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尾声 许许多多的「第一次」

距离我与日和的初体验已经过了两周。

「可算是做了啊!恭喜你处男毕业!隼!」

来我家找乐子的雅久斗,把在便利店买的红豆饭团塞给我。

「……红豆饭不是这么用的吧?不过还是谢谢了」

我并没有把初体验的事情告诉雅久斗。可是他在车站偶遇了日和,在他狡猾的诱导式询问下,可怜的日和很快就被套了话。

雅久斗坐到椅子上,将我端出的麦茶一饮而尽。

「怎么样,和真心喜欢的女孩子做爱,究竟有多爽?是不是光脱个内裤就要去了?」

「……说了你也不会懂。想知道的话,去谈个正经的恋爱吧」

「说话还是那么作呢,隼。……不过,正经的恋爱啊,虽然我也考虑过,但,很难实现的吧……啊,加贺谷亲就算了,大概会和隼说一样的话。她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可一旦真的喜欢上谁,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雅久斗突然提到咲同学的名字让我有些奇怪。难道说在我不知情期间,他们两个的距离缩短了?

……不好,难道说……!

「你这家伙……不会真对咲同学出手了吧……?」

「我俩的相性可好了」

看到他上扬的嘴角,我不禁流下了冷汗。

如果雅久斗用平时玩弄其他女孩子的态度对待咲同学,那不仅咲同学会受伤,日和也会感到难过。

所以,哪怕是为了日和,我也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别用那么可怕的表情看着我啊,开玩笑的。我俩只是在你们去情趣酒店的时候稍微聊了几句罢了。我才不会做对兄弟女朋友的闺蜜出手这么没有节操的事情。万一出点什么问题,隼和仲村亲都会很不自在吧?」

安下心的我感到浑身无力。……也是啊。这家伙总是可以冷静地遵循自己定下的规则,这方面倒是意外地很靠谱。

「但是……如果雅久斗是真心喜欢咲同学的话,其实不用太在意我们哦?」

「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的兴趣是像模特那样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加贺谷亲那种不是我的菜」

我这位身为绝对种马的好友,坚定地下了论断。

「所以啊,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加贺谷亲的」

……话说得这么绝,反而更让人怀疑吧,还是说我多心了?

在我们打工的家庭餐厅「莱茨」门外,千春前辈换掉制服走出来,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久等了!好,我们出发吧!」

同时下班的我们结伴前往车站附近的烤肉店。但这并非是约会,也绝不属于出轨。

「隼君、千春小姐,工作辛苦了!这边这边!」

先一步到店的日和满脸笑容地迎接我们。但是,在看到与日和同行的男人后,我紧张地绷起了神经。

坐到男人对面的我端正地行了个礼,随后开始了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您好,我是镝木隼,目前正在和日和交往中。能一起共进晚餐,我感到十分荣幸」

斟酌了好几天的寒暄话总算是没有波折地说了出来,我稍微有些安心。而日和的哥哥——仲村昴流先生,就像是审查一样,紧紧地盯着我。

照片里见到的他已然很帅气了,但实际见面后,哪怕是同为男性的我也看得入迷。硬要说的话,一定是因为和日和长得很像所以才会触动我吧。

「……我倒没什么感觉。因为日和非要四个人一起吃顿饭我才答应过来,可不是为了你,别会错意了。」

前些时候,得知日和交了男朋友的昴流先生为了调查我来到莱茨。结果在此期间发现千春前辈和昴流先生居然是大学校友,于是就出现了四个人一起吃饭的提议。

日和说昴流先生「有点妹控」……岂止是有点,看得出他非常溺爱自己的妹妹。兄妹二人所携带的同款名包,好像就是昴流先生在去年的圣诞节用自己的工资买下作为礼物的。能为了妹妹做到这种程度,这样的哥哥应该很少见吧。

既然是日和的家人,我当然想搞好关系,可一上来就多灾多难让我不由得苦笑。

千春前辈坐到昴流先生的身边,把他手里的菜单抢了过去。

「干嘛摆出一副无聊的傲娇样啊?来点单吧!我们要生啤酒!高中生们喝什么?」

点的啤酒、可乐喝果汁很快就送了上来,我们接着点完烤肉,开始干杯。

「居然能与隼君、哥哥和千春小姐坐在一起吃饭,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为了寻求赞同的日和笑着往我身边靠,却注意到昴流先生锐利的视线,只好挪回原处。

「哥哥,肉到了就让我来烤吧,您喝酒就好」

虽然我努力用明朗的声音说话,希望能多少提高一些昴流先生对我的好感,但他对此似乎并不感冒,紧紧地皱了一下眉头。

「你没有叫我哥哥的资格」

如果不是日和在桌子下面握紧了我的手,我说不定会哭出来。

「真是顽固啊昴流!刚才那个又不是作为妹夫的称呼,只是跟着日和才叫的‘哥哥’吧?因为妹妹太可爱你就跟着变傻了么?」

虽然千春前辈有时也会捉弄我,但看到一向温柔体贴的她说出这样严厉的话语时,我也感到有些新奇和惊讶。

不过对于昴流先生来说也许这样的前辈才是常态,他并没有作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啤酒。

「日和当然可爱了。可她才十六岁啊?现在就谈恋爱怎么想都太早了吧!……听好了日和,男人都是满脑子淫乱想法的,这个男人也……」

「好了!你又来!这种话我已经听厌了!不要把隼君和哥哥你相提并论!隼君不仅温柔又绅士,而且还非常关心我!你明白吗?」

面对用如此清澈的眼神看我的日和,除了微笑,我的内心也抱有一丝罪恶感。

关心的话当然是真的,但色色的事情我也是想过的。对不起。

「昴流你啊,哪有自己早早脱离童贞到处沾花惹草,却唯独要求妹妹保守童贞的。你大概是根据至今伤害过那么多女孩子的经验,判断男人都不可信的吧?隼君和你可不一样。等着瞧吧,从现在起你会明白的」

「千春前辈……谢谢你」

虽然很感谢前辈的支援,但决定性的一环如果不由我出手就没有意义了。

我放下筷子,深呼吸,向着昴流先生表明我的决心。

「我真心喜欢日和,并且希望能和她一起走下去。所以,请您务必见证我们的关系。拜托了」

日和也跟着我挺直了腰身,认真地看着昴流先生。

昴流先生像是故意让我们听见一样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抱起双臂。

「……弄哭她了我会揍你,敢变心的话我会杀了你。懂了吗?」

「是!非常感谢!」

看起来,姑且算是得到认可了。我和日和都松了一口气。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千春前辈,轻轻地笑了。

「昴流又不是日和的爸爸,干嘛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啊?隼君绝对是能让你们父母都满意的好青年,到时候在家里没有位置的说不定是你哦?」

「就是啊。搞得这么沉重,又不是订……订婚仪式」

看到满脸通红的日和说出「订婚」这样的词语,昴流先生显然深受打击,脸色变得铁青。

而相比之下,我的脸也和日和一样,红扑扑的。

因为日和要与昴流先生一起回去,所以我决定送千春前辈回家,同时也为了向她表示感谢。

在星空下漫步的两人说了很多话。微醉的前辈比平时更加健谈,雪白的肌肤泛起红晕。是心理作用吗,总感觉离前辈家越近,我的步伐越是缓慢,大概也是醉意上头了吧。

「再一会儿就到家了哦。哼哼哼,要不隼君也来我家坐坐吧~」

「要是在这里上钩了,我会被昴流先生剁碎的。……前辈,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能过来真是太好了。……不,不仅仅是今天的事。一直以来能和前辈一起工作,我感到非常开心」

我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表达平日里来的感谢之情。前辈对着我的脸看了很久,突然「唉」了一声捏住了我的鼻子。

「……天然呆也要有个限度吧!既然有了女朋友,说话就要小心一点哦?」

「我只是把内心想法说出来而已……不过我明白了。既然前辈这样说,我会尽量注意的」

接下来是一段短暂的沉默。可以听到的只有前辈的鞋子一步一步发出的声响。

「嗯,到这里就可以了。要是把其他女性送到家,仔细想想对日和来说也不太好」

前辈在便利店门前突然停下脚步。

「夜路很危险的,都到这里了就让我好人做到底吧。而且日和正是因为担心前辈才让我来送你的」

一向喜欢开玩笑,像刚才那样说要带我回家的前辈突然间怎么了呢。我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前辈笑着打消了我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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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君和小日和都很可爱,我都很喜欢,并且也真心祝福你们。不过……」

前辈踮起脚尖凑到我的耳旁,声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传递了过来。

「……若是有机可乘,我会把你抢走的。可不要大意了哦」

温热的气息让我的耳朵开始泛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前辈就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的脸埋进我的胸前,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是柔软的身体触感让我有些混乱。

这是,什么情况?把我抢走,是什么意思?

……难道前辈其实,喜欢我?

看到大脑过度运转导致身体僵直的我的表情,前辈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啊——,看来喝得有点多了。抱歉,忘了刚才的事吧。那就这样,晚安了隼君,上班再见吧——」

前辈这样说着,在我发问之前就离开了。……刚才的可以解释为一如既往的玩笑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又被她捉弄了。

深呼吸,摸了摸还红着的耳朵。

哪怕童贞毕业了,了解女人心这样的高级技能还真不是一下子就能掌握的,我实在想象不出能赢过前辈的那一天。

不过,就算今后一直要被前辈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也并不讨厌这种和尊敬的人相处的时光。

下次轮班是在周三吧。我也想试着捉弄前辈一次。

一边思考作战计划一边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这种感觉意外地不错。

虽然有些迟了,但当我向志乃提出要做些什么作为期末考试前帮我学习的谢礼时,得到的答复却只是一起散步。

原以为她会给出去什么地方玩或是让我请客这类更高的要求,这倒让我的期望落空了。

「要求真低啊志乃。我都准备好应对各种任性条件了」

「……我说啊,虽然你是把我当妹妹看的,但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一名女性?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最好注意不要做出太像约会的事情哦?」

我惊讶地叹了口气,傻站在原地。

「说、说得也是啊……又让你费心了,抱歉。不过,我并没有忘记你是女孩子哦?」

「是是是。……啊,那边的人家养了向日葵呢。好美啊」

大概是最近总在家里见面,突然觉得好像很久没有和志乃在室外对话了。八月的阳光十分强烈,志乃雪白的肌肤在日光的照射下格外炫目。

「仲村同学,最近怎么样?」

「托你的福还算不错。想听恋爱故事吗?」

自从知晓了我交到女朋友,每次和志乃见面时都会被问及日和的事情。樱女毕竟是女子学校,说不定对恋爱故事很感兴趣。

「不要。……总感觉小隼最近好像有些兴奋,给人的感觉都变了。……和仲村同学做、做的……那种事情,真的那么舒服吗……?」

「什……你在说什么啊……!?」

完蛋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以前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是含混过去的,结果真的脱离童贞后反而疏忽了这一点,不自觉地使用了几近默认的回复。

「……这样啊……如果我也试一下,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呢」

「笨……笨蛋!因为好奇就去做绝对不行!那种事要等到志乃找到真正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也把志乃放在第一位的时候再——」

「笨蛋是小隼自己吧。我什么时候说和谁都可以了?」

像是为了打断我的话,志乃走近了一些,连让我揣摩她言行意义的时间都没停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个,小隼。假如,我说我喜欢你……你要怎么做?」

民居前放肆盛开的向日葵,由上而下俯视着我们。

她的语气自然到像是在问晚饭吃什么,弄不清究竟是真心还是玩笑。

「呃……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出于好感的告白,那无论何时何地对象是谁,哪怕是知己知彼的可爱青梅竹马,我的回答也不会变。

志乃拉起动摇中的我的手,用严肃的声音说道:

「我,绝不会输给仲村同学」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志乃好像自己释然了一般笑了起来。看到她的表情,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哪、哪门子的输赢?」

「嗯?我也不能光顾着学习,也得在各方面都努力一下呀。……仲村同学很有魅力对吧,小隼?」

啊,是这样。她说的不想输,原来指的是以日和为目标磨练自己。

……好险。差点就因为奇怪的误会出丑了。

「我之前也说过吧。其实不用和日和比,志乃已经非常可爱了哦」

「谢谢。我有干劲了。那个,小隼,你要好好地看着我哦?」

说着,志乃抬起眼睛,天真地笑了。

与其说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她那像妹妹一样的请求更让我有些着迷。

志乃对我而言就像是家人一样重要的存在。

要是这样的关系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啊,我一边望着志乃可爱的笑容,一边这样想。

暑假还有一星期就要结束了。

虽然现在就开始总结未免还有些早,但今年的暑假的确很特别。

大海,生日约会,夏祭……还有很多很多,和第一次交到的女朋友共同创造的回忆。我相信哪怕有朝一日长大成人,回首过去,这样充实的日子也绝对能让自己毫不犹豫地说出「真是个特别的夏天啊」的话。

结束约会,牵着手送日和回家的路上。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看上去有些紧张。

「……这周末,爸爸和妈妈要出门旅行」

「是吗?……也就是说只有日和一个人在家?」

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或许是因为,我非常期待女友的下一句话。

「嗯。……所以……如果,隼君那天有空的话,那个……可以到我家来吗?」

大概,那天会经历许多远超我想象的事情吧。

但是,只要是两个人的话感觉什么都能做到。

这种笨蛋一样的乐观心态,以及几近无敌的感觉,应该只有我们这样的高中生才会有吧。

「当然可以。不过……那天可能会非常辛苦哦?你明白吗?」

尽管已经向她展示了真实的自己,但喜欢耍帅这样的习惯至今还没有改过来。日和看着这样的我笑了。

「啊,刚才是在耍帅吧?」

「有、有什么不好嘛!毕竟是难得的机会!」

毫无根据的乐观心态和毫无意义的虚张声势,说不定多年以后就是能让人羞到捂脸的黑历史。

但是这一切,都是青春的象征。

既然如此,现在该做的就只有全力奔跑,追逐这份青涩的时光吧。

「隼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嗯?……只是觉得好期待呀」

「来我家吗?……隼君你个色鬼」

「这个当然也很期待了……其实,一想到未来的事情,我就兴奋得想笑出来」

今后两人同行的路,肯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吧。

吵架,生气,流泪,这样的日子也不可避免。

但即便如此,我也希望永远和日和在一起,并且为之付出努力。

日和如果也和我心意相通就好了,这样想着的我攥紧了她的手,她也做出了回应,微笑着握住我攥到出汗的手。

「从今以后,让我们一起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吧。无论什么样的第一次,我都想和隼君一起体验」

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在未来等着我们,那样的倒计时已经不再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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