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 第１３話知識之泉
有露比的力量的話，混入人群、蒙混檢查是很容易的。
「吆西，通過了！」
混入檢查完成的其他移民之中，埃爾維斯四人以透明人的狀態登上舷梯。
「（咳咳。戒備森嚴吶）」
「（這裡是敵陣。閉嘴）」
戴姆庫爾德於霊峰柯恩耶路德遺跡上方漂浮著。
在戴姆庫爾德與地面之間往返的浮遊船上，載滿了移民。
全員都是男性。
戴姆庫爾德只允許男性進入。
「（淨是男性……）」
「（哈哈。沒辦法啊）」
暫時等了一會兒，船慢慢地浮上來。
移民的男性們不安地叫了出來。
果然，他們也很不安。
絕對不是興高采烈地來到這裡的……。
浮到空中的船在戴姆庫爾德外圍的小島之一停靠。
「不要跑！排隊前進！」
移民們整齊地排著隊，朝著架在島上的舷梯前進。
埃爾維斯他們也混在裡面――
終於。
登上了天空魔領戴姆庫爾德。
◆◆◆―――――――◆◆◆―――――――◆◆◆
埃爾維斯他們登上的是被稱為第16號衛星島的島嶼。
戴姆庫爾德由中心的舊利巴伯爵領，以及周圍漂浮的小島群組成。
根據士兵的說明，這些小島好像被稱為『惑島』『衛星島』。
這似乎是作為領主的傑克定下的稱呼，但埃爾維斯他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至少，在他們所知道的範圍內，『惑島』和『衛星島』這樣的詞彙並沒有記載在字典上。
這裡、第16衛星島，似乎是從各地聚集而來的移民們的居住地
比下面的街道更堅固的集體住宅鱗次櫛比，男性們在耕著田。
街上的小攤鱗萃比櫛，招呼聲不絕於耳。
「這是……」
看到街道的樣子，埃爾維斯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現在已經不存在這麼有活力的街道了。
雖然不能說是像學院崩壞前刻的拉斯王国王都?雷娜蒂亞那樣，但還是有與之比肩的程度。
「總覺得……（氣氛）比想象中更活躍。還以為是更加陰沉的氛圍」
「喂喂，亞澤麗雅君·。注意下措辭吧」
「啊，對不起――不對，誒哆……抱、抱歉」
「好適合！」
kelalela笑著的露比（有著）不是少女而是少年的身姿。
原本就欠缺女人味的容貌，再加上身體輪廓微微顯現棱角，現在完全看不出來是女性。
亞澤麗雅的變化則更加戲劇性。
豐滿的胸部、曲線的細腰、蠱|惑的臀部被漂亮地削去，變成了苗條的體型。
背後覆蓋著的長長赤發，現在變短到脖子左右，用一根繩子系住。
兩人都用露比的精霊術【一重的贋界】的視覚欺瞞變裝成了男性。
原本是男性的埃爾維斯和蓋恩，也稍微改變了體格和容貌。
「這……這個、總覺得、靜不下……心來啊」
「嗯嗯？有哪裡奇怪嗎？」
「不、那個、因為……這、股間」
「啊！那個啊！我明白我明白！男性竟然能帶著這種東西普通地走路啊！礙事！」
埃爾維斯和蓋恩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這麼說起來，可能確實是這樣。
「說、說起來……還真是萬能啊、【一重的贋界】。被這個少見的精靈術救了。一想到如果這個術的使用者大量存在，就不寒而慄啊」
「嘛，雖然攻擊力已經基本放棄了。放棄很重要、放棄吶」
在學院時，露比幾乎沒有和任何人組成搭檔，隻身一人在段級位戰中戰鬥。但她在作為王國騎士團的諜報員工作時，似乎學會了團隊合作。
欺瞞和攪乱是自己能力的強項，而和敵人正面戰鬥的任務就交給蓋恩這樣適合的術師。
回想起這些事，可以說她在這７年間變得圓滑了。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從這裡怎樣偷渡到惑島，對吧？」
「想在天黑前移動呢，殿下。我不認為這裡有旅館這樣的靈巧之物」
「外面來的旅人什麼的——怎麼可能這麼想呢」
「是呢――是、是啊」
埃爾維斯想讓亞澤麗雅盡可能保持沉默。
「試著問問看起來像是知道的人吧。雖然這裡的人看起來都是出逃的移民，但之中應該也有原本住在戴姆庫爾德的人。特別是商人……」
（現在）還只是傑克發出毀滅世界宣言後的數日後。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覺得會有人開始開店做生意。
大部分移民應該都是從事耕作等體力勞動。
「嘛情報收集就交給我吧。畢竟是專業領域吶」
露比說到。
埃爾維斯最初就打算這麼做。
「但是，要從商人那裡問出話來，先行投資是必要的。（對他們來說，）僅僅因為是（處境一樣）的傢伙就免費放送情報並不是上策。趁機會所求些什麼才是正常的」
「那樣的話，就適當賣點什麼吧。嗯哆……」
埃爾維斯摩挲摩挲的打開行李。
「啊。這個怎麼樣？」
「……什麼啊，那些奇怪的kilakila的東西」
「鑽石、紅寶石、藍寶石和白金手鐲」
露比翻起白眼。
亞澤麗雅連忙支撐住快要倒下的露比。
「等、等下！沒事吧！？」
「你……你……知道那些要多少錢……？」
「撒？雖然不知道準確價值，但也就那樣吧？我想著籌錢會很方便，就適當地把不需要的東西從城裡拿出來了」
「所以才說王族啊……！！」
不知為何憤恨地說著話的露比，一邊抱怨著一邊奪走了手鐲。
「有這樣的東西的話，無論什麼都能隨便問。原本這個國家的寶石類價格就已經暴漲了啊」
「宝石類價格暴漲？為什麼？」
「長期礦物資源的開採量有限。這個國家可是從地面上浮起來了呦？」
原來如此。
戴姆庫爾德從各地掠奪了很多礦山。
包含其地下深處的地盤。
儘管如此，資源總有一天會耗盡。
與扎根大地的國家相比，礦物資源的開採量恐怕不得不縮小吧。
「再加上，赫露米娜的綁架失敗了……」
「就是那個。原本【不撓的柱石】的施展應該能解決礦物資源的相關問題。鐵和銀的價格本應能抑制住。但是沒想到綁架失敗，情況變糟。現在正是金屬類、寶石類價格不斷攀升的時候」
露比一邊說著，一邊用精靈術把手鐲變得透明。
「姑且先遮掩一下。帶著這樣的東西走路的話，就算被打死都不能有怨言」
雖然不在意因被懷疑盜竊物品而丟臉，但還是想盡可能避免糾紛。
【原文：たかが物盗りごときに遅れを取るメンツではないが、トラブルはできるだけ避けたい。】
被傑克發現的話就到此為止了。
要牢記這裡是敵人的腹中。
「可是……這麼多東西的話，在那附近的店是用不完的。如果不是更能聽懂話的傢伙的話」
「能聽懂話的傢伙？」
「有表就有裡。不論是天堂還是地獄，還是魔王的領地」
◆◆◆―――――――◆◆◆―――――――◆◆◆
露比的嗅覺簡直就像狗一樣。
剛想著漫無目的地在小巷裡漫步，突然就「是這裡」的敲開了一扇髒兮兮的木門。
「……指輪」
低沉的聲音從門內側傳來。
是暗號。
露比摩挲摩挲的用手指敲著太陽穴說到。
「海」
亞澤麗雅翻起白眼。
埃爾維斯也驚訝到表情大變的程度。
難道只在瞎矇嗎？
「……進來吧」
門內側的聲音這麼說到，埃爾維斯又吃了一驚。
亞澤麗雅悄悄地問到。
「（你、你怎麼知道的……？）」
「指輪教的聖典?精霊王創世錄的第二章第二節。『王將指輪拋於虛空。其內瞬間漲水，變成了海。此乃創世之二』」
……僅憑『指輪』一言就從長大的創世錄中導出這篇文章了嗎。
從以前就這麼想了，露比很聰明。【葉：原文沒有主語，因為是第三者視角，所以我翻的時候也不補主語了】
雖然沒有像貴族子女那樣『學習』所以不那麼明顯，但她作為諜報員活動時得到了知識，這使她原本的才能真正開花了。
進入木門。
昏暗骯髒的室內裡，一個中年男性坐在櫃檯處。
「……歡迎光臨。還真是年輕的客人啊」
「那還真是多謝了。經常被這麼說」
「誰介紹來的？」
「邁克爾さん介紹的」
這次真的是亂猜了。
一定只是隨便說了一些常見的名字。
面對露比的膽量，埃爾維斯感到十分震驚。
「……庫庫。真是個有趣的少爺啊」
不知是否相信露比的鬼話，中年男性晃著肩膀。
「是鑒定吧。給我看看東西」
「是這個」
露比毫無作秀地將閃閃發亮的寶石手鐲放在櫃檯上。
中年男性翻起白眼。
「這……這是……」
「極品對吧？」
「這是、在哪裡？」
「想知道嗎？」
「……不，算了。即使是這個年齡也會惜命」
實際上只是埃爾維斯從城裡的寶物庫中適當拿出來的，大概是從哪個貴族那裡進貢的吧。【葉：原文是從貴族那裡偷出來的，我適當改了一下】
男性沒有觸碰手鐲，只是將臉靠近。
「是啊……２０００万元如何」
「哈？別開玩笑了。兩倍吧」
……雖然完全不知道『元』這個貨幣的行情，但露比毫不猶豫地提價了。
完全是膽大走四方。
因為太過堂堂正正，所以毫無奇怪之處。
「那３０００万」
「３５００」
「３２５０」
「３３００！」
「……我知道了。輸給少爺了」
「經常被這麼說。嘴角揚起了哦」
「哦哆不好」
露比和中年男性庫庫地壞笑著。
「（……蓋恩君。她有很多不好的交往嗎？）」
「（……很遺憾）」
雖然王國自誇的騎士團的相關者（似乎）淨是問題，但這個場合姑且不過問。
中年男性說了「準備錢」就進了裡面的房間。
「吶，露比……雖然我不知道３３００万元到底有多少錢，但從數字大小來看，是相當的量吧？」
「啊，說起來
也是啊。拿不完啊~」
「沒有計劃！？３３００万、以拉斯金幣來說是需要用馬搬的量呦！？」
「往輕估計，貨幣１枚２０克、嘛、１０００元的話……」
「３万３０００枚、６６万克６６０公斤。嗚哇！好重！」
「才不是『好重！』吧！」
帶著６６０公斤的金屬走路，再怎麼說都不是不可能的。
「……啊嘞？那麼，那個男人打算怎麼把錢拿過來呢……？」
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力量。
雖然不覺得是一個人搬……。
用推車那樣的東西嗎？
「久等了」
不久，中年男性從裡面出現。
沒有推著推車。
只是單手拿著提包。
「這確實是３３００万元。請確認一下」
男性這麼說著，將提包放在了櫃檯上。
dotsu、發出沉重的聲音。
話是這麼說，但也沒有重達幾百千克的樣子。
「嗯嗯……？」
露比取下提包上的別扣，向裡面看去。
埃爾維斯他們也從後面窺視。
「誒……？」
「這是什麼啊……？」
「喂！這不是……普·通·的·紙·片·嗎！」
蓋恩代替埃爾維斯他們說出了心聲。
沒錯。
提包內放著的是描繪著複雜紋樣的長方形紙的紙束。
紙束一共有３３摞，一摞厚越1釐米左右。
「哦哆……你們難道是移民嗎？」
男性不為怒吼所動，只是輕輕揚起眉毛。
「那樣的話就不知道了啊……。這個紙幣是戴姆庫爾德流通的貨幣。１元、５元、１０元是常見的貨幣，但更多的是這個紙·幣·在流通」
「紙幣……？這個紙幣和金幣銀幣有同等價值？」
「沒錯」
男性從提包中取出一張紙幣。
「這是１万元紙幣。１００枚厚1釐米。重量是１枚１克。也就是說，３３００万元是３．３千克」
「３．３千克……！？」
是金幣場合下重量的２００分之１。
「像是票據一樣的東西吶。但是，紙幣不能和金幣銀幣交換。雖然能和小錢交換吶」
「不能和貨幣交換的票據……？那樣的東西要怎樣才能擔保價值呢……」
「全部紙幣由政府開設的『中央銀行』這個機關印·刷·。通過時常調整社會上流通的紙幣數量，來控制其價值」
「yinshua…？」
「印·刷·撒。比較一下兩張紙幣的圖案吧。完全相同」
埃爾維斯兩手拿起紙束作比較。
確實……毫無區別。
這種東西，手工製作是不可能的。
「繪畫、紋樣、文字……嘛什麼都行，只要是能描在紙上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都能一瞬間複寫的技術」
「哈？那、書也？」
「傳說２００頁的抄本用３０分鐘就完成了」
「３０分鐘！？」
亞澤麗雅驚訝地都要跳起來了。
埃爾維斯又一次絕句。
拉斯王國的寫字生完成一本抄本要花上幾天或幾周的時間，（在這期間），這個國家到底能印刷多少本書呢？
為了精靈術師學院失蹤的數百冊書，而拼命重新抄寫簡直就像是笨蛋。
「多虧如此，這個國家的書便宜得讓人無法置信。雖然困難，但如果在這裡買書並在下界出售的話，一轉眼就能成為富翁」
「紙呢？」
露比觸碰著一捆鈔票說到。
「手感很柔軟啊。感覺像是植物纖維……」
「啊啊。紙幣上使用的是『和紙』」
「鷲？」【葉：日文讀音相同】
「和紙。聽說原料是什麼樹的樹皮。紙幣上使用的是高級和紙，庶民很難買到，但如果是回收再利用的再生紙的話，街頭巷尾多得都快溢出來了。因為太便宜了，所以這裡擦|屁|股時也會用」
「哈？擦|屁|股的紙？……難道說、擦鼻涕的時候也會用？」
「很明白嘛」
男性輕輕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紙。
然後把紙貼在鼻子上擤起鼻涕來。
「……真的假的」
「真的啊。對下界的人類來說，紙是貴族才能見到的高級品。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
看見無言的埃爾維斯他們，中年男性得意地笑了。
「你們、來這裡是正確答案。雖然這裡在下界被噴得夠嗆，但住了才知道。
書很便宜受教育很容易。
金錢搬運方便經濟活躍。
比什麼都好的是，沒有饑荒不用為吃飯困擾。
――這以上的樂園，地上的任何地方都不存在吧」
連明顯不正經的男性都這麼說。
也打聽到了傑克的善政的詳細情況。
「哈啊……」
亞澤麗雅壓著太陽穴歎了一口氣。
「等等、想要在腦袋裡整理下……」
「想……要?？」
埃爾維斯他們嚇得心裡噗通一跳。
被聽到女人的語調了！
「啊、啊……這傢伙說話很奇怪吧？帶著女人味兒吶」
（好！）
對露比的追擊，埃爾維斯在心中喝彩。
中年男性輕輕一笑看向亞澤麗雅。
「別在意。但真是少見啊」
「誒？」
「幾天前，陛下說過了吧。把戀慕和愛情都丟在地上――吶。笑了呦、我們。
因為啊。男性並不是只能和女性談戀愛啊？」
埃爾維斯哈的發出聲音。
「難道說……同性戀是被允許的嗎？」
「誰都不會講明。士兵們也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那不就是說魔王陛下已經知道了嗎？
拋棄女人、捨棄愛情，這樣天真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
因為太過堂堂正正地吹牛，所以我才笑了」
男性坐到椅子上。
「新住民對自己被用工口的眼光看待會感到害怕。不過馬上就會習慣的。
在下界你不是也用工口的眼光看著女人嗎？但女人們也都毫無畏懼地活著……。還會冷眼看你啊。庫庫。
明明女人是那樣的，為什麼身材魁梧的男人就會害怕呢，你總有一天會這麼想的。
這也是人類的形態之一啊……。痛感什麼樣的人都有」
啊啊、的嘟囔著，男性在櫃檯地下摩挲摩挲地捕魚。【葉：你們都懂】
「順帶一提，不習慣這裡風俗的傢伙們流通了『春|画』……來一張怎麼樣？」
―――看到春|畫的實物，亞澤麗雅的臉變得通紅，要在出現進一步的破綻之前完成原本的目的。
把一部分賣手鐲的錢付給他，問他怎麼到戴姆庫爾德的惑島去。
男性心情很嗨地回答了。
埃爾維斯他們道了謝，離開了連店名都不確定的那家店。
「……王子大人呦」
「……什麼？露比さん」
「我一直在想……就算不進行戰爭，世界也會輸給這個國家吧？」
「…………或許吧」
不講理地要破壞世界的魔王。
給領地領民帶來繁榮的善王。
（……傑克君……真正的你、到底是哪邊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