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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萨法格洞窟,埃布尔瑞克

  「我就知道,我不该放那个懦夫独自留在那里!」哈普罗怒声斥责自己。艾福瑞结结巴巴、前后不连贯的否认,已经透过狗儿传进他耳里。这派崔恩人几乎想立刻掉头回去,解决这场面。但是他旋即想到,等他穿过隧道走回去的时候,最严重的伤害早已造成了。于是他决定继续前进,跟着王子和他的活尸军队走向洞穴的出口。

  等到巴塔查尔和艾福瑞对话结束的时候,哈普罗却很欣慰他没有在场。现在他清楚知道了这个死灵法师的企图。而且如果巴塔查尔想要来趟死亡之门的穿越之旅,哈普罗将会非常乐意协助他。当然,艾福瑞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可是事情演变至今,艾福瑞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一位萨坦人的死灵法师将远胜过一位懦弱的萨坦人伦理家。

  但还是有一些问题。巴塔查尔是个萨坦人,因此在本质上,他也是善良的。他之所以能威胁杀人,是因为他已绝望无助,因为他忠于他的同胞,忠于他的王子。要他自行离开,抛弃他的同胞和埃德蒙王子,恐怕不太可能。哈普罗的主君势必不会想见到整支萨坦人部队穿过死亡之门,闯入幽联界的景象!但是哈普罗在心里默想,这些人还是有办法可以各个击破的。

  「敌人。」位在哈普罗前面的王子停下了脚步。

  他们已经抵达洞窟的尽头。藏身在黑暗的阴影中,他们可以看见正逐步接近的敌军——一支衣衫褴褛、阵容不整的尸体大军,踩着蹒跚摇晃的步伐,排出它们生前所记得的作战阵式。敌军前方的几个行列已经和王子的部队交锋,爆发了小规模的冲突。

  这是哈普罗所见过最诡异的战斗。双方死者使用它们生前记得的技巧进行战斗,刀剑交击,格挡挥刺,每个都显然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可是它们究竟是在和眼前的敌人,还是多年前的敌手交战,则是一件见仁见智的事。

  一名死亡士兵挥剑架开敌手根本没有使出的攻击,另一个则是毫无防备地被敌剑刺穿胸口。看起来好像每次出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只是准头奇差无比,有时候会被挡掉,有时候则没有。由死亡的双手所挥动的剑刃深深砍入毫无感觉的死亡躯体,然后活尸士兵再将武器拔开,继续一记又一记地攻击。虽然造成了对方严重的肉体伤害,不过对战事却没有丝毫进展。

  如果双方势均力敌的话,这场死者间的战斗或许可以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但是冥都部队的腐坏程度似乎远比王子的部队来得严重。就某个角度而言,这些死者所受到的照顾似乎不如王子这一方的死者。

  许多活尸身上的肉块都已经从骨头上剥落了。每具尸体身上都有数不清的伤口,而且绝大多数都像是死后才受创的。其中还有不少肢体残缺的死亡士兵,某个部位缺了骨头,甚至连缺手断腿的也有。它们的盔甲锈蚀得十分严重,固定用的扣环和皮带也几乎烂光了,所以胸铠也是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护腿滑到了脚踝,甚至还会绊倒它们自己。

  尸群漫不经心地尝试翻过或穿过各种障碍物,但却经常被它们自己掉落的装备给阻碍到。因此死亡军队花在绊倒自己的时间上,似乎比花在部队前进的时间还要多。至于那些已经在交战的士兵,则逐渐被劈砍成一团团无血的碎骨尸块和甲冑,而它们的灵体则在一旁飘游扭动,张开轻烟般的双手苦苦哀求。这景象十分荒谬可笑,但却又异常恶心可怕。

  哈普罗想要放声大笑,但是又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开始呕吐。

  「旧死人。」王子看着它们说。

  「什么?」哈普罗问:「这是什么意思?」

  「冥都派出它们旧的死者,好几个世代以前的尸体。」接着埃德蒙向他部队的死亡队长下令:「派遣一名手下去叫巴塔查尔过来。」然后他又回过头来对哈普罗说:「旧死人很容易辨认。以前的死灵法师技术还不够好,他们缺乏如何让尸体不腐烂的知识,比较不懂得该如何照顾活尸。」

  「你们的战争都是由死人来进行的吗?」

  「绝大多数都是的,而且如今我们已经累积了足够的部队。在过去,战争曾经是由活人所进行的。」埃德蒙摇头道:「真是悲惨的浪费。不过那已经是许多年前了,是早在我出生之前的上古往事。冥都派出了旧死人,我在想,」他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这究竟代表什么含意。」

  「会有什么含意?」

  「有可能是伪装的佯攻,试图把我们引出来,强迫我们揭露出我们的实力。以上都是巴塔查尔会说的话。」王子接着又微笑道:「但这也可能表示,冥都的人并没有怀着极高的敌意。你也看得出来,我们的新死人可以轻松地打败它们。我相信,冥都想要和谈。」

  埃德蒙望着前方,熔岩之海的红色亮光照得他必须瞇起眼睛。「它们当中一定会有活人。没错,我看见了。走在最后面。」

  有两位黑袍黑帽的死灵法师走在他们破落的军队后方,远在弓箭和标枪的射程之外。活人巫师的出现让哈普罗吃了一惊,但是在经过一番观察之后,他发现这些死灵法师不仅必须在场率领部队和强化保存陈旧尸体的魔法,也必须扮演着看护这些活尸的牧羊人。

  死亡军团会发生许多状况:某具尸体突然站住不动,停止战斗,或是摔倒了便不再爬起来。这时候死灵法师就得快步赶过去,敦促与指挥它们,驱策它们前进。而且当活尸倒下又站起来之后,它们有可能会朝着错误的方向,或是被错误的记忆误导而赶去做别的事情。死灵法师就像殷勤戒慎的牧羊犬,得要迅速追过去,掉转死亡士兵的方向,强迫它再度加入战阵。

  而相较之下,埃德蒙的士兵(哈普罗心想应该可以被称为「新死者」)似乎就没有那么多问题。它们的这场小冲突进行得相当顺利,逐渐削减了敌人的数量,将对手的旧死人彻底「打倒」在地上。部队的主力依然保留在王子后方的洞穴入口处,等待他的命令。埃德蒙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得持续提醒死故指挥官他的命令是什么。而且每次他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指挥官都会热诚地点着头,好像是第一次收到这命令。哈普罗不禁开始怀疑,等王子的使者找到巴塔查尔的时候,它是否还记得王子所说的话。

  埃德蒙变得坐立难安,接着他忽然离开藏身的石块,冲动地跳了出去,现身在敌军面前。「慢着!」他大喝一声,高举双手,掌心朝外,希望与对方进行协商。

  「停!」敌方的死灵法师大喊。两军在历经一阵混乱后,总算停了下来。死灵法师依然待在他们的部队后方,一方面能够看见和听到对方,同时又受到他们死亡士兵的保护。

  「你们为什么要率军来袭?」埃德蒙质问对方。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平安港的居民?」开口说话的人是个女性,声音在硫磺毒气中显得格外嘹亮清澈。

  「我们并没有动手攻击。」王子反驳道:「我们到镇上只是想要购买补给品,我们遭到了埋伏——」

  「你们有携带武器!」那女人冷冷地打断他。

  「我们当然会携带武器!我们才刚穿过了危机四伏的荒野。离开故乡之后,甚至还遭到了火龙的袭击。你们的人毫无预警地发动攻击,我们当然得要自卫反抗。我们毫无恶意,而且为了证明我们的诚意,即使我们的人正在挨饿,我们还是没有拿走镇上任何的财物和东西。」

  那两位死灵法师开始低声商谈,而王子则威严庄重地挺立在黑色岩石上。

  「你说的话的确属实。我们也亲眼看到了。」另一位男性死灵法师说。他走向前来,移动到部队的右侧翼,而女法师则继续留在后方。那位法师放下了兜帽,露出他的脸庞。他相当年轻,甚至比埃德蒙王子还年轻,下巴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有着大大的绿眼珠和萨坦人常见的白色长发,微卷的棕色发梢自然地披在肩膀上。他的态度相当认真严肃,一无所惧地走向他的敌人。「你愿意再跟我们协商吗?」

  「我愿意,而且乐意之至。」埃德蒙说,然后准备从石块上跳下来。

  年轻的死灵法师举起手阻止他,「且慢。我们不愿占你便宜。你是否有往生代言人可以陪伴你?」

  「我的死灵法师此刻正要赶来。」埃德蒙说,并客气地鞠了个躬。哈普罗回头朝洞穴里望去,看见一身黑袍的巴塔查尔正快步朝他们这边赶过来。或许是活尸正确地记得它要传的话,也或许是死灵法师早已决定要出发赶来此处。跟在他后面,动作像活尸一样笨拙的人,是艾福瑞,旁边还跟着忠心耿耿的狗儿。

  在等待巴塔查尔赶过来的同时,埃德蒙动员了他的部队,将一部分的兵力展现出来,但又有所保留以免暴露出实际的兵员数量。敌方的死灵法师站在他的部队前方耐心等候,即使埃德蒙的军力展示令他印象深刻,他年轻的脸庞也依然毫无所动。

  那位女性死灵法师压低兜帽,遮住她的脸。她的声音既柔和又富有磁性,让哈普罗对她的长相十分好奇。但是她依然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像旁边的石块一样。哈普罗偶尔会听见她的声音,唱诵着符文维持死者的运作。

  巴塔查尔疲惫地喘着大气,和王子一同走出隧道口,来到两军前方的中立地带。对方那位年轻的死灵法师也跟着走出来,双方在半途相会。哈普罗派遣狗儿跑到王子后面,自己则往后舒服地靠着墙壁。

  艾福瑞气呼呼、喘吁吁、踉跄跄地跑过来。「你听见巴塔查尔对我说的话吗?他知道死亡之门的事!」

  「嘘!」哈普罗不耐烦地喝道:「小声一点,不然这个该死地方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死亡之门!没错,我听见了。而且,如果他想去的话,我还会带他去。」

  艾福瑞目瞪口呆地说:「你是开玩笑的吧!」

  哈普罗目不转睛地看着双方的协商者,不屑回答。

  「我懂了!」艾福瑞声音发颤地说:「你想要……这种知识!」萨坦人伸出一根指头,指着他们前方一排排的活尸士兵。

  「没错。」

  「你会毁了我们所有的人!你会毁掉我们所创造的一切!」

  「不!」哈普罗突然转过头来,伸指戳着艾福瑞的胸口说:「你们萨坦人才是毁掉一切的元凶!我们派崔恩人将回复旧世界的荣光!现在给我闭嘴,让我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我会阻止你!」艾福瑞异常勇敢地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他脚下的石子忽然滑开,害他失去了平衡。他的双手疯狂地在半空中挥舞,但还是阻止不了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的命运。

  哈普罗瞟了一眼可怜兮兮地趴在他脚边的秃头中年人,「哼,就凭你。」派崔恩人狞笑道:「你要阻止我。」他倚靠在岩墙上,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协商过程。

  在介绍彼此的客套话说过之后,年轻的死灵法师开始发问:「你们想做什么?」

  王子开始述说他们的故事,他的口才非常好,讲得既有尊严又博人同情。他没有以任何罪名指控凯恩.奈克罗斯的人,而是小心翼翼地将过错归咎于他们的不幸和双方的误解。

  萨坦人的语言——即使是他们这种退化了的形式——也能够在听者的心目中勾勒出各种影像。从他的表情看来,这位年轻的死灵法师所看见的显然不仅是埃德蒙言词里的表象。虽然这位年轻人试图保持镇定的表情,但怀疑之心和自责之情还是偶尔会从微颤的嘴角和起皱的额头流露出来。于是他目光一转,望着动也不动地站在部队后方的那位女性,请求她的协助。

  那位女子立刻明白了同伴的用意,款步走上前来,正好赶上王子的解说结束。

  她伸出纤纤素手,动作优雅地放下长袍的兜帽,以温柔的目光看着埃德蒙。「的确,你们真是饱经折难。我深深为你们感到难过。」

  王子鞠躬谢道:「您的同情心让我倍感荣幸,这位小姐——」

  「女士。」她纠正埃德蒙,然后微笑看着站在她身边的死灵法师。「我的公用名号(注1)是洁菈。这位是我丈夫,裂谷封地的乔纳森公爵。」

  「乔纳森大人,恭喜您有位贤淑的妻子。」埃德蒙谦恭有礼地说:「公爵夫人,也恭喜您有位能干的丈夫。」

  「感谢殿下的美言。您的故事确实相当感人,」洁菈继续说道:「而且就许多方面而言,我们确实该为您的不幸担起责任——」

  「我无意追究谁是谁非。」埃德蒙说。

  「是的,殿下。」这位女子笑道:「然而我在您言谈所造出的影像中,却能够轻易地看出您指控的意味。但是我怀疑,」。她皱起了肌肤白皙光滑的额头。「大君恐怕不会乐见他的臣民竟然以乞丐的身分来寻求他的协助。」

  埃德蒙昂首挺立,而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巴塔查尔则皱起棕黑色的眉头,愤怒的眼神映射着火红的熔岩之海。

  「大君!」巴塔查尔满腹疑问,「什么大君?你们又是称呼谁为臣民?我们是独立的君主国——」

  「冷静点,巴塔查尔。」埃德蒙伸手搭住巫师的手臂,「公爵夫人,我们并非前来向我族同胞进行乞讨。」他刻意强调那个字,「在我们的往生者当中,有农夫,有工匠,有战士。我们希望能自力更生,在你们的城市中获得工作的机会。」

  那位女子瞪大了眼睛说:「难道说,你们真的不知道,你们是在吾王至圣大君的统辖之下吗?」

  「公爵夫人,」埃德蒙显得有些尴尬,被迫提出反驳。「我是我们这群人唯一的统治者——」

  「啊,当然啦!」洁菈双手一拍,表情显得相当兴奋。「这样就讲得通了。这全都是一场误会!殿下,您必须立刻赶到首都,向大君宣示效忠。我丈夫和我都将感到很荣幸能够护送并且引见您。」

  「宣示效忠!」巴塔查尔气得下巴的黑胡都竖直起来,「该臣服的应该是这位自称为大君的人才对——」

  「我谨此感谢您诚挚的邀请,洁菈公爵夫人。」埃德蒙略为使劲地抓住他导师的手臂,「我同样倍感荣幸。然而在有武装部队驻扎在前威胁着我臣民们的状况下,请恕我无法离开他们。」

  「我们将撤回部队,」公爵提议道:「只要您愿意承诺,你们的部队绝对不会跨过火之海。」

  「大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军根本无船可渡。」

  「请殿下见谅,现正有一艘船停在平安港。我们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东西,因此我们以为——」

  「啊,现在我明白了!」埃德蒙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哈普罗和艾福瑞一眼。

  「你们看见了那艘船,以为我们打算要把部队运过火之海。的确,诚如公爵夫人方才所言,我们双方确实存在着极大的误解。该艘船属于两位外地人,而且他们也是今序(注2)才来到平安港。但很高兴我们已经尽了微薄的心力,招待过他们了。」接着王子既羞愧又得意地说:「结果他们所回报的,反倒远超过我们所给予的。」

  艾福瑞费力地站起来,而哈普罗则是站得又直又挺。公爵夫人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她的面貌虽然不算特别出众,但却隐隐散发出一种充满智慧与坚定意志的无形美感。碧绿的眼睛圆亮有神,充分反映出藏在眼眸之下的敏思慧黠。洁菈的目光扫过这两位陌生人,并且立刻认出哈普罗是那艘船的主人。

  「这位先生,我们经过了你的船,并且发现它实在非常有趣——」

  「那都是些什么样的符文?」她丈夫孩子气地抢问道:「我从来没见过——」

  「亲爱的,」女子温柔地打断他的话,「这实在不是讨论符文知识的好时机和场所。埃德蒙王子会希望能赶紧告知他的民众,能够晋见大君的殊荣。殿下,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就在平安港等候您的大驾。」洁菈的绿眼睛转向哈普罗和艾福瑞。「当然我们也感到很荣幸,能向这两位远来的朋友介绍我们的城市。」

  哈普罗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女子。埃德蒙王子或许没认出他是古老的仇敌,可是从这场对话听起来,埃德蒙一行人相较之下似乎只是大型主星周围的一颗小卫星而已。而主星本体,却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我可以就此离开,没有人会责怪我,即使是我主君。但是他和我都会永远记得,我曾经掉头逃跑。

  于是这派崔恩人鞠躬道:「夫人,该说这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洁菈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又回头对王子说:「殿下,我们会先派人回去通知,好提前做好迎接你们的准备。」

  「您真是太客气了,公爵夫人。」埃德蒙回答。

  最后每个人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双方就此分开。公爵夫妇回到他们的死亡兵团,将它们重新聚集(有几个在双方协商时已经脱队走开了),整理好队伍,然后领着它们返回平安港。

  巴塔查尔和王子也回到洞窟里。「有位大君,」死灵法师语气凝重地说:「原来凯恩.泰勒斯特国的人民都只是他的臣属而已!你告诉我,埃德蒙,冥都的人对我们的残害只是无心之过吗!」

  王子显然相当烦恼,他的目光飘向远处的那座城市,在蒸气和烟雾的笼罩之下,它显得格外朦胧不清。「我能怎么办,巴塔查尔?如果我不去的话,我还能够为我们的人民做什么?」

  「殿下,我来告诉你!」死灵法师伸手指着哈普罗和艾福瑞,「这两个人知道死亡之门的地点。这两个人就是穿过它来的!」

  王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死亡之门?这是真的吗?真的可以——」

  哈普罗摇头道:「殿下,这是行不通的。死亡之门距离这里很远、很远。而且您需要船只,许多艘的船只,才能够运送您的人。」

  「船只!」埃德蒙苦笑道:「我们连食物都没有了,还说什么船只。告诉我,」他顿了一下,然后又说:「城里的人也知道……死亡之门吗?」

  「我怎么会晓得呢,殿下?」哈普罗耸肩回答。

  「哼,希望他说的是实话。」巴塔查尔气急败坏地说:「我们可以找到船只!他们拥有船只!」他朝冥都的方向点头。

  「可是我们要如何支付他们,巴塔查尔?」

  「殿下,怎么支付!难道我们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难道我们没有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吗?」死灵法师握紧拳头,激动地说:「该是我们要回我们东西的时候了!埃德蒙,不要像乞丐一样爬着去哀求他们!您要带领我们!带领我们开战!」

  「不!」王子指着离去的公爵夫妇,「他们很同情我们的处境。我们没理由去怀疑这位大君不会想要倾听我们的要求。我要先尝试和平的手段。」

  「殿下,是『我们』。我一定要跟您——」

  「不行。」埃德蒙抓住死灵法师的手。「你必须留下来。万一我出事了,你必须带领他们。」

  「殿下,您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巴塔查尔感伤地说。

  「我相信一定会顺利无事的。但是身为一名领导者,我必须要为最坏的情况做好打算。」王子继续紧握住他的手,「你不只是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更是……我的另一位父亲。我可以相信你吧,巴塔查尔?」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殿下。」死灵法师已经哽咽地快说不出话了。

  埃德蒙走回去把消息告诉大家,而巴塔查尔则留在暗处调整激动的情绪。

  当王子离开后,死灵法师抬起了他的头。他苍白的脸上清楚地刻画着撕心裂肺般的哀痛,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目光有如利刃刺穿了艾福瑞颤抖的身躯,钻向哈普罗。

  我不是个邪恶的人,但我却是个绝望的亡命之徒。哈普罗听见死灵法师的话回荡在火光照耀的黑暗之中。

  「是的,敬爱的殿下。」巴塔查尔热切地低语道:「您可以完全相信我。我们族人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注1 萨坦人拥有两个名字,分别是公用名号和私用名号。艾福瑞先前已对哈普罗解释过,萨坦人的私用名号能够让知道它的人,获得影响他们的能力。因此萨坦人的私用名号只会让他们所信任和爱护的人知道而已。

  注2 埃布尔瑞克没有昼夜之分,所以「日」跟「天空」已经从他们的词汇中消失。此地居民将活动的时间称之为「醒」,睡眠休息的时间称之为「眠」,合起来一整天的时间称之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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