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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第一地堡

  唐诺摔倒了。刚刚突然有人碰他,他吓得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他拚命挥舞双手想挣脱,可是有人抓住他的防护衣。有好几个人。他被他们拖着往后走,再也看不到土丘底下的景象。

  他绝望得大声惨叫,声音在头盔里回荡。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已经太迟了吗?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他拳打脚踢,拚命想挣脱,可是还是被他们拖下土丘,拖回第一地堡。

  接着他又摔倒了,这一次,他勉强翻身,抬起手想把他们推开,结果看到瑟曼站在他面前──身上并没有防护衣,只有那套白色工作服,而且白眉毛上沾满了沙尘,变成灰色。

  「该回去了!」瑟曼在狂风中大吼,声音听起来好遥远。

  唐诺两腿猛踢,拚命想爬回去土丘,可惜对方有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们身上都穿着白衣服,在强劲的狂风沙尘中瞇起眼睛。

  接着他们又抓住唐诺,唐诺开始惨叫。他们抓住他的脚,拖着他往回走,他两手死命抓着地上的沙石。他仰面朝天被拖着走,头盔在沙石上摩擦,而他反手往后伸,手指也抠在沙土中摩擦,指甲都折断了,而这时候,他看到天上汹涌翻腾的乌云。

  后来,唐诺被他们拖到平台上时,已经筋疲力尽。他们抬着他走下斜坡,走进气闸室,那里有更多人在等着。外闸门都还没关上,就已经有人把他的头盔脱下来丢到一边。瑟曼站在远远的角落,看着他们帮他脱掉防护衣。瑟曼抬起手擦掉鼻孔流出来的血。他刚刚被唐诺的鞋子踢到。

  厄斯金在一边,史尼德也在,两个人都猛喘气。他们帮唐诺脱掉防护衣之后,史尼德立刻帮唐诺打了一针。厄斯金抓着唐诺的手,一脸悲伤。

  唐诺已经开始意识不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太可惜了。」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厄斯金伸手摸摸唐诺脸颊,而唐诺眼前已经开始发黑,眼皮越来越重,耳朵快听不到声音了。

  「如果能够让你这样的人来指挥,也许比较好。」他听到厄斯金说。

  然而,他听到的却又好像是维克的声音。他是在作梦吗?不,那应该是他记忆中的声音,是他先前听过的话。唐诺已经分不清了。他隐约听到旁边有人走来走去,有人在叫骂,但他已经快睡着,意识模糊,什么都听不清楚。但这一次,唐诺陷入那无边黑暗的时候,他满心喜悦,不再像从前那样畏惧死亡。他满心拥抱死亡,希望这次死亡会成为他永远的归宿。在最后这一刻,他想到了妹妹,想到那些覆盖着防水布的无人机,满心希望永远不再被人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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