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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更崇高的利益

  橙子的酸味和果糖味浸湿了我的舌头,我咬了一口。果汁像阳光一样爆裂开来,糖粒在我嘴里融化。鹿皮衣在皮肤下伸展着,光滑而温暖。

  我睁开眼睛。

  崔斯坦坐在昏睡沙发边上,手里拿着一块糖粒状的橙子。他把橙子举到我嘴边,我又咬了一口。

  他耐心地喂我吃橙子,一块接着一块,煮咖啡和煮燕麦的香味飘进了客厅。我想坐起来,但他推了推我的肩膀。

  “放松点。你当时晕倒在我怀里了。你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起床。”

  “我没有晕过去。”

  “你昏倒了,精疲力竭。我很惊讶你能一个人来到这里。”

  “我也是不得已。”

  “我猜你家住在西角吧。”

  “我们那儿可以看到艾尔斯湾,就在公园旁边。”

  “我有一次曾试着去探索这个地方,结果被礼貌地送出了小区。你们家很有势力。”

  “是的。你知道的,我们都是法师,个个都是皇家骑士。”

  “你和谁……缔结了羁绊?”

  “我妹妹。”

  “啊。”崔斯坦用一只手在收拾果皮,“她会来找你的。我马上就回来。”

  他离开了房间,我的头倒在垫子上。我感觉好些了,但已经饿坏了。我不能吃下堆积如山的食物,然后再准备战斗。我必须慢慢地补充能量。我会在原地不动,等格雷丝找上门来。她会在我恢复之前找到我。

  空气变得越来越凝重,存在一股朦胧的力量。空气跳动着,经过我的皮肤,每一次跳动都会渗入墙壁。崔斯坦回来后,我已经听不到街上的噪声了。

  “你做了什么?”

  “我给房子蒙上了帷幕,这样她就察觉不到你了。”

  我安全了。“完美。”我说。

  “还得看情况。”崔斯坦端着一个托盘和两个碗回来了——他吃大份的燕麦,给了我小份的。他把燕麦递了过来,“不用我多说,但你要慢慢吃。”

  “我会的。这取决于什么?”

  “你妹妹有多聪明?”

  “她很机灵,有耐心,肯定会找到我的。”我抬头看着他,“你不能……你有办法破除那个羁绊吗?”

  “我不会,”崔斯坦说,“等你康复了,你自己说不定可以。你比你妹妹强大。”

  我吞下温热的麦片,“你怎么知道?”

  “你有两颗灵魂之星。除非她天赋异禀才能比得上你。”

  “格雷丝很厉害的。”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因为想骑自行车,她就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平息了一场风暴。但崔斯坦是对的,“我怎样才能解放自己?”

  “如果她不让你走呢?把她榨干,直到她无法再保持这种关系。”

  我放下勺子,“要是我贸然出手,万一力量不够,那怎么办?”

  “你可能会死的,像你母亲那样。”崔斯坦直截了当地说,没有遮遮掩掩,也没有喃喃自语,“这不是我说了算,但我希望你不会。”

  “但你认为,我比她更强大。”

  “两个灵魂缔结在一起?是的。但你可以在她放弃羁绊,对你放手之前伤害她。”

  “她会因此恨我的。”

  “那你愿意继续做她的奴隶,好让她继续喜欢你吗?”

  “我也会因此恨她的。”我吃着燕麦。里面有浓郁的香料,点缀着烤苹果块,“所以我就待在这里,直到我准备好面对她。”

  崔斯坦喝着咖啡,“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会继续更新房子外面的帷幕。你去给谁治疗了?”

  “我没有治好他,”我说,“我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但他快死了。”

  “谁?”

  “我父亲。”

  “他是谁?”

  “隐巫者主音。”我说,“他是——我父亲是一张巨网中的蜘蛛,他快死了。我妹妹将会接任,但权力已经发生了转移。”

  解释完的时候,我已经刮到了碗底,最后一口燕麦有点胶着和冰凉。崔斯坦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你的归来有助于提高你妹妹接班的机会。要是她失败了……次巫的现状就不会得到改善。但你妹妹想要改革,对吗?”

  “是的,”我说,“她想让我成为一个标杆,让我知道一个受到一定重视的次巫能做些什么。她希望他们更有利用价值。”

  崔斯坦歪了歪脑袋,“为什么你最看重风暴歌者?”

  我眨了眨眼睛,“隐巫者控制着艾兰的天气。所有的天气。嗯,不是每一阵风,而是天气模式。”

  崔斯坦盯着我,“他们控制着全国的天气?怎么控制的?”

  “通过联结,”我说,“数百人一起工作。”

  崔斯坦惊讶地看着我,“他们什么?”

  “半神国人不会互相联结吗?”

  “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数百人?”

  “他们每个季节都会聚集在这里唱歌,冬天留在金斯顿过冬,直到春天来临继续歌唱。乡村的巫师圈掌握着当地的天气模式。”

  这些暗示在崔斯坦的脑海中产生了共鸣。我看着他仔细思考这件事。“聪明。但如果组织瓦解了……”他说。

  “整个艾兰国都会遭殃。庄稼要歉收。人们得挨饿。”我看向别处,“我知道一走了之很自私。”

  崔斯坦抓住我的手,“他们为了自己的繁荣,把你当奴隶。”

  “是为了国家更崇高的利益。”

  崔斯坦摆摆手,“不对。为他人服务是一回事。不管事业多么高尚,强迫自己去做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他们没有与你缔结羁绊,你会离开吗?”

  “不,”我说,“我不介意自己的渺小。我无法驾驭狂风。我想治病救人。我想拯救生命,而不是做一个电池和繁殖者。”

  崔斯坦扬起眉毛。我看向了一边。

  “给次巫……配对。”

  “我很高兴你跑掉了。”崔斯坦说,“我希望你能激励其他人也这样做。”

  “我想一定是这样。”我说,“我不认为我的消失会让我的家人情绪低落。”

  “待在这里,直到准备好面对你妹妹。”崔斯坦说,“希望你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体力。”

  “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很好。我得去穿衣服了。我在等一个人。”

  “谁?”我把碗放在崔斯坦的托盘上,坐了起来。

  “爱丽丝。至少,我猜她今天会来。我想她是去参加寺庙里的活动。”

  “她来的时候,我也许应该躲起来。我穿着不够得体。”

  我的脸颊越来越热,但我笑了,“我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脱了制服的仆人。”

  他的嘴唇颤抖着,“恭喜你成功了。”

  “我觉得我可以说自己乔装打扮了。”

  “你把衣服留在这里了。”崔斯坦说,“斯帕罗太太把你衬衫上的酒渍洗掉了,就是出事那天借的那件,还补好了你裤子上的破洞。”

  我动了动脚踝。没什么问题。“愿上帝保佑斯帕罗太太。我的夹克呢?”我问。

  “还在修补中。你只能只穿衬衫了。”

  “总比这个好。”我跟着崔斯坦上楼了。

  早餐吃得不够。我的头晕程度足以让崔斯坦担心,他把我塞进躺椅里,我在他的注视下打着盹。我梦见了一座房子,如果你关上一扇门,然后再开门去寻找我留在书房的那匹高大的黑马,房子里的屋子就会发生变化。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我醒来的时候,带有一种恐惧感,因为梦见黑马是死亡的预兆。

  敲门声响起,我坐了起来。崔斯坦把他的书放在一边,但我必须行动起来,把梦里的最后一丝痕迹从脑海中抹除。

  “我去开门。”我把偷来的自行车推到大厅更远的地方,然后为法默小姐转开了门。

  站在台阶上的身影虽然更高大,更优雅了,却不那么受欢迎。格雷丝长长的黑色汽车停在路边,格雷丝自己也松了口气。

  “我不是来拉你回去的,”她说,“我想和你谈谈。”

  我想把门关上,但格雷丝把门挡住了。“迈尔斯,求你了。”她说。

  我又猛地把门拉开,“你会放了我吗?”

  格雷丝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所以我们要在街上争吵吗?”

  “你走吧,格雷丝。”

  她放低了声音,“迈尔斯,我可以让咱们做到双赢。”

  “怎么说?”

  “你能让我进去吗?”

  “这不是我的房子。”

  “没事的,迈尔斯。”崔斯坦站在我身后,他的手温暖地放在我的背上,“她不想出洋相,但如果你让她别无选择,她只好那样了。”

  我叹了口气,把门开大了一些。

  格雷丝脱下外套,走了进来。她盯着那张布满镜子、不配套的墙纸,发出阵阵叹息,“你不应该待在这儿,迈尔斯。他是个巫师。”

  “我们也是。”我打开了客厅的门。

  “我们可不是普通的——”

  格雷丝对着色彩鲜艳、数量繁多的植物和墙上的镜子眨巴着眼睛。在平复好心情,舒舒服服地坐下之前,她检查了翼状靠背椅的座位,并对着躺椅旁边三英尺高的水烟筒瞪大了眼睛。

  “迈尔斯,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觉得很舒服。”

  “这很粗俗。”

  “可能这就是舒服的原因吧。”

  “我们应该去别的地方谈谈。去个私密的地方。”

  我把脚放在桌子上,“我不会走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已经联结在一起了。”

  “我被屏蔽了。”

  “你消失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跟踪你了。我隐隐约约知道你在哪儿,所以我就去找你的护盾了。”

  崔斯坦端着一个茶盘回来了。“真是遗憾。我还以为你没那么聪明呢。”

  他坐在我旁边,给我倒了一杯,把一块方糖搅拌进去。他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抿了一口自己的酒。格雷丝的鼻孔惊讶得张开了,她看着崔斯坦靠在我身上,好像我们是恋人一样。

  是我让他这么干的。

  崔斯坦在沉默中率先开口了,“你做的事太残忍了。”

  “不关你的事。”

  “我们为什么不谈谈天气呢?”崔斯坦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你打算如何度过这个冬天?你有没有让暴风雪通过,或者干脆赶出你的国境?”

  格雷丝向我投来了震惊的目光,“迈尔斯!你做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格雷丝没有理他,“迈尔斯。我知道你很孤独,他给了你想要的东西,但你不能让一个普通人知道我们的秘密。”

  崔斯坦依旧走到我身边,“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指控我有巫术,让我接受那些滑稽的审判?把我关进精神疗养院?”

  “你迟早会疯掉的,”格雷丝说,“他们都这样。”

  “但你和你的亲人却不会。”崔斯坦歪着头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不具备掌控魔法的能力。”

  “格雷丝,”我打断了她的话,“巫师和法师之间可能并没有什么区别。”

  崔斯坦轻蔑地哼了一声,“你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出身贫寒,而你不是。你不希望他们在身边。”

  格雷丝眯起眼睛,“他们?不是我们吗?你觉得你和其他巫师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是巫师。”崔斯坦站了起来,显得更高大、更有气势了,他粉碎了掩盖自己真实面貌的面纱咒。格雷丝倒吸了一口气,扭动双手做出防护的手势,崔斯坦恼怒地一挥手,抹掉了这个动作,“迈尔斯是我朋友。如果他说出那句话,别怪我对你发火,格雷丝·汉斯莱小姐。我保证,你要是敢伤害他,我肯定会报复你。”

  格雷丝紧闭双眼,“你离我哥哥远点。放他走。”

  “我可没有抓着他不放。这是你干的事。”

  格雷丝现在跪在地上,与使出全力的崔斯坦作斗争,“求你了,让他走吧。他对你毫无意义。他是我哥哥,我唯一的哥哥。请放他走吧。”

  我妹妹在为我求情,以为我被崔斯坦施了咒语。这是因为她爱我,还是她需要我?

  “崔斯坦,不要。”我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平静了下来,“格雷丝,我知道你不希望闹成这样。我们先把事情放在一边。放了我吧。”

  “我做不到。”格雷丝从地板上站起来,“迈尔斯,你确实应该恨我,但我不能让你走。很多事情都得依赖你。你走了之后,又跑掉了十个次巫。”

  我也曾怀疑过,“他们逃走了吗?”

  “只有两个没找到,其他的都被严密控制了,有一个还自杀了。我们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但如果我不接替父亲,珀西爵士就会接管。”

  崔斯坦鄙夷地说:“这跟迈尔斯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会理解的,半神国人,但迈尔斯清楚。”

  真让人恶心。我确实在乎。我也没办法。珀西爵士当家对次巫来说可糟透了。他将成为总理,拥有比担任国防部长时更多的权力。如果他能像父亲那样保住内阁的职位……

  我必须让他为自己在这场战争中的所作所为负责,如果他对士兵们的病况也有责任的话——我希望我的良心能让我释放崔斯坦,但是一个半神国人的报复可能会产生超出代价的后果。

  格雷丝看着我,“迈尔斯。我发誓,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虐待你的。我需要你帮助他们。等我成为隐巫者主音,你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但你还是不放我走。”

  “除了我们在各个季节和节日歌唱的时候以外,并没有什么影响。每年只需要八个晚上,迈尔斯。仅此而已。”

  “这不是自由。”崔斯坦说。

  “确实不是,”格雷丝说,“但这是我能给你的。”

  “对不起,格雷丝。我不能接受。”

  “我也很抱歉,迈尔斯。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有。”

  确切地说,我和妹妹之间的纽带并不是一条线,但我可以从崔斯坦的镜子里看到这种联系。通过这样的联系,她可以把我的力量当作她自己的来使用,就像——

  仿佛我的灵魂与她缔结在一起,就像母亲和尼克与我紧紧相连一样。但有一点不同:灵魂只是力量。我还有意志力。

  我抓住她的手腕。

  她吓了一跳。“迈尔斯,你怎么了——迈尔斯!”

  她的光环是金色的,很有威力。我必须更强大。我试着拉紧我们之间的羁绊,但它就像拉着艾尔斯桥的钢索一样坚固。

  她想把她的手拽开。“迈尔斯,停下来。”

  “你会放我走吗?”

  “我不能!”

  “你不会的。”我拉了拉,再次测试了一下羁绊。我可以做这个。我将自由。

  “求你了。”

  “他强迫我们两个,格雷丝。”

  “这是唯一的办法!”

  “再想一个吧。”

  她光环的边缘消失了,离她的皮肤更近了些,变得更薄、更苍白了。如果你认为钢缆很柔软的话,那么这种羁绊也是柔软的。我得使劲拉,直到变成一股线,我已经头晕了。

  格雷丝向后拖,我们在地上摔成一团。她攥起拳头打在我的眼睛上,但我没有放手——仍抓着她的手臂和她的力量。

  “你弄疼我了。”

  “你可以停下,放我走。”

  她一脚踢了出去,又打在我身上,结结实实地打在三角地带。

  “迈尔斯!”崔斯坦动了动,我抬起膝盖,喘着气。

  这个纽带现在变成了一条麻绳。我赢了。

  血从格雷丝的鼻子里渗出来。我没有打她,但一股红色液体从她下巴流下来,滴在她的牡蛎丝绸衬衫和暴风雪般的淡紫色领带上,在氧气的作用下,看起来鲜红而明亮。

  “迈尔斯,”崔斯坦抓住我的肩膀,“她快不行了。”

  格雷丝喘着气,咳嗽着。鲜红的血液从她嘴里飞溅出来。她体内在出血,心脏和肺部在攻击下有些衰竭。她快要死在我的手中了。这就是自由的代价:我妹妹的生命,被我亲手夺走。

  我将力量化为一把刀,开始切割我们之间的羁绊。如果能弄断的话,也许我能及时抓住她。

  格雷丝试图挣脱。这种努力是如此无力,甚至不如一个孩子。她瘫软了,嘴唇上冒着血丝。她想说话,但挣扎着保持呼吸。

  我将获得自由,她将失去生命。

  我松开手中的力量,拽住她血淋淋的领带,手指紧紧地抓着她的喉咙。

  “格雷丝。对不起。回来吧。”

  她又咳嗽了一声,但鼻子不流血了。我努力让她起死回生,挽回我所做的一切。崔斯坦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肩膀上,带着悲伤和愧疚,源源不断地给我力量,与我的力量混合在一起。

  “格雷丝!”

  我不会让她死的。当我修复她肺部的小裂口,安抚她过度劳累的心脏,按摩肝脏和肾脏恢复功能时,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了。房间疯狂地倾斜着,但我不敢停下来。

  “对不起,格雷丝,我不知道,我永远不会——”

  她抬起一只手放在我的脸上,“迈尔斯。”

  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崔斯坦,“我不能。”

  “你不能这样,”他说,“她宁愿死,也不愿放了你。”

  “他说的没错。”格雷丝的声音沙哑了,“我是个胆小鬼。”

  “别说了,”我说,“不会有事的,格雷丝。我们会解决的。”

  “现在你会恨我的。”

  “永远不会,”我说,“我永远不会恨你。”

  她的笑容滑过血淋淋的牙齿。“也许今天不会,但你迟早会的。我不能让你走,迈尔斯。我得领导隐巫者。我必须。”

  “嘘,崔斯坦,帮帮我。”

  他跪下来抱起我妹妹,把她带到我睡觉的房间。他给我端来一盆温水和一块海绵,把她的上衣泡在冰冷的水槽里,而我则把她皮肤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他把海绵和脸盆拿走,领我下楼去沙发上休息。

  “你看起来像是我应该把你塞到她身边。”崔斯坦说。

  “我很好。”

  “你才不好呢。”他的手温暖地放在我的肩上,“不过还是算了吧,她醒来后会饿的。”

  我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叫。“还有香肠吗?”

  “斯帕罗太太可以把储藏室清空。”

  我浑身发抖,我差点把我妹妹给杀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崔斯坦抓住我的手,捏了捏,“想办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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