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黑暗心灵
午夜已过，她坐在杰克办公桌前，凝望那堆杂乱无章的文件。昨天她一回到馆内，莫里森立刻重述她下午离开后发生的五起病危状况。这年轻人非常委婉地指控她不负责任，表现跟最近的院长一样荒唐。他踩中她的痛处，她非得尽快改善现况才行。杰克交了吸血鬼女友后表现失常。博雷加德现身后，她也没好到哪裡去。
汤恩比馆的存在目的已经改变。德鲁伊特身亡，课表上的空缺不可能填得满。这个机构的教育机能正逐渐瓦解，医务室的工作却在同一时间大增，医疗服务越来越吃重。一间间讲堂成為病房。杰克还有心思工作时，调度了更多人投入医疗照护工作。当下最要紧的事是设法腾出人力成立看诊小组，但他们的资金依旧短缺，一如往常。过去慷慨捐献的那些人似乎找到其他兴趣，也可能都转化了。吸血鬼对慈善事业是出了名不关心。
她卡在上次进食过后的欢欣(虽然正迅速消退中)与汤恩比馆中数以千计的琐碎难题之间，天人交战。最近她的生活有太多枝节，消耗掉她大量的时间。重要的事务被她忽略了。
她起身，开始在房间内踱步。一道墙边摆满了杰克的医学书籍和文件档案，邻接的墙角则摆放著一个玻璃箱，他珍爱的留声机就收纳其中。身為代理院长，她应该要以办公室為家才对，实际上却窜入旧亚果，又溜到切尔西去。这一路到底是在追缉开膛手杰克，还是在追求查尔斯.博雷加德?连她自己都搞不懂。
回过神来，她已置身在窗边，外头便是商业街。今晚雾气很浓，宛如切齐地面、冲向建筑物的黄色波涛。对活人来说，十一月的寒气利如剃刀，或手术刀。
开膛手上次犯案已是九月最后一个星期的事，她大胆猜测他不会再现身了。也许莫兰上校的看法是对的，德鲁伊特说不定就是银刀?不对，不可能。不过莫兰那天晚上的说词确实在她内心深处挥之不去。
汤恩比馆对面站著一个披黑色斗篷的男人，雾气繚绕在他四周与头顶。他似乎在跟心底的疑问角力著，就跟她一样。来者是查尔斯。
莫兰说：「若将谋杀案各个现场连成一个图案，汤恩比馆就位在它的中央。」
查尔斯突然下定决心穿过马路，面前的雾气如潮水般退向他的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