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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巴林的痛心一击

不久以后,利恩斯王派来了一位使节向亚瑟王传递信息:利恩斯王已经打败并征服了十一王,众王为了表示臣服都刮光了自己的胡子,给利恩斯王的披风镶边,如今这披风还有一处没镶好,使节此次前来就是向亚瑟王索取胡子的。如果他不给,利恩斯王将亲征他的王国,直到他得到亚瑟的头颅和胡子为止。
亚瑟听后说:“你所传达的是一个国王所能听到最刻薄、最恶毒的信息了。你看,我的胡子还太细嫩,不适宜给披风镶边。请你转告利恩斯王,我不欠他什么贡品,不久的将来,我倒要他双膝跪地向我进贡,否则我将亲手砍下他的脑袋。”
使节听后随即回去向利恩斯王复命,利恩斯王听后十分震怒,即刻调集了一支大军,准备与亚瑟王开战。利恩斯王的大军一踏上英格兰国土,便奸淫烧杀,洗劫村庄,无恶不作。
亚瑟王立刻颁布告谕,要求所有拥有武力的贵族骑士在两天内赶到卡美洛城堡,他将举行比武大会,遴选出战勇士。
这时,一位少女赶到了卡美洛城堡。当她觐见亚瑟时,脱下身上的披风,只见她腰际佩着一把精美的宝剑。
亚瑟王为此大感诧异,问:“小姐,你为什么佩带着宝剑?这与你很不相称呀。”
少女说:“陛下,我身上的这把宝剑给我带来了无穷的苦恼,任何人都无法把它从我身上取下来,除非此人是个从未犯过淫秽、奸诈和叛逆罪行的骑士。我已经去过利恩斯王的王宫,但利恩斯王和他的骑士都没有成功。”
亚瑟说:“这倒是一件奇事了,就让我先来试试看吧。”亚瑟按住她腰带上的剑鞘,使尽全身力气向外拔剑,但没有成功。
少女说:“陛下,您用不着花那么大力气去拔,能帮我把剑从剑鞘拔出来的人只要轻轻一拉就够了。”
亚瑟王说:“你说得对。现在就请诸位骑士来试试看吧。”
所有在场的骑士一个个试了下来,但谁也没能把剑拔出来。
少女非常悲伤,叹息说:“哎呀,我原以为在这座王宫里会有从未犯过任何罪过的高贵骑士。”
亚瑟王说:“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里的骑士都是世上很优秀的骑士。但他们的美德还不足以帮你的忙,我为此感到十分痛心。”
来自诺森伯兰的一位穷骑士巴林看见了这个奇迹,不免跃跃欲试,但他因贫穷,衣着又褴褛不堪,只好躲在人后,不敢抢先。就在少女向亚瑟王告别时,巴林叫住了她:“小姐,我请求你让我也拔剑试试。”
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他虽是个骑士,但凭那一身寒碜的装束,纵然没有种种劣迹,终也难以获得他人敬重。她对骑士说:“先生,别让我再受折磨了。既然别人都失败了,你也不见得能成功的。”
巴林说:“美丽的小姐呀,一个人的价值、品德和操行是不能靠衣着来判断的,人格和尊严见藏于人的内心。”
少女羞愧地说:“你说得对,那就请你试一次吧。”
巴林伸手抓住少女的腰带和剑鞘,只轻轻一用力,便把剑拔了出来。他看着那把宝剑,心里十分喜欢。国王和所有王公大臣见了这一奇迹,都目瞪口呆。许多骑士则对巴林心怀嫉妒。
少女说:“毫无疑问,你就是我要找的骑士,你将来一定还能做出许多惊天动地的事业。善良而谦逊的骑士,现在请你把剑还给我吧。”
巴林护住剑说:“不!这剑我要留下。你想取回,除非战胜我。”
少女说:“留下这剑会使你走向毁灭的,你将来会用这剑杀死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只要那是上帝的旨意,我甘愿冒这个风险。”
“你不久就会追悔莫及了。我是为了你好才要回这把剑,你不相信这剑会带给你毁灭,这真的太不幸了。”少女说完便伤心地离去了。
此后不久,巴林打算离开宫廷。亚瑟王说:“你不该这样匆匆而别。我知道,我曾亏待过你,你心里一定很不高兴。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将晋升你的职位,直到你满意为止。”
巴林说:“谢谢陛下的美意,但出外冒险是骑士的职责,请陛下务必恩准。”
亚瑟王说:“好吧,但我恳求你不要在外太久,我和我的骑士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巴林回去收拾行装时,那位送剑的湖上仙女装扮华丽地骑马来到王宫,她向亚瑟王致敬,然后便向他索讨礼物。
亚瑟王说:“不错,我是答应送你一件礼物。不过我要先问问你,送给我的那把宝剑叫什么名字?”
湖上仙女答:“那把剑叫艾克凯勒勃,意思是说这剑削铁如泥。”
亚瑟王说:“那太好了!现在就请你说说你想得到的东西吧。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答应你。”
仙女说:“我向您索取刚才那位获剑骑士和少女的人头,因为那位骑士杀死了我的兄弟,那位少女则导致了我父亲的死亡。”
亚瑟王听后说:“为了我的尊严,他俩的人头我万万不能答应,你还是换个礼物吧。”
“其他我一概不要。”仙女坚决地回应道。
正准备离开王宫的巴林这时发现了湖上仙女,巴林的母亲就是被她设计害死的,巴林找了她整整三年。当巴林得知她的来意后,便走上前去,对仙女说:“现在该是你倒霉了。你休想得到我的人头,倒是我得先砍下你的人头。”说完,他便“唰”的一下拔剑砍下了她的头。
亚瑟王惊呼起来:“哎呀!你为什么如此鲁莽,这位夫人有恩于我,她来这里是受我保护的。我永远不会饶恕你的罪过。”
巴林说:“请陛下息怒。这个女人是世上最不忠不义的人,她用妖术害死了我的母亲。”
亚瑟王说:“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应该在我面前让她三分。我不允许我的宫廷再出现这样的事,你快走吧,越快越好。”
巴林提着湖上仙女的人头回到住处,带上侍从骑马离开了王宫。出了城门以后,巴林对侍从说:“我们现在得分开了。请你把这颗头颅带给我在诺森伯兰的朋友,告诉他们我最大的仇人已经死了。”
侍从说:“你冒犯了亚瑟王,他们会因此谴责您的。”
巴林说:“这事我自有办法。为了得到亚瑟王的宽恕,我要去打败利恩斯王。”说完,两人便分手了。
亚瑟王宫廷里有一位高傲的爱尔兰王子兰塞奥。他对巴林赢得那把宝剑很不服气,请求亚瑟王让他去追巴林,惩罚他蔑视朝廷的罪过。亚瑟说:“就随你吧。巴林蔑视我和宫廷,我希望他日后能痛改前非。”
兰塞奥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套上盾牌,手提长矛,便拍马迅速追去。在一座山坡上,他看见了巴林的身影,便扯开嗓门大喊起来:“骑士,你给我站住!”
巴林听见喊声,赶紧勒住马,转过身来说:“好骑士,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想跟我比武么?”
兰塞奥说:“正是,你蔑视了亚瑟王的宫廷,我是来问罪的。”
巴林说:“看来我只好跟你较量较量了。那个被我杀死的女人确实伤我在先,否则我决不会轻易杀戮妇女的。”
“少废话,准备跟我交战吧,我们现在是在战场上了。”
两人端起手中长矛,拍马对战起来。爱尔兰骑士的长矛刺在巴林的盾上,谁知先把自己的矛柄给折断了。巴林的矛一把刺穿了他的盾和锁子甲,一直刺入他的躯体。巴林然后掉转马头,拔出宝剑,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把对方杀死。待他看清时,爱尔兰骑士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巴林环顾四周,发现一位少女骑着快马奔驰而来。当少女看见兰塞奥已死时,她悲痛万分地哭诉说:“巴林呀,你杀害了一个身体和两颗心了。这两颗心本就在一个身体里,你把这两个灵魂一起屠杀了。”
说完,她便从情人的尸体上取下宝剑。当她再次站立起来时,仍是悲不自已,巴林见了心里十分难受。
突然,她将剑柄抵在地上,身子扑向了剑锋。巴林目睹这场景,心中好不悲痛。他禁不住责怪自己真不该杀死那位骑士。
为了自己不至于太伤心,巴林掉转马头朝向前面的林子。他发现那边来了一位骑士,并从装束认出那是自己的弟弟巴兰。
巴林对巴兰说:“我们兄弟今天能见面,真是天大的好事。”
两人正交谈着,一位来自卡美洛城堡的侏儒发现了那两具尸体,哀痛地扯起了自己的头发。他问:“这事是谁干的?”
巴林说:“是我在自卫中杀死了这位骑士,而这位少女是为爱情而自杀的,对此我深感内疚。”
侏儒指着巴林说:“你这回是大祸临头了。巴林,你等着吧,这位骑士的亲友将到处追杀你,直到你偿命为止。”
巴林说:“我可不怕这个,我担心的是这位骑士和少女的死使我再一次得罪了亚瑟王。”
两人这样说着,康沃尔的马克王骑马过来了。他看见这两具尸体,并从巴林和侏儒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对于两位真正相爱的人的死,他不由得悲痛万分。马克王说:“我要在这里为他们修一座墓。”
正当马克王忙于为死者修墓立碑时,梅林来了。他对马克王说:“以后将有两位对爱情最忠诚的骑士来到这里展开一场大战,但谁也不能杀死对方。”梅林在石碑上用金粉写下了那两位注定大战的骑士名字,即湖上的兰斯洛特和特里斯丹。
梅林接着对巴林说:“你做了一件有损自己声誉的事。如果你当时有心救这位少女,她是不会死的。”
“我发誓我当时根本来不及救她,因为她自杀得太突然了。”
梅林继续说道:“无论如何,由于这位少女的死,你将发出令世人痛心的一击。这一击将给三个王国带来十二年的贫穷、痛苦和不幸。”
然后梅林让他们在路旁的树林里歇脚,午夜将近时,他又催他们起身,做好战斗准备,因为利恩斯王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原来那天晚上,利恩斯王正好带了六十名骑士悄悄出行,打算去跟芳丝夫人幽会。其中二十名骑士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以便向夫人通报国王的到来。
巴林问:“哪一位是利恩斯王呢?”
梅林指着一条小路说:“别急,一会儿你就能在这小道碰到他。”
不一会,巴林兄弟果然碰上了利恩斯王,他们联手将他挑落马下,使他重伤倒地。两人左枪右剑,杀死了利恩斯王手下四十名骑士,余下的骑士四散逃命而去。巴林两兄弟把利恩斯王弄到了一辆马车上,打算押他去见亚瑟王。
梅林这时已隐身而去。他来到亚瑟王跟前,向他通报有两位想取悦他的骑士已经生擒活捉了利恩斯王。
第二天,巴林和巴兰果然押着利恩斯王来到城堡。他们把俘虏交给门卫,责成他严加看管,然后便在黎明时分返回了自己的居住地。亚瑟王来到利恩斯王跟前,讽刺他说:“国王大人,真是欢迎你!是谁斗胆把你请到这里来的?”
利恩斯王说:“我是被双剑骑士和他的兄弟劫持来的。”
亚瑟王说:“我不认识他们,但我很感激这两个人。”
梅林说:“亚瑟王,他们就是上次赢得宝剑的巴林和他的兄弟巴兰,当今世上没有比他们更勇猛、更可敬的骑士了。只是巴林的寿命不会太长了。”
亚瑟王说:“哎呀,这真的太不幸了!我赶走了他,真不配接受他此番美意。”
梅林说:“他还将为您做很多事呢,利恩斯王的兄弟纳罗明天将联合罗特王率大队人马进犯英格兰。请您做好战斗准备,我告辞了。”
亚瑟王的军队兵分十路,准备与纳罗开战。纳罗在泰勒比尔城堡前的广场上集合人马,也是分兵十路,但他的人马多出亚瑟王数倍。
梅林前往奥克尼岛去拖延罗特王,与他大谈预言,使他无法出兵增援纳罗,直到纳罗的人马被亚瑟王消灭为止。亚瑟王本人那一天杀死了对方二十名骑士,重伤四十人。
双剑骑士和他的兄弟巴兰赶来助战,他俩表现得极其神勇,使得国王和他的骑士团大为惊异。所有目睹他们奋勇杀敌的人都说他们简直就是来自天上的神将,不然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这时才有人赶来向罗特王报信说纳罗的人马已全军覆没。罗特王长叹一声,说:“哎呀,如果我们兵合一处,天底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跟我们抗衡。梅林这个骗子拿所谓的预言把我害苦了。”
罗特王当时就问:“我们的人马已损失过半,我是该跟亚瑟王讲和,还是继续跟他打下去?”
一位骑士说:“跟亚瑟打吧,因为他们已是疲惫之师,我们却是刚上战场的生力军。”
罗特王举旗出战,双方刀兵相接,长矛一根根被打断。亚瑟王的骑士得到双剑骑士和巴兰相助,很快占了上风。但罗特王始终身先士卒,他手下的骑士在他激励下,一直追随在他身边。但不幸的是,他这样令人可敬的骑士也注定难逃失败的命运。
帕林诺王当时就向他猛刺了一枪,击倒了罗特王的战马,帕林诺王随即补上一枪,这一枪刺穿了他的头盔,刺进他的额骨。奥克尼大军见罗特王战死,很多人丢下武器,逃离战场。
在这次战斗中,罗特王和纳罗王这边共折损了十二位国王,他们都被埋葬在圣斯蒂芬教堂里。罗特王后玛格丝、尤伦斯王、摩根勒菲都赶来参加葬礼。
建造十二位国王的陵墓时,亚瑟王吩咐要把罗特王的陵墓造得特别雄伟,而且紧挨着他自己的陵墓。梅林还建议铸造国王的铜像,亚瑟王的铜像手持出鞘宝剑站在顶端,面露败相的十二国王铜像则个个手持一根日夜燃烧的蜡烛。
梅林对国王说:“等我消失以后,这些蜡烛将永远熄灭。那之后不久,你们将经历寻找圣杯的冒险,并取得成功。”他还告诉亚瑟王,骑士巴林不久将发出最令人痛心的一击,并因此招致一场大浩劫。
梅林还说:“陛下,您一定得看管好神剑艾克凯勒勃的剑鞘。只要您将剑鞘带在身边,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会流一滴血。”
此后亚瑟王便以最大的信任把剑鞘交给摩根勒菲保管,但摩根勒菲内心视亚瑟为杀父仇人,巴不得亚瑟被人杀害,她用魔法仿制了一把剑鞘,而把真剑鞘交给了她的情人艾克隆骑士。
过了一两天,亚瑟王身体不适,躺在帐篷里休息,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他抬头朝帐篷外张望,看见一位满面愁容的骑士。亚瑟叫住他问:“骑士,你为什么这样愁眉苦脸的?”
骑士说:“你知道了也帮不上我的忙。”说完,那骑士继续朝梅勒特城堡而去。
不一会,巴林骑马看到亚瑟王,赶紧从马背上跳下,徒步来问候国王。亚瑟王对他说:“巴林骑士,刚才有一位愁眉苦脸的骑士从这里过去,我想请你帮我把他追回来。”
巴林说:“这点小事,我一定办到。”
巴林快马加鞭朝前赶去,他发现那位骑士正跟一位少女在一起。巴林对他说:“骑士先生,你得跟我回去见亚瑟王。”
“这我不能照办,这样做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好动用武力把你带回去。”巴林威胁说。
“如果我跟你去,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巴林说:“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你的安全。”骑士只好跟着巴林一起动身,并让那位少女继续留在林子里。
当他们来到亚瑟王的帐篷前时,一位隐身骑士突然现身,用一根长矛刺穿了那位骑士的躯体。骑士临死前说:“我因你而被隐身骑士加龙杀害了。如果你肯为我报仇,就请骑上我的马去找那位少女吧,她会带你去追踪我的仇人。”
巴林说:“我以骑士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为你报仇。”说完,他便怀着巨大的悲痛上路了。
巴林找到少女后,来到一座城堡,但当他双脚刚迈进城门,背后的闸门就被放下了。许多人围住落单的少女,像要杀了她。巴林见此情景,爬上城楼翻过城墙,纵身跳入城壕。
他拔出剑来,打算与他们交战,那些人却连连摆手,告诉巴林,这城堡的女主人卧病在床已有多年,只有国王女儿的处子血才能让她康复。因此,城堡立下了规矩,凡有少女路过此地,都须取一杯血试试。
巴林让少女献出了一杯血,只可惜对女主人的病无济于事。
在城堡稍作休息后,他们又继续走了三四天,后来他们投宿在一位富裕的乡绅家里。吃晚饭时,房主唉声叹气地告诉巴林说:“在最近的比武大会上,我两次将帕里斯王的兄弟刺落下马,他发誓要报复我最亲近的人,就这样,他伤害了我的儿子。如果得不到隐身骑士的血,我儿子就再也不能康复了。”
“我知道这位骑士,他名叫加龙。我此行就是要找他报仇。”
“帕里斯王将举行一次盛会,你我的仇人那天一定会到场。”
巴林说:“我一定帮你拿到他的血。”
第二天上午,房主和巴林一行三人骑马朝帕里斯王的城堡而去。他们到达的日子正是举行盛会的日子。他们把马关进马厩后便一道走向城堡,但房主没带女伴,被拒之门外,巴林和他的女伴则受到热情接待。
巴林进了城堡,与骑士们一道就坐,落座不久,巴林就问身边的骑士:“这里有位叫加龙的骑士吗?”
邻座的骑士说:“那位黑面孔的骑士就是。”
“噢,原来就是他!”正当巴林瞪着他看时,加龙也发现了他,他走过来用手背打了巴林一个耳光,说:“骑士!你这样瞪着我看什么?你只配低头吃你的肉。”
巴林说:“你对我的蔑视已不是第一次了,我就是为此来找你报仇的。”话音刚落,巴林一跃而起,只一剑就把他的头从肩膀上劈了下来。巴林对少女说:“把那根杀害了你的骑士的矛柄给我。”
巴林拿过矛柄,用它刺穿了加龙的尸体,并大声说:“你用这根长矛杀害了一位优秀的骑士,现在我就用它插进你的躯体。”
巴林又把房主叫进来说:“你得给儿子治病,需要多少血就取多少血吧。”
所有的骑士这时都从席上站了起来,一道围攻巴林。
帕里斯王从座位上站起后说:“骑士,你杀了我的兄弟!你走不了了,你必须为此偿命。”
巴林说:“那就请便吧。”
帕里斯王对众人说:“死的是我的兄弟,其他人都不要插手,让我一个人来对付他。”帕里斯王手持利器猛击巴林,巴林的剑竟然折断了。赤手空拳的巴林急忙跑进房子寻找武器,但他从这间房找到那间房,什么武器也没找到,而帕里斯王在他后面紧追不舍。
最后他逃进一间装饰得金碧辉煌的房间,里面有一张织金的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床边摆着一张金制的桌子,支撑桌子的四条桌腿则是银子制作的。就在那张桌子上立着一根精巧无比的长矛。
巴林看见这根长矛,便一把抓了过来,转身朝帕里斯王猛刺。这一击即刻使帕里斯王天旋地转,扑倒在地,城堡的屋顶和围墙继而倒塌。巴林自己也被震昏过去,手脚不能动弹。
这令人伤心的一击使城堡大部分建筑都倒塌了,帕里斯王和巴林被废墟压了三天三夜。
三天以后,梅林到那救出了巴林,并给他一匹马,叮嘱他离开这个王国。巴林说:“我得先找到我的女伴。”
梅林说:“你看,她已经死在那里了。”
帕里斯王也负了重伤在地上躺着,他的伤要等到加拉哈德寻找圣杯时才能得到治疗。圣杯里有我主耶稣的血,亚利马太的约瑟将圣杯带到这里,那张金碧辉煌的床上躺着的正是约瑟本人。而那根长矛也正是龙吉斯曾经用来刺穿耶稣胸口的命运之矛。巴林的一击真的太不幸了,从此以后,他成了最悲伤、最痛苦的人。
许多王国和城堡的平民因巴林这一击而丧命,活着的人向他哭诉:“巴林啊,是你害了这些王国,你一定会因此而得到报应的。”巴林经过这些王国时,心里也甚感内疚。
三天后巴林来到一个岔路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来,对他说:“荒野的巴林,你走到这里已经越过界限了,最好还是返身回头吧。”说完,老人便消失不见了。
随后巴林面前来了一百多位贵妇人和骑士,他们热情地欢迎他,向他欢呼致意,领他进了城堡,那里到处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欢乐景象。
城堡女主人对巴林说:“双剑骑士,你必须跟这里的护岛骑士比武。路过此地的任何人都必须比武,否则就不能从这里通过。”
巴林说:“好吧,那我就准备比武吧。”
一位骑士对巴林说:“你的盾不够结实,让我借给你一面更大的吧。”巴林接过一面陌生的盾,将自己的盾留了下来。
就这样,他骑马前往一座小岛。到达对岸时他遇见一位少女,她对巴林说:“哟,巴林骑士,你为什么要留下自己的盾呢?你已将自己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了。”
“不管什么危险降临于我,我都只有听之任之了。”巴林检查了盔甲,确认武装完备后,便划了“十”字,跨上坐骑而去。
不久,巴林看见城堡里拍马冲出一位红色装扮的骑士。红衣骑士看见巴林时,凭对方手中的双剑他猜度此人是他的兄弟巴林,但再一看他手中的盾,又觉得不可能。他们手持长矛急冲在一起,他们的矛都刺中了对方的盾,由于冲力太大,人和马都摔倒在地,巴林由于路途劳顿,摔下后伤势较重。巴兰从地上站起,挥剑刺穿了巴林的盾牌,并把他的头盔劈碎了。巴林用剑还击,差点刺中巴兰的要害。两人你来我往打斗在一起,直到双方都负了重伤。他们不停地喘气,但仍竭力厮杀,打得地上已一片殷红。每人身上都有了七八处的致命伤。
两人始终恶战不止,他们的锁子甲早已被打飞,整个身子裸露在外。最后还是巴兰先向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巴林上前问他:“你是谁?我还从未遇过你这样强劲的对手。”
“我叫巴兰,是著名骑士巴林的兄弟。”
巴林听后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巴兰爬过去,摘下他的头盔,由于那张脸已血肉模糊,巴兰已认不出他。当巴林苏醒过来时,他说:“巴兰,我的好兄弟,你杀了我,我又杀了你。从今往后,普天下的人都要耻笑我们了。”
巴兰说:“今天真是倒霉透顶的日子。由于你换了一面盾,我把你当做别的骑士了。”
巴林说:“我的不幸都是那座城堡造成的。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一定要摧毁那座城堡。”
城堡的女主人这时率四位骑士、六位侍女和仆人来到他们跟前。她听见了两人的哀怨和请求,“我们来自同一个子宫,请把我俩埋在同一个墓穴里。”巴兰还请求她找来牧师,让他们领受圣餐和圣体的恩典。
女主人派人去请了牧师,让他们享受一切应得的权利。过了一会,巴兰就死了。挨过半夜以后,巴林也死了。他们将他俩一起埋在了对战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梅林来到那里,在巴林的墓碑上写下一段金字铭文:“荒野之巴林长眠于此,他以双剑骑士闻名天下,曾发出惨痛一击。”
梅林设法得到巴林留下的宝剑,并让身边的一位骑士试剑,那位骑士却无法挥舞它。梅林笑了起来,说:“除了世上最优秀的骑士,谁也没有能力挥动它。他们便是兰斯洛特爵士和他的儿子加拉哈德。”
梅林还让人造了一座通往小岛的铁桥,那座桥只有一尺宽,只有最善良、最高贵的骑士才能通过。梅林将巴林的剑鞘藏在岛上,声称只有加拉哈德爵士才能找到。梅林还利用魔法使宝剑竖立在一块状如磨盘的大理石上,此石始终露出水面,多年后顺着河流漂到了卡美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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