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豆瓣网
翻译:蛋卷最好吃
《有奇怪的东西出现了……社交媒体平台中的热门怪谈研究》
今年四月,X(前 Twitter)上的一条推文在部分圈子里引发了讨论。
“最近这段时间,有个奇怪的东西总是同一时间从我家门口经过。”
这条推文于深夜发布,并附上了一条 20 秒左右的视频,视频中出现了一位不明人物的身影。
从视频拍摄的角度可以看出,发布者似乎是在自家住宅(很可能是独栋住宅)的二层窗口拍摄的这段视频。窗外的庭院正对着住宅区街道,一位穿着西装的男性正在街道上踱步。
视频里这位男性的头部非常奇怪,他的脑袋大概有普通人类的 3 倍大。他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慢慢经过发布者家门口。
这条推文一经发布,立刻获得了 9 万点赞与 7 万转发,成为了推特上的热门话题。起初,大部分评论都是“太可怕了!”“这肯定是灵异视频!”等等。然而,随着视频不断传播,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对其真实性产生怀疑,甚至有部分观众尝试定位该视频的拍摄地点。这条视频刚发布时,发布者账号的粉丝数大概只有几十人,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迅速增长至四位数,在这种情况下,发布者却突然注销了自己的账号。虽然该账号已注销,但原视频仍继续在网络上传播。至今,恐怖灵异爱好者仍对此保持着高度关注。
这件事发展到这儿才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随着恐怖类主播和恐怖故事讲述者们的积极推广,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分享着类似的故事,“我也见过那样的东西。”“我们这里叫它‘气球男’。”“我爷爷以前经常给我讲‘满月先生’的故事,里面也有类似的男性角色。”“我父母小时候看到的不是男的,而是大脑袋的女性。”数月内,许多二创故事在社交媒体上不断衍生出来。
讲到这里,你听说过“脚步先生(原文:べとべとさん)”这种妖怪吗?它的故事在奈良县和静冈县一带流传已久,福井县则称呼它为“跟随先生(原文:びしゃがつく)”。当旅人走夜路时,如果听到后方传来脚步声,回头看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此时,旅人只需要走到道路旁边,说:“脚步先生,您先走吧。”,脚步声就会从其面前经过,这是一只让人既感到不安,又有些可爱的妖怪。
我们看不到“脚步先生”这种妖怪,因此我们无法知其具体的样貌。但如果在网上搜索该名字,读者就会看到它的图像。它的头部比人类高得多,呈球形,两条腿直接从头部下方伸出,脸上没有眼睛、鼻子和耳朵等器官,只有一个看上去像在大笑的嘴。
这个形象是由著名漫画家水木茂(《咯咯咯鬼太郎》的作者)所创造的,尽管这个形象显得有些诡异,但同时也带着一分可爱,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脚步先生”这一妖怪的形象和其故事来源。至于水木先生是如何赋予这种看不见的妖怪具体的形象,我这种凡人并不知晓。
笔者是昭和时代生人,当我第一次看到前文所提及的视频时,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就是“脚步先生”这个形象了。我们姑且将这位奇怪的男性,按照社交媒体的说法,称其为“气球男”。“气球男”和“脚步先生”有几个共同之处。第一、它们的脑袋都很大。此外、它们都在走向某个地点。“脚步先生”传说中最重要的部分,是旅人后方的脚步声。当前方的道路畅通无阻后,它就会继续前进。也就是说,这种妖怪似乎是有某个目的地,“气球男”也是每天沿着同一街道,似乎也在走向某个地点。如果那条视频是人为制作的话,发布者可能是根据“脚步先生”的妖怪传说创作了“气球男”的形象。反之,如果这不是人为制作的视频,那么水木先生则为我们描绘出了肉眼看不到的真实妖怪形象。这么说的话,应该能让那些神秘学爱好者们感到心满意足吧。
另一方面,非昭和时代生人提出了另一种类似的怪谈,那就是“巨头村”。因为这个事件非常出名,如果你曾在平成年代浏览过 2ch 上的恐怖版块,可能立刻就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事件投稿人在山中看到了一块写着“巨头村”的神秘路牌。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仍然顺着路牌的方向继续前进,最终来到了一座废弃的村庄。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头部异常巨大的人类。并且,该人类以怪异的动作逐渐靠近投稿人。最终,成功逃脱的投稿人写下了自己这段经历。关于“巨头村”的后续及衍生故事也有很多,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查阅。
“气球男”、“脚步先生”和“巨头村”,这些怪谈虽然都有共同之处,但它们传播方式的变化却反映了不同的时代特点。
关于“脚步先生”,在水木先生的书出版之前,它只在部分地区有所流传。之后,水木先生以“二次创作者”的身份,通过绘制的图画赋予其具体的形象 ,通过书籍的形式将它的故事传播至全国,从而迅速提升了它的知名度。
“巨头村”是通过互联网,并且是在聚集了有相同兴趣爱好的“恐怖板块”上发布的。因此,这个故事不仅仅是由“二次创作者”传播,还有许多三次、四次创作者参与了故事的创作转发。
那么,“气球男”是如何传播的呢?这个故事是在 X(前 Twitter)上发布的。现如今,日本国内有 6 千多万人都在使用这个社交媒体。如果一旦其在该平台上成为了热点话题,二次创作者的数量会比 2ch 要多出很多。更重要的一点,其衍生故事不仅仅是经过三次或四次创作,还有许多没有附加任何信息的“转发者”。他们只需用一根手指点击转发按键,该故事就能被迅速转发,进而促生更多的创作者。随着时代的进步, 怪谈和都市传说在传播途径上可以说是变得更简单了。
这一观点也似乎有新的印证。“这个视频里的男人,看起来跟我小时候梦里出现的男人一模一样。”这很可能源自于美国的都市传说“梦男(原文:This Man)”。这个都市传说的内容是,有同一名男性出现在许多人的梦中。因此,随着怪谈本身的传播,其他怪谈中的元素也在不断加入,怪谈也因此继续进化。
到目前为止,本文从怪谈创作的角度探讨了通过多重讲述者的参与,怪谈是如何传播的观点。但最后,我也想提出另一种可能性:妖怪不一定是创作出来的。或许,正是因为怪谈叙述者的增加,那些曾经被人遗忘的妖怪才浮出水面。从古至今,这种大头妖怪也许一直都存在,但因为其目击者、名字、以及故事场景不断发生变化,它们的怪谈故事才仍在继续传播。这样的想法,是否只是一个怪谈爱好者的胡思乱想呢?
或许,“气球男”现在依旧在某地,向某处,缓缓地前行。
※※※※※
“怎么说呢,读起来有点沉重哎。”
电话那头传来女性编辑疲倦的声音,小林不太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沉重……是指什么?”
“小林先生是纸媒时代的人吧。”
虽然编辑本人似乎并无恶意,但小林还是从她的话中感到一丝轻蔑的口吻。
“虽然这只是篇专栏文章,但我们阅读的高峰期是在早七点和晚六点。现在大家都在通勤的时候刷手机看,所以,如果是在碎片时间阅读的话,我们的内容要更轻松一些。”
“对不起,我还没习惯考虑到这些。”
“‘气球男’当时很火呀,很恐怖呀,这样说就行了,其他的东西没必要写那么多。”
那我什么都不写也行吧。小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仅仅吐出一缕电子烟的雾气。
“我是不是重写一份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