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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首奔天际

你自视聪颖,然而我的目光不如浅薄的贵族,容易受到自傲的鼻梁和双颊的尘土蒙蔽。
 
有人撞了撞席格吉的床,把他弄醒。他打了个呵欠,隔壁传来大石的早餐铃。
他的梦是亚西须语组成的。他回到家乡,准备公职人员的考试。通过考试,他才能就读真正的学校,让自己从商店店员摇身一变成为重要人物。然而在他的梦中,却因为自己失去阅读能力而惊慌失措。
离开家乡好几年的他,想起母语已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又打了个呵欠,在床上坐起身,靠向石墙。他们这支部队有三个营房,绕着中央的交谊厅。
大家已经在外面推挤碰撞,往餐桌那里而去。大石必须再一次大喊,才能让大家守秩序。大家在桥四队好几个月了,现在甚至成为见习的灿军成员,但还是有人不知道要乖乖排队。他们这样可无法在亚西尔活下去,亚西须人不止认为人要排队取餐,甚至把这个习惯当作一国之光。
席格吉把头靠在墙上,回忆梦境。他是家族里好几个世代以来,第一个通过考试的人。这个梦想起来真蠢。亚西尔王国到处都有人谈论朴拙之辈成为首席的事,但是粗工的儿子却几乎没有时间学习。
他摇摇头,在昨天准备好的水盆边盥洗后,再拿梳子梳头,对着磨亮的铁片端详自己。他头发长太长了,浓密的黑色鬈发很难梳直。
他拿出钱球照明,利用光线刮起胡子来——用的是他腰带的剃刀。才刚开始动手,他就切出伤口,因为痛觉而吸了一口气,他的钱球闪了一下。这到底……
他的伤口痊愈了,溢出一道带着光的烟雾。噢,对耶,卡拉丁回来了。
这个嘛,他的回归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他拿出另一枚钱球,试着不要在刮胡子的时候用掉钱球的飓光。在这之后,他把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他头上本来有奴隶的印记,后来刻上了桥四队的刺青,但是飓光把前者治好了。
他起身穿上制服。这件制服用的是科林蓝色,笔挺合身。他把猪皮笔记本放进自己的口袋,走进交谊厅——停在倒吊在他面前的洛奔。席格吉差点撞上这个贺达熙人,这家伙的脚卡在飓风的天花板上。
“嗨。”洛奔举着粥,虽然粥碗并没有违反重力,但是对洛奔来说正好上下颠倒。这个贺达熙人试着吃了一口,粥却从汤匙滑下,溅到地上。
“洛奔,你到底在干什么?”
“练习啊。老兄,我得在他们面前好好表现。这就像是和女人交往一样,只是我还要把自己黏在天花板上,不要让食物掉到你们这些人头顶。”
“洛奔,走开。”
“啊,你得用对方法问我。我可不是以前那个独臂人了!大家不能把我推开。来吧,你觉得要怎样才能请双手完全的贺达熙人做事呢?”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和你讲话了。”
“这个嘛,你显然要把他手上两支矛都拿走。”他露齿而笑。几呎外的大石大声“哈!”了一声。
洛奔对着席格吉挥了挥指甲发光的手指,仿佛是在嘲弄他。他的贺达熙人指甲就和族人一样是深褐色的,同时硬如水晶,让人想起甲壳。
洛奔头上也还有刺青。虽然只有少数几个桥四队队员知道使用飓光的方法,他们还是留下自己的刺青。卡拉丁是例外,他一汲取飓光,刺青就会融入皮肤,但他的伤疤还是不会痊愈。
“老兄,帮我记一下。”洛奔说。他从没有提及这个‘老兄’是什么意思,席格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称呼他。“我很需要,真的,很多很多新笑话,还有袖子。要两倍的量。但是背心例外。其他的也要两件。”
“你怎么上去的,还黏在那上……不,不要开口。我不是真的想知道。”席格吉低身穿过洛奔的下方。
大家还挤着抢食,混乱地笑闹。席格吉大喊,想抓住他们的注意力。“别忘了!上尉要我们在第二响钟以前准备好校阅!”
没有几个人在听席格吉说话。泰夫到哪去了?其他人会听他的命令。席格吉摇摇头,转身走向门口。他的身高在这里算是一般水准——现在他可是在雅烈席人之中,这些人根本就是巨人。他跟其他人比起来,都还矮了几吋。
他熘到走廊去。桥兵队在塔里的第一阶住了一大排。桥四队取得灿军的力量,但营里还是有数百个普通步兵。泰夫可能已经去查看其他队员,毕竟他受命训练他们。希望这不代表其他意思。
卡拉丁住在走廊尾端的小小套房,席格吉走到那里,看着自己在笔记本上的注记。他用的是雅烈席人的符文,这里的男人用符文书写还算是可以接受的事,但从不学习真正的书写系统。他飓风的噢,他离家太久,那场梦可能就是事实。他可能已经不太记得如何用亚西须文字书写了。
要是他当时没有失败、让人失望,他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他通过重重考试,没有惹事让他的主人救他出来的话,会变成什么情况?
先解决问题清单的第一项,他决定先到卡拉丁的房门前敲敲门。
“进来!”上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席格吉看见卡拉丁正在石地上进行早上的锻炼。卡拉丁问:“大家起床集合了吗?”
“起床是起床了,”席格吉说。“我过来的时候,他们似乎还在抢着吃饭,只有半数人穿着制服。”
“他们到时就会准备好,”卡拉丁说。“席格,你有什么事?”
席格吉坐在卡拉丁身旁的椅子,并且拿出笔记本。“长官,我想知道很多事。其中不止你应该有位真正的书记,而不是我这个……不管是什么身分。”
“你是我的记录员。”
“办事不力的记录员。我们有一整个营的兵力跟四个中尉,却没有正式的书记。长官,老实说,桥兵还是一团乱。我们的财政也一团糟,物资订单堆积的速度比雷顿处理得还要快,还有需要军官管理的组织体质问题。”
卡拉丁低哼一声。“这就是带领军队有趣的地方。”
“正是。”
“席格,真是讽刺啊。”卡拉丁站起身,用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好吧,继续说。”
“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席格吉说。“皮特现在正式跟他交往的女人订婚了。”
“凯?真是太棒了。她或许可以帮你处理一些书记职务。”
“或许。我相信你之前就有在想办法帮成家的队员取得住处吧?”
“是啊。那也是泣季弄得事情一团乱的时候了,是在破碎平原远征之前的事,还有……啊,我应该去找达利纳的书记处理,是吧?”
“除非你想让结婚的一对住在营房里?我说,你该去找人了。”
席格吉看看笔记本的下一页。“我认为比西格也快订婚了。”
“真的吗?他太安静了。我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更不用提普尼欧,我最近发现他早就有老婆了。他老婆会带食物给他。”
“我以为那是他妹妹!”
“我认为他不想要显得例外。”席格吉说。“他的破口音已经让他很难融入大家了。然后是德雷。”
“他怎么了?”
“这个嘛,他正在跟男人交往……”
卡拉丁套上外套,呵呵笑了出来。“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你现在才发现吗?”
席格吉点点头。
“他还在跟德鲁交往,对吧?分区补给官那里的人?”
“是的,长官。”席格吉低头看。“长官,我……我只是觉得……”
“请说?”
“长官,德雷还没填妥应填的表格。”席格吉说。“如果他想要和其他男人交往,他必须提交社交调任书,不是吗?”
卡拉丁翻了翻白眼。看来,雅烈席卡没有这种表格。
席格吉不能说自己不意外,毕竟雅烈席人没有相关的程序。他问:“那么社交调任时要怎么处理?”
“我们不这样做。”卡拉丁皱起眉头。“席格吉,这对你来说真的是个大问题吗?或许——”
“长官,我并不是针对这件事。你可知道现在桥四队里有四种不同的信仰?”
“四种?”
“霍伯信仰烈情诸神,长官。不算上泰夫也有四种,毕竟我看不出来他信什么。现在达利纳光爵宣称全能之主已死,然后……我觉得我该负责。”
“为了达利纳负责?”卡拉丁皱起眉头。
“不,不是。”他深吸一口气。他一定有办法解释。
他的老师会怎么做?
“那么,”席格吉苦苦思索。“大家都知道迷辛——第三月亮——是最冰雪聪明的月亮。”
“好吧……这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是个故事。”席格吉说。“不要讲话。呃,长官,我的意思是,请你听我说。如你所知,这个世界有三个月亮,第三月亮是最聪明的。她不想要留在天上。她想要逃跑。
“所以有天晚上,她骗了那坦人的女王——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那坦人还存在。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当然还存在,但是长官,他们那时人还更多。这颗月亮愚弄了女王,她们交换了位置。从此那坦人有了蓝色的皮肤。这故事很合理吧?”
卡拉丁眨了眨眼。“我完全听不懂。”
“嗯,也是。”席格吉说。“这当然很奇幻。但这并不是他们皮肤是蓝色的真正原因,然后,呃……”
“这本来可以解释什么吗?”
“我的老师都这样教我。”席格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每次我觉得疑惑,或是有人对他不满,就会讲故事。然后,这个嘛,就能改变一切。”他看向卡拉丁。
“我想,”卡拉丁缓缓地说。“这可能让你觉得……像是一颗月亮……”
“不,并不算是。”这是跟责任有关的话题,但是他解释得真的不太好。飓风的。霍德大师任命他成为正式的世界歌者,现在他却连直接讲好一个故事都没办法。
卡拉丁拍拍他的肩膀。“席格吉,没关系。”
“长官,”席格吉说。“其他人没有方向。你给了他们动机,让他们想成为好人。他们的确是好人。在另一个层面上,身为奴隶的我们很容易没有方向。要是大家都获得飓光的能力呢?我们在军队中的地位会到什么地步?科林光爵让我们不用负责守卫的任务,正如他所说,他要我们接受灿军的训练。但是灿军又是什么?”
“我们必须找出答案。”
“如果我们需要指引呢?如果大家需要一个道德中心怎么办?总得有人在大家犯错的时候告诫他们,现在因为达利纳光爵的言行,执徒都不理我们了。”
“那你觉得自己可以引导大家吗?”卡拉丁问。
“总得有人站出来啊,长官。”
卡拉丁挥挥手,要席格吉跟着他沿走廊行进。席格吉拿着钱球照明前路,和卡拉丁一起走向桥四队的兵营。
“如果你想要肩负桥兵队里跟执徒一样的工作,我不介意。”卡拉丁说。“席格吉,像你这样的人,总是累积许多善道的言论。只是你要了解大家对人生的期望,并且尊重他们,而不是把自己认为大家应该表现的样子投射到所有人身上。”
“可是长官,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对的。你知道泰夫的过去,而且辉欧还跑去嫖妓。”
“这是被允许的。飓风的,有些士官还说这可以让人带着健全的心态上战场。”
“长官,这是不对的。这样做就是在没有承诺的情况下假造誓言。主要的几个信仰都同意这点。虽然我想雷熙那边不是这样。但就算是异教徒,他们当中也有异端。”
“你的导师教你这样评断他人?”
席格吉突然停下来。
“席格吉,我很抱歉。”卡拉丁说。
“不,长官。我的导师也一直这样提醒我。”
“我准许你跟辉欧好好谈谈你的担忧,”卡拉丁说。“我不会禁止你表达自己的道德感——我会鼓励这种事。但是不要把你的信仰当作大家的守则。把你的信仰当作你自身的原则,好好辩论。大家或许会接受。”
席格吉点点头,赶紧跟上去。为了掩饰他的失态,他低头看向笔记本。虽然说他想掩饰的,更接近那则说得不明所以的故事。他说:“长官,这又让我想起其他难题。桥四队在第一场永飓中损员到只剩二十八人。我们可能要召募新人。”
“召募新人?”卡拉丁歪着头说。
“这个嘛,若是我们再折损几个成员——”
“我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就算不会,我们的人数也不足一个完整桥兵队应有的人数。正常的桥兵队有三十五到四十人。或许我们不用那么多人,但是作为现役部队,我们仍要关注可以召募的对象。
“如果军中有其他人表现出成为逐风师的潜力呢?或者更直接说,要是桥四队有人说出誓言,并和灵缔结呢?桥兵队会解散,让大家各自成为灿军吗?”
卡拉丁一想象桥四队解散,便感受到与战时手下死伤一样的痛苦。他们静静地走了一会。两人的方向早就不是桥四队的营房,卡拉丁转了个弯,往塔城深处前进。他们走过一辆由粗工拉向军官区的水车。以前这通常是帕胥人的工作。
“我们至少该发个召集令。”卡拉丁终于松口。“老实说,我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办法从茫茫人群中凑出可以接受的人数。”
“长官,我会准备一些对策。”席格吉说。“容我提问,我们现在在哪里……”他看见琳恩急忙往他们这里来的时候住了口。琳恩掌上拿着钻石夹币照明。她穿的是科林家的制服,雅烈席黑发绑着马尾。
她看到卡拉丁便停下来,用巧妙的方式敬礼。“找到你了。区域总管维费达要我传讯息表示,他达成了长官您不寻常的要求。”
“好极了,”卡拉丁一边说,一边绕过她继续前进。她跟上他们的步伐,席格吉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耸耸肩。她不知道是怎样不寻常的要求,只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卡拉丁边走边看了琳恩一眼,然后说:“琳恩,你帮过我们桥四队,对吧?”
“是的,长官!”
“还有,你似乎用了不少理由来桥四队传讯。”
“嗯,是的,长官。”
“所以你不怕什么‘失落灿军’啰?”
“长官,老实说,就我在战场上的见闻,我宁愿站在你们这一方,也不要站在对立面。”
卡拉丁点点头,边走边想。他终于说:“琳恩,你想加入逐风师的行列吗?”
女子停在原地,张大了口。“长官?”她行了礼。“长官,我超想这样!飓风啊!”
“好极了,”卡拉丁说。“席格吉,你可以给她帐本跟纪录吗?”
琳恩的敬礼手势落了下来。“帐本?”
“队员也需要有人帮忙写信给家人。”卡拉丁说。“我们也需要写写桥四队的队史。人们以后一定会对我们感到好奇,一份文献可以让我不至于每次都解释一次。”
“噢,”琳恩说。“要我当书记啊。”
“当然,”卡拉丁说完,转头皱着眉头望向她。“你是女人,不是吗?”
“我本来以为您是要……我的意思是,藩王大人的幻象里,灿军是有女性的,而且我们的纱蓝光主……”她的脸红了起来。“长官,我之所以成为斥候,并不是因为喜欢坐在帐本前。如果这是您的条件,请容我拒绝。”
她的肩膀垂了下来,也不愿意对上卡拉丁的眼神。席格吉不知怎地,很想揍自己的长官一拳。记得,不能太用力,只是轻轻地“打醒”长官。他想不起来自己上次想这样做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那时他们还在萨迪雅司的战营里,卡拉丁头一次在早上把他挖了起来。
“我了解了。”卡拉丁说。“那个……我们以后有加入军团的测验。你愿意的话,我接受你来应征。”
“测验?应征真正的职位吗?不是作作帐而已?飓风啊,算我一份。”
“那跟你的长官讲讲吧。”卡拉丁说。“我还没仔细规划适合的测验,你还是要参加测验才能加入。无论如何,你都要有转调的证明。”
“是的,长官!”她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跑开。
卡拉丁看着她离开,轻轻低哼一声。
席格吉想都没想,就喃喃说:“难道你的导师教你这样不通人情吗?”
卡拉丁瞪了他一眼。
“长官,我有个建议。”席格吉继续说。“你要了解大家对人生的期望,并且尊重他们,而不是把自己认为大家应该表现的样子投射到大家身——”
“闭嘴,席格吉。”
“是的,长官。抱歉,长官。”
他们继续前进,卡拉丁清清喉咙,才说:“跟我不用这么拘谨。”
“长官,我知道。但你现在是浅眸人了,还是个碎刃师……拘谨一点比较好。”
卡拉丁一脸严肃,没有反驳他。的确,席格吉总是觉得……不能把卡拉丁当作一般桥兵看待。至于对待其他人,就还能接受——不管是泰夫、大石,甚至是古怪的洛奔都可以。席格吉觉得把上下关系弄清楚比较好。一个是长官,一个负责帐本。
摩亚许曾经是卡拉丁的挚友,他却不再是桥四队的成员了。卡拉丁没有提过摩亚许做了什么,只说“把他从名单中剔除”。卡拉丁听见摩亚许的名字时,总是一脸严肃、恍若无闻。
“你还有什么待办事项吗?”卡拉丁通过走廊的卫兵时发问。卫兵明确地向他敬礼。
席格吉看了看笔记本。“帐目需要书记支持……队员的道德准则……召募新人……噢,我们还要决定我们在军中的地位,毕竟我们不再是贴身护卫了。”
“我们还是护卫,”卡拉丁说。“只是我们保护的是所有需要我们的人。我们面临的问题更严重,它们就在飓风之中。”
永飓已经三度降临,显示永飓比飓风更为规律。永飓每九天就会出现一次。然而他们人在高山,永飓只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这个世界的他处,永飓一次次紧缚着已被风暴围困的诸城。
“长官,我可以了解。”席格吉说。“但我们还是得担心程序问题。我想问问,身为灿军的我们,仍分属雅烈席卡的军事组织吗?”
“不再是了。”卡拉丁说。“这场战争牵涉的不止雅烈席卡,而是为了全人类而战。”
“好的,那我们的指挥链呢?我们要服从艾洛卡国王吗?我们还是他的从属吗?我们的阶级属于第几那恩?你是达利纳手下的碎刃师,不是吗?
“还有付薪水给桥四队的是谁?那其他桥兵队该怎么办?如果达利纳在雅烈席卡的属地发生纷争,他可以命令你,甚至是桥兵队为他作战吗?就像一般的王侯与领主的关系一样吗?如果不是,那我们可以把他当作雇主吗?”
“沉沦地狱啊。”卡拉丁深吸一口气。
“抱歉,长官。这——”
“不会,你问得好。你能问这种问题真是太好了。”他拍拍席格吉的肩膀,停步在区域总管办公室的门外。“我有时觉得你身在桥四队都浪费了。你该成为学者的。”
“好吧,我好几年前是有这种冲动。长官,我……”他深吸一口气。“我没通过亚西尔的公务训练考试。我的能力不够。”
“考试什么的蠢毙了。”卡拉丁说。“亚西尔少了你,现在可是输了一大截。”
席格吉露出微笑说:“我很高兴我不在其中。”而且……奇怪的是,他居然真心这样想。他身上无名的负担似乎就这样滑下肩膀。“老实说,我和琳恩有一样的感觉。我不想要拿着帐簿巴望空中的桥四队。我想要成为首奔天际的那一位。”
“我想你得和洛奔角逐这个成就。”卡拉丁笑着说。“走吧。”
他走向区域总管的办公室,等在门外的守卫马上让出路来。他来到柜台,一个卷起袖子的粗壮士兵正在箱柜之间喃喃翻找。旁边壮硕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正在检查需求清单。她用手肘顶了顶男子,指向卡拉丁。
“终于啊!”区域总管说。“我快被这些东西烦死了,关注这些东西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流汗流到浑身是灵的间谍。”
他拿出角落两大袋黑色的袋子,席格吉觉得这两袋一点都不起眼。区域总管抬起袋子,瞥向正再度确认的书记。书记点点头,把表格给卡拉丁按下上尉的用印。完成文书作业用后,区域总管把其中一袋交给卡拉丁,一袋交给席格吉。
袋子一动就发出碰撞声,而且意外地沉重。席格吉解开绑结,望向里面。
里面浮动着绿光,耀眼有如阳光,照在他身上。这是祖母绿,而且是大颗的,不是钱球,可能是直接从破碎平原猎杀的裂谷魔身上的宝心切割出来。这时,席格吉了解门口的守卫并非等着拿什么,而是要保护这些财宝。
“这是国库拨出的祖母绿存底。”区域总管说。“备来制造急难粮食,今天早上才用飓风充能。至于你怎么让藩王拨款的,不在我的管事范围。”
“我们只是借用而已。”卡拉丁说。“我们会在入夜以前归还。不过事先跟你说一声,有些宝石会耗竭无光。我们明天要再来看看,后天也……”
“这么多宝石都可以买个藩国了。”区域总管低哼一声。“以克雷克之名,你要用宝石做什么?”
席格吉已经猜到了。他笑得像个笨蛋。“我们要练习怎么当个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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