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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洛奔对辉欧的转变太过震惊,让他几乎忘了身体上的痛楚。

  辉欧。辉欧居然比他早到达第三箴言?

  飓他的!鹿艾在欢呼,而⋯⋯嗯,洛奔也为辉欧及他的灵感到开心。但辉欧好歹也表现得不好意思一点吧。他躲开下一只腿,接着举起碎锤──配合地变成了一柄长矛──向前投出。长矛飞得又快又直,像一道银色光芒般击中怪物头部。他没射中眼睛,但对碎具来说无关紧要。长矛直直穿过粗厚的甲壳,从另一端飞出。

  像是巨大蠕虫的怪物摇晃一下,接着倒下,发出让洛奔感到肚子饿的喀啦声。被痛打一顿后,什么都比不上一顿蟹腿大餐。

  辉欧喘着气,崇敬地看着碎锤重新出现在手上。他转过身,脸上挂着大大的傻笑,接着赶来帮助洛奔坐起身。

  这个姿势下,两人都能清楚看见海湾正冒泡翻腾。又有六只相同的怪物开始浮上水面。

  「沉沦地狱啊,」辉欧嘀咕着。「表亲,你还有更多飓光吗?」

  「没了,你呢?」

  「没有了。我说出箴言时得到一阵爆发性的飓光,但很快就用完了。」

  「我懂了,」洛奔说。「跟我说说看,如果现在请你背着你优秀的表亲跑向安全地带,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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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吼叫从洞穴天花板震落下来一些碎片,席卷芮心与可绒的种群停下动作。尼柯力只剩下一点人样,他的脸孔与胸口裂开,皮肤挂在许多爬动的虫脚上,体内不断蠕动嗡鸣着。但大部分的种群都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开向侧边的房门大开,展现出放了巨壳兽头骨遗骸的宽大走廊。芮心发誓那些头骨有转过来面向小房间。六具头骨排成了一直线,越接近的尺寸越小,让每一双空洞的眼睛都能越过前方的头骨向前凝视。

  芮心感到身边有东西在飞舞。是发着光的白色箭头灵,就像鱼一般跟着看不见的海流一起悠游,环绕着她与可绒。那声吼叫萦绕在她耳里,以及在她的记忆中。吼叫声不再重复,但走廊中接续传来了一声更加尖锐的叫声。紧接着一只小动物跳起,降落在其中一具头骨上。牠挥动翅膀,发出一声强力──但又小巧玲珑──的吼叫。

  叽哩叽哩回来了。另一声撼动芮心内在的吼叫声肯定不是牠发出来的。但叽哩叽哩又用力叫了一声。牠在巨大的头骨上看起来⋯⋯有点迷你,就好像拿着木剑的小孩站在全副武装的骑士面前,但她还是从甲壳头骨上跳下,在石面上奔跃,每一次跳跃都拍动牠的翅膀、大声咆哮。牠放声大吼,芮心从没看过牠这么愤怒。

  拉金跳过芮心落在桌上,对着三名无眠者用尽全力威吓。尼柯力的种群返回身体内,再次变回人形。

  叽哩叽哩看起来好多了。牠甲壳上粉笔白的外层已经消失,变回了原本的紫褐色。考虑到体型,牠不算太吓人,但已经尽了全力了。好孩子。牠站在芮心与尼柯力之间,充满挑战性的低吼、怒咬,还有嚎叫着。

  「远古戍卫,」尼柯力从桌子另一边站起身,用费德语对叽哩叽哩说。「我们早该想到你会找到方法回来这间密室,但你不再需要保护这个秘密了。在你的种族殒落后,我们接下了这项任务。」

  「那个秘密,」芮心说。「不知怎么的⋯⋯进到了我的脑里。」

  「很快就能改正回来。」尼柯力说。

  「这些动物⋯⋯」可绒说。「你说牠们曾经守护着这里?」她在颤抖着,在亲身体验那些奇怪的虫子爬上身后,芮心并不怪她。可绒转头望着走廊里的头骨,然后再次看向叽哩叽哩。「牠是其中的一员。牠回来守护宝藏了。」

  「巧合罢了!」尼柯力说。「叽哩叽哩只是到了需要和鳗德拉缔结才能继续成长的阶段。」

  「牠的同胞们连长大都没有过,」芮心说。「但叽哩叽哩长大了。是牠带着我来这里的。」

  「灵在指引我们,」可绒说。「这是众神的意志。」

  「我脑内的力量叫我选择,」芮心说。「不论那是什么,都希望我接受它。」

  「不是!」尼柯力说。「晨碎不是活的。它不会希望什么事。妳偷了它!」

  芮心知道,或至少有感觉到,他说的话部分是正确的。她获得的并不是活着的东西。那是⋯⋯别种东西。一项指令。它没有意志,也没有带领她来这里或是选中她。

  但叽哩叽哩两者都做了。

  「你们有看到牠们吗?」可绒指着洞穴顶端。「加入我们,看着我们?你们有看到众神吗?」

  芮心深呼吸,接着再次手心朝上。「看来,」她说。「我的确拥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们要继续谈判吗?」

  「妳是小偷!」尼柯力说着走向芮心,种群从躯体上落下。「妳不能用偷来的赃物讨价还价!」

  他伸手抓向芮心,但叽哩叽哩转身发出另一声吼叫。这次有点不一样。不是在发脾气、也不只是警告。是最后通牒。叫声在房间内共振,让尼柯力犹豫了。

  快想,芮心。妳得提供他什么。很多商人都试着要卖出对方不感兴趣的「好货」,但这不是建立长久伙伴关系的方法。妳必须得提供对方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尼柯力再次向前。叽哩叽哩低吼。

  「别以为我们必要时不会对远古戍卫下杀手。」尼柯力告诉她。

  「你声称想要保护这项东西,」芮心说。「但你做出的只有死亡威胁。」

  「如果妳知道晨碎能做出什么事⋯⋯」

  「不论那到底是什么,现在都在我体内了。」

  「幸好妳没办法使用它,」尼柯力说。「那超出妳的能力范围。然而寰宇中有人能使用它做出恐怖之举。」

  芮心瞥向另外两人,注意到他们的种群看起来有多紧张。她从尼柯力的声音中听出了迟疑。这是第一次她看清了他们的想法。

  充满恐惧。

  他们在崩解。他们失败了。他们用尽全力,但紧紧握住的秘密依旧泄漏了。如同弗廷教导她的那样,她看透了他们的眼睛。感觉到他们的恐惧、他们的迷失、他们的不安。

  「你们要堕落到何种地步,」她低语。「居然打算杀害你们崇敬的戍卫?把晨碎从持有者的脑中强行撕扯出来?你们自身已经成为了那些你们嘴上说着打算抵抗的对象。」

  尼柯力颓然坐倒在地。他的皮肤裂开,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空壳。

  不要提供他们嘴上想要的东西,她想。提供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你说你们对抗的敌人隐藏在未知的地方,」芮心说。「他们能使用这个东西,但我没办法。那么在我看来,存放它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脑海里。」

  「为什么?」尼柯力质问。

  「你们的秘密在泄漏,尼柯力。你们知道自己守不住了。飓风永远在吹,墙总有一天会裂。你们匆忙地补着漏洞,但整座建筑都要垮了。你们的谎言正在互相矛盾。

  「你们害怕的那些人,他们一定会来。如果你们能够观察并发现他们的身分,你说说看帮助会有多大?如果你们设下的陷阱不是瞄准无辜的水手,而是用来困住他们?」

  「无辜?」尼柯力问。「你们是来掠夺的。」

  「是回收,」芮心说。「听起来比较文明一点。再者,你也知道那只占了我们任务的一小部分。」

  尼柯力沉吟。「太危险了。」他说。「如果我们的敌人来到这里,他们会发现秘密的。」

  「除非秘密不在这里。」芮心说。「除非秘密在完全没人想得到的地方,例如随便一个女人的脑子里。谁会想到你们愿意让别人带着这么强大的东西离开?

  「尼柯力,有太多人在得到珍贵的宝物后就只是一直坐在上面,期待着哪天能够完成一笔大交易。他们会想象那有多壮观!他们会赚进多少钱!但与此同时,他们却只吃着残羹剩饭。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去时,连碰都没碰过巢中的卵吗?

  「你们想要的目标──保证这项秘密的安全──是做得到的,但你们必须要行动。你们要进行交易、结交盟友、分辨敌人。倘若只是坐在原地,紧紧地握住秘密⋯⋯那行不通的。相信我,尼柯力。有时候你必须接受损失,继续向前,这样反而能发觉自己获得了什么。」

  他继续颓坐着,但许多种群在看着她。这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同时也充满希望。

  「尼柯力,」芮心低语。「记住我教过你的。关于该如何认识水手。关于欺凌新人。不要求完美的解法⋯⋯」

  「而是在不完美的世界里,」他低声说。「寻求不完美的解法。」他依旧像个空壳,但他的种群开始对另外两群发出嗡鸣声。

  在来回嗡鸣一段时间后,尼柯力开口了。

  「要达成这项协议的话,」他说。「需要什么条件?」

  「不用太多。我可以按照实情叙述发生的事,但隐去不谈关于壁画的部分。可绒和我游到这底下,找到了碎甲和魂师。你们为了保护这些宝藏,准备攻击我们,但最终慑服于此地远古戍卫的一员,也就是叽哩叽哩。

  「牠保护我的英勇举动让你们暂停攻击。又因为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还有我能言善道的天性,成功说服了你们,证明我们并不是敌人。你们决定放我们走。」

  「其他人会听闻誓门的消息,妳藏不住的,所有人都会来到这座岛。」

  「正是如此!」芮心说。「这就是我们要的。让他们开启誓门,派一大堆学者来吧。你们所害怕的敌人呢?他们会待在岛上,疯狂寻找着早已不在此地的秘密!」

  「因为秘密在妳的脑海里,」尼柯力说。「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身为星球的守护者,居然会让这股力量进入凡人体内⋯⋯的确是不完美的解法,但也许⋯⋯」他对上她的目光。「这里面有个漏洞。妳的人也许会相信我们就这样放妳走了,但我们的敌人呢?他们一定会继续挖掘真相。」

  「所以我们需要另一层谎言,」芮心点点头。「当作留给他们发现的『秘密』。我们会跟所有人说你们因为钦佩我们的举止,决定放我们走,或是用更有⋯⋯神秘感的说法。可绒,故事里这种会面的结局大概是什么样子?」

  可绒思考了一下,再次向上望。「运气灵。传说它们会带人找到宝藏,对吧?但宝藏总会有守护者。在故事里,完成他们的挑战,就能得到奖赏。」

  「这就是我们对一般人的说法,」芮心说。「但对于女王或其他权贵,我们就撒一道更加细致的谎言──与事实非常接近的版本。我和你们谈判、获得了宝藏,也就是碎甲与魂师,但绝口不提我脑海里的那东西。那些刺探秘密与真相的人只会找到这个说法。」

  「我们需要达成交易,」尼柯力说。「必须是可信的交易,能让敌人相信我们愿意进行交易的条件。可是我的族人没有太多想要的⋯⋯」

  「但你们的确有。」芮心说。「你早先说过了,你们并不擅长模仿人类,所以我提出的交易条件是训练你们。我愿意带上你们一些人,展示如何模仿身为人类应有的举止。我会训练你们。」

  「这⋯⋯」尼柯力说。「可能行得通。没错,他们会相信这个谎的。对我的族人来说,魂师基本上毫无用处。我们留着魂师只是基于尊敬,因为那是以前献给远古戍卫的供品。妳身边就有一只,所以把魂师交易给妳很合理⋯⋯而且我们的确需要训练。这确实是我们一直在抱怨的一点。」他望向可绒。「但她会知道秘密。」

  「我来自山峰,」可绒说。「池之守卫者。你们知道我可以信任。」

  尼柯力与其他族人以嗡鸣声沟通,然后上下打量可绒。「如果我们同意这项交易,我们会将魂师交给芮心换取学习如何模仿人类的训练与协助。然而,妳现在穿着的盔甲,是为晨碎的守护者所保留的。如果妳想拥有它,就必须要一并承担起这项任务。」

  「我⋯⋯会考虑。」可绒说。「但在这之前,我有太多其他的责任了。」

  「如果我们接受交易──我不能保证一定会,因为这要经过所有无眠者投票决定,但这个女人一定要受到保护。她需要护卫!」

  「我有晨碎的拉金戍卫在我身旁,」芮心说。「如果你们的说法正确,她才是真正的护卫。我当然欢迎更多协助,但请记住,这一切的重点正在于不要泄漏出我持有晨碎。太多人保护我反而会适得其反。我相信你们的种群一定会偷偷监视我,我肯定没办法阻止你们。说实话,我也希望你们真的在我左右。」

  「再加上,」可绒说。「这对我们的谎言有利──如果你们的敌人发现你们在芮心附近,他们会认为你们是根据交易条件来接受训练的。」

  「我们还在考虑这项交易,」尼柯力说。「那还没得到一致同意。妳甚至不知道妳做了什么,芮心。妳不了解在妳脑中的是什么。」

  「所以⋯⋯告诉我吧?」

  尼柯力大笑。「言语是无法解释的。晨碎是项指令,芮心。是神的意志。」

  「我感觉你是对的,但⋯⋯我一直把晨碎想象成是武器,像是神话中的荣刃那类。」说实话,她几乎没听过「晨碎」这个词,印象里她总是把它和荣刃搞混。

  「最强力的封波术已经超越凡人所能理解的形式,」尼柯力说,他的种群开始爬回原位,再次组合成躯体。「这些最为强大的应用都需要意旨与指令,远超过任何个人的能力范围。如果要下达这些指令,就必须拥有与神同等宽广的认识与理解。这就是晨碎,创造万物,最为原始的四道指令。」他暂停了一下。「并且最终,它们被用来解体雅多纳西⋯⋯」

  可绒以母语低声说了些什么。

  「所以妳知道。」尼柯力对她说。

  「有一些歌曲⋯⋯」可绒说。「很久以前的。关于这个⋯⋯指令穿过池子而来。」她再次以母语低语,听起来像是某种祈祷文。

  芮心注意到在她附近爬行的几只种群。牠们看起来非常像迷你版的叽哩叽哩。

  「我们曾经以为,」尼柯力留意到她的反应。「最后的连畲里已经死去,我们跟牠们所培育出的少数种群是唯一剩下的血脉。这些血统很低劣,但给了我们抵销飓光的方法。妳的叽哩叽哩是我们已知存活的第三只拉金──却是唯一一只成熟到需要回归此处的。」

  叽哩叽哩已在桌上坐下,但还是监视着三名无眠者,发出警告的喀喀声。

  「为什么⋯⋯你刚刚是说牠需要回归吗?」芮心问。「牠还会再次生病吗?」

  「大型的巨壳兽需要与鳗德拉──你们口中的运气灵──缔结,才不会被自己的重量给压死。这里的鳗德拉很特别,更小只,但比其他种类更强力。要让连畲 里──现在被称作拉金──这么重的动物飞起来是很不容易的。叽哩叽哩每几年就要回来一次,直到牠长成成体。」

  「成体?」芮心转身看向那些头骨。「喔,飓风的⋯⋯」

  「妳根本不应该来这里,」尼柯力说。「妳早该被劝退的。但⋯⋯我们不能否认妳说的是对的。妳的确是被远古戍卫的需求引领来此地。不幸的是,妳说的其他事情也是对的。我们的秘密已泄漏至全世界。晨碎不再安全。我得说⋯⋯我没想过会在这方面被妳说服。」

  「商主的职责就是找出需求,然后满足它。」芮心说。她感觉得到脑海深处的那股奇异压力。这是项指令?那是怎么藏在壁画里的,又是怎么入侵她的脑袋的?什么样的指令不是由白纸黑字写下,而是灌输进对象之中,就好像飓光灌满钱球一样?

  尼柯力站起身,他的种群安至定位。他拉紧长袍。「我们会进行讨论,」他身后另外两人已完全分解,变成一堆虫子。「然后进行投票。这花不了太多时间,因为另外两人已经将我们的交谈转达给所有虫群了。我们沟通的速度比人类快得多。」

  「尼柯力,」芮心说。「当你和他们谈话时,我有个请求。在我们国家,进行重要的合约谈判时,双方常会请人格证人参与,证明负责谈判的人在道德上值得信任。请告诉我,你是跟我一起旅行了好几个月的那个尼柯力吗?不是取代了真正尼柯力的仿冒者吧?」

  「我就是妳当时雇用的那个人。」尼柯力说。「我原本的任务是观察远古戍卫,评估牠是否被妥善照顾。此外,我们合理怀疑会由赛勒那派出船只进行这项远征,妳的船又是舰队中的佼佼者,所以将我安插入流浪帆号的组员是个简单的决定。」

  「然后你和我一起航行,」芮心说。「你了解我。当你和其他人说话时,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告诉他们,你对我的想法。」

  「我不知道那──」

  「我只希望你诚实就好。」芮心说。「跟他们说说我,还有我是个什么样的商主。」

  他点点头,接着分裂成种群,就好像一个人在冰寒的南风中冻结,再粉碎成千万片。

  可绒在她身边蹲下。「妳做得很好,」她低声说。「和歌曲里提到与危险的神打交道的人一样好,但妳没有骗过祂们。」

  「希望这样更好。」芮心低声回应。

  可绒点头,开始着手将碎甲剩下的部分充能。她很明显是想先准备好,以防万一。

  但那救不了她们的。芮心紧绷地等待,看着种群发出声响、四处移动,就好像每一只都还是有一点点的自主性。尼柯力说他与同伴的谈话不会太久,然而芮心觉得这段等待简直难以忍受。

  大约五分钟后,尼柯力重组成形。「结束了。」

  「然后⋯⋯结果怎么样?」芮心问。

  「他们⋯⋯听进妳的提议了。其他人认为妳的提议很有潜力,尤其对于欺骗敌人的双层谎言感到很满意。不过我的同胞坚持要加上另外两项条件:妳无论如何都永远不能与灵缔结、成为灿军。」

  「我想⋯⋯叽哩叽哩也不太愿意分享我。」她说。「我没有考虑过要当灿军,至少没有认真想过。」

  「另外,妳不能告诉任何人发生在妳身上的事情,」尼柯力说。「除非妳先问过我们。我⋯⋯向他们解释了人类有向别人倾诉的需求。他们说可绒可以担任这个角色,但我提出我们可能还需要其他人。如果我们想维持这项秘密,并且与人类合作保护晨碎,很可能会需要更多人协助。妳在行动前必须先问过我们,并且只能告诉他们我们同意透露的部分。」

  「我同意这些条件,」芮心说。「只要你们承诺我的船员不会受到伤害。他们⋯⋯还活着,对吧?」

  「很遗憾,他们在海滩上与某些⋯⋯专精于特殊方面的种群起了冲突。」尼柯力说。「灿军们已经带领船员去躲藏在城市中,但我确信已有三名水手身亡。还待在船上的那些人则因为我的要求,依然安然无恙。」

  想着她所辜负的人,芮心感到腹部一绞。但同时,她原本担心会有更大的伤亡数字。这已经比她恐惧的来得好多了。

  「还有妳,」尼柯力对可绒说。「妳会保护晨碎,为护卫它而战斗吗?」

  「不会。」可绒站立着,头盔夹在腋下。

  「但──」

  「我不是士兵,」可绒的音调变得柔和。「我不是战士。我要接受训练才能派上用场。我会前往战场学习使用这项礼物。虽然我父亲拒绝参与,但我会和虚无战斗。当我完成这项目标后,才会考虑你们的要求。」

  尼柯力瞥向芮心,她耸耸肩。「我觉得⋯⋯她讲得有道理,尼柯力。」

  「好吧。」尼柯力以非常人类的方式叹气。「但可绒,妳必须以妳母亲与父亲的荣誉起誓会保守这项秘密,绝不会告诉其他人。就连血亲也不例外。」

  「我没想到你们这么了解我的同胞,」可绒说。「我会发誓。」她接着以母语起誓。

  「我们达成协议了吗?」芮心充满希望地问。

  「是的,」他说。「我们可以择日再讨论其中的细节,但我们已同意妳的提议,芮心.弗托力,巴弗廷。以荣誉交换妳们的性命。以训练与协助我们的承诺来交换碎甲与魂师。」

  一阵放松感席卷过芮心。她在听从弗廷的教导时,从没想过有一天需要用这些技术来拯救自己的性命。甚至达成在这之上的事情。

  「所以,芮心现在算是持有碎具吗?」可绒问。「一名⋯⋯晨碎师?」

  「不,」尼柯力说。「她并未持有任何东西。现在,她本身就是晨碎。这才是晨碎运作的法则。」他向芮心一鞠躬。「我们会再次谈话的。」

  芮心抓住凳子稳住身体,接着回礼。

  飓他的,她心想。我做了什么?

  妳必须做的事,她心中的另一部分想。妳已经适应了。妳重塑了自己。

  到了此时,她才终于些微地掌握到体内的指令到底是什么。那是重塑事物的神之意志,使其变得更好。

  这是改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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