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消失之谜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论坛

图源:风来の喵助

录入:微光一梦

「所以说,我觉得舒逸推理(cozy mystery)的本质就是回归原点。」

咖啡店「漫步(Amble)」的店内,这个月也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这场热切的讨论名为「Cozy Boys的聚会」——在旧书店和咖啡店汇聚的荻洼,出版相关业者们在茶和蛋糕的环绕下,畅谈推理小说。聚会的规则有二:尽情说作品坏话,只是不可说人的坏话。话虽如此,后者规则经常被打破。

作家、旧书店店主、同好杂志的主编,还有像在下——夏川司这样的编辑,我们站在各自的立场,同时也是与小说有关的当事人兼爱好者,在自身也喜欢小说的店长好意之下,每个月包下店内深处的圆桌举行聚会。

「回归原点,」只见评论家兼伊佐山旧书店的第二代老板,伊佐山春岳重复自己的主张。今天的他依旧顶着一张马脸。「也就是意图回归古典解谜小说的姿态。」

「你是说,像茶或料理食谱,或工作的描写等,这些都不重要吗?」

我反问伊佐山。身为出版这类书籍的一员,可不能听过就算。

「说不重要是不太准确,不过这些都是类型进化的过程中,附加上去的要素。」

伊佐山倾杯啜饮锡兰红茶。

「格莱姆斯(Martha Grimes)和麦克劳德(Charlotte MacLeod)的登场,确立了舒逸推理的概念。那就是对克莉丝蒂(Agatha Christie)作品风格的憧憬,或者说是对于应当重返怀抱的故乡——黄金时代的回归运动。」

「不过,这个说法未免太简略。」

「简单有什么不好。」

「说起来,福来先生怎么了?讲到这种话题,他向来马上就会加入战局。」

身为聚会主召,同时也是同好杂志《COZY》干部的歌村由佳理这么说。今日的她一如往常地容光焕发。她是一位凡事都落落大方的人,同时也是聚会发起人。我曾经问过她,为何有她在,聚会还是用「Boys」命名,被她用一句「因为我喜欢海滩男孩呀」随口带过。听到她的疑问,我出声回答。

「他有联络,说会晚点到。」

「毕竟昨天星期五嘛。说不定他放飞自我喝过头,肝脏终于爆了。」

小说家福来晶一嗜甜,同时是重度的贪杯者。「挺有可能的。」我点头应和后没一会,门铃就匡啷啷地响起,话题人物走进店内。

「欢迎啊,您来得可真早。」

面对伊佐山的挖苦,福来只是从黑框眼镜后瞪了一眼,粗鲁地说了声「抱歉迟到了」。不知怎地,他脸色有点差。

「是没差啦,不过我们还以为你的肝脏终于爆了。」

「肝脏?」福来一脸惊愕。「不,我的肝脏并没有爆。」

福来回答得一本正经,看上去有点缺乏余裕。神情也闷闷不乐。

他的口气中,带着一点过熟柿子的气味。店长茶畑悄无声息地走上前,留下装着水的玻璃杯,以及据说可以治宿醉,加了酸梅的番茶——观察入微,体贴周到。在众人口中,曾经是超一流饭店的门房,或是哪个门第世家的管家,拥有诸多猜测的茶畑,年龄约莫五十多岁,但确切年纪无人知晓。今日的他依旧像高僧一般,顶着青碜碜的光头,仿佛身份高贵之人也喜爱珍藏的吉福斯,或是名侦探亨利一般,举手投足毫无多余动作,言行举止令人心旷神怡。

注:此处所指应为上皇后美智子,她曾于二〇一八年生日时的文章中提及对吉福斯系列作品的喜爱,带起吉福斯系列的购买热潮。

注:雷吉纳德•吉福斯(Reginald Jeeves),为英国小说家佩勒姆•G•伍德豪斯爵士笔下的角色,是一名博学多闻,衣冠齐楚的男仆。

福来一口气干了玻璃杯内的水,又跟着大口灌下番茶。不过他似乎对甜点毫无兴趣,就连本日菜单也只扫过一眼。

「怎么啦,今天的甜点很好吃喔。」歌村歪了歪头,推出摆放着莓果塔的盘子。「要不要尝个一口?」

「我没有昨晚的不在场证明。」

福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自白。

「我现在正为此伤透脑筋,能帮我想点办法吗?」

「我是想过你总有一天会捅出什么事,」伊佐山回应。「可没想过这么早。你是干了什么好事?抢劫?诈欺?」

「我没做,但我没有昨天的记忆……」

他的回答毫无脉络,令人一头雾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冷静下来,好好说明一下。」

「你们没看新闻吗?岛村他死了。」

什么?

我们整桌的人——不只如此,就连邻近几桌不相干的其他客人——都因为这个消息,引起一阵骚动。

岛村悦史——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业界流氓,镇上的麻烦人物。哎呀,变成两句话了。

他是外包编辑工作室的老板,还自称是文艺评论家。四处露脸,到处吹嘘自己和所有人都有交情,实际成果却暧昧不明。他到底干什么营生,实际上没人清楚。像他这样的人,唯一能说是卖点的,就是他平易近人的待人态度。即使面对陌生人,他也能亲切以待。岛村只要堆起笑脸,眼睛就会弯成一条缝,就是个好好先生。不分男女老少,不少人吃他这套。他就是有这种笼络人心的魔力。

不过大家愈清楚他的为人,就愈对他产生嫌恶。

岛村老是说大话,而且挥霍无度。不知道多少人在居酒屋被他凹过;也不知道多少家店被他赖了一屁股帐。就连我自己,也有几次失口请他替杂志写稿,结果被他以见面讨论的名义讹了几顿餐。

他似乎从以前就过着类似吃软饭的生活。虽然他死活不肯说出对象,但业内有人义愤填膺地表示:「他只把对方当提款机,根本就是女性公敌。」总之,他在众人口中的评价奇差无比。

「岛村死了?什么时候,哪里发生的?」

歌村询问。这么一说,岛村曾经硬是加入同好会,却迟迟不肯缴交会费——我记得歌村如此抱怨过。

「今天早上,有人发现他倒在中荻。」

「你说的中荻是中荻商店街吗?」我吓了一跳。中荻商店街从荻洼车站走路十分钟可到。没想到如此危险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么近的地方。

「对,从那边小路进去的巷子就是现场。似乎是创伤性休克死亡。」

「真是清楚啊,果然是你下的手吗?」伊佐山调侃。

「是警方上门,问了我一大堆问题啦。你们真的不知道?新闻还没报导出来吗?」

「至少早上的报纸还没看到。」伊佐山回答,歌村也把弄着手机。「该不会是这个?中荻洼路上发现男性遗体,警方正朝他杀或意外进行搜查。就只有这样,名字什么的都没写出来。」她读出新闻网站上的报导。

我偷瞄那篇报导,只见新闻的发布时间是下午四点,刚刚才刊登的。

「哎,这样啊。」福来叹了一口气,又转向伊佐山。「算了,总之警察找上门来,问我是不是和被害者有金钱纠纷。」

「这么一说,我记得你好像借他不少钱。」

「说是不少钱,也就三十万圆呀。」

三十万圆——这金额确实算不上惊人——然而,要说是小钱又太多了。

「而且我还是借钱那一方喔。真要说的话,我当然希望岛村快点还钱啦。」

「警方怎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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