水道之美 这诗真短。完

  在齐肩深的下水道冰水里艰难跋涉,不禁令我思念起印第安纳波利斯动物园了。噢,我多么想念那些简单的快乐啊:躲一躲爱杀人的日耳曼人,撞一撞迷你小火车,再为愤怒的狮鹫唱一唱情歌!

  渐渐地,我们身后传来的大蛇撞击栅栏的声音听不见了。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我有些担心我们可能还没走到目的地就死于失温症了。这时,我发现隧道一侧的墙上有个高于水面的壁龛——可能是个旧时的维修平台吧。我们从寒冷的绿色泥水中爬上去,想歇一会儿。梅格和我蜷缩在一起,雷奥则在想办法把自己点着。

  他第三次打火的时候,皮肤发出了噼啪声和咝咝声,总算是冒出了火苗。

  “都过来,孩子们。”橙黄的火光照亮了他的整张脸,显得他嘴角的笑容像恶魔一样邪恶,“再没有什么能比火热的雷奥更能让你们暖和起来啦!”

  我想叫他白痴,可我的上下牙都冻得直打架,结果只说得出来:“白……白……白……白……白……”

  很快,烤得暖和起来的梅格和阿波罗的气味就飘满了我们这个小小的凹室——烤苹果味、霉味、体味,还有一丝超凡卓著的味道(我想让你们自己猜猜看哪种味道出自我的贡献)。我的手指从蓝色恢复成了粉色。我的两条腿完全恢复了知觉,我又能感觉到铁脚镣磨破皮的痛楚了。我甚至又可以正常说话,而不需要像约瑟芬的汤姆森枪一样突突突的了。

  雷奥认为我们已经彻底被烘干了,于是熄灭了自己身上的火。“嘿,阿波罗,刚才你干得很漂亮嘛。”

  “哪件事干得漂亮?”我说,“溺水?尖叫?”

  “都不是,老兄——是你把砖墙弄倒那件事。你应该经常这样露一手。”

  我从外套上拔掉一个青绿色的塑料碎片。“我就用一个讨厌的半神对我说过的话来回答你吧:‘天哪,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之前就解释过了——我无法控制这种突然爆发的力量。不知怎么做到的,那一刻我找回了我的天神嗓音。砖缝中的灰浆有特定的振动频率,而与之最接近的是一百二十五分贝的男中音——”

  “你救了我,”梅格说,“我差点死了。可能这就是你找回自己声音的原因。”

  我很不愿意承认,但她可能说得对。上一次我的神力突然爆发的时候,是在混血营的树林里,我的孩子凯拉和奥斯汀马上就要被烧死了。对他人的关爱激发了我的神力,这是很合乎逻辑的。毕竟,我是一个如此无私、有爱心,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亲切的人。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恼火:我的神力居然不能只为了我自己的利益而被激发出来。我的生命也很重要呀!

  “好吧,”我说,“我很高兴你没有被绞死,梅格。你受伤没有?”

  她摸摸自己的肋骨。“没,我很好。”

  然而,她僵硬的动作,苍白的脸色和紧张的眼周肌肉都在告诉我她并非没事。她虽然不愿承认,但肯定很疼。然而,在我们回到驿站医务室之前,我也帮不了她什么。就算我有合适的医药器材,包扎一个刚刚差点被挤压致死的小女孩也有可能弊大于利。

  雷奥盯着幽暗的绿色水面。跟平时相比,他显得心事重重,也可能只是因为他现在身上没着火。

  “你在想什么呢?”我问。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诙谐的揶揄,也没有狡猾的笑容。“只是……雷奥和卡里普索的车库:自动修理与机械魔兽。”

  “什么?”

  “就是卡儿和我以前讲的一个笑话。”

  听起来不像多好笑的笑话。话说回来,凡人的幽默感往往很难达到让我这个天神觉得好笑的标准。我想起昨天卡里普索和雷奥跟埃米一起在大厅里散步的时候聊得很有兴致的情景了。

  “跟埃米昨天跟你们聊的事有关吗?”我大胆猜测道。

  他耸耸肩。“那是关于未来的事。没什么可担心的。”

  作为曾经的预言之神,我始终认为未来是很值得担心的。但是我决定还是不要反复追问了。此时此刻,唯一重要的未来目标是让我重返奥林匹斯山,使世界重新沐浴在我神圣光芒的照耀下。我必须考虑更崇高的福祉。

  “好了,”我说,“既然我们现在身上都暖和干爽了,我看是时候再次下水了。”

  “真有意思。”梅格说。她第一个跳下水。

  雷奥在前面带路,一只手举在水面上点着火用来照明。时不时地,他的魔力工具腰带里会有某个小东西浮到水面上来,再从我身边漂过——尼龙魔术贴、泡沫填充颗粒、彩色扎带等。

  梅格负责殿后,她的双刀在黑暗中发出光芒。我很欣赏她的格斗技巧,但我的确希望我们还能得到其他方面的帮助。要是下水道女神克罗阿西娜有个半神孩子在这里就好了……这是我第一次产生这样一个令人沮丧的念头。

  我在他俩中间跋涉,衷心希望不要在幻觉中回到很久以前我进入密西西比州比洛克西市的污水处理厂的那次意外之旅的记忆中去(那一天差点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灾难日,幸好最后我跟利德·贝利[1]一起开了场即兴爵士演奏会)。

  水流变强了,把我们往后推。我发现前方有电灯的光,还有人的说话声。雷奥把他手上的火焰熄灭了。他扭过头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们别出声。

  又走了二十英尺远,我们又来到了一扇金色栅栏前。在那扇栅栏外,下水道变得更加开阔,逆向的水流互相冲击,部分转向流进了我们所在的隧道。在强劲水流的冲击下我们很难站稳。

  雷奥指着那道金色栅栏。“这是用登山钩环锁住的。”他压低声音,只让我们听见,“我想我可以静静地打开它,不过你们得帮我望风,以防万一……谁知道呢……有大蟒蛇什么的。”

  “我们对你有信心,瓦尔迪兹。”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登山钩环是什么,不过我从跟赫菲斯托斯打交道的过程中学到了,这种时候最好礼貌地表示感兴趣,还要显得乐观。否则那位修理匠就会生气,不继续给我做亮晶晶的小玩意儿了。

  没过多久,雷奥就把栅栏打开了。没有导致警铃大作,也没有触发式水雷在我们面前爆炸。

  我们潜入了我在幻觉中见过的那个王座厅。

  真幸运,我们站在王座厅两侧的明渠中的一条里,隐藏在齐脖子深的水下,所以我不认为有人能一眼看到我们。在我们身后的墙上,关于康茂德的视频在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没完没了地循环播放。

  我们缓缓走向渠道的另一头。

  如果你也曾尝试过整个身体浸在一条迅速流动的小河中走路,你就会明白这有多难了。还有,要是你真的做过这件事,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这真是累死人了。每走一步,我都害怕水流把我冲倒,再顺势把我冲到印第安纳波利斯地底深处。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想尽办法走到了最远处。

  我从沟渠边缘往外张望,立刻就对此感到后悔了。

  康茂德就在眼前。感谢诸神,我们位于他的宝座斜后方一点点的位置,所以他和他的日耳曼侍卫都没有看到我。我最讨厌的那个剥玉米的李特耳西斯跪在皇帝前方,面朝我的方向,但他的头低垂着。我做手势告诉我的伙伴们:安静。惨了。我们要死了。反正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一类的意思吧。他们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我惨兮兮地一边发抖,一边紧贴着墙倾听我们正前方进行的对话。

  “一部分计划,陛下,”李特耳西斯正在说,“我们现在知道驿站在哪儿了。”

  康茂德咕哝着说:“对,对,老联合车站。但是克林德搜过那个地方好多次了,一无所获。”

  “驿站就在那儿。”李特耳西斯坚持说,“我装在狮鹫身上的追踪装置运转得很好,那个地方肯定是受到了某种魔法的保护,不过他们肯定承受不了一支无头人推土机大军的攻击。”

  我的心脏爬升到水平面之上了,也就是我的两只耳朵之间的位置。我不敢看我的朋友们。我又搞砸了。我无意间把我们那个安全的秘密隐蔽所的位置泄露给敌人了。

  康茂德叹了口气:“好吧,可以。但我想让你做的是俘虏阿波罗,把他用链子锁上带给我!命名日庆典就在明天。我们的彩排差不多现在就该举行了。你要花多长时间摧毁驿站?”

  李特耳西斯迟疑了。“我们得先搜查防御工事,还要集中我们的武装力量。两天行吗?”

  “两天?我又没让你跨过阿尔卑斯山!现在就去搞定!”

  “那……明天,这是最快的了,陛下,”李特耳西斯说,“后天之前肯定完成。”

  “哼。我开始对你感到怀疑了,迈达斯之子。要是你没能提供——”

  电子警铃声响彻整间大厅。一瞬间,我还以为是我们被发现了。我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在沟渠里清空了我的膀胱(别告诉雷奥,他在下游)。

  这时,从大厅另一头传来一声拉丁语惊呼:“正门有入侵者!”

  李特耳西斯咆哮道:“我来解决,陛下,别担心。侍卫们,跟我来!”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瞟了一眼梅格和雷奥,他俩默默地露出同样的表情,意思是:搞什么鬼呢?

  我并没有发布过进攻正门的命令。我甚至还没激活脚脖子上的铁镣。我不知道什么人会如此愚蠢地对这个地下宫殿发起正面进攻,但布里托玛耳提斯的确答应过会去找阿耳忒弥斯的狩猎者。我忽然想到,这可能是她们计划的一种牵制战术,如果她们是想把康茂德的护卫从我们所在的地方引开的话。我们有这么走运吗?大概不会吧。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某个推销订阅杂志的推销员刚按了皇宫的门铃,即将得到热情的接待。

  我冒险探头从沟渠边上偷看了一眼。现在康茂德身边除了一个侍卫没有别人了。

  我们或许能拿下他——三对二?

  只不过,我们三个都快要因为失温症晕倒了,梅格可能肋骨骨折了,我自己的神力能发挥多少完全难以预料。而我们要对付的敌人呢,一个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蛮族杀手,另一个是近乎天神的皇帝,以超乎常人的力量著称——这一点他是当之无愧的。我决定原地不动。

  康茂德瞥了一眼他的侍卫。“阿拉里克。”

  “主上有何吩咐?”

  “我想你的机会就要到了。我快要对我的禁卫军长官失去耐心了。李特耳西斯得到这个职位多长时间了?”

  “大约一天,主上。”

  “简直像过了一辈子!”康茂德一拳砸在他的宝座扶手上,“等他处理完这个入侵事件,我想让你杀了他。”

  “遵命,主上。”

  “我想让你最迟明早把驿站夷为平地。你办得到吗?”

  “当然,主上。”

  “很好!办妥之后我们马上在斗兽场举行命名日典礼。”

  “是运动场,主上。”

  “大同小异!还有预言洞穴怎么样了?做好安保工作了吗?”

  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脊柱上仿佛有一道电流通过。这感觉是如此强烈,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康茂德在水渠里养电鳗了。

  “我已经照您的命令做了,主上。”阿拉里克说,“野兽们都已各就各位。入口有重兵把守。没人能擅自闯入。”

  “太棒了!”康茂德跳了起来,“现在我们去试试彩排时要穿的赛车服吧,怎么样?我等不及要把这座城市打造成我想象中的样子了!”

  我一直等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再次偷瞄了一眼,大厅里空无一人。

  “行动。”我说。

  我们从水渠里爬出来,湿漉漉地站在黄金王座前面,冷得止不住地哆嗦。我还能闻到康茂德最喜欢的润肤油的气味——是混合小豆蔻和肉桂制成的。

  梅格为了让身体暖和起来,不停地跺脚,同时把对戒变成弯刀握在手中。“明早?我们必须提醒乔和埃米。”

  “是的,”雷奥同意她的话,“但我们得坚持原定计划。首先,我们要找到俘虏,还有什么宝座来着——”

  “记忆宝座。”我说。

  “对,就是那个。然后我们离开这儿,去通知乔和埃米。”

  “也许没用了,”我烦躁地说,“我见过康茂德是如何翻新一座城市的。场面会很混乱,也会很壮观,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并且每个角落都会有一大堆康茂德的画像。这些再加上一支无头人推土机大军——”

  “阿波罗。”雷奥用力比画了一个暂停手势,“我们用瓦尔迪兹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梅格皱起眉头。“什么是瓦尔迪兹方法?”

  “别想太多,”雷奥说,“那只会让你感到沮丧。其实,最好什么都不想。”

  梅格思考着这种做法,随即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想事情,于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困惑表情。“好……吧。”

  雷奥咧嘴笑了。“看到了吧?多简单!现在让我们去搞搞破坏吧。”

  [1] 利德·贝利(Lead Belly,1888—1949),美国民谣及蓝调音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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