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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现在你看见它了

  我感觉到有手背划过我的手臂。

  「抓到他了!」马可说。

  手指握紧我的手腕。我现在正转回来,差点失去平衡。

  魔球陡然消失。我所能看见的只有马可脸上慌张恐惧的表情,他将我拉离坑口。

  「别让他往后跌!」凯斯在大叫,「他身后有个陷阱!」

  马可抓得很牢,用一只手臂将我往上举高。我的脚丫砰地用力落地,我看着三张惊愕不已的脸。「发生了什么事?」我说。

  「你不见了。」亚莉说,「前一秒钟,你还在那,下一秒钟,你就消失。」

  「就──噗!」凯斯说着,兴奋地手足舞蹈。「你找到它了,杰克,对吧?你找到隐形魔球!」

  「我想是吧。」我说。

  凯斯跳起身,拍拍手。李欧纳从他的口袋里跳出来,牠撞到地面,开始奔跑。当牠爬上空气,沿着坑洞墙壁直上,然后掉入里面时,我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回来这里,小顽皮蛋。」凯斯大叫。那只长满鳞片的生物在坑洞底端滚来滚去,模样很奇怪,看起来好像被压住。牠很惊慌,似乎被某种牠看不见的坚实东西挡住。

  凯斯伸手向下时,他似乎失去颜色。他的轮廓变成一道灰色的线,然后瞬间消失。

  李欧纳也是。

  片刻间,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接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抓到你了!」传来,缤纷色彩出现,在剎那间又重新组成凯斯。

  他又站在我们跟前,咧嘴而笑,手里握着李欧纳,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史考提,把我传送上去![1]……」亚莉嘟哝着。

  马可上下挥动拳头。「太棒了,我们快拿走那东西,马上回家。」

  我倾身俯向边缘,手指往下挖,手伸到魔球下方。它摸起来冷冽、平滑,我无法判断它有多重,因为它似乎会跟着我的手移动,彷佛从里面产生动力。我不知道是我把它举起来,还是它自己随着我的动作举了起来。「拿到它了。」

  我知道其他人看不见我,我也知道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但我就是没办法将眼神转离魔球。它里面是半透明的旋转色彩,制造出宛如海洋的样式。

  一个低沉的轰隆声响在我们四周愈变愈大声。我没有完全意识到它,直到我感觉地面震动,魔球几乎从我手中掉出来。

  「杰克?」亚莉的声音传来,「发──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到上方传来劈啪声。一片天花板掉下来,撞到地上,然后是另一片。

  这是另一个陷阱吗?

  透过岩石崎岖的厚重屋顶,我可以听见鸟儿惊慌的鸣叫声和猴怪的惊惶尖叫。我可以看见黑色烟雾从克拉纳的小屋火焰中窜出。

  我将魔球抵住胸膛,往后倒退。我感觉到马可放在我手臂上的手,还有亚莉和凯斯的手。我用空出来的手臂领着亚莉的手去触摸魔球。

  「你不需要这么做。」她大声说,声音盖过轰隆声。「我可以看见它。只要我碰着你,我就可以看见它。那就像有股力量流经我们两人之间。」

  火把现在摇曳不定,转为微弱。一块石头几乎掉在我头上。它撞击地面,裂成碎片。

  到处都在震动,不只是在这个房间内。它不是个陷阱,它是地震,但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地震。

  「快点!」马可大叫,「快走!」

  「小心陷阱!」凯斯警告。

  太迟了。地板上一扇门砰地打开,我的脚丫往里面一沉。我放开魔球,像风车般挥舞着手臂,马可和凯斯两人抓住我往上拉。「别让魔球掉了!」我大叫。

  亚莉抓住它。我好不容易将脚丫往上挥,攀爬上坚实的地面。

  一个宛如飞机飞越音障的隆隆声从左边移到右边。我听到外面有巨大的哗啦碰撞声,随之是黑鸟的高啼和猴怪狂野的刺耳哀嚎。透过地板上的洞,冒出像河流一般的皮毛和腮鬓,如浪起伏,愈变愈多……

  「老鼠!」凯斯尖叫,「我最讨厌老鼠!」

  我的头发直竖起来。那些滑不溜丢的生物爬过我的脚趾,吱吱尖叫,咔答咔答作响,牠们小小的腿疯狂地往上爬。

  我看见牙齿在光亮中一闪而过。凯斯将火把向下乱挥,试图将牠们吓跑。「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他狂叫。

  亚莉尖叫,马可也是。从我认识他以来,我第一次听见马可尖叫。我们往后跌倒,我感觉到自己就要往下跌,立即用意志力命令身体保持挺直的姿态。

  「快跑!」亚莉的声音大叫着。

  「不,别跑。」凯斯说,「跟着我,强迫你们自己跟着我!」

  尖声悲鸣在墙壁间弹跳,拚命颤抖的凯斯在蠕动不止的囓齿类动物形成的地毯中,走出避开陷阱的正确路径。老鼠爬上他的足踝,跳离他的膝盖。他尖叫着,慌忙拍掉几只跳上他束腰外衣的老鼠。我可以感觉到牠们的爪子嵌入我的皮肤,牠们体型太小太轻,位置太低,无法启动陷阱,但我们若走错任何一步就可能会丢掉小命。

  凯斯尖叫着,把老鼠从他头发上狂扯下来,但他强迫脚丫走动,走出一条一般人不会记得的路径。我可以感觉到耳朵内的吱吱尖叫,彷佛有只老鼠潜伏在我的大脑内。

  大门隐隐约约变得更近。老鼠在看不见的栅栏上爬上爬下。当凯斯靠近那东西时,那是我们的最后障碍,他纵身一跃,跳到入口。

  我在他身后往外扑,踢掉令人生厌的老鼠,亚莉和马可仆倒在我身上。我放开火把,它飞离我的手,掉落地面。

  我们爬着站起来。此时,我们站在山脊上,在门的正上方有四只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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