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长路迢迢
“大妈，是我。大妈。”
约迪丝的住处比狄莎家狭小许多——仅是一间地面凹陷的小草屋，墙壁只有腰部高。平坦的泥炭屋顶从远处几乎看不见，得走到屋前才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瓦利敲敲门。“大妈，是我，瓦利。大妈，没事了，他们都走了。”
门板开了一缝，约迪丝往外窥看。她正在努力稳住颤抖的身躯。
“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情况原本可能更糟，大妈，他们被我们打跑了。”
约迪丝抹去眼角的泪水。“艾迪丝拉呢？狄莎大妈呢？”
“所以我才来找你。”他说，“我——”
“喔，芙蕾雅，请守护她们。”约迪丝已经猜到她们绝不可能平安无事。“怎么了？”
“狄莎大妈死了，艾迪丝拉被他们抓走。”
约迪丝再也忍不住泪水。
“我要替狄莎大妈报仇，把艾迪丝拉找回来。”
她望着他的眼神，就跟听到福克毕德打算吊死艾迪丝拉那次一模一样，不过她压下了火气。她很喜欢瓦利，但心中觉得他有点蠢，尽管他成功逮到狼人，证明了他不是个白痴。
“你甚至不知道他们往哪跑、他们究竟是谁。”
“我猜他们会去海特哈比尔，至少那是他们的最终目标。他们是丹麦人——哈里克跟他的手下。”
“他们可能会将她送进他的宫殿，或者是卖到东方去，他们能对她做很多事。她可能会被送到任何一个地方。”
“所以我才来找你。”瓦利说。
约迪丝对他投以空茫的眼神。
“我要你施展狄莎大妈的法术。上回它带我找到那只狼人，它可以帮我找到她。”
她摇摇头。“我没有做过。狄莎大妈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只是在旁边帮忙而已。”
“你知道要如何做吗？”
“嗯，但是即使我想做也没办法。丢入火中的药草都没了。它们只在春季生长，相当稀少，我们没办法在几个月间种出那些药草。”
“不能缺了那些药草吗？”
“对。”
瓦利重重吐了口气。他不相信狂战士会在严刑拷打之下吐实，不过他还是会试试看。狂战士真的知道什么吗？他只是个佣兵。他知道福克毕德带狂战士外出掠夺时，会对他们隐瞒目标究竟为何，直到他们出海为止，这是为了阻止他们独自冲向目的地。总之，试着从巴哲基身上拷问出情报这件事，至少能让他开心一点，只是他不认为对方知道什么。
“没别的方法了吗？”
约迪丝耸耸肩。
“什么？”瓦利问。
“有是有，只是你会丢了小命。”
“是什么方法？”
“你去寻找沼地的奥丁。”
“什么意思？”
“我只在小时候看过一次，如果这预言够重要，那它就值得你付出性命。你得踏入格林尼尔
的沼地，站在吊人之神、溺人之神面前，向他提出你的问题。”
“我该怎么做？”
“沉入水中。”约迪丝大妈说。
“要是我死了，这则预言对我来说有任何意义吗？”
“你会走近死亡的边界，在那里跟众神讨价还价，保住你的性命。你献上能够奉献的东西，要是讨得他们开心，他们就会收下礼物，说出你该知道的事物。”
“我能奉献什么？”
“你的苦难。”她说。
瓦利咬牙点头。“你有做过吗？”
“没有，不过我曾经看过。离现在已经很多年了，海希尔公主曾经去过沼地。”
“我以为那只是个故事。她成功了吗？”
“她说出她父亲朝廷上的四个叛徒，还有瑟加尔菲（Thjalfi）的宝库所在。”
“他们找到了那个宝库？”
“是的，可惜她没有看到那些宝藏，她所承受的苦难要了她的命。”
瓦利一手捻着低矮的天花板，想了会。少了艾迪丝拉，他的生命会变得如何？人都会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有蠢蛋会虚掷他的性命。
“你知道方法吗？大妈，我不想白白送命。”
“很简单，问题在于你要不要做。你沉入神圣沼地，那是陆地与水泽的交界，是通往九域各处的门扉。意念的力量是帮助你找到那条路的工具。你需要做的准备，不比前往奥丁圣殿的垂死战士还要多。”
瓦利轻轻点头。“要花多久时间？”
“谁知道呢？你要昏过去，然后醒过来，昏过去、醒过来，直到你看见异象，或者是再也没有醒来为止。可能在第一次就成功，也可能到了第十次才奏效，甚至永远无法如愿。强迫自己回到水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无论你有多想要知道答案。你会抗拒，所以要让旁人把你绑起来。”
瓦利曾经发誓不会向奥丁寻求任何援助，但那时他无法预见自己将会陷入现下的境地。
“好，我要试试看。”瓦利说。
“还有啊，在九域等待的不只是诸神。我们要在你脖子上套个绳圈，这是让奥丁找到你的象征。要是你挣脱束缚，或者是开始以巨人或女巫的口吻说话，我们就得用那个绳圈勒死你。瓦利，别跟巨人说话，也别理会你在下面看到的各种怪物。”
“给我绳子。”瓦利说，“若这是唯一的方法，那就做吧。”
“你要找人帮你沉入水中，然后再拉起来。即使是手脚受缚，你还是需要有人按住你。”约迪丝说，“我可没有勒死你的力量，也不够果决，没办法拿刀子结束你的苦难。”
“你孙子在吗？”
“嗯。”
“那请他去找霍格尼跟欧里。来吧，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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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迪丝的住处比狄莎家狭小许多——仅是一间地面凹陷的小草屋，墙壁只有腰部高。平坦的泥炭屋顶从远处几乎看不见，得走到屋前才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瓦利敲敲门。“大妈，是我，瓦利。大妈，没事了，他们都走了。”
门板开了一缝，约迪丝往外窥看。她正在努力稳住颤抖的身躯。
“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情况原本可能更糟，大妈，他们被我们打跑了。”
约迪丝抹去眼角的泪水。“艾迪丝拉呢？狄莎大妈呢？”
“所以我才来找你。”他说，“我——”
“喔，芙蕾雅，请守护她们。”约迪丝已经猜到她们绝不可能平安无事。“怎么了？”
“狄莎大妈死了，艾迪丝拉被他们抓走。”
约迪丝再也忍不住泪水。
“我要替狄莎大妈报仇，把艾迪丝拉找回来。”
她望着他的眼神，就跟听到福克毕德打算吊死艾迪丝拉那次一模一样，不过她压下了火气。她很喜欢瓦利，但心中觉得他有点蠢，尽管他成功逮到狼人，证明了他不是个白痴。
“你甚至不知道他们往哪跑、他们究竟是谁。”
“我猜他们会去海特哈比尔，至少那是他们的最终目标。他们是丹麦人——哈里克跟他的手下。”
“他们可能会将她送进他的宫殿，或者是卖到东方去，他们能对她做很多事。她可能会被送到任何一个地方。”
“所以我才来找你。”瓦利说。
约迪丝对他投以空茫的眼神。
“我要你施展狄莎大妈的法术。上回它带我找到那只狼人，它可以帮我找到她。”
她摇摇头。“我没有做过。狄莎大妈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只是在旁边帮忙而已。”
“你知道要如何做吗？”
“嗯，但是即使我想做也没办法。丢入火中的药草都没了。它们只在春季生长，相当稀少，我们没办法在几个月间种出那些药草。”
“不能缺了那些药草吗？”
“对。”
瓦利重重吐了口气。他不相信狂战士会在严刑拷打之下吐实，不过他还是会试试看。狂战士真的知道什么吗？他只是个佣兵。他知道福克毕德带狂战士外出掠夺时，会对他们隐瞒目标究竟为何，直到他们出海为止，这是为了阻止他们独自冲向目的地。总之，试着从巴哲基身上拷问出情报这件事，至少能让他开心一点，只是他不认为对方知道什么。
“没别的方法了吗？”
约迪丝耸耸肩。
“什么？”瓦利问。
“有是有，只是你会丢了小命。”
“是什么方法？”
“你去寻找沼地的奥丁。”
“什么意思？”
“我只在小时候看过一次，如果这预言够重要，那它就值得你付出性命。你得踏入格林尼尔
的沼地，站在吊人之神、溺人之神面前，向他提出你的问题。”“我该怎么做？”
“沉入水中。”约迪丝大妈说。
“要是我死了，这则预言对我来说有任何意义吗？”
“你会走近死亡的边界，在那里跟众神讨价还价，保住你的性命。你献上能够奉献的东西，要是讨得他们开心，他们就会收下礼物，说出你该知道的事物。”
“我能奉献什么？”
“你的苦难。”她说。
瓦利咬牙点头。“你有做过吗？”
“没有，不过我曾经看过。离现在已经很多年了，海希尔公主曾经去过沼地。”
“我以为那只是个故事。她成功了吗？”
“她说出她父亲朝廷上的四个叛徒，还有瑟加尔菲（Thjalfi）的宝库所在。”
“他们找到了那个宝库？”
“是的，可惜她没有看到那些宝藏，她所承受的苦难要了她的命。”
瓦利一手捻着低矮的天花板，想了会。少了艾迪丝拉，他的生命会变得如何？人都会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有蠢蛋会虚掷他的性命。
“你知道方法吗？大妈，我不想白白送命。”
“很简单，问题在于你要不要做。你沉入神圣沼地，那是陆地与水泽的交界，是通往九域各处的门扉。意念的力量是帮助你找到那条路的工具。你需要做的准备，不比前往奥丁圣殿的垂死战士还要多。”
瓦利轻轻点头。“要花多久时间？”
“谁知道呢？你要昏过去，然后醒过来，昏过去、醒过来，直到你看见异象，或者是再也没有醒来为止。可能在第一次就成功，也可能到了第十次才奏效，甚至永远无法如愿。强迫自己回到水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无论你有多想要知道答案。你会抗拒，所以要让旁人把你绑起来。”
瓦利曾经发誓不会向奥丁寻求任何援助，但那时他无法预见自己将会陷入现下的境地。
“好，我要试试看。”瓦利说。
“还有啊，在九域等待的不只是诸神。我们要在你脖子上套个绳圈，这是让奥丁找到你的象征。要是你挣脱束缚，或者是开始以巨人或女巫的口吻说话，我们就得用那个绳圈勒死你。瓦利，别跟巨人说话，也别理会你在下面看到的各种怪物。”
“给我绳子。”瓦利说，“若这是唯一的方法，那就做吧。”
“你要找人帮你沉入水中，然后再拉起来。即使是手脚受缚，你还是需要有人按住你。”约迪丝说，“我可没有勒死你的力量，也不够果决，没办法拿刀子结束你的苦难。”
“你孙子在吗？”
“嗯。”
“那请他去找霍格尼跟欧里。来吧，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