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渎职
欧文一直想知道从瀑布上掉下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也许就像现在这样吧。西尼亚抓紧了欧文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进圣彭里恩喷泉，欧文把巫哲棋盘紧紧贴在胸前。感觉地板突然消失了，他们一下子跌入无底洞。这感觉和当初与伊薇一起跳进帝泉王宫集雨池里的感觉迥然不同。如果他可以尖叫的话，他早就叫了，但他们像是被困于飞流直下的瀑布之中一样，到处都是湍急的白色泡沫，浪涌的力量，自由下落，落着，落着……
没有骨头碎裂的嘎吱声。只有静谧，一种漂浮的感觉，随后他再一次有了实实在在踏在地上的机会。水面温柔的涟漪轻轻拍打在他的脚踝上，虽然水的湿气无法沾在他们身上。欧文的双膝被浪涌的冲劲剧烈地击打、摇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要不是西尼亚还紧紧抓着欧文的胳膊，他就要摔倒了。水面上升起一股奇怪的雾气，像穿不透的浓雾一样。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她说，“塞弗恩可能会觉察到我的存在，虽然他不会明白为什么喷泉中会掀起一股大浪。我必须要回布里托尼卡了。但我会在箱子里给你留信息的，你也要这样做。我很期待收到你的来信。”
他转过身，凝视着她，她露出可爱的微笑，神态柔情似水，眼睛中充满了兴奋欣喜之情，他都心领神会。他动用全部感官，努力让自己相信，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横穿了整个锡尔迪金，从那一端到了这一端。
“这也是你的一种能力吗？”他问道，惊奇地摇着头。“我之前从来不知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她回答道，“当水雾升起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到我们，也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这座喷泉并不是位于圣母殿主厅的喷泉。将这个箱子藏入水中，把它全权委托给圣泉。它会从所有不是泉佑异能者的眼里消失。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泉佑异能者都能看到它的。”
“你的意思是国王也能看得到？”欧文追问道。
她点了点头。“如果他过来的话。”
“但你见过未来了，你知道他不会看到？”
她用温暖的目光看着他，点头表示赞同。“他不会过来的。”她的手在欧文的胳膊上滑动着，一种占有的姿势。“快点儿写信给我，欧文。我想要帮助你。”
“我也需要你的帮助，”他轻笑着，“谢谢你，西尼亚。”把箱子放入水中之前，他打开检查了一下巫哲棋盘。确认无疑，白巫师已经横穿棋盘移动了，现在在黑国王旁边。旁边还有一位白骑士。
西尼亚朝他点点头，但是什么都没说。他合上了箱子，将其放回水中。他的双手刚要浸入水中，水便退却了，在圣泉底部腾出了一片干燥的地方。这仍让欧文吃惊艳羡不已。
“愿圣泉指引你，亲爱的。”她说，声音中充满了希冀憧憬。
她的话语让他放松了下来。他已经立下誓言娶她为妻。他们已经准备一起铤而走险，齐心协力促使国王退位。但一想到有一个人爱着自己，珍惜着自己，他心中又五味杂陈。
“你也是。”他回答道。她略显尴尬地看着他，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蹭了蹭他浓密的胡须。之后，她一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她一个吻。
他盯着她之前站立的地方，轻轻笑了，突然发现她把自己的凉鞋落在了圣彭里恩喷泉的栏杆上。他从喷泉中走出来，水雾随之消散了，像粉末般散开。他从喷泉走出去的路上，心中满是胡思乱想。当天圣母殿里有零星几位访客，看上去没有人注意到他。欧文走出圣母殿以后，他看到北边的天空中有一朵乌云正在翻腾。 欧文经由“艾思斌”把守的大门进入王宫，他小时候也从这里通过。他不想让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太快传开。据他估计，埃塔伊内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来。他已经在客栈给她留了字条，也就是他们之前约好见面的地方，字条中告诉她，他已经在她之前回来了，先到王宫里寻找其他线索。
太阳快要落山了，把天空染上了黑色的墨迹。他小心翼翼地躲着人，成功潜入了“艾思斌”隧道，无人发现。他拿着一盏灯，摸索着去了国王的会议室。墙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放慢了脚步。他找到了打开窥视孔的机关，在灯光透过窥视孔之前，他把灯熄灭了。
他把眼睛贴在那条缝上，以便看清屋内的情况。塞弗恩在里面，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几位王国里的公爵也同样走来走去，包括凯茨比和保伦。凯文，欧文在“艾思斌”的副手，正靠在远处的墙上，摇着头，沮丧地紧锁眉头。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因子。国王的宫廷大臣突然大声说话，宣布晚饭时间到了，一盘盘食物端上来，气氛缓和了很多。欧文感觉到有微弱的圣泉魔力从房间里传出，这让他提高了警惕。
欧文将注意力集中在这股魔力上，想要找到它的来源。一开始，他怀疑是国王，但这股魔力却是从房间深处传来的。他不敢动用自己的魔力，怕让国王或者里面的人发现自己在场。讨论声再次传来，欧文急切地偷听着屋里人们的对话，他很快就发现埃里克和当斯沃斯的死活就在这一盘盘腌牛肉旁被讨论着。
“巡回审判庭认为他们两个都有叛国罪，这如您所愿。”仆人们收走餐盘后，凯茨比对国王这样说。“埃里克和当斯沃斯命该如此，他们自己都心知肚明。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宣判，我的陛下，今晚就把他们两个扔进河里吧。”
欧文因为紧张，胃疼了起来。
“我的陛下！”凯文哀求道。
“闭嘴吧你！”凯茨比怒骂道，“已经给了你找证据的机会了。这是国王该决定的事情。您为什么犹豫不决呢，我的陛下？”
国王脸上的表情很糟糕。他皱着眉头，满脸焦虑的神情。“别逼我，凯茨比。我警告你。”
“我们还是等到欧文大人回来再宣判吧？”凯文建议道，“让他看看证据。听听他的意见，不是显得更加公正廉明吗？”
凯茨比眼中带刀。“我告诉过你了，安静点儿。”
“您管不了‘艾思斌’，”凯文愤愤不平地说，“证据模糊不清。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他们帮埃里克和当斯沃斯出逃。看起来似乎是……”他犹豫了一下。
“继续。”塞弗恩说，这让凯茨比十分懊恼。
“他们逃脱和被捕的情形都极其可疑。”凯文说。
“再多说些。”塞弗恩逼问道。
“我不敢。”凯文回答道，忧虑地看着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
“你要是想揭发他人，就直说！”凯茨比咆哮着说。“你的意思是我在背后指使他们逃狱吗？呸！我为什么要管他们！自从基斯卡登很合时宜地走后，我就一路从北方赶回来帮忙。您是什么时候叫他回来的啊，我的陛下？多少天过去了？他乘船都该到了。他为什么耽搁了那么久？”
“你一定想不到他去的地方有多远，”塞弗恩不耐烦地说，“即使他一收到凯文告诉他囚犯越狱的消息就往回赶，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给他点儿时间吧。他会回来的。我确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的陛下。”凯茨比说，声音中听得出带有明显的矛盾：不耐烦的情绪和被迫遵从的宫廷礼节。“您有权进行有罪裁决。您觉得听了基斯卡登的意见之后，您做决定会更容易吗？您必须要将这两个对手处以死刑。他们两个对您的王位构成最直接的威胁。当斯沃斯要是不把我们每个人都扔进河里，他是做不成国王的。他穷凶极恶、凶险至极，他上台对我们来说凶多吉少。”
“他这样都怪我，是吗？”塞弗恩嘶哑地问道。
欧文在努力感觉魔力是不是从凯茨比身上传来，虽然传来的方向无误，但他仍然不能肯定。
凯茨比收起了自己的餐巾，站起身。“比起其他国王，您可真是宽宏大量，真够仁慈的啊。您哥哥雇用毒药师毒死了当斯沃斯的父亲，这是您犹豫不决的原因吗？那埃里克呢……还是我应该称他为皮尔斯？他是渔夫的儿子。您好几年前就应该把他杀掉了。”
塞弗恩目光如炬，欧文正打算进屋吓他们所有人一大跳，但有股力量阻止了他。
“你怎么说，杰克？”塞弗恩说，他那炽热的目光落在杰克身上。
杰克•保伦正忙着吃饭，狼吞虎咽的，但他顿了一下，用餐巾纸擦去嘴上的油脂，然后说：“我旁听了巡回审判，我的陛下。证据可能不够充足，但根本不影响最终的结果。这两个人对您的王位和您的权力都构成威胁。必须把他们两个扔进河里处死。”
“走开，”塞弗恩粗鲁地说，“你们所有人，都走开。”
凯茨比用轻蔑的目光瞅了国王一眼，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出了房间。他们都走了，一个接一个，只留下塞弗恩自己一个人站在壁炉前面，目光呆滞，陷入了沉思。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单独接近国王，但欧文仍踌躇不前。直觉在拉扯着他，告诫他再等等，看看国王一个人到底会做些什么。
“你还在那儿吗？”国王说话的声音很低沉，语调愤慨。
欧文吃惊地眨着眼睛。国王已经以某种方式觉察出他的存在了吗？接着他感觉到那微弱的圣泉之力开始衰退，这股魔力在刚刚讨论时充斥着整个房间，一个男人在最远处的角落里现了身。这个人方脸，黑色鬓角胡须，头发浓密蓬乱，身穿外套和裤子。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长木烟斗，从一端开始抽了起来。欧文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尽管他的外形长相和言行举止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曾经见过这个人焦虑地蹲伏在囚牢之中——他正是埃塔伊内的父亲。
欧文马上就意识到，他就是自己之前觉察到的那个泉佑异能者。
“当然，我的陛下。”这个人粗鲁地说，吸着烟斗柄。
“你做得很好，德拉甘，”塞弗恩挖苦地说，“当然，如果基斯卡登公爵在这里的话，就完全行不通了。他能觉察出你在场，就像我一样。”
欧文愤怒不安，心脏跳得很快。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人毫不关心地耸了耸肩。“最好尽快了结此事，我的陛下。速战速决。这是我要说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您看起来幡然悔悟。在我看来，您能把他们那些人都骗了。”
“这也许会让你大吃一惊，德拉甘，”塞弗恩说，露出狡黠的神态，“但我还是很在乎小伙子的良知的。他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王位。但我确实需要一位继承人，他是合适的人选。他不需要忍受我所经历的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
“您真是宽容仁慈啊，我的陛下。”这个人低声轻笑着说。
“你会得到额外奖励的，毋庸置疑，”塞弗恩说，“马克斯韦尔花钱雇你救那个小伙子，我说过我会付你双倍的价钱。”
德拉甘用牙齿紧紧咬住烟斗柄。“钱就是钱，我的陛下。我可不挑到底是谁给的钱。”
“当然不用。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德拉甘。你还戴着我之前给你的那枚‘艾思斌’戒指吗？也许我会让你再多戴些日子。”
德拉甘高兴地笑了。“您能这么说就太好了，我的陛下。我能吃点儿这些配菜吗？浪费真是可耻啊。”
“你吃吧。我必须要去安慰那个快要成为寡妇的女人。”
德拉甘呷了呷嘴，开始从食物托盘上自取食物，此时国王走出了会议室，关上了门。这个小偷咬了一口那块鲜美多汁的牛肉，又呷了呷嘴。
“可怜的女人啊，”他邪恶地笑着说，“他最终会得到她的。她穿黑衣服已经太久了，现在看起来像他的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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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她说，“塞弗恩可能会觉察到我的存在，虽然他不会明白为什么喷泉中会掀起一股大浪。我必须要回布里托尼卡了。但我会在箱子里给你留信息的，你也要这样做。我很期待收到你的来信。”
他转过身，凝视着她，她露出可爱的微笑，神态柔情似水，眼睛中充满了兴奋欣喜之情，他都心领神会。他动用全部感官，努力让自己相信，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横穿了整个锡尔迪金，从那一端到了这一端。
“这也是你的一种能力吗？”他问道，惊奇地摇着头。“我之前从来不知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她回答道，“当水雾升起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到我们，也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这座喷泉并不是位于圣母殿主厅的喷泉。将这个箱子藏入水中，把它全权委托给圣泉。它会从所有不是泉佑异能者的眼里消失。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泉佑异能者都能看到它的。”
“你的意思是国王也能看得到？”欧文追问道。
她点了点头。“如果他过来的话。”
“但你见过未来了，你知道他不会看到？”
她用温暖的目光看着他，点头表示赞同。“他不会过来的。”她的手在欧文的胳膊上滑动着，一种占有的姿势。“快点儿写信给我，欧文。我想要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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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尼亚朝他点点头，但是什么都没说。他合上了箱子，将其放回水中。他的双手刚要浸入水中，水便退却了，在圣泉底部腾出了一片干燥的地方。这仍让欧文吃惊艳羡不已。
“愿圣泉指引你，亲爱的。”她说，声音中充满了希冀憧憬。
她的话语让他放松了下来。他已经立下誓言娶她为妻。他们已经准备一起铤而走险，齐心协力促使国王退位。但一想到有一个人爱着自己，珍惜着自己，他心中又五味杂陈。
“你也是。”他回答道。她略显尴尬地看着他，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蹭了蹭他浓密的胡须。之后，她一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她一个吻。
他盯着她之前站立的地方，轻轻笑了，突然发现她把自己的凉鞋落在了圣彭里恩喷泉的栏杆上。他从喷泉中走出来，水雾随之消散了，像粉末般散开。他从喷泉走出去的路上，心中满是胡思乱想。当天圣母殿里有零星几位访客，看上去没有人注意到他。欧文走出圣母殿以后，他看到北边的天空中有一朵乌云正在翻腾。
太阳快要落山了，把天空染上了黑色的墨迹。他小心翼翼地躲着人，成功潜入了“艾思斌”隧道，无人发现。他拿着一盏灯，摸索着去了国王的会议室。墙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放慢了脚步。他找到了打开窥视孔的机关，在灯光透过窥视孔之前，他把灯熄灭了。
他把眼睛贴在那条缝上，以便看清屋内的情况。塞弗恩在里面，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几位王国里的公爵也同样走来走去，包括凯茨比和保伦。凯文，欧文在“艾思斌”的副手，正靠在远处的墙上，摇着头，沮丧地紧锁眉头。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因子。国王的宫廷大臣突然大声说话，宣布晚饭时间到了，一盘盘食物端上来，气氛缓和了很多。欧文感觉到有微弱的圣泉魔力从房间里传出，这让他提高了警惕。
欧文将注意力集中在这股魔力上，想要找到它的来源。一开始，他怀疑是国王，但这股魔力却是从房间深处传来的。他不敢动用自己的魔力，怕让国王或者里面的人发现自己在场。讨论声再次传来，欧文急切地偷听着屋里人们的对话，他很快就发现埃里克和当斯沃斯的死活就在这一盘盘腌牛肉旁被讨论着。
“巡回审判庭认为他们两个都有叛国罪，这如您所愿。”仆人们收走餐盘后，凯茨比对国王这样说。“埃里克和当斯沃斯命该如此，他们自己都心知肚明。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宣判，我的陛下，今晚就把他们两个扔进河里吧。”
欧文因为紧张，胃疼了起来。
“我的陛下！”凯文哀求道。
“闭嘴吧你！”凯茨比怒骂道，“已经给了你找证据的机会了。这是国王该决定的事情。您为什么犹豫不决呢，我的陛下？”
国王脸上的表情很糟糕。他皱着眉头，满脸焦虑的神情。“别逼我，凯茨比。我警告你。”
“我们还是等到欧文大人回来再宣判吧？”凯文建议道，“让他看看证据。听听他的意见，不是显得更加公正廉明吗？”
凯茨比眼中带刀。“我告诉过你了，安静点儿。”
“您管不了‘艾思斌’，”凯文愤愤不平地说，“证据模糊不清。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他们帮埃里克和当斯沃斯出逃。看起来似乎是……”他犹豫了一下。
“继续。”塞弗恩说，这让凯茨比十分懊恼。
“他们逃脱和被捕的情形都极其可疑。”凯文说。
“再多说些。”塞弗恩逼问道。
“我不敢。”凯文回答道，忧虑地看着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
“你要是想揭发他人，就直说！”凯茨比咆哮着说。“你的意思是我在背后指使他们逃狱吗？呸！我为什么要管他们！自从基斯卡登很合时宜地走后，我就一路从北方赶回来帮忙。您是什么时候叫他回来的啊，我的陛下？多少天过去了？他乘船都该到了。他为什么耽搁了那么久？”
“你一定想不到他去的地方有多远，”塞弗恩不耐烦地说，“即使他一收到凯文告诉他囚犯越狱的消息就往回赶，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给他点儿时间吧。他会回来的。我确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的陛下。”凯茨比说，声音中听得出带有明显的矛盾：不耐烦的情绪和被迫遵从的宫廷礼节。“您有权进行有罪裁决。您觉得听了基斯卡登的意见之后，您做决定会更容易吗？您必须要将这两个对手处以死刑。他们两个对您的王位构成最直接的威胁。当斯沃斯要是不把我们每个人都扔进河里，他是做不成国王的。他穷凶极恶、凶险至极，他上台对我们来说凶多吉少。”
“他这样都怪我，是吗？”塞弗恩嘶哑地问道。
欧文在努力感觉魔力是不是从凯茨比身上传来，虽然传来的方向无误，但他仍然不能肯定。
凯茨比收起了自己的餐巾，站起身。“比起其他国王，您可真是宽宏大量，真够仁慈的啊。您哥哥雇用毒药师毒死了当斯沃斯的父亲，这是您犹豫不决的原因吗？那埃里克呢……还是我应该称他为皮尔斯？他是渔夫的儿子。您好几年前就应该把他杀掉了。”
塞弗恩目光如炬，欧文正打算进屋吓他们所有人一大跳，但有股力量阻止了他。
“你怎么说，杰克？”塞弗恩说，他那炽热的目光落在杰克身上。
杰克•保伦正忙着吃饭，狼吞虎咽的，但他顿了一下，用餐巾纸擦去嘴上的油脂，然后说：“我旁听了巡回审判，我的陛下。证据可能不够充足，但根本不影响最终的结果。这两个人对您的王位和您的权力都构成威胁。必须把他们两个扔进河里处死。”
“走开，”塞弗恩粗鲁地说，“你们所有人，都走开。”
凯茨比用轻蔑的目光瞅了国王一眼，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出了房间。他们都走了，一个接一个，只留下塞弗恩自己一个人站在壁炉前面，目光呆滞，陷入了沉思。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单独接近国王，但欧文仍踌躇不前。直觉在拉扯着他，告诫他再等等，看看国王一个人到底会做些什么。
“你还在那儿吗？”国王说话的声音很低沉，语调愤慨。
欧文吃惊地眨着眼睛。国王已经以某种方式觉察出他的存在了吗？接着他感觉到那微弱的圣泉之力开始衰退，这股魔力在刚刚讨论时充斥着整个房间，一个男人在最远处的角落里现了身。这个人方脸，黑色鬓角胡须，头发浓密蓬乱，身穿外套和裤子。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长木烟斗，从一端开始抽了起来。欧文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尽管他的外形长相和言行举止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曾经见过这个人焦虑地蹲伏在囚牢之中——他正是埃塔伊内的父亲。
欧文马上就意识到，他就是自己之前觉察到的那个泉佑异能者。
“当然，我的陛下。”这个人粗鲁地说，吸着烟斗柄。
“你做得很好，德拉甘，”塞弗恩挖苦地说，“当然，如果基斯卡登公爵在这里的话，就完全行不通了。他能觉察出你在场，就像我一样。”
欧文愤怒不安，心脏跳得很快。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人毫不关心地耸了耸肩。“最好尽快了结此事，我的陛下。速战速决。这是我要说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您看起来幡然悔悟。在我看来，您能把他们那些人都骗了。”
“这也许会让你大吃一惊，德拉甘，”塞弗恩说，露出狡黠的神态，“但我还是很在乎小伙子的良知的。他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王位。但我确实需要一位继承人，他是合适的人选。他不需要忍受我所经历的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
“您真是宽容仁慈啊，我的陛下。”这个人低声轻笑着说。
“你会得到额外奖励的，毋庸置疑，”塞弗恩说，“马克斯韦尔花钱雇你救那个小伙子，我说过我会付你双倍的价钱。”
德拉甘用牙齿紧紧咬住烟斗柄。“钱就是钱，我的陛下。我可不挑到底是谁给的钱。”
“当然不用。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德拉甘。你还戴着我之前给你的那枚‘艾思斌’戒指吗？也许我会让你再多戴些日子。”
德拉甘高兴地笑了。“您能这么说就太好了，我的陛下。我能吃点儿这些配菜吗？浪费真是可耻啊。”
“你吃吧。我必须要去安慰那个快要成为寡妇的女人。”
德拉甘呷了呷嘴，开始从食物托盘上自取食物，此时国王走出了会议室，关上了门。这个小偷咬了一口那块鲜美多汁的牛肉，又呷了呷嘴。
“可怜的女人啊，”他邪恶地笑着说，“他最终会得到她的。她穿黑衣服已经太久了，现在看起来像他的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