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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父亲的房子

  破晓时分,纳飞醒了,躺在席子上赖床不起。他已经十四岁了,不能再住在母亲那儿,所以已经搬回父亲家中。要是知道华纱女士的寄宿学校里面竟然住着一个十四岁的大男孩,女皇城中稍有点自尊的女士都不会放心把女儿送来的。尤其是纳飞自十二岁就开始疯长,现在都快两米高了。

  昨天纳飞无意中听到妈妈和德琳阿姨聊天。德琳阿姨说:“大家已经开始揣测你什么时候才给他找个小姨[1]。”

  妈妈说:“他还是个小男孩呢。”

  德琳阿姨乐了:“华纱呀华纱,好姊妹,你就真的那么怕老吗?还不敢承认你的小飞飞已经长成男子汉了。”

  妈妈辩解说:“我不是怕老,我的意思是,等他自己开始想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再给他考虑小姨和配偶也不迟嘛。”

  德琳阿姨说:“嘿嘿,他老早就在想那事儿了,只是没告诉你。”

  全中!

  当时纳飞听到她这句话时,脸像发烧一样;现在回想起来,不禁又满脸通红。德琳阿姨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老在想“那事儿”呢?那天只不过匆匆见了一面啊!不对,她之所以知道,并不是因为纳飞泄露了什么想法,而是因为她了解男人。纳飞想:我只是处于这个成长阶段而已,在我这年纪,哪个男孩子不是开始暗潮汹涌?你要是指着一个还没长胡子却将近两米高的男孩子,说他此时此刻正在想着那事儿,十有八九你都是对的。

  纳飞又想:我和其他人可不一样!我听过梅博酷和他的朋友们很下流地谈论女人,都让我恶心了。他们评头品足,像是在讨论牲口该派什么用场:这匹母马是用来运货还是可以当坐骑?适合长途慢行还是短程赛跑?我该把它藏在马厩里还是该带出来在朋友面前风光一把?

  纳飞不是那么轻佻猥琐的人,他很尊重女性。或者这是因为他如今还在上学,每天都在学校里和女士们讨论有深度的话题。

  就比如说艾雅吧,她是女皇城的第一美女,估计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我爱上她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艾雅的思想有深度,能够和我探讨人生。她的声音是那么有吸引力;她试图说服我的时候,总是轻轻握住我的手;而当我试图说服她的时候,她却很挑衅地仰头看着我……

  纳飞突然发觉窗外天色已经微亮,自己却还躺在床上牵挂着艾雅,干吗不马上起床,赶快进城里去见她呢!真是笨蛋!

  事不宜迟,纳飞纵身而起,跪在席子旁边,用手掌拍打着大腿和胸膛,将疼痛作为祭品奉献给上灵。仪式完了,纳飞把床垫卷起来塞进墙角的箱子里,突然想到:我其实不需要用床垫,真正的男子汉即使睡在硬地上也没有关系。只有这样,我才能变得像爸爸和耶律迈那么强健。好,从今晚开始我就不用床垫!

  纳飞走到院子里面水箱那儿,用手沾了水,弄湿肥皂,开始往身上抹。秋天的清晨气温很低,水就更加冰凉了,纳飞竭力装作不觉得冷的样子,拼命把肥皂涂满了全身。这点冻算什么,接下来还有更狠的!纳飞站在喷头下面,伸手纠住拉绳,他犹豫了……还是需要点时间给自己打气,好迎接那惨绝人寰的一刻。

  “你就快点拉吧!”身后突然传来羿羲的声音。

  纳飞转头看着羿羲的房间,只见他正飘浮在门口。纳飞反驳道:“说得容易,你来试试看!”

  羿羲从小就瘫痪了,不能自己淋浴。而且他的飘浮衣是不能沾水的,所以每晚总有一个家丁帮他把浮衣脱掉,然后服侍他洗澡。羿羲又说:“你还是那么怕冷水澡,真是个小孩子。”

  “晚饭时请提醒我把冰块放你脖子里,谢谢!”

  “没问题,只要你每天准时用牙齿打战的咯咯声给我做闹钟。”

  纳飞说:“胡说,我哪有……”

  “我决定了,今天和你一起进城。”

  纳飞不再辩解了,说道:“好,好,好得不得了。”

  “你打算让身上的肥皂变干吗?可以美白皮肤是吧?小心会痒痒哦。”

  纳飞猛地一拉绳子。

  水箱里面的冰水立刻劈头盖脸地淋将下来,一种电击似的感觉袭遍全身。纳飞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全身乱动,发狂似的扭来扭去。他要尽量让水流遍全身每一个角落,力求把肥皂都冲掉。三十秒之后水箱就会排空,要是纳飞还没有洗干净,他身上残留的肥皂可以让他痒痒一整天,像几千只虱子在咬。或者他可以冒着冻掉屁股的危险等水箱蓄满,那起码要好几分钟。两个后果都很严重,所以纳飞早已开发出一套程序,确保在水停之前冲洗干净。

  羿羲说:“我特爱看你跳这舞。”

  “跳舞?”

  “向左弯弯腰,洗洗右腋窝;向右弯弯腰,冲冲左腋窝;向前弯弯腰,刷刷大屁股;向后弯弯腰……”

  纳飞说:“得了得了,一点儿不好笑。”

  “我不是开玩笑哦,你这套舞蹈那么精彩,应该去开放剧场的经理那儿试演一下,甚至可以试试乐团大剧院,说不定能一跳成名呢。”

  纳飞说:“十四岁裸男跳湿身艳舞,这种节目应该是在另外一种剧院表演的吧。”

  “就算是别的剧院也还是在美人区,所以啊,你始终可以在那儿成名。”

  这时候纳飞已经用毛巾擦干了全身,不过头发还没有擦,所以冷得要命。他很想学小时候那样,狂奔回房间里面穿衣服,还一边吆喝着“嗨呀嗬,咦啊嚯”,一边浑身上下摩擦着取暖。可是现在纳飞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更何况现在才秋天呢,还没入冬……所以他硬着头皮慢慢向房间踱去。就在这时,耶律迈走进了大门。

  他咆哮道:“整整一百二十八天了!”

  羿羲叫道:“耶律迈!你回来啦!”

  “被那些强盗害惨了!他们在两天之前发动袭击,距离女皇城那么近竟然还敢动手!这次我们好像干掉了一个。”耶律迈一边说着,一边脱衣服,径直走到喷头下面。

  纳飞问:“‘好像’?有没有干掉,你自己都不知道啊?”

  “当然干掉了,我用的是脉冲枪。”

  还当然呢!纳飞想道,你居然用打猎的武器去杀人?

  “我看到他摔倒在地,谁知道他是不是刚好在我开枪的时候绊倒了。难道我还跑回去检查吗?”

  说完,耶律迈连肥皂还没有擦就拉了绳子,冷水淋下来的瞬间,他发出很凄厉的一声吼叫,然后跳起他自创的湿身舞,摇头晃脑的,水花四溅,一边跳还一边吆喝着“嗨呀嗬,咦啊嚯”,十足像一个小孩子。

  耶律迈这样做却不会被笑话。他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刚刚率领一支商队从啼狮城购买珍稀植物回到女皇城,好久没有人敢尝试这种壮举了。更何况,他还“疑似”杀死了一个劫匪。人人都认可耶律迈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当一个男子汉做出小孩子的举动,大家就会被他的“孩子气”逗乐;可是一个男孩子这样做就是“幼稚”了,人人都会叫他成熟一点。

  耶律迈已经擦好肥皂了,看到纳飞在那里双手抱胸哆哆嗦嗦地正要往房间走,他说:“阿飞,你好像长大了嘛。”

  “最近是突飞猛进了。”

  “可以嘛,开始长肌肉了!你还真遗传了老头子的很多优点,只可惜样子太像你妈了。”

  纳飞本来很希望得到耶律迈的肯定,可是现在他赤条条地站在这里像只呆鸡一样,被他大哥评头品足,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羿羲当然不忘雪上加霜:“幸好他遗传了老爸最重要的一个‘长处’。”

  耶律迈笑说:“呵呵,我们都遗传了这个‘长处’。人人都知道老头子的小孩全是儿子,至于那些不为人知的野种就很难说了。”

  纳飞很讨厌耶律迈这样谈论父亲。众所周知,爸爸是个正人君子,只会与合法的配偶在一起。在过去十五年里,这个配偶一直是华纱,也就是纳飞和羿羲的妈妈。每年他们都会续婚约,刚开始每逢约满的时候总有女士们凑上来试探一下爸爸,到后来都绝迹了。有趣的是,尽管妈妈也同样的专一,可是每年仍会有很多贱男展开鲜花攻势企图追求妈妈——他们就是觉得忠贞不渝的女人比水性杨花的荡妇更加诱人,好像妈妈对韦爵的专一是欲擒故纵,其实是为了引诱别人来追求。还有人说和华纱结婚就可以入住女皇城最好的房子,可以看到最好的街景。纳飞想,我才不会为了一栋房子而和女人结婚呢。

  耶律迈问道:“你有病啊?”

  纳飞说:“什么?”

  “这儿冷出鸟来,你还光着屁股湿漉漉地站着发呆?”

  “是哦。”纳飞还是没有跑——一跑就等于示弱了——所以他先对耶律迈咧嘴笑道:“欢迎回家啊。”

  耶律迈说:“阿飞,你别死撑,我知道你快冻成冰棍了,瞧你那活儿都缩起来了。”

  纳飞还是闲庭信步踱回房间,穿上衣服和裤子。他心里很不爽,耶律迈好像总是能看透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他怎么就不会觉得纳飞真是一个坚强的男子汉,所以那一点寒冷根本就不算什么?不会的,在耶律迈眼里,纳飞永远都只是在“装”男人。可恶的是耶律迈真的猜对了,纳飞的确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可是退一步想,谁天生就是男子汉,一开始不都要装吗?装着装着就习惯了,这才能真正让男子气概融入性格。而且刚才纳飞并不是完全在装:看到耶律迈回家,听他说起如何疑似杀了一个土匪,纳飞兴奋得忘记了寒冷,甚至忘记了一切。

  一个阴影出现在门口,是羿羲。“纳飞,你不该被他这样摆布。”

  “什么意思?”

  “他笑话你的时候,你给气得要爆了。”

  纳飞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地问:“生气?你说什么呀,我没有生气啊。”

  羿羲说:“他笑话你冻得‘缩起来’,你看起来就像要扑过去踹他脑袋。”

  “和迈哥动手?你当我是傻子吗?”

  羿羲说:“你真是一个典型的病例,我以为你是傻的,耶律迈也以为你是傻的,连上灵也以为你傻了。”

  “上灵明鉴,我真的没有生气!”

  “那就学学控制你的脸部肌肉吧,阿飞,因为你的表情把你给出卖了。刚才你一转身,耶律迈就对你伸中指,可想而知他以为你多生气。”

  羿羲飘走了。纳飞穿上凉鞋,将鞋带交叉着沿裤腿绑上去。在女皇城,小年轻们流行把鞋带一直绑到大腿根儿再打个结;可是纳飞把鞋带剪短了,只绑到膝盖的高度,像个蓝领工人。鞋带是皮做的,打出来的结是大大的一坨,卡在双腿之间,走路的时候一左一右地晃荡晃荡。为了避免这坨东西摩擦大腿生痛,时髦青年们必须岔开双腿走路,大摇大摆地,显得特有气派。纳飞并不是一个嚣张的人,更加不愿意为了赶时髦而让自己难受。

  特立独行,其负面影响就是不太合群,纳飞却不介意。他更喜欢和女生待在一起,他赞赏的女孩子都不会被浅薄的潮流左右。比如艾雅就经常和纳飞一起笑话这个愚蠢的时尚,她说过:“想象一下穿成这样去骑马。”

  纳飞接口说:“那他们做定太监了。”

  艾雅笑翻了,那天还把这笑话复述了几次。有这样一个妙人儿在你眼前,干吗还要追求别的什么烂时髦呢?

  纳飞走进厨房的时候,耶律迈正好把一角冰冻米布丁放进炉子里。那一块布丁足够他们兄弟几人一起吃了,可是经验告诉纳飞,耶律迈是打算独吞的。毕竟他在外奔波了好几个月,成天都没有热食,还要连夜赶路。估计耶律迈可以三两下就解决整块布丁,然后栽倒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

  耶律迈问道:“爸爸呢?”

  羿羲说:“短途旅行去了。”他一边说一边把生鸡蛋打在吐司上面,准备放进炉子里面烤。羿羲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用一只手拿着鸡蛋,可是有浮衣的帮助,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他先用一只手拿着鸡蛋,悬在桌面上方几寸高,再用特定的肌肉控制浮衣放开这只手,于是连手带鸡蛋砸在桌面上,每一次他都能够把蛋壳儿敲得刚好裂成两半。然后羿羲用另外一处肌肉控制浮衣把拿鸡蛋的手转到碟子上方,接着用另一只手把蛋壳打开,蛋清和蛋黄就全部倒在吐司上面了。有浮衣减轻了重力的负担,羿羲基本上可以生活自理。不过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像爸爸和耶律迈甚至梅博酷那样出远门,因为一旦离开了女皇城的磁场,羿羲就只能坐在一张笨重的浮椅里面,什么都干不了。所以说,离开了城市,羿羲才是真正的残废。

  耶律迈问:“梅博酷呢?他又到哪儿去了?”布丁一定煮过头了,已经软到不用嚼都可以吞下去。耶律迈就喜欢吃这样的早餐,纳飞猜可能是因为他想快点吃完吧。

  羿羲说:“在城里过夜了。”

  耶律迈笑道:“就凭他?肯定是吹牛皮!”

  像梅博酷这种年轻男子,要在女皇城中过夜,必须有女人邀请才行。耶律迈笑话梅博酷吹牛,可是纳飞知道二哥并非在吹牛。梅博酷油嘴滑舌,对某些女人还真的有杀伤力,所以他不愁没有地方过夜。

  耶律迈咬了一大口布丁,然后大叫一声,张嘴就灌酒。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才说:“烫死了烫死了。”

  纳飞说:“你总是这样……”

  纳飞只是打趣而已,就像兄弟之间开的那种小玩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耶律迈完全会错意了,以为纳飞取笑他笨手笨脚。耶律迈说:“小子你听好了,要是你在野外摸爬滚打、风餐露宿整整两个半月,你也会忘记原来布丁是会烫嘴的!”

  纳飞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要取笑你。”

  耶律迈继续揪住不放:“哼,以后说话小心点,你和我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羿羲想打圆场,他笑道:“这没关系的,他对我也一样刻薄。”

  耶律迈似乎找到台阶下了。他说:“那你就更加难熬了。不过幸好你是残废的,否则纳飞根本活不到十八岁。”

  即使被这句话刺痛了,羿羲还是面如平湖,纳飞却愤怒了:羿羲只是想做和事佬而已,耶律迈却顺手捅他一刀。刚才纳飞压根儿没想过翻脸,现在却要开骂了。从哪里开始呢?刚才耶律迈算他十八岁是按照务农年份而不是祭祀年份,就说这个吧。纳飞说道:“我今年十四岁,不是十八岁。”

  耶律迈说:“祭祀年,务农年……嘿嘿,如果你是一匹马的话,你就十八岁了。”

  纳飞走到耶律迈面前站定了,说道:“我不是马!”

  耶律迈说:“你也不是一个男人……我现在太累了,实在不想打你,所以你快滚一边吃早餐去,别烦我。”说着他不再搭理纳飞,转头问羿羲:“爸爸带上拉士葛了吗?”

  纳飞很奇怪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耶律迈离开时,爸爸怎么可能带上大管家出门呢?虽然褚尼萨能够打理日常家务,可是拉士葛不在的话,谁去管理温室、马厩和铺位呢?谁懂得应付满天飞的小道消息呢?

  梅博酷绝不能胜任,他对爸爸的生意没有一点兴趣。羿羲也不可能指挥众人,大家对他很和善,或许是出于同情,肯定不是因为尊敬。

  羿羲答道:“没有,爸爸留下拉士葛主持大局,他今晚可能要去冷库值班。你也知道爸爸,没有安排好一切他是不会离开的。”

  耶律迈飞快地瞥了纳飞一眼,说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有人那么嚣张。”

  纳飞突然明白了,耶律迈问那句话实际上是在试探,他怀疑他出远门的时候父亲把植物生意交给纳飞管理。很明显,耶律迈不希望纳飞沾上哪怕一点点边儿。

  纳飞说:“你不用怕我插手爸爸的生意,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耶律迈说:“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上学迟到。你妈妈大概会想,宝贝儿子该不会在路上遇到抢匪被痛打一顿吧。”

  纳飞知道不应该还嘴,真把耶律迈惹怒的话他会吃不了兜着走。其实纳飞心里实在是很敬仰耶律迈,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长成耶律迈那样的硬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对耶律迈的嘲弄置若罔闻呢。他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回头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可不想像你那样,整天东躲西闪地打强盗,和骆驼睡觉,一会儿把冻土植物运到赤道,一会儿又把热带花草运到冰原。这玩意儿留给你吧。”

  耶律迈突然跳起来,一脚把椅子踹到厨房的另一端,两步跨到纳飞面前,把他的脸使劲按在门框上。

  可是纳飞无暇顾及疼痛,他甚至忘记害怕耶律迈接着可能会下狠手。此时他居然感到一丝胜利的喜悦:我终于让耶律迈失控了,他没办法再假装忽略我的存在。

  耶律迈说:“你说的这个‘玩意儿’,多亏有它,你才活得那么自在。如果不是爸爸、拉士葛和我赚那么多钱回来,你以为女皇城里面有谁会理你?你以为你的老妈真的那么有地位,足够让你们哥俩子凭母贵?蠢货!你老妈或者可以生几个漂亮女儿,可是说到儿子,她最多能教出一个书呆子。”说“书呆子”三个字的时候,耶律迈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继续说:“而你,小子,以后再了不起也就是做个学者!我真不明白上灵为什么不嫌麻烦,把小鸡鸡长在你这个小妞儿身上,反正你长大之后也只懂做娘们儿做的事。”

  纳飞明明知道自己应该保持沉默,让耶律迈斗赢就算了。可是他还来不及闭嘴,就已经脱口而出:“你老是笑我像娘们儿,是不是在暗恋我啊?你该不会在外面太久没有碰女人,连小男孩都不放过吧?”

  耶律迈突然松手了。纳飞转过身来,希望看到耶律迈摇着头苦笑他们兄弟玩得太过火了。可是他的大哥站在那儿,满脸通红,气喘如牛,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他说:“滚!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都别回来!”

  纳飞纠正他说:“这房子又不是你的。”

  “你再出现我就灭了你。”

  “不会说真的吧,迈哥,我跟你开玩笑罢了。”

  羿羲浮到两人中间,笑嘻嘻的,很笨拙地把一条手臂搭在纳飞肩膀上,说道:“阿飞,我们快迟到啦,老妈该担心了。”

  这一次纳飞终于懂得闭嘴了。他知道如何才能忍住话头,只不过动作总是慢了半拍。现在耶律迈真怒了,可能几天都消不了气,他是有家归不得,该睡哪儿呢?马上,艾雅出现在脑海里,在纳飞耳边轻声细语:“今晚来我这儿过夜吧,反正我们迟早都要在一起的。华纱女士那么喜爱我,用尽心血来教育我,不就是希望我俩在一起吗,这也是女皇城的习俗。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我们注定要结合的,春宵苦短,何必浪费呢,你这个小笨蛋。”

  纳飞突然从白日梦中惊醒,发现原来跟他说话的是羿羲,而不是艾雅。羿羲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惹他呢?你明明知道有时候他好不容易才忍住冲动没把你给宰了。”

  纳飞答道:“唉,我总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确实不该爆出来。”

  “你总有很蠢的想法,而且蠢到每次都爆出来。”

  “也不是每次……”

  “什么?难道你还有更蠢的念头没爆出来?你脑子里面到底塞的是什么呀,一团草啊?”羿羲说着说着就飘到前面去了,每次上坡的时候他都这样,也不想想别人没有浮衣,被地心引力拖着后腿,需要走慢点才舒服。

  纳飞可怜兮兮地说:“我其实很喜欢耶律迈的,他为啥那么讨厌我呢?”

  羿羲说:“改天我叫他列一张清单,叫‘讨厌纳飞的理由’,然后和我的清单合并起来,给您过目。”

  注释:[1]女皇城的风俗,小姨特指对未成年男孩子进行性启蒙的成年女子。——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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