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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井许愿的人 6 让我们一起玩耍

这一章的内容其实跟标题不太吻合,不完全吻合啦。

但问题是,黛博拉叫我帮她把故事写成文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让我来做这件事。

刚开始时,她曾试着口述让我写,但那样太慢了,我们一点儿成效也没有。于是她就说:“我来告诉你发生的事情,然后你写出来吧。”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啦。我写下她告诉我的故事。

不过我也参与了这个故事的一小部分。等写到我的那部分时,我再告诉你我的感受。

我不会告诉你是谁在写这个故事。不过,随着这个故事的进展,也许你可以猜得到我是谁。这一章的标题里有一个双关语,说不定也可以帮你猜出来。

你可能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双关语,但我知道。虽然我常常讲一些时髦话,但那并不代表我的英文不好。还有,虽然我在学校里可能给这个或那个老师惹麻烦,但我并不笨。而且,后来我还越来越喜欢上学了呢。

不过,我们还是讲故事吧。

我们欢迎新家庭搬入银井街,做了那件大事以后,你可能会以为从此以后,新家庭的一切都会很顺利了。

但是通常情况下,不会这么顺利。

那件大事结束之后,普通的日常生活开始了,而这才是真正的试验。大部分人都不太擅长过普通的日常生活,而这是故事中的每一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除了黛博拉。

黛博拉所面对的情况是,新家庭中那个最大的男孩子刚好六岁,而这就意味着他要上一年级。他们搬进来的那个周三,他第一次来到学校里,被安排在黛博拉的班级。

原来,他的名字是汉尼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正是麻烦的开始。部分原因是他自己的错,部分原因是别人的错,还有一部分,我觉得应该是人类的天性吧。

那天早上,一年级的老师希洛薇小姐把他带进教室里,向大家介绍他。

“孩子们,”她说,“这是汉尼拔。我们大家都很欢迎他加入我们,对吧,同学们?”

“对,希洛薇小姐。”同学们说。

“而你也很高兴加入我们,对吧,汉尼拔?”希洛薇小姐说。

“不。”汉尼拔说。

“噢,我觉得你其实是很高兴的。”希洛薇小姐说。

“不。”汉尼拔说。

希洛薇小姐皱起了眉头,但她的嘴角还是保持微笑:“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要让汉尼拔喜欢跟我们在一起,对吧,同学们?”

“对,希洛薇小姐。”同学们说,但显得不太热情。

“不。”汉尼拔也同时说。

希洛薇小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坐下,汉尼拔。”

汉尼拔就坐下了。

但是整个上午的气氛都是这样。汉尼拔又孤僻又安静地坐在那里,除非希洛薇小姐叫他,或是问他问题。而他每次只会说:“不。”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也自己一个人站在操场的一端,什么也不干。

黛博拉和一些小男孩小女孩走过去找他。

“你不喜欢跟我们玩吗?”黛博拉说。

“不。”汉尼拔说。

“也许将来你会喜欢的。”黛博拉说。

“不,我不会喜欢的。”汉尼拔说。

“我想,可能刚开始他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吧,”黛博拉对她的小伙伴们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你不知道。”汉尼拔说。

“是的,我知道。”黛博拉笑着对他说,然后就跟伙伴们回去玩他们的标签游戏了,留下汉尼拔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踢着操场上的鹅卵石。

当一个人比较难相处的时候,通常就会这样。我很了解,因为我也曾经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正是因为我很了解难以相处的感觉,我在一开始才会对这个新家庭很感兴趣,还拿出所有的钱去买菊花。

我可不是天使啊。我也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对难以相处的人起哄的时候,就像我们之前对待戈迪那样。我们之所以那么对他,只是因为他有钱,老是露着牙齿,也不擅长玩游戏。不过那件事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和解了。

同样地,你也应该能体会到这个孩子的感受。那些支持新家庭入住的孩子们很失望,因为他们发现汉尼拔原来是这么严肃阴沉的人,一点儿也不好玩。而那些曾经反对的孩子现在就会说:“你们看?”或者是,“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他们先捉弄汉尼拔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有人说,“汉尼拔还是安娜贝拉?”

汉尼拔喃喃自语了些什么。

“他说什么?”其他人说。

“他说安娜贝拉,对吧,安娜贝拉?”一个讨人厌的小女孩说。她叫梅布尔·提姆金,有一头螺旋状的卷发,她的爸爸就是其中一个不愿意新家庭入住的呆子。“天哪,安娜贝拉!”她边喊边围着汉尼拔跳舞,“天哪,安娜贝拉!”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喊起来。

“天哪,安娜贝拉!”他们大喊大叫,“噢,安娜贝拉,说话呀!”

梅布尔·提姆金还尖着嗓子说:“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安娜贝拉,我还从没被别人追过呢!”

汉尼拔忍了好久,最后,他吼了起来:“好呀!我就来追你,我要捉住你,把你杀掉!”说完,他就朝梅布尔·提姆金跑过去,抓住她那螺旋状的卷发,把她推倒。黛博拉在旁边看,暗地里叫好。梅布尔·提姆金是自找的。

可是,汉尼拔这种做法无疑给了那些更可恶的孩子一个揍他的理由。几个男孩子开始不怀好意地围住他,说:“跟女孩子打架呀,安娜贝拉?这样很不好噢,安娜贝拉。让我们来教你怎么做才更好吧,安娜贝拉。”其中一个人拿出一根柳条鞭子,开始抽打汉尼拔的腿。他没有打得很用力,但也疼。

汉尼拔在人群的中央,两只脚交换着跳来跳去,避开鞭子的抽打,泪水也开始无声无息地掉下来,在他的脸上缓缓滑落。就是在这个时候,黛博拉跑过来找我了。

她之所以第一个想到我,是因为我刚刚成为小孩子们课间休息时的操场班长。我知道威尔逊小姐这么安排的原因。她有一些很疯狂的理论。她觉得只要给我更多的责任,就能把我最好的一面激发出来。但我看透了她。不过我并不介意这个工作,现在我也上手了。

总之,当时我正在教一群二年级的笨蛋玩“红毛狗,红毛狗”,黛博拉十分激动地朝我跑过来。

“快过来,”她说,“汉尼拔出事了。”

于是我就跟她过去了。

那些坏孩子一看到我,立刻就分散了。因为在操场上,如果让我自己来评价的话,我就是法律。

但是我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事后,黛博拉才告诉我的。而当时,我把整件事都搞错了,以为是孩子们不愿意跟汉尼拔玩,却不知道原来是汉尼拔不愿意跟其他人玩。

所以我朝四周看了看,想找个弟弟。

我一向有许多弟弟,我家里一共有九个孩子,其中有三个在低年级读书。这时我看到了上二年级的弟弟,他叫皮特。我吹了声口哨让他过来。

“好,”我让他和汉尼拔站在一起,“现在,玩吧。”

“我非得跟他玩吗?”皮特说。

“不要。”汉尼拔说。

“你们要一起玩,”我说,“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俩的头撞在一起。”

“不,我不要。”汉尼拔说。

“那就别玩了,是他自己说的啊,跟我没关系。”皮特说完,就跑回去找他的小伙伴了。

这时,黛博拉用力扯了扯我的夹克,说:“不是这样的。”以她这个年龄来看,她算是挺聪明的。

因为我也看得出这样不行,事情比眼前所见到的要复杂得多。

我蹲下身来对汉尼拔说:“来,老弟,让我们来把这件事弄清楚。这些孩子想跟你做朋友,但只靠他们自己是办不到的,你也得做一部分。”

“我不是你的老弟,”汉尼拔说,“他们也不是我的朋友。他们不要我,他们想孤立我。总之,我不想要他们。从一开始我就不想来这里,我想回纽约。”

到目前为止,这是他说过的最长的话。我开始有点懂了。至少我让他开口说话了,而且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我们并没有想要孤立你呀,”我说,“我们还帮你们搬进来呢,记得吗?”

“那些花,”汉尼拔说,“谁想要花?你又不是为了我们才做的,你是为了你自己,所以你觉得很好。”

以汉尼拔这个年龄来看,他也很聪明。可能是太聪明了点吧。也许是他的生活使他形成了这种性格吧。

我也很了解他的感受,这跟我之前的经历有点像。当时那些社工也来我家里打听各种事情,问各种问题,谈一些地位低下的孩子们的问题,当然,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汉尼拔把这件事理解错了。

“好吧,汉尼拔,”我说,“所以,你一点儿也不想搬到这里。可是,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了,为什么不把它变成一件大好事呢?要不你现在跟黛博拉玩,来表现一下吧。”

听到这,汉尼拔好像突然间发狂了。

“玩!”他轻蔑地说,“玩!好呀,我来玩!我来玩标签游戏,你就是标签。”说完,他就朝我冲过来,当时我还半蹲着,他用头顶了一下我的肚子,还狠狠地踢了我的脚后跟一脚。“还有你!”他跑过去用力推黛博拉,黛博拉被推得踉踉跄跄的。然后,他就满操场乱跑,大声地尖叫,胡乱地推每个人。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课间休息结束了。

我确保汉尼拔跟其他人一起回到教学楼之后才走开。我还得回去上课,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但是那一天,我想了很多关于汉尼拔的事情。

我明白,人有时候只能通过耍性子和发脾气来发泄。就像那些年,我觉得很穷,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也对每个人充满敌意,到处推倒别人家的邮箱,破坏他们的财物。

但是,最终你会发现,把东西推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把人推倒也一样。只是有时候,要学到这一点需要时间。

黛博拉后来告诉我,过完课间休息之后,汉尼拔在班上表现得很糟糕。他跟希洛薇小姐顶嘴,用力打其他孩子,还把书扔到地板上。那些呆子家的孩子们更加有底气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就连班上一些好男生也发誓,只要一放学,他们就去找汉尼拔。

那天放学时,一年级的孩子们开始列队回家,黛博拉向我投来一个求救的表情。但当时我实在没空。

自从威尔逊小姐发现我不看乐谱也能弹钢琴,就让我为放学列队弹奏。我觉得,这是她激发潜能之战的一部分。通常我得弹奏那些老掉牙的乡巴佬进行曲,像《星条旗永不落》或者《燃烧的罗马》之类的。不过,只要能避免被威尔逊小姐那鹰一般的耳朵听到,我就会偷偷在曲子里加上一点摇滚拍子。

这一天,当我看到黛博拉的表情时,我还是继续弹奏,一年级的队伍渐渐就要走出我的视线。可当那支队伍在门口快要消失时,我看到一些男孩子朝汉尼拔走过去。不过汉尼拔也没有等,而是箭一般地跑了。我从没看到一个小男孩能跑得那么快。不过看样子,他并不是因为害怕,更像是想快点把学校的一切甩开。

我一直等到四年级的队伍出来,才让卢埃拉·梅·科比特来顶替我的位置。虽然她只会弹《威尼斯的船歌》和《丝巾舞》,但今天没办法,大家只能忍受一下了。趁威尔逊小姐发现音乐变了之前,我赶紧走出校门,来到黛博拉等我的地方。她把所有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我。

“我应该跟上他,”我说,“免得他做出更过火的事情。”

“把我带上吧。”黛博拉说。

于是我就让她坐在我的自行车车把上。

我们沿着银井街前进,一路上并没看到汉尼拔的踪影。虽然他才刚搬过来,但他肯定像信鸽一样,找到了一条穿过树林回家的捷径。

我们好几次停下来侦察,不过,我还是把时间把握得很好,赶在校车之前来到了红房子。黛博拉从单车上爬下来,径直走向院子里的水井。

“在我看来,”她说,“汉尼拔需要的是魔法。来吧,和我一起许愿。”

“噢,不,算了,”我说,“不要这个。”

因为他们经常提起的这个魔法,在我看来太蠢了。

“你不等其他人吗?”我说,“他们比你有经验。”

“不,”黛博拉说,“他们总是开会,而且,他们会提意见,告诉我怎么怎么做,可这次轮到我了呀!我要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不过你不一样,我可以教你。”

“噢,真不错,”我说,显然,我不得不迁就她,她还是个小孩子,还不懂事,“好吧,不过,要简单明了一点。”

可事实正相反,她解释了一大堆,配合各种各样的手势,还叫我跟她一起重复那些蠢话,因为她说,这个愿望很重要,她不想把它搞砸。

“噢,水井啊,”我听到自己这么说,“噢,水井啊,帮我们把汉尼拔变好,跟其他人好好相处,别那么不开心。”然后,她还叫我朝水井跪下,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我觉得很荒唐。要是我的伙伴们刚好经过,看见了怎么办?这可危及我的整个名声啊。然而没办法,我还是照做了。等我抬起头来,感到更加荒谬了,因为,真的被人看见了。

不过我也松了口气。因为看见我们的人正好是汉尼拔。

但是他跟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很不一样,变成另外一个汉尼拔了。他的衣服被撕破了,脏兮兮的,脸上布满了荆棘的刮痕。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已经跑得快断气了似的。

他的愤怒好像也已经消失了。这股愤怒一旦消失,就有了空间来存放其他情绪。而眼下,他最大的感觉应该是好奇。因为他把眼睛睁得又大又圆,透过篱笆看着我们。

他用干哑的声音说:“你们在做什么?”

“许愿啊,”黛博拉说,“对这口井许愿。”

“这口井会魔法吗?”汉尼拔的眼睛更圆了。

“对,没错。”

过了一会儿,汉尼拔说:“你们许了什么愿?”

“我们刚才许愿,”黛博拉说,“希望水井能让你变好,学会跟其他人相处。”

我很担心他听到这个以后,又会发狂,到处推倒别人。假如我是汉尼拔,而有人这么对我说的话,我应该会那么做。

但是,黛博拉许的愿肯定奏效了。我是指,对于汉尼拔变好的部分。因为他沉默了好久,而当他再度开口说话时,声音变得很小、很害羞。

“我能不能也过来许愿?”他说。

“当然可以呀。”黛博拉说。

汉尼拔拖着脚步,慢慢穿过大门,走到井边来。他看了看它,然后弯下身子,朝井里自言自语了些话。我觉得他应该不想让我们听到。

可我却听到了。

他说:“我希望我能喜欢其他人。”

那一刻,当我听到这句话,喉咙一下子哽住了,有点要哭出来的感觉。我第二次朝汉尼拔蹲下身子,也不再担心他会顶我的肚子。

“听着,孩子,”我说,“你不要那样许愿。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为什么?因为你是唯一的,就像我也是唯一的。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另外一个你。所以,老弟,做你自己,并且喜欢自己!”

汉尼拔盯着自己的脚,踢着井口边缘。“我喜欢自己呀,”他终于说,“但他们不喜欢。如果我做我自己,他们就不愿意跟我玩了。”

“他们会跟你玩的,”我坚定地说,“他们要么跟你玩,要么就来跟我谈谈!”

黛博拉推了推我,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又对了。因这件事而起的各种暴怒和威胁已经够多的了。

“你应该很累了吧?身上也很脏,”她对汉尼拔说,“你要不要进屋里洗洗脸,喝杯水?”

“我?”汉尼拔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居然弄破了裤子,”他惊讶地说,“妈妈会杀了我的。”

“说不定我妈妈能把它补好哦。”黛博拉说。

“她肯帮我补吗?”汉尼拔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们进去问问吧。”黛博拉说着,朝他伸出手。就这样,他们进屋去了。

我在后面看着他们,突然吸了吸鼻涕。然后我想到还要跟伙伴们玩踢罐子游戏呢,已经迟到了。于是我就骑上单车离开了。

第二天课间休息时,我特别留意操场上一年级的情况。

看样子,汉尼拔的愿望肯定是实现了。他跟其他人一样,正在玩。你根本想象不出他原来有多难以相处。其他人也似乎没有拿昨天的事情为难他。

后来我才听说,希洛薇小姐借口让汉尼拔送便条给凡·内斯特太太,把他支开之后,就告诉班上的同学,汉尼拔第一天来学校还不太适应,大家应该给他第二次机会。黛博拉也特别嘱咐自己的朋友要善待他。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汉尼拔突然跟大伙儿这么融洽,还不止这些原因。甚至,我也觉得,应该是魔法。

不过他并没有停止做他自己。因为当我走过去时,听到他说:“如果你觉得这个老师很严格的话,你真该看看我们在纽约诺克斯大道的老师!”

后来,他在一个游戏里玩到一半时,喊道:“我们在纽约不是这样玩俘虏游戏的,我们是这样玩的!”

我经过的时候,朝他眨了眨眼,说:“老弟,你自己怎么样啦?”

“挺好的,老兄,”汉尼拔说,“你自己呢?”

我让黛博拉和汉尼拔答应我,永远不要让詹姆斯、劳拉、莉迪亚和奇普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对水井许愿的。而且我还要记得在他们看之前,把故事里的这一部分删掉。

因为我一直对他们发誓,说我一点儿也不相信魔法。我不会那么快违背这些话,就像我不会那么快就不再穿我的黑色皮夹克和摩托靴子一样。这就是我,如果人们不喜欢,那他们就忍着吧。一个男人必须做自己。

当然,偶尔跟其他人一样也不错;至少,跟那些你喜欢的人一样。

所以,我暗地里很高兴,自己也渐渐相信魔法。

毕竟如果不是魔法,或者类似的原因的话,我可能就不会认识莉迪亚、黛博拉以及其他人了。我可能还继续跟史丁克和斯莫克之类的家伙鬼混,到处游荡。而汉尼拔可能就不会搬过来了。或者是,他搬过来以后,依然会很痛苦,跟每个人打架。

除了魔法,还有什么能做到这一切?

所以,回想这些,我觉得自己是相信它的,或者多多少少,相信一部分吧。

但我绝对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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