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座标,是指菲律宾海吧。」
泰尔学长一边用戒指的全息投影屏幕显示地图(看来那个戒指,就是这个世界所说的智能手机),一边点头。
「菲律宾的海?是哪一带?」
「从,从达沃往东……大约1000公里的位置。」
泰尔学长还是老样子,不敢直视露娜小姐的眼睛,勉强挤出声音说道。
「那里有岛吗?我对地理不太了解。」
「不,没有……地图上没有岛,只有一片海。」
座标显示在帕劳和菲律宾的正中间。但这里到底有什么呢?
「这个座标——就是你在终末看到的景象吧?言万。」
「是的,不会有错。」
泰尔学长用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哼——去看看吧。」
「去,去是要怎么去啊?!」
周围什么都没有,是大海的正中央。不是能用正常手段到达的地方……
「可别小了看光明会啊。」
泰尔学长一边嘀咕着「问题是弗恩・西蒙……」,一边像是宣告结束对话一样径直走向电梯。
「呼哈哈,好奇心!求知欲都被挑起来啦!这下子可有趣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无视我们离开了研究所。
「啪!」
「呀!」
被戴着泥塑面具的露娜小姐拍了肩膀,我不由得发出了丢人的惨叫。
「居然吓成这样,哈哈,噗——真好笑。」
「……你开心就好。」
总之,泰尔学长已经调查过,只是触摸或者戴上面具并不会发生任何事。我也试着拿起了被随意放在桌上的面具。
(摸起来的感觉很不可思议。)
有点粘腻,又有点滑溜溜的。
『××××××』
我拿起面具后,发现面具好像有了什么反应。
『请××li』
意义不明的排列。我集中精神,不是作为语言,而是作为意义去理解。
『请修理。』
面具向我如此说道。不可思议的语言,从未听过的发音。
「修理……要怎么做?」
『请给我信息——血。』
「血」?我轻轻咬破自己的小指,一滴血滴在了面具上。
「喂——言万同学,你在做什么——」
露娜小姐叫道。就在这个瞬间。
「——什。」
面具上伸出巨大的突起,它猛地抓住了我的后脑勺,强行扣住了我的脸。视野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我试图立刻把紧贴在脸上的面具扯下来。
「唔……唔唔……拿,不下来!」
「把手放开!我来!」
露娜小姐为了把面具扯下来,从手腕处伸出了丝线。
但是,在那之前。
『人类复活协议,开始。』
面具低语。我的视线变得频繁闪烁,感觉意识被紧紧地抓住。
■
——导师大人曾经说过。
现今存在的事物,没有不会消失的。
所以我们,爱着当下。
所以今天,我们也在向花朵和泉水献上祈祷。
今天的点心好像是松饼。
轰隆,响起了巨大的声音。
那里有巨大的守护者。
我们知道它们。它们是已经被明确禁止发售的系列。
它们一脸拼命地,向我们伸出手。
为什么?不要!别过来!
别碰我们!别弄坏我们!别再增加可怕的事了!
——Error! Error! Error!
请停止人类复活协议! 检测到对象存在不确定因素!
我们的内心被窥探了! 这是不能触碰的东西!
不能拯救这种怪物! Error! Error! Error!
停止「面具」的活动! 请向母机报告错误! 结束!
■
「……噗哈——」
「言万同学!」
我感觉到面具离开了我的脸。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拼命地确认自己的身体。
(我,是我吧?言万心叶……不是那个小女孩吧?)
那个被「导师大人」教导信仰,期待着松饼点心的小女孩。我感觉到当时自己的内心正被她的内心所覆盖。这是非常可怕的事。
(我……差点被消除了内心!)
那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令我不禁当场把午饭吐了出来。
「没,没事吧……?」
「咳咳,咳咳。比起这个,那个面具……」
「诶?」
「——破坏掉!!」
在我大喊的瞬间,「面具」高高地跳了起来,想要贴在露娜小姐的脸上。
「你这家伙!恶心死了!去死!」
她用手腕上的铁丝贯穿了面具的眉心。面具停止了活动。
「哈啊……哈啊……呼……干得漂亮,露娜小姐……」
我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露娜小姐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
「呼哈哈。我回来了,愚民们!……呜哇。这是什么?!」
我向回来的泰尔学长和露娜小姐讲述了刚才看到的记忆和光景。
「……呼呣,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泰尔学长点了点头。他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了面具的碎片:
「这个面具最大的性质,恐怕就是『人格篡夺』吧。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说得通?」
「为什么保管的面具没有发挥其异常性?——因为全部都坏掉了。那么没有坏掉的面具在哪里?——被篡夺的人格保护起来了。」
「但是,那我为什么……」
「言万的人格没有被篡夺,恐怕是因为『低语者』的终末对他们来说是剧烈的噪音吧。毕竟死灵操法的技术很精细。」
也就是说,我要是没有终末的话,现在已经被别人代替了吗?太可怕了吧。
「……有人在散布这个东西。但是,为了什么?必须调查一下才行。」
泰尔学长笑了。这个人,绝对是在享受这个状况。
「所以,最后,要怎么做?」
露娜小姐询问的同时,电梯门打开了。
「终于来了吗——弗恩・西蒙。」
电梯里出现的,是面带难色的高个男性,弗恩学长。他狠狠地瞪着泰尔学长,额头上因过于操劳而生的皱纹变得更深了。
「——你是蠢货吗!」
「什么——」
「为了调查Stage2的终末,怎么可能准备调查船啊!请求菲律宾政府协助?你说得倒是简单!你完全没有想过这有多难吗?!需要多少事前准备和隐蔽工作啊!」
泰尔学长轻蔑地笑了。
「啰嗦,给我干。」
「啊啊啊——」
「干。」
「……你这家伙,差不多该做个了断了。」
弗恩学长从腰间拔出了枪。我和露娜小姐慌忙制止了他。
「这是为了保护世界!没办法!」
「……看看你那双无法隐藏好奇心闪闪发光的眼睛,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来这两个人,似乎有着不浅的因缘。
「唉……你无论如何都要去吗?」
「去!」
「那你就等着吧,我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