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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杀死暴风

马金相当气愤,因为他的战争之艺是当世第一,却不适任织光师。他希望他的箴言是简单而直接的,但他们的灵在我们的理解中,对箴言的解读相当松散。过程中,说出口的真实需要相当程度的自我意识,这是马金永远到达不了的程度。
──收录于《灿言》,第十二章,第十二页
纱蓝从她的位置站起身,看着雅多林在下方被狠揍。他为什么不投降?放弃这场战斗?
四个人。她早该看出这个漏洞。身为他的妻子,识破这样的计谋会是她的责任。现在,他们才勉强沾上订婚的边缘,她就已经失败了。不只如此,这场灾难还是她的主意。
雅多林似乎准备要放弃了,但不知为何,却又重新投入了战斗。
「笨男人。」瑟巴瑞尔倒在她身边,帕洛娜在他的另一边。「太高傲,不肯承认他被打败。」
「不。」纱蓝说。「不只这样。」她的眼睛闪向下方可怜的雷纳林,他完全无法招架,因为他想要对抗的是碎刃师。
有一瞬间,她考虑要下去帮忙。实在太蠢了,她下去比雷纳林还没用。为什么没有人去帮他们?她瞪着聚集的雅烈席卡浅眸人们,包括阿玛朗光爵,据说该成为灿军骑士的人。
混蛋。
纱蓝惊讶于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有这种想法,转开了头。不要去想。好吧,如果没有人要帮忙,两个王子看起来很有可能会死掉。
「图样。」她低声说。「去看看能不能让跟雷纳林战斗的碎刃师分神。」她不会介入雅多林的战斗,因为他显然已经决定要继续下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努力让雷纳林不受到伤害。
图样哼了哼,从她的裙子溜下来,顺着决斗场长凳的石椅前进。图样公开地移动在她看来很显眼,但所有人都专注于下方的战斗。
雅多林.科林,你可别把自己弄死了,她心想,抬头重新看着他面对三个对手,挣扎着。拜托你……
有人落在沙地上。

卡拉丁冲过决斗场。
又来了,他心想,记起很久之前救了阿玛朗的事。「这次的结果最好要比上次好。」
「会的。」西儿承诺,顺着他的头往前冲,化成一条光带。「相信我。」
相信。他当时相信她,去跟达利纳提了阿玛朗的事情。可真是顺利。
其中一名碎刃师──雷利司,穿着黑色碎甲,左边前臂的护甲裂口流出飓光。他瞥向卡拉丁,看到他靠近,然后别过头,毫不在意。显然雷利司不觉得一个普通的矛兵是个威胁。
卡拉丁微笑,然后吸入更多飓光。在这灿烂的一天,头顶上的阳光散发着闪亮的光芒,他可以比平常更大胆地冒险。不会有人看到。希望如此。
他加快速度,扑向两个碎刃师中间,将矛从雷利司裂开的手臂护甲裂缝中刺入。对方发出痛呼,卡拉丁抽回矛,在攻击者中间一转身,靠近雅多林。蓝色盔甲中的年轻人瞥了他一眼,很快便转背靠向卡拉丁。
卡拉丁也背靠着他,避免彼此从后面被攻击。
「桥小子,你来这里干嘛?」雅多林从头盔内恶狠狠地说。
「我在演十傻人之一。」
雅多林沉哼,「欢迎加入我们的行列。」
「我没有办法刺穿他们的盔甲,你得替我破开。」卡拉丁说,不远处的雷利司甩着手臂咒骂着。卡拉丁的矛尖上有血,可惜不多。
「你只管引开一个人的注意力。」雅多林说。「我可以应付两个。」
「我──好。」这可能是最好的计划。
「有办法的话,看着我弟弟一点。」雅多林说。「如果这三个人的处境变差,他们可能会用他来对付我们。」
「没问题。」卡拉丁说完往旁边一跳,因为拿着战锤的那个人──达利纳说他叫依利特──试着要攻击雅多林。雷利司从旁边扑过来,挥动着剑,彷佛想要砍断卡拉丁,却直接攻击雅多林。
他的心跳加速,但是跟随萨贺做的练习出现了成效。他可以盯着那柄碎刃,却只感觉到些微的惊慌。他绕过雷利司,闪过碎刃。
雷利司瞥向雅多林,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但是卡拉丁立刻一扑,像是要再次攻击雷利司的手臂。
雷利司转过身,不情愿地允许自己被卡拉丁引开围攻雅多林的场面。那人快速攻击,使用卡拉丁现在认得叫做藤式的招式──这招强调防守的步法与灵活性。
他对上卡拉丁的时候比较经常主动攻击,可是卡拉丁不断扭身、旋转,总是差一点闪过对方的攻击。雷利司开始咒骂,接着打算回去加入与雅多林的战斗。
卡拉丁用矛柄敲了一下他的脑侧。用这种武器来攻击碎刃师实在很糟糕,但是这个举动果然又引起对方注意。雷利司转身,挥出碎刃。
卡拉丁抽回矛的速度慢了一丝,结果碎刃就把矛尖给削断了。这是个提醒。他自己的皮肉会产生的阻力还不及矛。脊椎要是被切断,他就死定了,再多飓光也救不了他。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把雷利司引得离战场更远,可是他退开太多时,那人便又转身朝雅多林移动。
王子拚命地与两个对手战斗,在两人之间来回挥动碎刃。飓风的,他真的很强。卡拉丁从来没有在训练场上看过雅多林展现这样的技巧──那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的挑战他的极限。雅多林在挥舞碎刃的同时不断移动,先是挡开绿碎甲手中的碎刃,然后再挡开用战锤的人。
他经常差一点点就可以攻击到对手。对雅多林来说,二对一似乎才是真的势均力敌。
三个人对雅多林来说可能就太棘手了,卡拉丁得让雷利司分心。但是他要怎么办?拿矛也无法刺穿雷利司的碎甲,唯一的弱点就是眼睛的缝隙,还有护臂上的裂痕。
他必须想办法。那人正往回走向雅多林,举起武器。卡拉丁一咬牙,向前直冲。
他快速冲过沙地,就在能摸到雷利司后背之前,卡拉丁跳起,脚朝碎刃师踢去,连续快速多次将自己朝那个方向捆缚。他尽可能大着胆子去捆缚,多到他燃烧光了所有飓光。
虽然卡拉丁只落下一小段距离──短到不会让那些观战的人留意到任何不寻常──但击中的力道却像是落下更远的距离一样,双脚重砸向碎甲,用尽全身力气猛踹。
痛楚像闪电攻击一样顺着他的腿窜上,他听到骨头龟裂的声音。这一踢让黑色盔甲的碎刃师往前扑,像是被大石砸中一般。雷利司面朝下趴倒在地,碎刃从手中落下,消失成雾气。
卡拉丁呻吟着重摔在地,他的飓光用尽,捆缚结束。他反射性地从口袋里的钱球吸入更多飓光,让飓光愈合双腿。刚才的一击让他的双腿双脚都骨折了。
治疗的过程似乎无比漫长,他强迫自己翻过身去看雷利司的方向。不可思议的是,卡拉丁的攻击竟让碎甲裂开了。不是他攻击到的后背甲中心,而是肩膀跟身侧。雷利司以单膝跪起,甩着头。他回头看着卡拉丁,似乎带着敬畏。
在倒地的男人身后,雅多林转身,朝他的一个敌人攻击──依利特,用战锤的人──双手握着碎刃,砍向对方的胸口,那里的胸甲炸成融化的光。为此雅多林的头盔侧面被绿碎甲击中一下。
雅多林的状况不好,年轻人身上几乎每片碎甲都在流淌飓光。以这个速度来看,飓光很快就会流尽,而碎甲会重到让他不能行动。
幸好现在他基本上已经让其中一名对手失去战力了。碎刃师裂了碎甲可以战斗,但理论上会是他飓风的困难。果然,依利特退开时的脚步很别扭,彷佛碎甲突然重了许多。
雅多林转身跟旁边的另一名碎刃师战斗。战斗场的另一边,第四个人,就是那个在跟雷纳林「对战」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朝地面挥剑。他抬头,看到盟友的情况这么差,立刻离开雷纳林,冲了过来。
「等等。」西儿说。「那是什么?」她朝雷纳林冲去,但卡拉丁没空多想她的举动。当橘碎甲来到雅多林身边时,他会再次被包围。
卡拉丁连忙站起,感谢上苍,脚复原了,骨头已经愈合到能让他走动。他冲向依利特,边跑边激起沙子,一手握着矛。
依利特摇摇摆摆地走向雅多林,虽然碎甲不行了,他仍然打算继续战斗。可是卡拉丁先赶到他身边,一弯腰躲过那人慌张的锤击,用肩膀的力量猛挥,双手握着断矛,用尽全力攻击。
断矛刺入依利特露出的胸口,发出令人满意的碎裂声。男人发出巨大的喘息,弯下腰,卡拉丁举起矛要再次攻击,但那人举起颤抖的手,想要说什么。「投降……」他虚弱的声音说。
「大声点!」卡拉丁朝他怒吼。
男人尝试要更大声地说,却喘不过气来,不过他举起的手已经够了。观看的裁判开口:「依利特光爵认输。」她听起来很不情愿。
卡拉丁从畏畏缩缩的男人身边退开,脚步轻盈,飓光在体内奔腾。众人大吼,就连许多浅眸人也喊出了声。
还剩下三个碎刃师。雷利司现在加入他的绿色同伴,两人都在骚扰雅多林,他们把王子逼到墙边。最后的橘色碎刃师,赶来加入他们,丢下雷纳林。
雷纳林坐在地上,垂着头,碎刃刺在面前的地上。他被打败了吗?卡拉丁没有听到裁判的宣告。
没时间担心了。雅多林再次有三个敌手。雷利司击中他的头盔,头盔爆炸,露出王子的脸。他撑不了多久了。
卡拉丁冲向依利特,后者正一拐一拐地想要退下场地。「脱下头盔。」卡拉丁朝他大喊。
男人震惊地转身看他。
「你的头盔!」卡拉丁大吼,再次举起武器要攻击。
看台上的人们大喊。卡拉丁不确定规则是什么,但是他猜测如果自己攻击了这个人,就会输掉比赛,也许甚至会面对犯罪指控。幸好他不需要实践自己的威胁,因为依利特马上脱下了头盔。卡拉丁从他手中一把抓走,然后跑向雅多林。
卡拉丁边跑边抛下断掉的矛,手从下方伸入头盔。他学到了碎甲的一些知识──它会自动附着在穿戴的人身上,他希望现在头盔也能有这样的功能。果然如此──头盔内侧顺着他的手腕收紧。他放开的时候,头盔在他手上,像是很奇怪的手套。
卡拉丁深吸一口气,抽出腰刀。他最近又开始随身带着这把武器,准备投掷用,就像他被关起来以前还是个桥兵时那样,虽然他已经很久没练习了。不过丢刀也没用,这柄刀对碎刃师来说只是可怜兮兮的武器,但是他不能再只用矛。他再次冲向雷利司。
这次雷利司立刻退开。他看着卡拉丁,举着剑。至少卡拉丁让他分心了。
卡拉丁前进,逼退他。雷利司很轻易地逼近,保持距离。卡拉丁装模作样地冲进去,逼退那人,假装要让两个人有战斗的空间。碎刃师绝对会很乐于进行这样的战斗,可以使用碎刃,他会希望周围能有很多空间。而狭窄的空间对卡拉丁的匕首有利。
一旦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卡拉丁就转身,冲向雅多林还有跟他对打的两个人。他留下雷利司摆出了一个焦虑的姿势,一时被卡拉丁的撤退弄不清楚了。
雅多林瞥向卡拉丁,然后点点头。
绿碎甲惊讶地转身,看着靠近的卡拉丁。他挥剑,卡拉丁用手上的碎具挡下了攻击,撞开,男人惊讶地哼了一声。雅多林此时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另一个橘色碎甲碎刃师,一遍又一遍地重砸对方的武器。
在这段短暂的时间中,雅多林只有一个敌人,希望他能好好利用。虽然他的脚步很缓慢,碎甲漏出的飓光已经减缓成细细的一丝,他的双腿几乎已经动弹不得。
绿碎甲再次攻击卡拉丁,卡拉丁用头盔挡下攻击,这时头盔裂开,开始流淌飓光。雷利司从另一边冲过来,却没有加入对雅多林的攻击──而是刺向卡拉丁。
卡拉丁咬牙,闪到一旁,感觉碎刃从空中划过。他必须帮雅多林争取时间。瞬间。他只需要瞬间。
风开始在他身边吹拂。西儿回到他身边,化成一条光带飞过空中。
卡拉丁闪躲了另一次攻击,然后将他临时的盾牌砸向对方的碎刃,让碎刃往后弹开。沙子随着卡拉丁往后跳的动作飞溅,碎刃砍入他面前的地面。
风。动作。卡拉丁同时跟两个碎刃师对战,用头盔砸开他们的碎刃。他不能攻击──不敢试着攻击。他只能活下来,而此时,风似乎在催促他。
直觉……然后更深的存在……引导着他的步伐。他在两柄碎刃之间跳动,凉风包围他。有一瞬间,他觉得──虽然不可能──就算他闭着眼睛也能闪躲得一样好。
碎刃师咒骂,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卡拉丁听到裁判说了什么,但是他太沉浸于战斗之中,没有留意。众人的声音变得更响亮。他跳过一次攻击,然后又避开另一次。
你杀不死风。你阻止不了风。风是人摸不到的。是无尽的……
他的飓光用完了。
卡拉丁猛然停下。他试图要吸入更多飓光,但所有的钱球都用光了。
头盔,他发现虽然它有许多裂缝都在流淌飓光,却没有爆炸。它不知为何居然吸走了他的飓光。
雷利司再次攻击,卡拉丁几乎差点没闪过。他的背撞上决斗场的墙壁。
绿碎甲看到机会,举起碎刃。
有人从后面扑向那个人。
卡拉丁瞠目结舌地看着雅多林与绿碎甲缠斗,攀在他身上。雅多林的盔甲不再流飓光了,飓光已用完。他几乎动不了──蹒跚的一步又一步,拖着长长的一条沙痕,从躺在沙地上的橘碎甲身旁离开,走到卡拉丁战斗的地方。他看起来像是用了最后一点的能量跳上绿碎甲的背,紧紧抓住。
裁判稍早前已宣告,橘碎甲认输。
绿碎甲咒骂,朝雅多林拍打。王子抓得死紧,碎甲卡死了他──变得沉重,几乎无法挪动。
两人左摇右晃一阵后,同时摔倒。
卡拉丁看向雷利司,后者刚刚也看向倒地的绿碎甲,然后看向卡拉丁。
雷利司转身,冲向沙地另一端的雷纳林。
卡拉丁咒骂,跟在他后面追去,将头盔抛向一边。没有了飓光的帮助,他的身体感觉很迟缓。
「雷纳林!」卡拉丁大喊。「投降!」
男孩抬头。飓风的,他在哭。他受伤了吗?看起来不像。
「投降!」卡拉丁大叫,想要跑得更快,感觉从用尽气力的肌肉榨取了每一点能量,从充斥到耗尽飓光的瞬间,变得筋疲力竭。
年轻人看着冲向他的雷利司,却什么都没有说。雷纳林反而驱散了他的碎刃。
雷利司猛然停下,将碎刃高举过头,面向毫无抵抗能力的王子。雷纳林闭上眼睛,看着天上,彷佛是在露出他的喉咙。
卡拉丁来不及。他跟穿着碎甲的男人相比,速度太慢。
幸好,雷利司迟疑了一下,彷佛不愿意攻击雷纳林。
卡拉丁到达。雷利司转身,挥砍向他。
卡拉丁以膝盖着地滑行,惯性让他在碎刃落下的同时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他举起手,猛然一拍。
握住碎刃。
尖叫。
他为什么能听到尖叫?在他的脑子里?那是西儿的声音吗?
它在卡拉丁体内回荡。可怕、恐怖的尖叫声晃动他,让他的肌肉颤抖。他惊喘地放开碎刃,往后摔倒。
雷利司抛下碎刃,彷佛被咬到。他往后退开,双手捧着头。「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没有,我没有杀你!」他再次尖叫,彷佛感受到极大的疼痛,然后跑过沙地,拉开通往备战室的房间,冲了进去。卡拉丁听到他的尖叫声在走廊中回响,在那人消失之后,仍然久久不散。
决斗场变得安静。
「雷利司.卢沙光爵,因为离开决斗场,自动弃权。」裁判终于喊出,声音听起来很不安。
卡拉丁颤抖着站起身,他瞥向雷纳林──年轻人没事──然后慢慢走过决斗场。就连在观看的深眸人都安静下来。可是卡拉丁很确定他们没有听到那,奇怪的尖叫声只有他跟雷利司听到了。
他来到雅多林跟绿碎甲面前。
「站起来跟我打!」绿碎甲大喊。他面朝上地躺在地上,雅多林把他埋在下面,用摔角手的方式压着他。
卡拉丁跪倒。绿碎甲继续挣扎,卡拉丁则从沙地上取回腰边的匕首,然后将刀尖从绿碎甲的盔甲开口刺入。
男人完全不动了。
「你要投降吗?」卡拉丁低吼。「还是我要杀死第二个碎刃师?」
沉默。
「飓风诅咒你们两个!」绿碎甲终于从头盔中吼出。「这不是决斗,这是马戏表演!动拳脚是懦夫的行为!」
卡拉丁将匕首刺得更深。
「我投降!」男人大喊,举起手。「你飓风的,我投降!」
「加卡迈光爵投降。」裁判说。「胜利者是雅多林光爵。」
座位上的深眸人群起欢呼,浅眸人似乎都惊住了。上方的西儿跟着风转圈,卡拉丁可以感觉到她的喜悦。雅多林释放绿碎甲,加卡迈起身,踏步离开。王子躺在沙地的凹陷处,头跟肩膀从碎甲碎片间露出。
他在大笑。
卡拉丁在王子身边坐倒,看着雅多林笑傻了,笑得眼泪猛流。
「那是我做过最可笑的事情。」雅多林说。「哇……哈!我想我刚才赢了整整三套碎甲还有两把碎刃啊,桥小子。来吧,帮我把盔甲脱了。」
「你的盔甲师可以帮你。」卡拉丁说。
「没时间。」雅多林想要坐起。「飓风的,完全用光了。快点,帮我。我还有事情要做。」
卡拉丁意会过来,是要挑战萨迪雅司,那才是这一连串行动的重点。他伸手进入雅多林的护掌,替他解下皮带,护掌却没有照平常那样自动脱落。雅多林真的完全把碎甲的飓光用尽了。
他们把护掌脱下后,再接着脱下另一只。几分钟后,雷纳林也晃了过来,帮忙一起脱。卡拉丁没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年轻人给了几颗钱球,钱球塞入雅多林松脱的胸甲后,盔甲再次正常运作。
他们一边动作,人群一边欢呼,直到雅多林终于脱下碎甲,站了起来。前方的国王已经站到裁判身边,一脚踩着栏杆,低头看着雅多林,王子点点头。
卡拉丁明白过来,这是雅多林的机会,但也可以是我的机会。
国王举起双手,让众人安静下来。
国王放声大喊:「战士,决斗大师,我对于你今天的成就非常满意。雅烈席卡已经有好几代没有出现过如此一场大战。你让你的国王非常满意。」
欢呼。
我可以的,卡拉丁心想。
欢呼声渐渐安静。「我赐给你一个恩赏。」国王宣布,指向雅多林。「说你要我或这个宫廷为你做什么,都会是你的。看过你今天的表现之后,没有人可以拒绝你。」
挑战权,卡拉丁心想。
雅多林找到萨迪雅司的背影,藩王已经站起身,正顺着台阶往外走想要逃跑。他明白他们的意图。
最右边的阿玛朗披着金色披风坐着。
雅多林对安静的决斗场大喊:「我的恩赏,就是挑战权。我要求此时此地与萨迪雅司藩王决斗的权利,以弥补他对我的家族犯下的罪行!」
萨迪雅司在台阶上停下,人群中传来低低的交谈声。雅多林看起来像是又要开口,却在卡拉丁来到他身边时迟疑了。
「还有我的恩赏!」卡拉丁大喊。「我要求得到挑战权,挑战杀人犯阿玛朗!他偷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杀死了我的朋友来掩饰罪行。阿玛朗在我身上印下奴隶的烙印!我此时此地要求与他决斗。这是我要求的恩赏!」
国王的嘴巴惊愕地大张。
人群变得非常、非常安静。
他身边的雅多林呻吟一声。
卡拉丁没有多去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与阿玛朗四目相对。
他看到其中的惊恐。
阿玛朗站起身,然后蹒跚地倒退两步。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没有认出卡拉丁,直到现在。
卡拉丁心想,你该杀了我的。人群开始大吼大叫。
「逮捕他!」国王的声音压过一片嘈杂声。
太完美了,卡拉丁咧嘴而笑。
直到他发现士兵的目标是他,而非阿玛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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