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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一股气流

  火车原本沉闷的声音在越过山丘底端后如喷发般变成巨响。它的车轮在看不见的轨道上发出轰隆响声。我无法确定它的确切位置。我只知道它更接近了。它很快就会出现,往北疾驶而去。

  我抬头回望向我妈。她不会那么轻易屈服。尽管她的双臂无法动弹,她仍旧设法在空中转身,在看得见时猛踢影子。史菈琪边看边发出狂笑。

  没人注意我。

  采取行动。趁现在。

  我捏捏亚莉的手。她转身看我,凯斯也是。我的额头满是汗珠。

  吼吼吼吼吼……

  我放开亚莉,一口气跑下走道到纪念堂左边,跳过篱笆,冲下山丘。斜坡陡峭,我的膝盖不禁弯曲。

  「快点,杰克!」亚莉大叫。

  她和凯斯在我后面。我知道史菈琪会看见我们。我预期会感觉到她的力量将我们举离地面,让我们飞回她那边。

  来了。一股拉扯我四肢的力量,那力量将我往后拉。我可以看见凯斯在我身边绊倒,我抓住他一只手臂,亚莉抓住另一只。

  「继续跑!」我狂叫。

  「我们跑得愈远……」亚莉说,「她的力量愈弱。」

  我们愈往前跑,愈增添力量。我猜,即使她是位前任女巫,她的力量也有限。「加油,」我说,「这会使她对我妈分心。」

  我们很快便摆脱她的法力控制,跑下青草地,朝一个公路匝道而去。在它后面就是铁轨。

  我们跳过路障,冲过匝道。我可以听见火车接近时清晰的声音,声音很近。唯一把我们和铁轨隔开的东西是一道高高的铁链栅栏。

  「我们在做什么?」凯斯问。

  我滑下背包,举高发光的魔球。「得毁掉这个。」我说。

  凯斯的下巴掉下来。「那是颗魔球,杰克!你毁灭它,我们就会嗝屁!」

  「如果我不毁灭它,我妈会死!」我狂吼,「门还是开着的,影子能来来去去,他们可以在想要的时候回来吸走无辜人们的灵魂。我们应该放任他们那样做吗?」

  我将魔球丢回背包里,跑去栅栏那,尽可能跳高。我抓住链子,快速往上爬。

  凯斯和亚莉从我左边爬上栅栏,狂叫了什么,但我听不见。我从另一边跳下时,我可以看见另一个身影从纪念堂跑下山丘。

  马可。

  动力火车头窜出隧道,发出炸弹爆炸似的声音。我丢下背包,拿出魔球,将我的手臂往后甩,没有仔细考虑的机会。不管凯斯和亚莉说什么,我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贝格德教授最后对我老爸说的话。

  我愿意做正确的事。

  我尽力抛出魔球,将它直直往下掉往铁轨,掉在现在只离几公分远的火车前。

  「他冲向守卫球员。」

  马可的声音吓我一大跳。他从栅栏顶端跳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过我头上。

  「马可,不要!」我抓住他在半空中的衬衫,但他已经飞越过我。他将魔球拍离飞行轨道,拍到左边。它重重摔到地面,滚离铁轨。

  「你疯了吗,杰克兄弟?」他大喊。

  我跑向金色魔球,但比不上他快。马可的G7W能力让他遥遥领先于我。因此,我做了我唯一能做的事,我用力撞进他身侧。那没什么作用,只是稍微让他失去平衡,但那让我争取到一点点时间,刚好足够抓住他的衬衫。

  我的腿勾住他的腿,我们双双摔倒在地。

  马可用手掌将我拍打到一边。「抱歉,兄弟。」他说,跳离我朝魔球奔去。

  火车移动缓慢,靠得更近了。魔球现在已经停止滚动,离铁轨大概有一公尺远。我匆忙站起身,但马可早就起步。

  但他是抢在我之前,而不是凯斯之前。在我们扭打时,凯斯早已往前跑。

  凯斯从地上捞起魔球,马可高高一跳,准备将凯斯抛出的魔球拍离,但凯斯反而来个反手一招,将魔球传给我。魔球在空中旋转。我俯冲向它。亚莉也在跑向我。在她身后,一个影子在爬栅栏。

  接到球了。

  我的手指用力抓住金色球体,砰地降落地面。铁轨离我左边只有几公分远。火车头是愈来愈逼近的黑色残影,我的牙齿随着那噪音打颤,嘎嘎作响。

  我打直手臂,将魔球直接丢在铁轨上。

  马可从后面将我拉开,拉到安全地带。我们一起滚落碎石地面,在庞大的火车快速冲过时,拥抱在一起,做出保护动作。车轮奔驰过铁轨的咔──恰──咔──恰──咔──恰声震耳欲聋。

  「老兄,你刚做了什么好事啊?」马可尖叫。

  他的脸扭曲,涨得通红。我从没看过他那么愤怒。

  但我的眼神朝上张望,看向飘浮在栅栏上方,一个小小、快速移动的黑暗云朵。它正下降得很快,慢慢变成人形。

  「小心!」我在影子成形时大吼,他裂成长条状的衣服就在马可头顶上的空气里飘动、拍打。

  马可迅速转身,蹲下来准备承受力道。

  但那个影子没机会抵达地面。

  他就这样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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