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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

  大祭司看着女孩拥抱棕熊,和其他人一起鼓掌,她别无选择,在一片欢庆声中,她找到若儿的脸庞,若儿用满是血丝的双眼回看她,露卡摇摇头,结束了,她们输了。

  若儿摇摇头,她龇牙咧嘴,把手伸向身侧的锯齿长刀。

  米拉贝拉女王的舞台

  「没人预料到凯萨琳和雅欣诺能有这样的表演,」莎拉.魏斯伍说,一边调整米拉贝拉披风的衣襬,「但是不重要,这些人仍旧是为了看妳才来的。」

  米拉贝拉伸长脖子看着凯萨琳坐在舞台上一张满是毒物的桌子中间。雅欣诺则在更右边的那座舞台上,冷静地抚摸着一只巨大无比的棕熊。她不确定莎拉说的对不对,也只能尽力了。

  鼓声响起,祭司们唤她上台。她们熄了所有火把,因此除了一个火炉发出的温暖红色微光之外,一片漆黑。

  米拉贝拉三个箭步踏上舞台,她把披风丢到一边,群众都噤声不语,全然的安静。

  大鼓的节奏和着她的脉搏越来越快,她召唤火焰,火焰跳到她手掌上、沿着双臂往上爬、缠绕住她的腰,观众之间响起低语。

  操弄火焰的步调较为缓慢、也更撩人,比召唤狂风和雷电还需要更多掌控,火焰明亮,虽无法烧伤她,却让她血液沸腾。

  米拉贝拉开始旋转,人群倒抽一口气,她耳里全是火焰燃烧的劈啪声。

  有个人在观众中奋力往前挤,是乔瑟夫。看到他几乎让她踏错了一步,他脸上的表情和他们相遇的那晚一模一样,同样也是在漆黑的沙滩上、被火光照亮,米拉贝拉宁愿用火焰覆盖着他们俩,与其相隔天涯,不如一起烧成灰烬。

  她仰起头,听见乔瑟夫叫她的名字。

  「米拉贝拉。」

  凯萨琳女王的舞台

  娜塔莉亚看着那女孩旋转、全身着火,底下的人海表情迷茫、纷纷着了魔,米拉贝拉已经把他们玩弄于指掌之间。

  守在各个舞台上的好几排祭司出现骚动,她们的手指滑入斗篷中,放在刀柄上,其中一个头发和鲜血一样红的祭司盯着娜塔莉亚看,眼神热切地让她必须别开头。

  很难相信米拉贝拉的表演所散发的力量,就连娜塔莉亚也感觉到那股吸引力,一股想要往前移动到舞台边靠近她的冲动。

  她眨眨眼,看见老露卡和她眼神灼炙的黝暗双眼,娜塔莉亚和自然使耍的诡计不代表什么,神殿不会改变心意,她们会让献祭年成真。

  雅欣诺女王的舞台

  茱儿看着米拉贝拉跳舞,几乎无法同时控制住棕熊,噪音和鼓噪的人潮让他紧张不安,他在雅欣诺旁边开始探头探脑,脚爪搔刮着木板。

  茱儿再次集中注意力。

  「没事的。」她低声说,额头上满是汗珠,她心中感到棕熊拉扯了一下,用力的一扯。

  人群涌向米拉贝拉,茱儿咬紧牙根,这女的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消失?舞好像永远跳不完,虽然观众似乎不介意。茱儿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四下搜寻乔瑟夫,他一定在哪个地方看着,看到茱儿控制住了棕熊,一定会以她为荣。

  只是,乔瑟夫根本没看茱儿,他跻身米拉贝拉舞台下的第一排观众,和人潮一起往舞台边推挤。

  茱儿几乎无法相信他的眼神,如果她扯开喉咙大声呼喊,他也听不见,就算是她站在旁边朝他耳里大叫,他也还是会充耳不闻,乔瑟夫脸上的欲望让茱儿作呕,他从来没用看米拉贝拉的眼神看过茱儿。

  米拉贝拉跳舞跳到一半,火焰中的双手伸向乔瑟夫,众目睽睽,大家一定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知道茱儿是个傻瓜。

  她感到心脏变得像一片锐利的碎玻璃,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裂了,而她对棕熊的控制也随之断裂。

  熊开始摇头晃脑时,雅欣诺就知道事情出错了,他的眼神从安详变成害怕,又转为狂怒。

  她后退一步。

  「茱儿。」她说,试着引起茱儿的注意,但是没办法,茱儿就和其他人一样专注地盯着米拉贝拉的舞台看。

  棕熊用前掌刮着地板。

  「乖乖。」雅欣诺说,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把他们绑在一起的下等魔法不同于自然使和守护兽之间的牵绊,大棕熊很害怕,茱儿已经失去对他的控制。

  雅欣诺来得及警告任何人之前,他就大声一吼纵身跳入人群中,挥舞着锐利的爪子,头前后甩动,人群没办法散开,他们紧紧挤在一起看米拉贝拉表演,就连朝着他们直劈而下的熊掌也无法打开一条够宽的道路,于是棕熊回身朝舞台前进。

  「茱儿!」雅欣诺大喊,但声音淹没在其他人的喊叫声中,他们开始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棕熊爬上中间的舞台,凯萨琳放声尖叫,他翻滚过吞黑宴的长桌,把桌子撞个粉碎,所有杯盘狼藉都扫进沙子里,但他没碰到凯萨琳,她动作很快,往旁边一扑、安全避开。

  祭司们抽出刀子前进,但表情害怕,棕熊一掌劈向最近的一名,她的白色长袍遮不住利爪掏出的鲜血和成串内脏,看到这么多血后,其他祭司的勇气顿失,立刻转身跟着其他人逃命。

  大祭司露卡站起来大声呼喊,追求者惊骇不已地看着。

  较远的舞台上,米拉贝拉停下舞蹈,但是火还在她胸膛和腰臀间烧着,用不了多久,棕熊就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他冲过去,沿路上摧毁火把以及所有挡路的人,米拉贝拉动弹不得,连尖叫都挤不出。

  乔瑟夫跳上舞台,站在棕熊前进的路径上,用身体挡着米拉贝拉。

  「不要!」雅欣诺说,「不要!」

  茱儿一定得知道乔瑟夫站在那里、她一定得看到,但是可能已经来不及让熊回头了。

  米拉贝拉女王的舞台

  祭司们吶喊着保护女王,米拉贝拉耳中却只有巨熊的怒吼,只感觉到乔瑟夫的双臂环住她。

  棕熊并没有攻击他们,他直起身用后腿站立,发出大吼,接着用前掌抓着脸,似乎非常痛苦,然后跳下舞台,沿着海滩跑走。

  米拉贝拉抬起头,看着四下逃窜的惊慌人群,多数人都已经跑上悬崖或者回到河谷中的安全之处,但有好几具尸体动也不动地躺在舞台前,打理米拉贝拉舞台的那名年轻祭司现在倒卧台下一角,她的手臂弯折、斗篷底下撕开的肚腹一览无遗,而伤者更远远超过死者人数。

  「妳还好吗?」乔瑟夫耳语。

  「还好。」她说,紧紧抓着他。

  他亲亲她的头发和肩膀,白袍祭司拔刀、包围住他们。

  「冷静下来!」露卡喊道,站在祭坛上两个发抖的追求者旁边,「熊已经跑了。」

  米拉贝拉越过乔瑟夫的手臂瞥见舞台的残骸,雅欣诺独自站着,两只手在身侧挥舞,可能还没理解她造成的大屠杀有多惨绝人寰。

  「她命令熊往我冲过来。」米拉贝拉说,「我救了她之后,她竟然想把我撕碎,幸好有你。」

  「不重要了,」乔瑟夫说,「妳安全了,没事了。」他双手捧着米拉贝拉的脸,吻了她。

  「凯萨琳女王呢?」娜塔莉亚.艾伦大叫,「露卡!她在哪里?」

  「别慌,」大祭司说,「我们会找到她的,没看到她的尸体。」

  娜塔莉亚狂乱地四下张望,似乎想要自己派人搜索,但是她手下的毒物使们都跑光了,舞台下传出哀嚎声,她阴郁地笑了。

  棕熊把吞黑宴都扫到台下观众脚边,剧毒的食物四散在沙子里,好多只狗儿守护兽饥渴地舔着。

  「他们吃进了一些,」一个女人啜泣道,「叫他们停下!把他们叫回去!」

  娜塔莉亚迅速站到最前方,「隔离食物。」她指示,恢复镇静,低沉的声音泰然自若,「狗儿必须送来我的帐篷,要快。把吃到毒物的狗集中起来,看好其他守护兽。」

  另一边的舞台,雅欣诺在米隆氏族的陪伴下退开,面具藏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她怎么做得出这种事?」米拉贝拉问,心碎不已,但听在自己耳里,连她自己都知道一个女王问这种问题实在很蠢。

  乔瑟夫嘘声安抚她,亲吻着他的头发。

  「自然使,你可以退下了。」若儿伸出手,轻易把乔瑟夫往后拉,他看到对方手里握的锯齿长刀后并未多作挣扎。

  「别碰他,若儿,」米拉贝拉说,「他救了我。」

  「从他们的自然使女王手下救了妳。」若儿说,她的头一扭,三名祭司立刻上前把乔瑟夫带开,若儿抓住米拉贝拉的手臂,手指深深掐进肉里,让她大叫出声。

  「该回帐篷了,女王陛下。复火式结束,登基年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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