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营火
从躺的地方向下看去，他能够看到岩石中的一个豁口，一直延伸到燃烧在海耶斯的帐篷门口的营火。集会的大篝火已经燃烧成了余烬，木炭发出的光亮让人隐约回忆起公告带来的熊熊火焰，但是那堆较小的营火稳定地燃烧着，在寒夜中就像一颗星星。不时会有个穿短裙的黑色身影站起来往火堆里添柴，明显地在火光里站立片刻，然后再次退进黑夜中。
他模糊地注意到快速移动并遮蔽月亮的云、头顶上帆布的沉重颤动，以及山坡上如石头般的阴影，但是他的眼中只看到了下面的营火，以及营火后面的白色帐篷。那个帐篷没有形状，就像鬼魂一般。
他已经放慢了呼吸，放松了手臂、胸脯、后背、臀部和双腿上的肌肉。他这样不是为了入睡，因为他毫无睡意，也没有心情入睡，也不是为了骗克莱尔，让她以为他已经睡着。克莱尔离他的身体、他的心思那么近，肯定会知道他睡不着。是的，他这样只是向她发出一种信号，一种他们俩都知道的伪装，让她不用关心他。她知道他心事重重，目前对她没有什么要求，所以她睡了。
今夜山上很少有人睡着，他心想。风声掩盖了人们的窃窃私语和低弱脚步声，但是他那种猎人的敏感，让他发现了十多处微弱的动静，认出了没有听得太清楚的声音，明白那几个移动的黑影是谁。鞋上的皮革在石头上刮擦，有毯子被人抖动。那应该是霍布森和福尔斯，他们要在黑暗中安静地离开，害怕等到清晨，以免被黑夜背叛。
几个音符从上面随风飘下来，那是六角手风琴和提琴。乔卡斯塔的奴隶们不愿意因为需要睡觉或天气不佳而浪费这个难得的欢庆机会。
一声婴儿的薄弱号叫。是小杰米吗？不是，那是从后面传来的。那就是小琼，还有玛萨丽的声音，低弱而甜蜜，唱着法语歌。
“……百灵鸟，漂亮的百灵鸟……”
听到了，他听到了期待的声音。他家营地远端的石头上有轻快的脚步声，在朝山下走去。他等待着，睁开眼睛，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那顶帐篷旁边，哨兵打招呼的微弱声音。下面的火光中没有人，但是火堆那边的帐篷门帘动了动，被人掀了起来，然后又径直落了下去。
那么正如他之前所想，有人对暴动者有强烈的看法。这不是背叛朋友，而是必须要放弃罪犯，保护那些选择守法生活的人。这样做或许很勉强——证人们都等着天黑——但并不是有城府。
“……我要拔掉你的头……”
他突然心想，为什么唱给孩子们听的歌曲通常都会很恐怖，就没人考虑孩子在吃奶时会学到什么样的话。那些歌曲在他听来只是没有调子的反复吟唱，或许这就是他比大多数人更关注歌词的缘故。
就算是来自和平时代的布丽安娜，也对小杰米唱关于死亡和悲剧的恐怖歌曲。唱歌的时候表情都十分温柔，就像圣母马利亚哺育孩童时的耶稣一样。
他执拗地心想，圣母马利亚会在她的摇篮曲里罗列什么可怕的事情。从《圣经》来看，圣地不会比法国或苏格兰更和平。
他有这种想法，本应该在胸前画十字补赎，但是克莱尔躺在他的右胳膊上。
“他们有错吗？”克莱尔的声音低柔地从他下巴下面传过来，吓了他一跳。
“谁？”他低头下，亲吻她浓密、柔软的鬈发。她的头发散发着木柴的烟味，以及刺柏果的清新、刺鼻气味。
“希尔斯伯勒镇那些人。”
“是，我觉得他们有错。”
“换作你会怎么做？”
他叹了一口气，耸了耸一边的肩膀。
“我说得准吗？是啊，如果是我被欺骗了，而且还没有补救的希望，那么我或许会对欺骗我的人动手。但是，发生在那里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好多房子被推倒和烧毁，很多人仅仅是因为他们身居某个职位就被拖出去暴打……不，外乡人，我说不准换作我会怎么做，但是我不会那样做。”
她稍微转头，让他看到了她被光照亮的高高脸颊骨，以及她微笑时耳朵前面肌肉的屈伸。
“我觉得你不会那样，想象不出你当暴民的样子。”
他亲吻了她的耳朵，没有直接回复她。他能够想象自己当暴民的样子，而且很轻松地就能想象。正是这点让他觉得害怕。他很清楚暴民的力量。
一个高地人就是一名战士，但是力量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统治了苏格兰那些峡谷上千年的，正是将人们聚集起来的那种疯狂，那种热血沸腾。这种极其激动的情绪，你在听到同伴尖叫时会感受到，在感觉到自己像翅膀那样抬升起来时会感受到——在这时候，你觉得自己会永垂不朽，因为就算倒下去，你仍然会被人们带着前进，那些在你身旁奔跑的人，口中叫喊的就是你的精神。一段时间过后，血液在没有生气的血管冷却和凝固，失聪的耳朵听见女人们哭泣，只有在这个时候……
“如果欺骗你的不是一个人，如果欺骗你的是王国政府，是王室呢？我的意思是，欺骗你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机构。”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他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他的指关节卷在她的下巴下面，她的气息在他指关节上感觉很暖和。
“不是那样的，在这里不是，现在不是。”那些暴民发动暴乱，是为了回应某些个人的罪行。那些罪行或许可以血偿，但是不能用战争来报复，暂时还不能。
“现在不是，”她安静地说道，“但以后会是。”
“现在不是。”他又说道。
那张文件安全地藏在他的马鞍包里，那可憎的召唤令被藏了起来。他必须处理它，而且要尽快，但是今晚他要假装它不在那里。这是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他的妻子在他的怀里，他的家庭在他的身边。
火边又有一个黑影，哨兵向他打招呼，让他走进了背叛者的大门。
“那他们有错吗？”她朝下面的帐篷稍微偏了偏头，“那些把熟人检举出来的人？”
“有。”他停顿片刻过后说道，“他们也有错。”
动乱或许是一群暴民，但是付出代价的却是个人。部分代价是信任的破裂、邻里的反目，以及对死刑与日俱增的窒息恐惧，最后不再有任何仁慈和原谅。
开始下起雨来，雨滴从帆布上的轻盈拍打变成有规律的敲击，空气也随着雨水的冲刷而变得清新。这是冬天的暴雨，天空中没有闪电，看不见巍峨的群山。
他把克莱尔抱紧，稍微卷起空闲的那只手，盖在她的小肚子上。她叹了一口气，其中有些痛苦的声音，然后让自己舒服地躺好，臀部像枚鸡蛋那样偎依在他弯曲的大腿里。在她放松下来时，他能够感觉到他们俩的身体开始融合。
最初，这种情况只有在他占有她时才发生，而且是在最后一刻。后来，这种情况就发生得越来越早，直到她对他的触摸既是邀请，又是结束，而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屈服，她也会接受他的屈服。他偶尔会抵抗，但他只是担心丢掉自己，所以确保自己还能够抵抗。他之前觉得这是一种有潜在危险的激情，就像横扫暴民的那种激情，用无脑的愤怒将他们连接起来。
但是，他现在相信这并没有问题。《圣经》上确实说过：两个人就成为一体，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他熬过了一次这种分离，他不能再忍受第二次，然后活下来。哨兵已经在火堆旁边用帆布盖起披棚遮雨。但是，火堆在雨滴吹进去时噼啪作响，脉搏般摇曳的火焰照亮了浅色的帆布。不管是烧死还是其他的死法，他都不怕与她一起死。他只怕在没有她的情况下，独自活着。
风向有所变化，从新婚夫妇睡觉——或者他们并没有睡——那个小帐篷里吹来微弱的笑声。听到笑声，他自己微笑起来。他希望女儿能够像他那样，在婚姻中找到快乐——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那个小伙子只要看到她，就会喜形于色。
“你会怎么做？”克莱尔平静地说道，声音几乎淹没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
“做我必须做的事情。”
这不是答案，却也是唯一的答案。
在这个小空间之外就没有世界了，他对自己说。苏格兰已经逝去，殖民地也在开始消逝，前路是怎么样的，他只能通过布丽安娜跟他说过的话进行模糊的想象。唯一的现实就是他紧搂在怀里的这个女人，他的子辈和孙辈，他的租户和用人——他们都是上帝赐予他的礼物，需要他来庇护。
山坡上黑暗而安静，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他们全都在周围，信任他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如果上帝给了他这种信任，那么也肯定会给予他守护这种信任的力量。
他的性欲逐渐被亲密的接触激起，勃起的阴茎被不舒适地束缚着。他想要她，想了好几天，但是他在匆忙的集会中把冲动撇到了一边。他感觉睾丸隐隐疼痛，觉得她的子宫里肯定也有类似的感觉。
之前有些时候，在她来月经时，他们俩如果都特别有欲望，等不下去，那么他也会和她做爱。他觉得那样做很邋遢，让人不舒服，但是也很让人激动，给他留下一种并不完全不舒服的轻微羞愧感。当然，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宜，但是回忆起之前的那几次和那些地方，让他挪动了身子，扭着离开了她，不想用显露自己想法的身体迹象去烦扰她。
但是，他现在的感受并不是淫欲，不完全是，甚至也不是需要她，不是需要灵魂的陪伴。他想要用自己的身体覆盖她、拥有她，因为如果他能那样做，那么他就能假装她很安全。那样盖住她，与她相融，他或许就可以保护她。或者说他是这么想的，即使他知道这种想法有多么无脑。
他的身体随着思绪僵硬和紧张起来。克莱尔动了动，向后伸了一只手出来。她把手放在他的腿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慢慢地向上抚摸，困倦地向他表示询问。
他低下头，轻吻她的耳根，不假思索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我还能呼吸，就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亲爱的，绝对没有。”
“我知道。”她说道。四肢慢慢地变得松软，呼吸变得缓和，逐渐睡去，柔软、浑圆的小肚子在他的手掌下面起伏。她的手仍然放在他的身上，遮盖着他。他僵硬地躺着，毫无睡意，而那堆营火早已被雨水淋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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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糊地注意到快速移动并遮蔽月亮的云、头顶上帆布的沉重颤动，以及山坡上如石头般的阴影，但是他的眼中只看到了下面的营火，以及营火后面的白色帐篷。那个帐篷没有形状，就像鬼魂一般。
他已经放慢了呼吸，放松了手臂、胸脯、后背、臀部和双腿上的肌肉。他这样不是为了入睡，因为他毫无睡意，也没有心情入睡，也不是为了骗克莱尔，让她以为他已经睡着。克莱尔离他的身体、他的心思那么近，肯定会知道他睡不着。是的，他这样只是向她发出一种信号，一种他们俩都知道的伪装，让她不用关心他。她知道他心事重重，目前对她没有什么要求，所以她睡了。
今夜山上很少有人睡着，他心想。风声掩盖了人们的窃窃私语和低弱脚步声，但是他那种猎人的敏感，让他发现了十多处微弱的动静，认出了没有听得太清楚的声音，明白那几个移动的黑影是谁。鞋上的皮革在石头上刮擦，有毯子被人抖动。那应该是霍布森和福尔斯，他们要在黑暗中安静地离开，害怕等到清晨，以免被黑夜背叛。
几个音符从上面随风飘下来，那是六角手风琴和提琴。乔卡斯塔的奴隶们不愿意因为需要睡觉或天气不佳而浪费这个难得的欢庆机会。
一声婴儿的薄弱号叫。是小杰米吗？不是，那是从后面传来的。那就是小琼，还有玛萨丽的声音，低弱而甜蜜，唱着法语歌。
“……百灵鸟，漂亮的百灵鸟……”
听到了，他听到了期待的声音。他家营地远端的石头上有轻快的脚步声，在朝山下走去。他等待着，睁开眼睛，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那顶帐篷旁边，哨兵打招呼的微弱声音。下面的火光中没有人，但是火堆那边的帐篷门帘动了动，被人掀了起来，然后又径直落了下去。
那么正如他之前所想，有人对暴动者有强烈的看法。这不是背叛朋友，而是必须要放弃罪犯，保护那些选择守法生活的人。这样做或许很勉强——证人们都等着天黑——但并不是有城府。
“……我要拔掉你的头……”
他突然心想，为什么唱给孩子们听的歌曲通常都会很恐怖，就没人考虑孩子在吃奶时会学到什么样的话。那些歌曲在他听来只是没有调子的反复吟唱，或许这就是他比大多数人更关注歌词的缘故。
就算是来自和平时代的布丽安娜，也对小杰米唱关于死亡和悲剧的恐怖歌曲。唱歌的时候表情都十分温柔，就像圣母马利亚哺育孩童时的耶稣一样。
他执拗地心想，圣母马利亚会在她的摇篮曲里罗列什么可怕的事情。从《圣经》来看，圣地不会比法国或苏格兰更和平。
他有这种想法，本应该在胸前画十字补赎，但是克莱尔躺在他的右胳膊上。
“他们有错吗？”克莱尔的声音低柔地从他下巴下面传过来，吓了他一跳。
“谁？”他低头下，亲吻她浓密、柔软的鬈发。她的头发散发着木柴的烟味，以及刺柏果的清新、刺鼻气味。
“希尔斯伯勒镇那些人。”
“是，我觉得他们有错。”
“换作你会怎么做？”
他叹了一口气，耸了耸一边的肩膀。
“我说得准吗？是啊，如果是我被欺骗了，而且还没有补救的希望，那么我或许会对欺骗我的人动手。但是，发生在那里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好多房子被推倒和烧毁，很多人仅仅是因为他们身居某个职位就被拖出去暴打……不，外乡人，我说不准换作我会怎么做，但是我不会那样做。”
她稍微转头，让他看到了她被光照亮的高高脸颊骨，以及她微笑时耳朵前面肌肉的屈伸。
“我觉得你不会那样，想象不出你当暴民的样子。”
他亲吻了她的耳朵，没有直接回复她。他能够想象自己当暴民的样子，而且很轻松地就能想象。正是这点让他觉得害怕。他很清楚暴民的力量。
一个高地人就是一名战士，但是力量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统治了苏格兰那些峡谷上千年的，正是将人们聚集起来的那种疯狂，那种热血沸腾。这种极其激动的情绪，你在听到同伴尖叫时会感受到，在感觉到自己像翅膀那样抬升起来时会感受到——在这时候，你觉得自己会永垂不朽，因为就算倒下去，你仍然会被人们带着前进，那些在你身旁奔跑的人，口中叫喊的就是你的精神。一段时间过后，血液在没有生气的血管冷却和凝固，失聪的耳朵听见女人们哭泣，只有在这个时候……
“如果欺骗你的不是一个人，如果欺骗你的是王国政府，是王室呢？我的意思是，欺骗你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机构。”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他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他的指关节卷在她的下巴下面，她的气息在他指关节上感觉很暖和。
“不是那样的，在这里不是，现在不是。”那些暴民发动暴乱，是为了回应某些个人的罪行。那些罪行或许可以血偿，但是不能用战争来报复，暂时还不能。
“现在不是，”她安静地说道，“但以后会是。”
“现在不是。”他又说道。
那张文件安全地藏在他的马鞍包里，那可憎的召唤令被藏了起来。他必须处理它，而且要尽快，但是今晚他要假装它不在那里。这是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他的妻子在他的怀里，他的家庭在他的身边。
火边又有一个黑影，哨兵向他打招呼，让他走进了背叛者的大门。
“那他们有错吗？”她朝下面的帐篷稍微偏了偏头，“那些把熟人检举出来的人？”
“有。”他停顿片刻过后说道，“他们也有错。”
动乱或许是一群暴民，但是付出代价的却是个人。部分代价是信任的破裂、邻里的反目，以及对死刑与日俱增的窒息恐惧，最后不再有任何仁慈和原谅。
开始下起雨来，雨滴从帆布上的轻盈拍打变成有规律的敲击，空气也随着雨水的冲刷而变得清新。这是冬天的暴雨，天空中没有闪电，看不见巍峨的群山。
他把克莱尔抱紧，稍微卷起空闲的那只手，盖在她的小肚子上。她叹了一口气，其中有些痛苦的声音，然后让自己舒服地躺好，臀部像枚鸡蛋那样偎依在他弯曲的大腿里。在她放松下来时，他能够感觉到他们俩的身体开始融合。
最初，这种情况只有在他占有她时才发生，而且是在最后一刻。后来，这种情况就发生得越来越早，直到她对他的触摸既是邀请，又是结束，而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屈服，她也会接受他的屈服。他偶尔会抵抗，但他只是担心丢掉自己，所以确保自己还能够抵抗。他之前觉得这是一种有潜在危险的激情，就像横扫暴民的那种激情，用无脑的愤怒将他们连接起来。
但是，他现在相信这并没有问题。《圣经》上确实说过：两个人就成为一体，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他熬过了一次这种分离，他不能再忍受第二次，然后活下来。哨兵已经在火堆旁边用帆布盖起披棚遮雨。但是，火堆在雨滴吹进去时噼啪作响，脉搏般摇曳的火焰照亮了浅色的帆布。不管是烧死还是其他的死法，他都不怕与她一起死。他只怕在没有她的情况下，独自活着。
风向有所变化，从新婚夫妇睡觉——或者他们并没有睡——那个小帐篷里吹来微弱的笑声。听到笑声，他自己微笑起来。他希望女儿能够像他那样，在婚姻中找到快乐——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那个小伙子只要看到她，就会喜形于色。
“你会怎么做？”克莱尔平静地说道，声音几乎淹没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
“做我必须做的事情。”
这不是答案，却也是唯一的答案。
在这个小空间之外就没有世界了，他对自己说。苏格兰已经逝去，殖民地也在开始消逝，前路是怎么样的，他只能通过布丽安娜跟他说过的话进行模糊的想象。唯一的现实就是他紧搂在怀里的这个女人，他的子辈和孙辈，他的租户和用人——他们都是上帝赐予他的礼物，需要他来庇护。
山坡上黑暗而安静，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他们全都在周围，信任他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如果上帝给了他这种信任，那么也肯定会给予他守护这种信任的力量。
他的性欲逐渐被亲密的接触激起，勃起的阴茎被不舒适地束缚着。他想要她，想了好几天，但是他在匆忙的集会中把冲动撇到了一边。他感觉睾丸隐隐疼痛，觉得她的子宫里肯定也有类似的感觉。
之前有些时候，在她来月经时，他们俩如果都特别有欲望，等不下去，那么他也会和她做爱。他觉得那样做很邋遢，让人不舒服，但是也很让人激动，给他留下一种并不完全不舒服的轻微羞愧感。当然，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宜，但是回忆起之前的那几次和那些地方，让他挪动了身子，扭着离开了她，不想用显露自己想法的身体迹象去烦扰她。
但是，他现在的感受并不是淫欲，不完全是，甚至也不是需要她，不是需要灵魂的陪伴。他想要用自己的身体覆盖她、拥有她，因为如果他能那样做，那么他就能假装她很安全。那样盖住她，与她相融，他或许就可以保护她。或者说他是这么想的，即使他知道这种想法有多么无脑。
他的身体随着思绪僵硬和紧张起来。克莱尔动了动，向后伸了一只手出来。她把手放在他的腿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慢慢地向上抚摸，困倦地向他表示询问。
他低下头，轻吻她的耳根，不假思索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我还能呼吸，就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亲爱的，绝对没有。”
“我知道。”她说道。四肢慢慢地变得松软，呼吸变得缓和，逐渐睡去，柔软、浑圆的小肚子在他的手掌下面起伏。她的手仍然放在他的身上，遮盖着他。他僵硬地躺着，毫无睡意，而那堆营火早已被雨水淋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