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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安塞斯蒂尔的边境防御带横跨东西海岸,沿界墙平行而设,与墙体相距约半英里。蛇腹形铁丝网仿佛黑长的蠕虫,被锈迹斑斑的铁桩固定在地上。铁丝网后面,壕沟和混凝土碉堡间杂分布,交织成一道工事网。很多节点处的堡垒都是双面工事,可以控制前后区域。工事区后面,还设有一围咄咄逼人的带刺铁丝网,护卫着工事后方。
事实上,比起防止古国居民进入安塞斯蒂尔,防御带在阻止人们进入古国方面要有效得多。如果来自古国的入侵者有能力穿过界墙,那么他的魔法力量一定足以让他变成士兵的模样,混入军队阵列,或者干脆直接隐去身形,无视刺网、子弹、手榴弹和迫击炮弹的拦截,大摇大摆地走进安塞斯蒂尔。何况,热兵器在这里经常无法正常运作,尤其是北风乍起,由古国内席卷而出时,它们特别容易失灵。
由于不能全然信任科技产品,防御带卫戍部队的安塞斯蒂尔士兵都在咔叽布军装外罩以盔甲。他们戴着护鼻、护颈一应俱全的头盔,剑鞘里插着式样古旧的佩剑,背后背着盾牌——更准确的名称是,“防御带卫戍部队专用小圆盾”。从他们身后看去,平纹咔叽布军装被盾罩得几乎一点都看不见,不过盾面上鲜明的编队标记和个人标识十分醒目——负责这种岗位的部队没有伪装身份误导敌人的必要。
同车的游客由车前门鱼贯而出时,萨布莉尔看见一队年轻士兵从车边列队走过。她不知道他们对自己异乎寻常的卫戍任务作何感想。这些士兵大多来自南方。那里的界墙上不会附着魔法,日常生活也很少为异常事物困扰。而在这里,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周空气中魔法的暗潮。魔法力量潜伏着,积淀着,仿佛雷雨前雨云中凝聚的电荷。
界墙本身无甚特别之处。越过一片交错的铁丝网和壕沟望去,它和其他古代遗迹看上去没什么两样。古老的石砌墙面约有四十英尺高,墙头砌成参差的锯齿形。如果不是它几乎完好无损的墙体明显与其年龄不符,这堵墙的确可称平淡无奇。然而,凡拥有特殊视觉能力的人都可以看见,致密的石头墙面上密布咒印。满墙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扭曲回转,它们四下游走,在砖石墙面上组合成各种阵列。
抬头打量界墙之上的天空时,人们会看见最确凿的异象。安塞斯蒂尔境内天高云淡,艳阳高照。但萨布莉尔可以看见界墙另一侧正大雪纷飞。成团的雪云笼罩天际,可一旦延展到墙边就戛然而止,仿佛有人在气候分野处把天空一裁为二似的。
萨布莉尔看着大雪,心下暗自庆幸自己有年鉴可以参考。凸版雕印机的字模在年鉴厚实的亚麻质书页间留下起伏的拓印,注释者们手书的注解歪歪斜斜地铺陈在凸凹不平的纸面上。在日期数字下,一种不同于阿布霍森字风的精巧字体分别标注着两国的天气状况。此时,安塞斯蒂尔应是“往往秋高气爽的秋季”,古国则处于“必然久雪不霁的冬季,应携雪橇或雪鞋前往”。
游客们已经从车边散开,迫不及待地向瞭望平台走去。军方和政府都不鼓励边境旅游,到界墙的二十英里内并没有旅馆,但人们有时会获准搭班车来边境参加一日游。游客们可以登上防御区后的一座高塔,从那里远望界墙。不过,即使是这种带有妥协性质的旅游计划也时常搁浅。因为当风从北方吹来时,班车总会在离高塔几英里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抛锚。而当旅客们不得不下车向拜恩方向推车时,会发现车子又莫名其妙地启动了。当然,有时管理者也会稍微放宽限制,授权为数不多的公民从安塞斯蒂尔进入古国。萨布莉尔背着她庞大的行李包走下车时,就见到有人正在穿越边境。她身后,越野雪橇和滑雪杆横七竖八地从背包里不安分地探出来。她小心地挪下车门处的台阶,终于安全着地。车站边立着一块很大的告示牌,上面写着:
戍边司令部
北方军部
严禁未经授权者擅闯防御带
凡试图闯越防御带者,射杀前将不予预警
持有授权通行证者须先行通报防御带总指挥部
注意——射杀前将不予预警
萨布莉尔饶有兴趣地看着告示,感到心里腾起一阵越来越强烈的兴奋。她孩提时代关于古国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洋溢四周的咒契魔法气息让她激动莫名。比起足下的沥青地面和鲜红的告示牌,这种气息无疑更具活力,与威沃利学院的生活相比,它显然更加张扬不羁。
但她的激动与兴奋中也夹杂着难以抑制的不安。她担心父亲出了什么事……也许现在为时已晚……
告示上画着一个箭头,指示有通行证的游客该去哪里通报。箭头指向一块沥青铺就的小阅兵场。那块空地四周环绕着漆成白色的垒石和几座不起眼的木制建筑。此外,几条传令用的壕沟从那里成“之”字形延展开去,一直与界墙前那道由壕沟与碉堡组成的工事网相接。
萨布莉尔盯着壕沟看了一会儿,只见一道沟中人影一闪,几个士兵从壕沟中跳出来,向铁丝网那边走去。他们身上佩着长矛,而不是来复枪。她有些奇怪,既然卫戍部队是按古代战争的方法装备的,为什么防御带却要按现代概念修筑呢?但她马上想起以前聊天时父亲关于防御带的话:防御带是在南方设计的。在那里,人们对这道防御带的异常之处讳莫如深。大约一个世纪前,界墙安塞斯蒂尔一方曾有一道以土石和泥炭建成的防御墙。那道墙十分低矮,但在防御功用方面卓有成效。
她回忆着父亲的话,发现在一片铁丝网间,有一块微微隆起的地面,上面隐约有工事的痕迹。她意识到,这就是那道老墙的旧址。向那一带张望时,她还发现铁丝网间那些柱状物其实并不是她原先认为的铁桩,那些细长的柱体更像剔除了枝丫以后的小树。她觉得它们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萨布莉尔盯着柱体,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这时,她右耳边响起一个响亮而不甚悦耳的声音: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小姐?别在这儿晃悠,要么上车,要么到塔上去!”
萨布莉尔吓了一跳,马上转过身来。她身后的雪橇被甩得歪向一侧,滑雪杆则倒向另一边,在她脑后交叉成X形。说话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年轻士兵。他那根根竖起的小胡子与其说是咄咄逼人,倒不如说体现着胡子主人尚武好斗的勃勃野心。他的衣袖上镶着两道镀金饰带,但和其他士兵不同,他没有穿铠甲,也没有戴头盔。此人身上散发着剃须膏和爽身粉的味道,周身整洁体面,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气。萨布莉尔立即做出判断,这人一定是个伪装成士兵的公务员。
“我是古国的公民。”萨布莉尔一边回视他那涨红的脸和猪一样的小眼睛,一边平静地答道。普瑞昂蒂小姐在四级礼仪课上曾教过女孩们该如何和本国的小公务员们打交道,“我要回古国去。”
“检查证件!”那士兵听见古国二字时略一犹疑,随即命令道。
萨布莉尔露出不卑不亢的笑容(这也要拜普瑞昂蒂小姐的礼仪课所赐),指尖勾勒出一个具有揭示隐情、具现隐像、开启事物意味的咒印。手指在空气中游走时,她同时在心中勾画着那印记的形象,并以意志将它与自己皮外套内袋里的证件相联。指尖画出的咒印和她脑海中的意象相汇时,证件出现在她手中:一份安塞斯蒂尔护照,以及一份戍边司令部为来往于两国间的过境者签发的文件,后者是人工装订的。以凸版印刷机印制,手工制粗纸上,本应贴着照片的地方画着一幅精致的素描,纸上还有几个用紫色墨水拓出的手指印和脚趾印。
士兵眨了眨眼,但什么也没说,便从她手里拿过了证件。萨布莉尔想,也许他不是把自己的动作当做了普通的戏法,就是压根儿没注意自己的举动。也有可能,在离界墙如此之近的地方,咒契魔法已经显得稀松平常了。士兵心不在焉地慢慢浏览着她的证件。萨布莉尔见他笨拙地翻弄着那些不同寻常的文书,更加确信他不过是个小角色——他显然从来没见过这类证件。她促狭地画出主宰攫取与捕捉的咒印,想在他那双猪一样的小眼睛眼皮底下把文件移回自己口袋里,吓他一跳。
但她刚抬手,就感到自己身后两侧传来咒契魔法的波动,同时听见钉鞋在沥青地面上起落的声音。她急忙回头,快速环视左右。只见从小屋和壕沟里跑出一些手中持剑、身后背着来复枪的士兵。她看见有几个士兵身上别着标志咒契师身份的徽章。他们指间画着防护咒印——这些印记可以封住她的脚步,将她缚在自己的影子里,虽然都是些低级法术,但力量不容小觑。
萨布莉尔本能地抬起手,凝聚自己的意志,想画出一串咒印,解消这些束缚。但恰在此时,背包里一支雪橇撑杆突然倒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撞在她手肘上。这一下痛得她顿了一顿。
这时,那群士兵中有个人一马当先,向这边大步跑来。他头盔上的银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住手!”他大喊道,“下士!离她远点!”
她面前的下士显然既感觉不到咒契魔法的嗡鸣,也看不见空中那些半成印记的闪光,但他马上从证件上收回视线,恐惧在那张涨红的脸上蔓延开来。他猛地扔下她的证件,趔趄着向后退去。看见他的表情,萨布莉尔突然意识到,在防御带使用魔法意味着什么。她马上停下动作,从脑海中抹去画了一半的咒印。她身后,雪橇压得更低了,它们的束带勉强撑了一小会儿,随即四散开来,雪橇哗啦一声落在地上。士兵们冲过来,成圆形把她围在中间,利剑指着她的喉咙。他们的剑刃上镶着银色的纹路,烙着粗糙的咒印。她认出这些武器和她的剑一样,都是用来对付亡者的,只不过不如她的剑精良罢了。
刚才喊话的士兵弯下身去,拾起她的证件。萨布莉尔看得出来,他是这群人的长官。他仔细看了一会儿证件,抬起头来重新打量她。他苍蓝的双瞳中交织着凌厉与悲悯,萨布莉尔一时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她搜索着记忆,随即想起了父亲的眼睛。阿布霍森的眼睛是近乎黝黑的深棕色,但这个人的眼神和他颇为相似。
那官员合起护照,把它插在自己的腰带里。他举起两根手指,将头盔向上推了推,露出自己额前仍带有防护术残余光辉的咒印。萨布莉尔小心地抬起手,触摸那道咒印。他没有阻止她,反而探手抚上她的额头。萨布莉尔感到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她恍惚觉得自己正向一片无垠的星空坠去,每一颗星星都是一枚咒印。它们互相牵制,在无始无终的至上之舞中,以自己的轨迹制约万物,勾画着世界之象。这些咒印中,萨布莉尔只能认出一小部分,但她明白它们为什么起舞。纯净的咒契力量荡涤着她的灵魂。
“她的咒印很干净。”当他们双双撒手时,那官员高声道,“她不是肆行魔法造物,也不是那边传送过来的影像。”
士兵们散开阵形,还剑入鞘,扣上了剑带。只有那个红脸颊的下士还远远站着。他死死盯着萨布莉尔,好像不知道自己面前究竟是什么东西似的。
“表演结束了,下士。”那官员说,他声音生硬,眼神冰冷,“回办公室去吧。你将来要在这里看到的怪事还多着呢。只要你学会明哲保身,也许还能保住脑袋。”
接着,他从腰带里抽出护照递给萨布莉尔,开口道:“这么说你就是阿布霍森的女儿。我是霍瑞斯上校,卫戍部队分队指挥官——军部一般管我的分队叫防御带勘测小队,但其他人喜欢叫我们关卡巡逻队。我手下的士兵们都是带有咒印、略通魔法知识的安塞斯蒂尔人。”
“很高兴见到你,先生。”萨布莉尔不假思索地按照学校里的规矩答道,但她马上后悔了。这回答未免太学生气了。她感到自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我也一样。”上校答道,一边向她的行李弯下身去,“让我帮你拿雪橇吧。”
“承蒙关照。”萨布莉尔口中又蹦出一句场面话。
上校轻松地拾起雪橇,小心地把撑杆和雪橇系在一起,紧了紧散开的束带,然后单手把它们抱起来。
“我想你是要穿过边境去古国吧?”霍瑞斯问道。他调整着雪橇的位置,找了个最稳当的姿势,同时指了指阅兵场边那块带红字的告示牌,“我们得先去防御带总部通报一声——例行公事而已,不会耽误太久。会有人……不,阿布霍森会来接你吗?”
提到阿布霍森时,他的声音迟疑了一瞬。这个停顿显得很不自然。萨布莉尔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扫视着自己腰间的剑和胸前的铃带。显然,他认识阿布霍森的剑,也明白那条铃带的意义。很少有人亲眼见过役亡师,但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都不会忘记他们的法器。
“你以前……不,你认识我父亲吗?”她问道,“他以前一般一年来看我两次。我想他每次都要从你这里经过。”
“是的,我曾见他经过这里。”霍瑞斯答道。他们已经来到阅兵场边缘,开始沿场地外围向建筑物方向走去,“我第一次见到你父亲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个中尉,刚被调到防御带。当时这里的情况非常微妙——对我和其他防御带士兵而言,更准确的说法是‘情况不容乐观’。”
上校顿了顿脚步,靴底在地面上咔咔作响。他又看了一眼铃带。萨布莉尔苍白的皮肤与她黝黑如漆的青丝形成鲜明的对比。“你是个役亡师,”他直截了当地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关哨附近战事频繁,死伤众多。南方那群蠢货将防务权收归中央司令部前,每十年关哨都要重设一次,从当时的界门移设到界墙的下一道门边。可是,大约四十年前……那群官僚出于节约开支考虑,决定不再移动关哨。这里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唯一一道关卡。因此,可想而知,随着时日推移,死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加上从界墙那边流散出的肆行魔法力量,那些死者……”
“不再安息。”萨布莉尔平静地接口道。
“没错。我来到这里时,麻烦才初现端倪。无论是我们的人还是来自古国的生物,都不愿安然入土。死去的士兵会在隔日重新出现,四下巡行。闯越关哨时被击毙的古国生物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大肆破坏,比在生时为害更甚。”
“你们有什么对策呢?”萨布莉尔问道。她知道很多禁锢亡者、将往生者导入永死的方法,但复生者这么多,让她觉得十分棘手。可现在,这附近却并没有亡者的气息——她总能本能地感觉到身周的生命波动与死亡气息,但眼下这里的景况与四十英里外威沃利学院附近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的咒契师曾经群策群力,但咒契中没有特定咒印可以用来……遣返死者。我们只能消灭他们的物理存在——有的时候,只需这么做就够了,有时却远没这么简单。为了稳定官兵情绪,我们不得不将部队轮流撤回拜恩或更南方。中央指挥部一厢情愿地认为,歇斯底里症和狂躁症正在卫戍部队中大肆蔓延。
“我那时还不是咒契师,但我很快就随队进入古国,开始学习魔法知识。一次出巡时,在一座可以俯瞰界墙与防御带的小山上,我们遇见了一个坐在一块咒契石边的人。
“鉴于他明显对防御带情况很感兴趣,我们的长官认为我们应该对他详加盘问——如果他的咒印不洁,或发现他是伪装成人类的肆行魔法造物,就当场格杀勿论。当然,我们没有这么做。事实上,那正是阿布霍森。他刚听到亡者复生的消息,正准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们带他回到防御带,引他与卫戍部队上将会面。他们协议的具体条款不得而知,但我想,大约就是让阿布霍森帮我们禁锢死者。作为回报,军方则授予他安塞斯蒂尔公民权,并允许他自由出入界墙。从后来的情况看来,他的确也拥有了这两份证件。无论如何,那以后几个月间,他雕出了你在铁丝网间看到的那些风笛……”
“啊!”萨布莉尔失声道,“我正在想它们是什么呢。风笛——这样一切都能说通了。”
“看来你知道它们是什么,这很好。”上校道,“我一直不清楚它们的原理。无论四下风势如何,那些风笛都寂然无声。虽然我从没见阿布霍森在笛上刻字,但笛身上确实带有咒印——我从没在其他地方见到过类似的印记。他后来着手安置它们,一夜钉下一根……果然,那以后亡者就渐渐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亡者离开过坟墓。”
他们走到阅兵场另一端。这里,一条传令壕沟边立着另一块带红字的告示牌,上面写着:“防御带卫戍部队总部。请自行通报,等待哨兵。”
不远处有部手摇式电话,旁边垂着条铃绳,二者相映成趣,充分体现着防御带古今结合的二元特色。
霍瑞斯上校拿起听筒,转动摇把。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又皱着眉放下听筒,随后利落地连拉了三次铃绳。
“无论如何,”他们等待哨兵时,上校继续道,“不管那些风笛是什么,它们的确功效显著。我们欠阿布霍森一个大人情,他的女儿自然也是防御带当仁不让的贵宾。”
“与其说我是贵宾,不如说我是噩耗的喉舌。”萨布莉尔平静地说。想到父亲,她眼前不禁模糊起来。沉默片刻后,她才忍住泪水,继续说道,“我想去古国,是因为……我要去找我父亲。他出事了。”
“看到你佩着他的剑时,我本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更让人愉快的理由。”霍瑞斯回答。说话间,他把雪橇靠在左臂弯里,空出右手,向从传令壕沟那边跑来的两个哨兵还礼。哨兵们的钉鞋在地面上起落,发出整齐的喀喀声。
“我想恐怕不止‘出事’这么简单。”萨布莉尔再次开口时,深吸了一口气,抑住一阵抽噎,“他被困在冥界里了,也许……也许……他大概已经死了。这样他的禁锢术也会失效。”
“风笛吗?”霍瑞斯将雪橇顿在地上,正在行军礼的手僵在半空,“对这里所有死者的禁锢都会失效?”
“那些风笛奏出的旋律只能在冥界听见,”萨布莉尔答道,“它们维系着阿布霍森的禁锢术。但这都是与施术者息息相关的,如果……如果阿布霍森本人也已经成为往生者,它们就形同虚设了。禁锢之力将离它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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