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她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微微动了动。沉重的铁链随着每个动作哗啦作响,让她清醒地意识到折磨着脖颈的铁项圈的存在,身上湿透的破布裙,还有陈年血迹的腐臭气味。牢房厚重门板下的缝隙透进摇曳的火把光亮,铁钥匙轻微的碰撞声让她猛然从紧抱的包裹上移开注意力。
有人来了吗?
他们每天送两次食物和水,但几小时前才送过。也许是来送干净衣服,或者只是来打扫她肮脏的牢房。她渴望一条干净的裙子,哪怕是一条毯子也好。
钥匙插进锁孔的咔嗒声让她像被鞭子抽到般浑身僵硬。是的,有人来了!
铰链发出刺耳的抗议声,火把的光芒刺痛了她的双眼,但站在门口的身影既没带来食物,也没带来衣物和水。那人只拄着一根包铁的扭曲多节木杖。那根手杖的轮廓穿透了她痛苦的麻木,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她清楚地记得它。她记得持杖之人。而最可怕的是,她想起了数周前那个被他从家园、丈夫和亲人身边掳走的日子。
她张嘴想要尖叫、抗拒、哀求,但就连这微小的举动也被他喉音浓重的咒语和挥手动作所剥夺。她瘫坐着无法动弹,不能说话甚至无法眨眼,只能看着他大步走来,夺走她仅剩的一切。他掰开她紧攥着染血裙摆的麻木手指,用一只小心翼翼却不容抗拒的手,提起了那个啼哭不止的婴孩。又一段咒语止住了婴儿的哭声,那个男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低头对着他的战利品露出笑容。
"完美!"这是他唯一说出她能听懂的词。
他转身离去,带走了对她而言唯一珍贵的东西。当门扉关闭,光明消逝永不再来时,束缚她的魔法开始消退,凄厉的哀嚎划破了地牢潮湿的空气。她抽泣着瘫倒在地,内心空空荡荡,那个夺走她男婴的怪物早已将她遗忘。